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云自明和白依竹是被郝娴推着进来的, 不情不愿宁可长在地上,自然不会破马张飞迈开步子往前冲。
而郝娴随后一步进来,没人带路, 也不知道阴山煞门的具体方向,也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甩开腿乱撞。
可现在, 三人却真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明明才不过几句话功夫, 脚下都没走出几步,却怎么都找不到结界入口的边界。
白依竹本就胆子小, 这下更吓得够呛, 紧紧抱着郝娴的胳膊, 恨不得跟她粘成一个人。
云自明也心里发毛,贴在郝娴另一边,亦步亦趋绝不肯错了半步。
“郝、郝娴?”
见郝娴突然停下脚,两人也一动不敢动, 只颤声催她。
“你怎么忽然不走了?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走?咱们往哪儿走?”
郝娴无奈道:“如今连方向都分辨不清,谁知咱们是在向外面走,还是在向阴山走?”
她这般一说,另两人脸上都挂上了苦相。
“那咱们也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吧, 实话告诉你, 自梁泉真人走后, 这结界里, 根本就没人进来过,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鬼东西?咱们连个防备都没有。”
郝娴却幽幽叹了口气。
“我到宁愿有什么东西, 也比这一片死寂叫人心里舒坦一点。”
三人从进入进阶到现在, 看见的只有直扑脸颊的红雾。
莫说是神识之力, 便是五感都似乎被封印在脚下这一亩三分地, 没有任何的动植物,没有方向和距离感,无声无风、没有味道,看得久了,便是踏着的土地都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但比起这些,最让郝娴感到不安的是,他们竟然没有在结界里发现煞气凝成的妖物。
当初梁泉真人只是将煞气封印在此,并没能彻底消除,而如今,这些被封印起来的东西又去了哪里?
未知,往往本身就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力量,迷雾将这种恐惧变得更加具象化。
三人停在原地,不敢往前,也不敢往后,只好试探性的向周遭挥出一击,看看能不能破开迷雾的阻碍找到方向。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实,在迷雾中,根本无法吸收到任何灵气。
也就是说,除自身储备的灵石外,他们无法得到任何能量补充,若真遇到棘手的麻烦,他们甚至都打不来一场持久战。
几人试着求救,却发现传讯符也完全发不出去。
跟鬼差相处久了,白依竹早就习惯‘不问苍天问鬼神’。
“要么,咱们燃香试试,看看鬼差们有没有办法把咱们从鬼道送出去?”
郝娴却摇了摇头。
“我刚从地界出来,地界早已自身难保,隐有倾覆之势,能不能将咱们送出去还另说,万一煞气从鬼道进入地界,咱们岂不害了一界的人?”
迷雾中无天地日月,自然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可估么着时间,他们再耗上个一时片刻,外面就真天黑了。
云自明咬咬牙,掏出一把被磕破角的琴。
“老头常说伏羲琴能驱邪净煞,今天,我就来试试它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白依竹撇嘴。
“不就是弹个琴,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视死如归的样子?”
云自明看向郝娴。
“你得帮我。”
“帮什么?”
别说弹琴,郝娴连棉花都没谈过。
云自明摸摸鼻子。
“上回群英会,我不是用雷符电过它一回么,从那之后,这琴就弹不响了,我偷偷找我师叔问过,他说这琴被雷电伤着了,应再用雷电刺激就能唤醒,只唤
醒之后,琴还能不能再遭得住,就不一定了。”
郝娴和白依竹把他这话缕了一遍。
“合着,你再用一回电子琴,这琴很有可能就得彻底报废?!”
云自明深深叹了口气,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如果我死在里面,请告诉我爹我爱他。”
白依竹:“天音掌座很可能希望你能跟琴一起死在里面。”
郝娴:“行了,别矫情了,就从你爹给你擦过这么多次屁股来看,他肯定不会觉得琴比你重要。”
云自明架好琴,示意郝娴可以在琴上注入雷灵气了。
“这琴有上万年历史,值半个天音峰——”
他话还没说完,电流便顺着琴蹿上云自明全身,尾音的‘峰’字带上了重重的电子金属感,混响从他胸腔传到整片迷雾里。
三道刺眼的蓝白色电流,随着云自明指尖滑动的方向射向远处,又似烟火般绚烂炸开,晃得人眼前发花。
白依竹还在揉眼睛,郝娴已经眼疾手快拖住了被高压电电的口吐白沫的云自明。
“糟了!”
郝娴急的猛掐对方人中:“我忘了我现在是不太好使的元后,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云自明险些被她摁掉两颗门牙,晕晕乎乎挣扎着往旁边躲。
“郝、郝娴……我算是发现了,这迷雾里最大的危险就是你!”
“郝娴!老云!”
郝娴还没来得及道歉,白依竹尖细的叫喊声已在耳边响起。
“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
云自明骂骂咧咧的看过去,然后也愣住了。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郝娴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电花炸开的尽头,有个男人站立的背影。
三人定睛细瞧,可没等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就又被重新围拢的迷雾遮的再无半分痕迹。
三人面面相觑。
“他是谁?”
事到如今,管他认不认识,也得先见着面问问情况再说。
“没看清,追吧!”
有方才的电光指路,三人起身快步朝那方向追了过去。
然直到追了一炷香功夫,也没追到人。
疑是迷雾影响了方向感,不用云自明,郝娴甩出雷心藤,自己朝面前抽了几鞭子。
果真,那男人的背影又远了一些,出现在右前方的位置。
“喂!请等一下!”
云自明用上了音功的法门,可无论他如何喊,那人就是不回头。
“没用的,许是红雾有隔绝之力,他听不到。”
郝娴以元后之力甩出的鞭子,都感觉雷灵气无法攻击到远方,更何况云自明的嗓子。
三人只好一边甩鞭,一边从电花照亮的范围里寻找男人的踪影。
就这么一边定位一边追,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郝娴的鞭子都抽了几十下,非但没寻到人,还把人彻底给追丢了。
在遍寻不到第四人踪迹的时候,白依竹脸色慢慢变成了惨白。
“大师姐,你说,不会是有东西,故意引着咱们到这里来的吧?”
郝娴深吸一口气,向前踏上了碎石。
“原本我便是要来阴山的,如今有人领路,岂不正好。”
云自明和白依竹两个,看到面前渐渐露出一个角的山体,却是浑身发寒。
煞气只是无知无觉的怪物,都会将人修逼到以身为牢,而它们若有灵智,懂得以饵相诱,这世上的人又该如何活得下去?
“别想那么多了。”
郝娴明白两人的心思,冷笑道:“现在便是想退回去,怕也无路可退了。”
她
话音将落,云自明和白依竹两个便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却险些惊得跌坐当场。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她赤脚离地,虚浮在半空中,显然不是个活人,而身上无半分灵气,也无半分阴气,说是鬼,似乎也不是鬼。
她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三个人,嘴上在笑,笑容几乎咧到了后脑勺,眼角却无半丝笑纹,眼中更无半丝笑影。
云自明被看的浑身发毛,一声怒吼,手上便挥出一道凌冽的寒风。
女人被他这道灵力打散,却发出更为恐怖的桀桀怪笑,继而消失在红雾里,没留下半分痕迹。
云自明这般不怕鬼的人,都觉得对方让人瘆得慌,更别说白依竹,吓得一时间连牙齿都在打颤,搂着郝娴的胳膊哆嗦了半天。
“大师姐,咱们不要进去了,求求你了……”
他内心是一步都不想再往山里走,然郝娴不作死,却有东西逼着他们往里面逃。
白依竹话音刚落,便又有两个女人出现在离他们更近的地方。
一人的眼睛大到占满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空间,没有眼白,还是那样诡异的微笑着看向他们,另一人则低着头,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在不停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三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而脚下刚有动作,那两个女人便飞快向他们扑来。
他们的速度飞快,几乎眨眼就扑倒了三人面前。
直到此时三人才看清,第一个女人不是没有眼白,而是压根就没有眼珠,黑血沁满了整个空洞洞的眼眶,才让她的眼睛显出一种失调的巨大。
若说着女人只是让人生理上的恐惧,另一个女人,便引起了包括郝娴在内所有人生理上的不适。
三人这才明白,那女人根本不是在梳头发,而是在将头皮往头上按,随着她松开头发上的手,向自己几人扑来,整张人皮都像是解开拉链的衣服一般,直接从头皮处滑落下来,露出一个血肉模糊,还拖着半截皮在地上滑动的大血团。
“呕——”
云自明没忍住,弯腰吐出了一口胃液。
下一秒,他就同吓傻了的白依竹一起,被郝娴拖着退后冲进了山。
白依竹脑子已经不转了,云自明却是越吓越激灵。
“咱们冲出去啊,为什么要进山!那些东西分明……”
他还没说完,自己就闭上了嘴。
山体外,早围满了密密麻麻一片白影,都诡异的看着自己微笑,而第一开始被自己打散的女人,现在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郝娴胆子再大,也是个精神正常的姑娘,见到那些恐怖的东西怎么能不怕,如今拖着两个队友,手心都还是汗津津的。
“冲?怎么冲?!”
她也对云自明大喊:“你看看那些东西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打了就散,散了又聚,你能打得过你去啊!”
关键时刻,反倒是一直吓到腿软的白依竹最明白。
“别吵了,我们逃不掉的,它们是要逼我们进来,它们要把我们也封印在这阴山里。”
白依竹的话乍听像是被吓神经了的臆想,可待郝娴和云自明细细一想,皆不得不承认他的猜测恐怕才是事实。
三人再想回头,可同他们一开始踏进结界时的情形一样,一旦进了山,再向下却怎么都走不出去,山地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没办法,三人只好再往山里走,山上什么都没有,几人却越走越沉默。
大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如果煞门里不是煞气凝结的妖物,他们便是想打一架,都不知道要跟谁打。
“小白,松一点,我快没办法走路了。”
山爬了一半,郝娴的步
子却迈的越发艰难,白依竹紧紧贴着她,甚至是挂在了她的身上,若光是重还好,可对方连腿都盘在自己腿上,实在是令郝娴‘举步维艰’。
“小白,你好歹先把腿松……妈呀!”
郝娴本准备推开白依竹,可转头一看,浑身的血便从脚底凉到了头皮。
扒在自己身上的哪里是白依竹,分明是个梳着短发的小姑娘,她跟外面那些怪物一样,咧着嘴做出奇怪的微笑,而她的四肢,却不是人类的四肢,胳膊是猿臂,腿是鹰爪,头顶还多出两对尖角。
这些东西明显都不是她自己长出来的,因为每一道与主躯干的接口处,都有显眼的缝补痕迹,头上更是不断往外面渗着血。
郝娴被恶心的窜起一身鸡皮疙瘩,用力一推,便将对方从自己的胳膊腿上推了出去。
这女孩也实在是太脆弱了些,被她一推就变成了一地的碎尸块,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滚,眼睛里是哀求和眼泪,嘴角笑容的弧度却分毫不变。
“大师姐、大师姐,你救救我大师姐……”
她一边笑着哭嚎,一边每一块尸骸都在向郝娴身边滚来。
郝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挥起雷心藤便要狠狠抽下去。
可就在鞭子砸下去之前的最后一秒,郝娴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如果身边的人变成了这具怪物,那白依竹又去了哪里?
还有云自明呢?他本该在自己的另一侧,为何闹出这么大动静,他都毫无反应?
郝娴心中猛地一突,用尽全身力气收回了手中的雷心藤。
可她元后身体与魂魄始终没能保持同步,动作还是满了半拍,雷心藤在女孩脑袋旁边堪堪守住,余力却划上了她散落在另一边的胳膊。
“啊!”
“啊!”
两道惨叫声同时响起,面前升腾起阵阵青烟。
而惨叫过后,郝娴手上的雷心藤,竟然变成了被捏住脚踝的云自明,白依竹跪坐在地,抱着自己烧焦一块皮肉的胳膊一阵哀嚎。
郝娴赶忙冲上去,边施展愈合术边道歉。
“天呐、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可能陷入了某种幻觉,我刚才看到……”
“不是你陷入幻觉。”
云自明也揉着磕在地上的头,龇牙咧嘴打断郝娴的解释。
“是我俩,我俩、可能是被…嗯,俯身了?”
“可能?俯身?”
郝娴没太听懂他描述毫不确切的答案。
白依竹带着哭腔说。
“刚才,我变成了一具尸块人偶,我知道那不是我,可我没有办法从那具身体里挣脱出来,我感觉非常疼,我的胳膊腿,我的头,每一处强缝上去的接口都非常疼,我疼的都快哭了,但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想笑,想大笑,越笑越疼,却有种难以形容的痛快。”
白依竹说到最后,自己都快崩溃了。
他不停摸着脑袋和肩膀,似乎幻觉中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消失。
云自明听白依竹说完,才接口道。
“我也是,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你的雷心藤,我不觉得疼,但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但我想要你的力量,无比迫切,我想要你身体里,以及这鞭子里的力量,我应该是在笑的,虽然我没有脸和嘴,但我知道我笑了,我得承认,刚才我竟然渴望你将鞭子挥出去,似乎杀了地上的人,我就能真正变成这根藤蔓,我就能变成天下第一。”
闻言,郝娴和白依竹都抬头看向他,神情中皆有些古怪。
云自明自己也苦笑一声:“现在我也觉得奇怪,我干嘛要做天下第一?我连天音峰第一都不想做!真的,小时候,我每天看我哥那副完美的像个
假人的样子我就觉得累,然后我就发誓,我才不要做什么第一,我就想唱我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奇奇怪怪的人听,有些快乐并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
郝娴说了句题外话。
“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这个话题到此止步,方才发生的种种皆不出于本心,也没什么可继续讨论的。
只是有了这番波折,三人抱得更紧了,几乎像是在玩三人两足,虽然他们三个谁都笑不出来。
为了能一直发声,好及时发现对方是否被邪物控制,大家讨论后决定,干脆一起念《合欢心经》,还能有一定静心驱煞的作用。
后来的路上,他们又在两边发现了数次微笑怪物,可三人即便心里再恶心害怕,也只装作没听见。
云自明又拿出了伏羲琴,白依竹托头,郝娴拖腰,云自明拖着尾部在上面弹。
说实话,这是云大家弹得最不成调的曲子,却让三人在念经的时候找到了节奏,不至于太过无聊背串行。
就这么缓缓走到了山顶,山顶处大概有小半个篮球场大小,在云自明和白依竹看来,基本与掌门大殿的面积相当。
郝娴往对面扫了一眼,地面是齐整的断口,显然另一边就是悬崖。
“煞门,就在那里面了吧?”
云自明见她有要过去查看的意思,一把就拉住了她。
“你别冲动,梁泉真人不光是合道,还是七星峰的合道后期,我听我爹说过,当年他出世的时候,风头不比你小多少,后来是一直醉心阵法,试图研究保留魂魄让修士也能转世的法子,才久久没能更近一步,连他都封印不了的东西,你就别想着用七星掌座的法子再封印这里了。”
郝娴是个听劝的人,跃跃欲试心顿时就冷了半截。
精专阵法的合道后期都死了,她这只会霹雷的不稳定元后,连试一试的必要都没有,况且就算真的想封印,没有阵盘她也封印不了。
郝娴现在终于有点后悔。
“本来,我就是想来煞门看看,万掌门说这里谁都没进来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能搞明白,也好商量应对的对策,这回,我真是有点太托大了。”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
跳煞门,肯定是有点找死,可往回返,也不太能返的回去,奈何山顶上就这么大片地方,左右也无处可去。
眼看陷入绝境,白依竹伸出手,便要点上自己的眉心。
“我的天眼可看清邪物,虽然我没在煞气身上试过,可现在……”
他说着,在眉心轻轻一拨,第一次露出了第三只眼的全貌。
那是一只竖瞳,连瞳孔都似妖物一般是竖起来的。
白依竹向来路扫去,第三只眼流下了血泪,他却顾不上疼,只惊喜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正确的路……啊!”
“小白!”
郝娴和云自明正要向他手指的方向去看,便见白依竹身边虚空不知何时冒出数个白色怪物。
像一路见到的怪物一样,他们咧着嘴,抿着唇露出诡异微笑,手上却齐齐拽住了白依竹,将他狠狠摁的跪坐在地。
郝娴立马挥舞雷鞭想救出白依竹,云自明也竖起伏羲琴,疯狂拨动琴弦发起音功。
可二人将将打散,那群东西便又聚拢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将他俩与云自明越隔越开,几乎退到了悬崖边缘。
白依竹在怪物手下不断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分毫。
更可怕的是,不知何时这些怪物手中拿起了武器,有些持刀,有些手持长刺,持刀的在白依竹颅顶深深划了一圈,而持刺的那个,则将长刺狠狠刺进了白依竹的第三只眼。
白依竹惨叫
一声,头盖骨竟被长刺活活挑起,掀开露出黄白的脑仁。
“不!”
郝娴和云自明嗔目欲裂,可脚下再用力想往前冲的时候,才骇然发现脚下一松,竟踏上了悬崖边缘。
碎石滑落,两人也像被某种重力拖拽住了一般,仰身便从后栽落下去。
郝娴用雷鞭卷住云自明,可自己也是浮萍一个,失重感敌不过心中的绝望,她忍不住喉痛上涌,喷出了一口鲜血。
眼看着就要滑落深渊,小白也要惨死眼前之际,忽然一青色妖兽划破浓雾从天而降。
其羊身人面,虎齿人爪,一爪抓住郝娴飞跃至悬崖外,一爪顺势抓住跪坐在地的白依竹。
妖兽无翅却可腾空,随着一声刺耳似哨的破空声炸开,三人竟齐齐被它拽出了红雾之外。
“真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