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8.所谓活着并不是单纯的呼吸，心脏跳
电梯里的两人有点尴尬，柯南摸摸鼻子站在左边，工藤志保则双手环胸站在右边。
“那个…”他想想还是开了口，“没想到你在这儿。”
“是不打算交代一下你今晚的行程吗？”
“不是…呃…只是来这儿喝杯咖啡的。”
“跑这么远喝咖啡？”她冲着电梯镜门中的他挑挑眉，“我还以为你是来约会的呢。”
“…算是吧。”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
“那两个人是我的合作对象，”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别想歪了。”
“…知道了。”
电梯门开了，他撇撇嘴跟在她身后。代驾已经将她的车子开到门口，看到柯南的时候不由地怔了一下。不是说只有一位女士么？怎么后面还跟了一个半大的孩子？
“上车。”
代驾为她拉开车门，心里暗自犯嘀咕：听这位女士的口气看来是男孩的长辈吧，大概是来这种地方乱花钱被姐姐教育了也说不定。
他想完又耸耸肩，关他什么事？还是开车要紧。
周一早晨的部门例会一结束，服部就被通知到田中的办公室去一趟。距离上次那个血腥恐怖的教会行动已过了两周，他也整整两周没在警备企划科露脸，越水的事情他不想对警察厅的同事刻意隐瞒，可田中似乎和他持相反的态度。也因为服部一直在保护并监视越水，两人并未有过深入的交谈，仅仅是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一点也不真切，今天倒是必须摊开来聊一聊了。
叩叩。
“请进。”
田中的办公室早已搬到最顶层，现在办公室的面积是原先的两倍；宽敞的会客厅，明亮的落地窗，咖啡也不再是自己亲手泡上，对面办公室坐着的便是刚过来实习的秘书。服部对这些已经不新鲜了，坐在真皮沙发上，对着端过来现磨咖啡的秘书道了声谢，等待着田中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
“她怎么样？”
处理完文件，田中长出了口气，喝了口还温热的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昨晚转移到我的别墅中继续休养，”服部顿了顿，“没惊扰任何人。”
“这次行动多亏了她，”田中背着手走过来，眯着的双眼中透露着精明，“只不过…没报备就行动，还露了正脸……我也不知道是该表扬还是警告一下了。”
“毕竟山口组还未查到fino的真实身份，暂缓一下越水的工作也未尝不可。”
“这件事叫你那边门路的人盯紧一点，不可以走漏风声，”田中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越水也要以fino的身份继续与山口组联系。”
“是。”
“但对于警备局这边…我希望，她能永远不现身。”
“就算以越水七槻的模样和身份也不行？”服部皱了皱眉。
“最好还不要，等这阵过去，我再另想办法。”
“厅长，我们已经不是第一天讨论这件事情了，”服部不想与他兜圈子，“您是真的考虑恢复她的身份吗？还只是在敷衍我？”
“你自己说呢？当初越水说将身份透露给你时，我就持反对态度，”田中的右手轻击着桌面，“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安分。”
“可无限期的任务和漫漫无期的等待，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这样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像越水这般合适的人也不是年年能得，”田中叹口气，“因为那项选拔任务的终止，我们已经无法在培养像影子一样的心腹了。”
“就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田中闭着眼揉了揉鼻梁，见服部不回话，他便接着说了下去：
“当年的影子，只剩她一人还存活在这片土地。你可曾想过，那是何等的不易？我至今孑然一身，也就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当初虽然不忍心让她去卧底，但这件事我不做，也会有别人提议的----这是她躲不开的。”
“已经七年了，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七年，”服部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难道还要过一辈子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服部，”田中慢慢睁开眼，原本透露着精明的小眼带着些无奈，“但是这次，不行。”
“我们只需要承认她和我们有关系，就这一点，就足够了。”
“如果今天我们承认了越水的身份，明天就被山口组发现她与fino之间的联系怎么办？”田中态度强硬，说话也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我们不但要放弃一条埋了七年的暗线，而且无论怎么保护，越水…都必死无疑。”
“公安调查厅不会弱到连保护一个下属的能力都没有吧？”服部眯了眯眼，“还是根本不想保她？”
“上面不会允许的，”田中缓缓起身，背着双手踱步到窗前，“因为警备企划科的成员身份档案中，从未有过越水七槻的名字；警察厅的档案上，也从未记录过‘幼年人才选拔’这一项目----他们不会同意我出手相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只留功名，不留污点，”服部轻笑一声，“倒是符合参政者的光鲜。”
“世界上的这种组织，谁又能说谁干净？也不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愿意挑破就是。”
“警察厅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凡事并不都讲个公平。”
“…我知道了。”
服部点点头起身，这件事比他想象得难办。不过田中虽是这么说，但服部要怎么做，他也管不着。
“等一下，”田中并未转身，依旧站在窗前，一副悠然的模样，“这次行动大获成功，你就没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服部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田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除了越水以外的？”
“明天新任的警备局局长会从名古屋出差回来，三部一所的长官也都能凑齐，”田中关上窗子，扭头看了他一眼，“‘零’的位置常年空着，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服部并未搭话，他也知这种话听过一遍就不会再听第二遍。
“身居的位置不同了，权利与责任也就不同，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完，田中又自顾自地笑了两声，古怪极了。
“我明白了。”
服部对他行了个礼，心情却没那么沉重了。田中这个老滑头百般推脱越水的事情分明就是因为身居高位不好插手，服部虽算是警备局中如日中天的人物，也因职位不高资历尚浅，对此无能为力。说什么这次行动非常成功，不过是田中找个提拔他的借口而已。
他并未坐电梯下楼，而是选择了楼梯。有时候在安静的地方稍稍运动一下，脑子也能运转得快一些。而下一步该做什么，也是时候该规划一下了。
越水对于服部的别墅还是很满意的，有围墙有庭院还有车库，总的来说比她现在居住的公寓安全得多。据服部自己说，因为他很少住在这边，所以屋子里的东西基本是新的，窗帘也常年拉着，只要尽量选择在晚上出入，左右邻居并不会有所察觉----即使是在邻里关系淡薄的今天，也需要小心行事。
服部临走时只给她留下了一把别墅房门的钥匙，庭院之外的大门由他亲手锁得牢牢的。他知道这道锁根本锁不住她，挂在门上也就起到个警示的作用，外人看来这屋子只有他一人出入，也说不出其中的古怪来。
行李并没什么，大部分是托工藤志保新购置的，虽然借用她的时候柯南有些不爽，服部也只能对他抱歉笑笑，毕竟知晓越水身份的就仅此几人，女人也只有工藤志保和小泉红子两个选择。服部参不透黑羽家的那位，心底也觉得她并非善类，而小姐姐毕竟结识多年，应该还是靠得住的。
于是当天晚上，越水满脸黑线地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大堆名牌衣服鞋子，随后扶额。
志保果然凶残……
一件越水觉得这辈子都不会穿的黑色晚礼服里夹了张字条，娟秀的小字不需辨认就只是谁，上面写的话也让人有些无语：
【有人贡献了银【】行卡，我自然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宫野志保敬上】
呸！
信用卡真是20世纪最罪恶的发明……
她整理好了行李，换了件还算素净的长裙，拿着钱包下了楼。服部正系着围裙在厨房择菜，画面有点违和，越水也不好说什么，咳了两声把钱包递过去：
“那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呃……算我的好了。”
服部皱了皱眉，抬头却愣了一下。越水尴尬地别过头，清了清嗓子说：
“又不是没看过，把你的表情收一收。”
“算了吧，”他耸耸肩，“就当见识一下小姐姐的购物功力了。”
“你怎么会想到找她？”越水也没再和他细究，把钱包放在的餐桌上，“我还以为你去找黑羽的那天，就托红子办了这件事呢。”
“托某位小偷的福，我至今连这位小泉小姐的正脸都没见过。”
“嘛，算命的总是要弄些装神弄鬼的事情啊…”越水翻了翻厨房，“喂，等一下小平。”
“什么？”
“你讲实话，”她拉开橱柜的门，靠着墙笑看他，“是不是根本就没在这儿做过饭？”
橱柜空荡荡的，隔板上浮着一层灰，完全不见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影子。服部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再转身翻了翻带来的东西，最后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说道：
“那就只有方便面了。”
越水耸耸肩，关上了连电源都没插上的冰箱，好不容易从顶上的吊柜中找出一口锅，现在也只能拿它将就一下。
“我记得你煮方便面还是很在行的，”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煮面，我去给你写个清单，下次来的时候把东西带过来。”
这个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服部的嘴角微微上扬，摘了围裙，准备烧水煮面。
“对了，小平啊，”她坐在餐桌旁低头写着清单，“我的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哪一部？”
“每一部。”
“你的翻盖手机在我的上衣口袋里，”他若无其事地说，“fino的手机我已经没收了。”
“那，之后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她拄着头咬了咬笔尾，“我不希望这阵子过去，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估计你要失望了，”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服部将面饼放进去，“黑羽那张乌鸦嘴正在到处宣扬，你是因为纵欲过度才不得已休息一阵子的。”
“哈？他大爷的！”啪的一声，越水手里的原子笔被折成两段，“这死小偷的好日子算到头了。”
“他的名声早就臭了，”服部倒是觉得无所谓，“说出的话也三分假七分虚的，其他人就当听一乐呵，谁可能当真？”
“那也不能随便造谣吧？”
“别忘了fino喜欢男人都是个谣言，他这个还不算过分。”
“…还记着这茬呢？”她把断成两截的原子笔扔到厨房的垃圾桶中，随便拿了个杯子，在水管接了点自来水就喝了下去，“只怕山口组那边不好对付。”
“虽然你暂时不能露面，但这阵子你的小助理可没消停，”他用筷子搅了搅面条，“这么忠诚的傻瓜可真是难得。”
“嘛，就图个钱么，不能我不在就扔他喝西北风去啊，”越水靠在厨房门口监督着他，“山口组还是能卖他个面子的----诶，不过咱们先说好，赚了钱可以对半分，你可别因此把我吃饭的家伙都没收了……啧，那次为了让你逮住那个叫andy的熊孩子，我还损失了不少好东西呢。”
“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服部知道，她赚的是刀口上的钱，很难不染上血，“小心为上。”
“啰嗦。”
“你的助理也一样。”
“是，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
“你就没想想以后的事情？”他将面条盛出，示意她端过去，“比如不干这一行？”
“田中那个老家伙又和你说什么了吧？”她嗤笑一声，“不干这一行？不干这一行的话…喝西北风能喝饱啊？”
“你这么积极地积攒财力，不也是为了有一天摆脱田中的控制吗？”天色有些暗，服部摸索着墙壁寻找开关，“到时候如果公安舍弃了你这颗棋子，你也不至于混不下去。”
“…切，”灯光倏地亮起，上方吊着的水晶灯晃眼晃得厉害，越水下意识抬起右臂挡在眼前，“我都做了些什么田中怎么可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既然他不出手阻拦，我自然也没道理放着钱不赚。”
“你还真是变成完完全全的商人头脑，”服部坐在她对面，“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