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0.故事都是虚构的,愚蠢的人才会上当。
【调查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做无用功,想见自然会见到的】
一早醒来,放在枕头下方的手机响了一声,服部值了一晚的夜班黎明才回家合上眼,刚刚入睡便被吵醒。拿起越水的手机按下读取键,却收到这么条短信,他不禁笑笑,看来那人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刚放下手机准备倒头继续睡,那边的短信又发来一封:
【9月5号,ch制药晚会,杯户饭店顶层】
迫不及待了吗?
服部挑挑眉,起身到书房用便条纸记下这条信息,然后迅速删除。脑袋昏昏沉沉记不住东西,倒不如睡饱了再记。
【懂‘毁灭证据’的意思吧?】
手机很快又收到条短信,服部望向窗外,撕掉那张便条纸,紧接着却走到客厅拉上窗帘挡住从阳台而来的光线,然后快步移动到门口,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果然,隔壁房间传来锁门声,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男子迅速走过他公寓门前,咖啡色头发,带着墨镜,嘴角上扬的角度诡异而又邪魅。
“我说,服部,你怎么要这个人的资料啊?”
中午12点,某家地下酒馆,一个带着礼帽的男人站在柜台后擦着酒杯,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说话有些闷闷的。服部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借着幽暗的灯光细细读着手里的两页纸,又从另一个文件袋中拿出两份表格填写些什么。
“我的消息是有名的靠不住,你也别指望我这两张纸的小道消息能讲多少事实,”礼帽男将杯子摆上酒架,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红酒冲服部晃晃,“我知道你现在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可你们公安做事不也讲个证据和理由么?‘不择手段也是种手段’,我记得这是你说的吧?”
“就这么点?”服部没理会他,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不说你这儿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吗?查个人还这么费劲?”
“各行有各行的门道,反正我能说的就这么些,你也别强求,”礼帽男见他对红酒不感兴趣,悻悻地放下酒瓶,从吧台后走出来,随手拎起个台球杆开了个局,“话说回来,那个小侦探怎么样了?”
“幸福、快乐地和后妈生活在一起。”
“嘿,他这个后妈都快赶上白雪公主里的那个王后了,”礼帽男拿起巧克擦了擦杆头,“曾有幸见了一面,看样子跟我家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聊回fino这个人吧,”服部也拿起个球杆,“具体什么时候出来混的?”
“四年前,说是从福冈那边过来的,很有人脉的样子,”礼帽男瞄准一颗全色球,一杆进洞,“主要是从东南亚倒弄些东西再卖出国。”
“什么东西?”
“切,明知故问。”
“你见过他?”
“那倒没有。但这个人啊,奇怪得很,”礼帽男又进一球,“按理说这道上混的不沾那东西的人也不少,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近女色的倒就他fino独一份。看他喝过的人都说他酒量好得惊人,只是他这人不随便和别人喝酒,能推就推,推不了还甩脸子给他的时候,就直接走人,以后跟这劝酒人的买卖自然也泡汤了。也就是因为手里边儿握着资源,不然哪儿轮得到他这么硬气?”
“不近女色?”服部又拿起那两张资料,“你这上面可连他性别都没有,几个意思?”
“就和你现在想的一个意思,性别未知,背景未知,除了fino这个英文名外,他的真名也未知。”
“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
“嗯哼,”礼帽男打了个位置球,把机会让给服部,“我可不喜欢这样的人,像个精密的机器一样。”
“他没别的爱好?”一杆进洞。
“天晓得,”礼帽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柠檬水,“连个鬼影都看不见的人,我都可以差不多想象得到他变态的爱好了。”
“那9月5号的ch制药内部晚会,有查到什么?”
“就是内部的表彰和一些演出,但是很特别的是,”礼帽男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折成正方形的纸,“邀请名单上,有一些据说和山口组有关系的商人和政要,你看看有没有用吧。”
“这也只是邀请名单吧,”服部从桌下拿出架杆,“不请自来或者跟随某人进入会场也不是没可能。”
“那是你的事了,跟我没关系,”礼帽男耸耸肩,“不过这个fino,你还是躲着点儿比较稳妥。”
“怎么讲?”
“他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不属于任何组织,却能在众多组织中游走得游刃有余,从中分得一杯羹。”
“不属于任何组织?”服部略有些惊讶,“他和山口组没关系?”
“也不是,据非常以及极其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山口组现在的头儿----不是刚被你们逮进去的那个,是那个姓竹内的----已经相中他做自己的女婿了,”礼帽男摆弄着桌上的将棋棋子,发出叩叩声,“可惜他是老年得女,他家姑娘现在还未成年呢。他同fino的生意倒还顺利,只是无论怎样威逼利诱,fino也不同意加入山口组就是了。”
“我走了,”服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分针已经走到‘9’的位置,“多谢你的情报。”
“不客气,”礼帽男起身观察着球桌上的形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楼上的铁门被重重关上,一个女人闻声从后厨走了出来,一身火红妖艳得很。
“那家伙走了?”
“嗯,”礼帽男点点头,“这次他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执着啊。”
“我们做生意只管收钱就行了,黑白两边的恩怨情仇可没法管,”她打开屋内的排风系统,风扇转动的声音回响在不大的酒馆,“你明儿个还有演出,怎么今天有闲心到我这儿来消磨?”
“有钱干嘛不赚?况且……”礼帽男搂过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狠狠吸允着,“美女老板娘独守空房,我于心不忍呢。”
“流氓!”虽是骂他,却带着几分娇喘,“先放开我,我要跟fino通个气。”
“不要和那家伙聊太久哦,”他抬起头,右手挑起她的下巴,“那家伙的本质可还是个男人,我可没有和别人分享我的东西的习惯。”
“啰嗦,”她主动垫脚吻上他的唇,“我对他没兴趣。”
“最好是这样啊,魔女小姐……”
9月5日晚7:00
杯户酒店顶楼宴会厅
给较熟悉的酒店高层通了气,服部一行人顺利拿到当晚晚会的入场券,却也获得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假面舞会?”一位同事看着前面所有宾客排队在前台领取随机的面具,“这样很容易分不清敌我的。”
“虽然老土了些,”服部拿出手机,“但今天是晚会,打几通电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保证熟记咱们几人的电话即可,通话的时候都小心着点,有情况避开众人保持联系,明白吗?”
“是。”
“桥本,你和佐藤先进到舞池里,尽量邀请一些女性共舞,若目标是女性直接靠近搭话,尽量做到不打草惊蛇。”
“是。”
“冢田和早川就坐到吧台附近假装谈话,观察这些人的举止。”
“是。”
“我和绪方在门口附近观察,有事情打电话。”
“是。”
佩戴好面具,几人分开进入会场,散座基本已经被穿有写着‘ch制药’工作服的员工占满,也许是得到特许所以放开胆子大喝,几位不胜酒力的人在晚会还没正式开场酒喝得醉熏熏的了,其余的人划拳喝酒倒也都不耽搁。
7:30一到,全场的灯光都聚集到舞台之上,年过半百的ch董事长身体还硬朗,站在主持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的确鼓动人心,上台时搀扶着他的年轻女人看不出是她女儿还是她女人,脸上堆着笑,厚厚的嘴唇涂着艳丽的口红怪异得很。
“哦!抱歉。”
黑暗中,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士轻呼一声,只见她脚下的地毯突出一块,整个人向服部的方向前倾,在他还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扑进他怀里。服部扶了她一把,眼睛扫了一眼紧闭着的会场入口,又拉开两人的距离:
“您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那女人顺着他的力气站起身,拉起裙摆对他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向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她的发梢扫过他的指尖,服部忽然一怔,再向刚刚那女人的方向看去却早就没了人影。
刚刚那女人头发的手感,明明就是假发……
再一摸身上的衣兜,袖口却被什么异物卡住,服部缓缓拿出,是一张字条,上面用钢笔写着:
【尽你所能,保护ch制药的董事长】
ch制药的董事长?
服部端起杯鸡尾酒轻轻摇晃着,并没有通知其他人。
‘尽我所能啊…’他有点不明白,‘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是太信任我,还是不希望有人搅乱计划?’
环视一圈会场,名单上曾被报道说和山口组有关的几位官员都不在,看来只是打着他们的旗号往里面放老鼠啊。摸摸左边的配枪还在,服部慢慢靠近舞台,眼睛在带着面具的众人中寻找着。
“……前两日犬子从美国留学归来,学习了些国外的新型经营模式,现在就请他上来略讲几句,若是可行,将放入明年的改革方案之中,大家共勉共励。”
儿子?服部有些诧异,四周的宾客也大多开始耳语起来。黑羽给的资料里并未提及ch制药的董事长曾有过婚史或者子女,小道消息也是众说纷纭,可现在站在台上的男人也带着面具,操着有点生疏的日语讲着话,根本无从分辨是何人。
服部粗略地打量了他一下,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纤细,听声音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岁上下,咖啡色的长发束成马尾搭在后面,左耳还戴着颗异常闪亮的钻石耳钉。说话不过是照本宣科没什么趣味,有趣的是ch制药的董事长看向那人的目光,不是骄傲或者不满,而是带着一种新鲜感,对,带着一种看到陌生人会流露出的眼神打量着那人。
“……现在,我们一同举杯,为ch制药的明天干杯!”
身边的人纷纷举起酒杯,服部也顺手从服务生手中拿过装有类似香槟的酒杯,凑近嘴边意思一下,眼角扫着在场的其他来宾,却无意中瞥到吧台上放着的酒瓶----
fino?
他皱了下眉,可身旁的人一阵惊呼,甚至摔落了酒杯,人们开始尖叫着向出口和洗手间的方向奔去,四周一刹那一片混乱。
“您,您怎么样?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舞台上,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老人倒在铺设的红地毯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回痛苦地打着滚,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不敢靠近。服部对不远处的桥本使了个眼色,两人兵分两路,让他去阻止人员放出,自己则大步踏上舞台,掏出怀里的证件:
“都不要动,我是警察厅警备企划科的理事官服部平次,现在马上报警并封锁这里,在警方到来之前都不要靠近尸体。”
那位浓妆艳抹的女士明显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磕磕巴巴地说了两句,转过身就晕倒在台上,被那位长发先生抬到椅子上歇息。
氰【】化【】物中毒,已经死亡,毒物应该就在刚刚的那杯酒里。服部戴上手套凑近闻了闻那杯已经所剩无几的淡金色液体,让他惊讶的是,那杯并不是香槟,而是fino。
“刚刚端酒上来的服务生呢?”
“…在这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抽泣着说,“真的不是我啊警官先生,我根本不认识这位老先生啊……”
“你还记得你端过来的酒都是什么吗?”
“吧台的哥哥说都是香槟……我就负责给端过来……”小姑娘抹着眼泪。
“那这三人拿酒杯的顺序你可知道?”
“第一个是那位戴面具的大哥哥,剩下两杯那个大姐姐一起拿起来,然后把左手那杯递给了老先生。”
“你端杯子过来时有人靠近你吗?”
“没,大家都在前面,吧台那儿到这里就我一个人。”
“早川,”服部招呼来刚报告完情况的早川,“你看着她。”
在场的人大多摘了面具,服部到吧台确认过调酒师的证词后,右肩被人轻轻一搭,一回身,原来是那位长发先生。
“不知警官调查的如何了?”
“抱歉暂时无可奉告,”服部仔细打量一遍此人,“还未来得及请教您的姓名。”
“我随母性,小泉夏木(注),”他双手递上名片,“请多指教。”
“小泉…夏木是么?”服部挑挑眉,接过名片确认了一下,“不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