第57章 命悬一线
三辆车在小路上掉头的时候，黑雕已经下了车。
他的车从前车变成了后车，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左凡因为没有开车，一直盯着后车的动静，发现情况不对，在车子掉头后，趁着夜色，飞快地从车上跳了下去。
左凡很快找到了黑雕和他一个手下的踪迹，两个人跨过拦路的树枝和山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其中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不算大的箱子，左凡从身形分析，这个人应该就是黑雕。
另一个人是黑雕的手下黄涛。
两个人手里都有枪，左凡手里的这把枪已经打出去两发，他丝毫不敢大意。
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不多远，左凡没发现其他人影，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黑雕的身手不弱，虽然比不上他，但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正盘算着怎么抓人，不料脚下一滑，发出了树枝折断的声音，前面的两个人顿生警觉，左凡心叫不好，朝着黑雕开了一枪。
枪声惊跑了在树林里休憩的一群鸟儿，却并没有打中黑雕。
黑雕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一边朝身后射击，一边飞快地跑向树林深处。
林间的道路并不平整，脚下满是杂草和枯枝，左凡紧追不舍，既要躲避时不时飞来的子弹，又要当心脚下。
好不容易追上一些，黄涛为了掩护黑雕，停下来朝着左凡射击。
左凡急忙躲到树后，然而，一颗子弹还是擦破了他的手臂，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他顾不得许多，急忙撕扯下身上那一片衣服，系在手臂上，暂时止住了血。
前面的两个人趁机往树林深处跑去，他靠在树上，把手里的枪架在树杈上，冲着前面的身影开了一枪。
这次他没有打偏，黄涛中枪后，摇晃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左凡快步跑过去，小心地靠近。
黄涛被打中了腹部，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衣，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还握着枪。
左凡一个跃起，蹿到黄涛跟前，一脚踢到他手上，抢走了黄涛手里的枪。
黑雕已经跑出去老远，左凡打开枪托查看了下，这把枪里还剩下三颗子弹，加上他手上的那把，他还有五颗子弹。
已经看到了黑雕的身影，左凡加快了脚步，枪口对准了黑雕的背影，把手里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
黑雕的身形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左凡急忙跑到黑雕倒下的地方，却没有看到黑雕的影子。
他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趴下，就听到“嘭”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口。
左凡转过身看到，黑雕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用枪口指着他。
黑雕没有犹豫，再次扣动了的扳机。
然而，只听到扳机“啪啪”的空响声，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黑雕腹部的白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腿上也中枪了，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捂着肚子，脚边放着他一直拎在手里的那只箱子。
左凡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上前两步一脚踢飞了黑雕脚边的皮箱，一拳打在黑雕的脸上。
就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耗费了左凡几乎所有的力气，因为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几乎和黑雕同时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居然是你！”黑雕笑道，“那就一起去死吧！”
见黑雕朝他扑过来，左凡奋起一脚踹开了他，却看到黑雕手里握着一个东西，那赫然是一枚□□！
顾不得多想，他条件反射地就地朝着一旁的山坡下滚去。
“嘭”的一声巨响，左凡感觉到地面都在颤动，□□的碎片混合着血肉和泥土朝他劈头盖脸地砸来，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警察根据爆炸的声音，找到了这里，把已经不省人事的左凡送进了医院。
羽玄接到单治国的电话时，已经是深夜，听到左凡出事的消息，他急忙坐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到了广南市。
天刚蒙蒙亮时，羽玄赶到了医院。
这是广南市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羽玄赶到时，手术室的灯刚熄灭，左凡从手术室一出来就被直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羽玄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医生疲惫地走出来，告诉站在手术室外的众人：“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子弹射进去的位置，离心脏仅差一公分，紧挨着一条大动脉，哪怕再偏一毫米，病人也活不到现在。”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左凡已经没事的时候，医生继续说：“另外，爆炸的碎片击中了病人的腹部，划破了一根小动脉，碎片也已经取出来了，只是病人失血过多，还没有脱离危险。”
医生离开后，羽玄一把拉住单志国的手臂，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单志国说，“你跟我来吧！”
羽玄跟着单志国来到广南市公安局，听取了两地公安机关对这次联合行动的汇报。
案件的审讯工作正在连夜开展，负责案件的警察向单志国简要汇报了他们的抓捕行动。
原来，公安机关在这个入境卡点上，故意没有留人，却封堵了可以离境的山路，并在通往内陆的大路上设下了埋伏。
只是没想到，黑雕竟然只带了一名手下，徒步走上了山路，试图通过山间小路出境。被抓到的那些人，直到后来被抓后才发现，他们的老大早就抛下了他们。
左凡是一路跟踪黑雕才受的伤。
黑雕已经自爆，这个团伙元气大伤，剩下的，已经形不成势力，当地警方会处理。
回到医院，羽玄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
单志国过来看了一眼，对守在外面的民警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赶回了向阳市。
刘敏也从向阳市赶了过来。
左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看到周围一片白色，护士正在他身边忙碌。
他知道这是在医院里，可全身的感觉，太沉重了，刚睁开的眼睛又无力地闭上了。
下午，羽玄被允许进去探视。
穿上探视用的防护服，羽玄终于见到了左凡。
左凡看起来比之前瘦了，虽然因为失血脸色显得有些灰白，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晒黑了，头发也剪成了精干的寸发，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额角贴着创可贴。
羽玄喃喃喊了一声：“左凡。”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羽玄握住了左凡满是伤痕的手，眼泪倾巢而出，这段时间满心的疑问和怨言，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羽玄情绪稍微平复，哽咽着说：“你要赶快好起来，我……”
只说了半句话，羽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刚想了一肚子的话，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竟又语塞了。
左凡在羽玄喊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并未完全转醒。
听清了羽玄的声音，感觉到手指被握住的力度，他动了动手指，抓住了羽玄的手，缓缓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手上的动静，羽玄慌忙擦了一把眼泪，见左凡正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眼泪却依旧流个不停。
左凡的手再次动了动，想帮羽玄擦掉泪水，只是手臂太重了，他费劲了全力，才摸到了羽玄的脸。
“不哭，我没事。”左凡想安慰羽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含混不清。
探视时间到了，护士在一旁催促羽玄离开。
羽玄擦干了泪水，声音却仍有些颤抖：“你好好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左凡伸手想抓住他，手臂却只抬了抬，就无力地垂下了。
本以为左凡至少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一周，没想到他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生命体征很快稳定下来，醒来的第二天就能说话了，在重症监护室里总共待了两天。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羽玄本想让他在重症监护室里多住几天的，可两个人只能隔着窗玻璃见面，连说句话都难，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了。
好在这里有单人病房，两个人有了能单独相处的空间，终于能好好说说话了。
刘敏出去买东西了，病房里只剩下左凡和羽玄。
左凡躺在病床上，床头已经被摇高了一些，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他表情平静，目光一直停留在羽玄身上，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羽玄关上房门，坐到左凡床前，担心地说：“你这么急着从监护室出来，万一再有什么事……”
左凡伸手握住了羽玄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低声说：“我想你！”
羽玄瞬间湿了眼眶，把头转向一旁，强忍着泪水。
“让我抱抱，好吗？”左凡喃喃说。
“不好。”羽玄赌气，随即又解释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抱啊！”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啊，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羽玄想到了这些日子的煎熬，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没有想我？”
羽玄一愣，没想到左凡会突然这么问，脸色微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问说：“你觉得呢？”
左凡笑了，说：“让我亲一个。”
“哪儿有你这样的，满脑子想什么呢？”
左凡见羽玄坐着没动，知道今天想要亲亲抱抱的想法全泡汤了，他现在感觉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只简单地回了两个字：“想你！”
“你要是真想我，怎么还会离开，而且一走就是这么久？”
“生气了？”
“家里那边一堆事，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让我整天提心吊胆。”
“跟我说说，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按照之前和你商定的计划，委托了一家证券经纪公司收购股票，目前手头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总共收购了羽氏集团11的股份，加上我之前的59，父亲和弟弟的71，目前总共有24。”
左凡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上次羽明登拿到董事长的位置，支持他的股份占到了25，我找过我的几个堂兄弟，除了羽明广始终站在羽明登那边，其他人都没有明确表示会支持谁，但从他们的言语里判断，我的希望并不大。”羽玄说着，脸色暗淡了下去。
左凡用力握住了羽玄的手，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再说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
“嗯。”羽玄点头，“羽氏集团的股东大会就在后天举行，我怕是要提前回去。”
“我没事，你放心去吧！”
“对了，你打给我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钱。”
左凡咳嗽了一声，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躲避开羽玄的眼神，没有回答。
羽玄没有再追问：“算了，我知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你身体好了，再告诉我吧！幸亏有这笔钱，不然我真的没有希望跟羽明登在股东大会上较量。
我把爷爷，留给我的庄园抵押了出去，找了好几家银行，磨破了嘴皮子，也才抵押了不到一亿人民币。
原本还想着能从银行贷款出来，看来是我在国外待久了，并不是很了解国内金融行业资金的运行情况。”
“羽天高跑了吗？”
“嗯，警方最后还是没有抓到他。”
“羽明登那边，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
“他前段时间，已经被放出来了，我意外得知，家里发生了很多事，都是他在背后捣鬼。”
左凡听到这里，陷入了思索中。
羽玄并没有准备告诉左凡这一个多月来，他遭遇的几次危险，看左凡的样子，他这一个多月在国外的经历，怕是只会比他遇到得更惊险，想必暂时也问不出来。
“其他的事，等股东大会后，你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聊吧！”羽玄说。
左凡点点头，拉起羽玄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他其实更想跟羽玄接吻，奈何行动不便，羽玄又毫不配合。
刘敏推门进来，看见左凡拉着羽玄的手不肯放，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红着脸赶忙转身准备出去。
“东西买齐了？”羽玄起身走过来，接过了刘敏手里的东西。
“嗯，你看看还少什么？不行我再去买。”
羽玄看到刘敏满是尴尬的表情，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左凡，拿着一袋日用品走去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