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19.几个争论就可以把世界弄得人仰马翻
“服部,山口组那边把人交出来了,你去看一下。”
接到田中的内线电话,服部有点意外,山口组这次放人放得这么痛快,倒是少见。
审讯室内,两位警官正看守着一群人,服部大概扫了一眼,除去站在最前方气度不凡的三个人,其他蔫头耷脑的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小喽喽,穿得倒都是整齐的衬衫西装裤,头发却挑染的乱七八糟。常规的审讯工作已经做完,山口组那边办事效率出奇得高,直接将证据一起打包送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将这二十几人逐出门外了。
“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他们谈一谈。”
服部示意两位警官回避,隔着道铁栅栏他们不见得会伤人,自己则坐在对面临时拽来的木桌上,拔掉门外的监视器开关,从怀中掏出支录音笔,放在桌上。
“哪位方便聊一聊?”
“andy,”三人中戴着眼镜的男子慢悠悠地回答,“我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你想聊什么?”
“聊聊……内部的事情,如何?”
“比如说?”
“安装的监听器,是谁拿走的?”
“我自己,”andy笑笑,“这个回答满意吗?”
“被陷害的滋味不好受吧,”服部挑挑眉,“内部斗争你失败了,所以替别人背这个黑锅?”
“哟,知道的挺多,但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
“他都放弃你了,你还这么固执做什么?”服部递给他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写上你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名字,我等你。”
andy站在那边不动弹,一旁的小喽喽想接过却被瞪了一眼,只好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服部不着急,只是来回在几人身上打量着,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
“fino,”在andy身边坐着的两人中的一个突然开了口,“他叫fino。”
“喂,geo,”andy怒喝一声,“你tm在做什么?”
“菲…诺,是么?”服部用笔尖戳了戳桌子,“怎么写?”
“f、i、n、o,就是那种干型雪莉酒的一种,”geo瞥了一眼andy,低着头回答,“他总这么说:‘小生是淡黄色清辣的干型雪莉酒,fino。’”
“小生…是么?”笔尖再一次落下却没再抬起,“男人?”
“啊…应该…大概…算是吧。”
“算是?”
“……”
那边的geo不吭声了,andy面不改色地闭着眼坐着,其他人也都装哑巴。服部倒是对这个fino很感兴趣,通过被叫geo的男子刚刚的回答来看,这个fino像是个神秘主义者,同组的人员连他的性别都无法确认,的确是个值得探究的人物。
“这样,想说了,就跟外面的警官通报一声,期限是明天早上8:00,你们被转移至拘留所之前,”服部起身,收起录音笔,“好自为之吧,各位。”
同守在门口的两位警官点点头,服部向外走了几步,等到关门声一响,他便不慌不忙地打开蓝牙耳机的开关,在转角处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罐装红茶,悠闲地靠着墙监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老大,何必包庇fino那小人?这孙子做得太过火了。”
“就是,老大,我恨不得抽丫两巴掌呢,您怎得惯着那丫的?我觉着啊,刚才geo干得一点都没错,让条子去查那丫的不就得了?”
“都tm给老子闭嘴!”andy大吼了一声,“你们懂个屁!看不懂形势是不是?刚才那条子在诈你们的话,fino那混蛋也搞不好和他们是一伙的。”
“可看刚刚那人的反应,不像是知道fino啊?”
“无论如何,fino这条高压电线,谁都碰不得,”andy冷静了些,“我才不管他是公安还是其他什么狗屁玩意,他现在得上面那位赏识,他就是个香饽饽。甭管乐意不乐意,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讨好他,尽快从这鬼地方出去!不想死在这里就都把嘴给我缝起来!”
“是。”整齐的声音。
“至于你,geo,”andy话锋一转,“听天由命吧。”
“……对不起。”
“那是什么?”耳机里开始发出杂音,随后哗啦哗啦响起来。
“刚才那条子拿过来的笔。”
“该死,你们这群笨蛋……”
看来之后的对话不会有价值了。
服部将喝剩的红茶罐丢进垃圾桶中,将耳机取下关闭,双手插兜走向楼梯口。
“该死,你们这群笨蛋,”andy一把将黑色外壳的中性笔掰断,除去扭曲变形的内芯之外,还掉出来个小小的金属块,“窃听器…刚刚的对话那人都听到了…你大爷的!不是条子吗,这么阴的手法也玩!”
“那现在怎么办?”
“要么开诚布公,要么…”andy眯起眼露出个阴险的笑,“往死里玩。”
fino
菲诺
服部坐在电脑桌前,左手边放着越水七槻的手机,右手边则是两份重叠着的表格,一份被人用黑色碳素笔工整地填满,另一份则除了名字什么也没填上的空白表格。
在搜索栏中打上【fino】,网页上全部都是各种卖酒的信息,看得让人头痛,服部抬手拿起并不常用的高脚杯,品着里面淡麦黄色的液体,一股子清辣味刺激了下喉咙,没伏特加的冲劲儿,也没威士忌的浓郁。
“淡黄色清辣的干型雪莉酒,fino…”他重复着这句话,摇晃着杯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夜幕降临。
“fino,你来了。”
传统的日式居酒屋里,快步走过一位咖啡色头发的男子,他向里面和室的众人鞠了一躬,并没有脱鞋进入,而是背着手站在门口,满脸微笑。
“总算除掉所有的残部了,”穿着和服的老人端起酒杯,一旁的酒屋老板娘给他倒上一杯温好的清酒,“今天要喝个痛快才好啊。”
“恭喜,以后再无其他人的眼线在先生身边叨唠,清净的生活才更显雅趣啊。”fino不疾不徐地回答。
“多亏了你,我可没那精力做这种事,”老人放下酒杯,示意老板娘再填上点,“混到这把年纪才掌控大局的,除了我应该也没谁了。我知道,下面的年轻人总讲我是个没远见的老糊涂,我也的确是老了,可还没到糊涂的时候。”
“中国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fino从背后拿出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盒子,传给站在和室右侧的男人,“况且令千金还未到出阁的年龄,您也不算老。”
“是什么?”老人没看,夹了口小菜放到嘴里。
“前一阵去缅甸进货时,发现了块上好的璞玉,就请人打磨了一下做成玉镯,”fino倒也不慌不忙地介绍,“听闻这玉养人,就想着下月便是令千金的生日,何不拿来讨好一下?”
“切,你这人啊……”老人放下筷子,伸手拿过装在盒中的碧玉,“我是看不懂这东西的好坏,你也休蒙我啊。”
“怎么会,”fino轻笑,“希望还能入得了您的眼。”
“我收着了,”老人放下玉镯,从那人挥挥手,“浅川啊,你等下接小姐回家的时候,顺便捎给她吧,记得说是fino给她的。”
“是。”
“fino,进来坐吧,看你站着怪累的。”老人招呼着他。
“您的规矩我可还略懂三分,这和室,我可没资格随便进,”fino的脸上依旧挂着笑,“虽说您瞧得上晚辈,可晚辈还是规矩点比较好。”
“你可真是…啧啧,拿你没辙,”老人指着他,又叹口气,“说是不想强迫你加入我们,可我恨不得把你绑起来啊。”
“绑起来的小生可就和在烈日下搁置久了的雪莉酒一样,毫无用处和口感可言了,”fino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另一位,“今日小生带来的好东西,不知您可否有精神一看?”
“自然,”老人转脸对着和室中的其余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起身,对老人深鞠一躬,有秩序地走了出去,其中不乏有人多看fino两眼。
“没别人了,坐下吧,”老人推给她一副全新的碗筷,“边吃东西边说。”
“是。”
fino没再客套,而是双手接过碗筷,又拿起酒盅给老人和自己满上。
“缅甸的货怎么样?”
“b级货,一般般,”fino先干为敬,“但可以在周边地区掺点b+级别的,当成a级货卖到些偏僻的地区。”
“这些你去安排就好,只是这利润……”
老人不再说下去,拿着的酒杯杯沿碰到嘴唇却迟迟不饮酒,fino瞥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我三您七有问题?”
“不,我是想跟你商量,”那口酒终于下肚,老人也不再含糊,“这次五五分如何?”
“五五分成?”fino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您没喝多吧?”
“我清醒得很,你也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老人的脸一下子严肃许多,“我让你两成利,你加入我们,如何?”
“您说得也太轻巧了吧,”fino笑了一声,“刚开始找您谈合作就说得很清楚,小生是个小角色,就是给各位拉拉活计的二道贩子,做的是小买卖,不属于任何组织也不专为哪个人做生意,有钱大家就一起赚,也说不定哪天我就洗手不干了。像我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您可要不得啊。”
“臭小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老人不屑地切了一声,拿起酒杯仰头灌下,“你可想好,过这村没这店,放着到手的利润不赚就纠结这点小心思,你可真是没救了。”
“是啊,”fino感叹一句,“无药可救了呢。”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柯南站在窗前,紧盯着树下那个披着风衣的女人。
和前两次一样,靠着树干打电话,角度故意选择侧对着住宅的方向,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发现,但又扭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嘴型;通话时间越来越长,第一次只有两三分钟,第二次足足有八分钟,这一次----柯南看了下手里的秒表,已经有将近十五分钟了。
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通话,她每次通完电话眼神都会第一时间向自己所在的窗口看去,再三确认没有人影后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赏赏花看看夜景,根本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宫野志保,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正准备转身睡觉时,工藤志保却一反常态向门口张望起来,他又撩开窗帘一角,小心谨慎地向外看着。
此时屋内的时钟已经走到12:00的位置,客厅里的落地钟开始敲响十二下,屋外的人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跟某辆车上下来的人讲着什么。与工藤志保的轻度近视不同,那人虽戴着眼镜,可视力好像很好的样子,目光直接落在自己的窗口,似乎还对着他微微一笑。
是个男人吗?
光线太暗,只能看见那人一头咖啡色的头发,领口系着丝巾,身高与工藤志保差不了太多,属于标准的日本男人身高。
等他再看过去时,那人已经走了,工藤志保左手里狠狠攥着什么,然后慢慢嘟囔了句什么。
“祝…君…平…安…?”
他慢慢读出她的唇语,却又一头雾水,祝谁平安?
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柯南连忙重新躺上床合上眼,放缓呼吸装出熟睡的模样。
门把手被人按下,紧接着是那女人的脚步和气息,他背对着门也感觉到她正在慢慢接近,而后在他床边坐下,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萦绕着他的鼻腔。
“工藤,睡了吗?”
柯南不吭声,等待着她的下文。
“果然还是睡了,”她的语气带着点庆幸,“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说完,拨了拨他前额的碎发。
“能听我说话的人都已去,你只剩个空壳,也没什么意思…”她慢慢贴近他的背,将头轻柔地靠在他的颈窝中,“再过十年八年,就该我操心你的婚事了啊,工藤君…”
她扭头轻轻一吻,转瞬起了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帮他关上了阳台的窗户,最后带上门,寂静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她上楼的脚步。
柯南缓缓睁开眼,右手摸了摸她吻过的地方,好像还带着一丝冰冷,床畔她的味道混合着院子中的蔷薇花香怎么也挥之不去,她脆弱又带着些挑逗的语气让他捉摸不定。柯南不禁冷笑一声,这个女人,七年前自己参不透她,七年后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