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5.如果你想要别人对你言听计从，那么你
越水醒来时，自己躺在里屋卧室的床上，被子被自己踢到床底下，一侧的枕头压在被子上面；抬眼看向门口，卫生间的灯亮着，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她揉了揉乱七八糟的短发，扯开被系上死结的衬衫，搓了搓脸，开始收拾屋里屋外的残局。
昨晚喝了多少，她不知道；昨晚说了什么，她也忘得一干二净。隐约残留在脑海里的印象，只剩去接服部时的那一段飙车，还有坐在阳台地上看见的霓虹闪烁。
“醒了？”
越水正数着啤酒罐的数量，卫生间的门一开，蒸气扑面而来。只见服部穿着长袖汗衫，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和她打着招呼。越水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噢”了一声，便继续查着空啤酒罐：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喂喂，你这是酒劲儿没过还是没睡醒啊？”服部上前推了推这个坐在地板上捏扁空易拉罐的女人，“我说，你的冰箱除了啤酒就没有别的了吗？”
“冷冻里还有条去年的咸鱼，你想吃就自己去拿。”越水不搭理他，继续数数。
“你真是…”
“爱吃吃不吃滚，”越水终于数完所有的空罐，不耐烦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你妈，这特么也不是你家，你管我在冰箱里放什么？”
……她这一大早是吃了火药吗？服部皱皱眉，越水这性子，还真和男人差不多。
“那你呢？”
“橱柜第二层有两包泡面，也许还有两个盘子吧，”她将罐子收到一起，拍拍手站起来，“你一边待着，我要洗澡。”
服部偷偷笑了笑，这哪里是没睡醒，分明是起床气。
“我去厨房好了，”他主动提议，“你洗完叫我，到时候一起吃饭。”
“你会做饭？”越水满眼地不相信，上下打量了一遍服部，“不错啊，肯定能吸引不少妹子。”
服部有点汗颜，如果在泡面里打个鸡蛋也算做饭的话，那她冰箱里的那条咸鱼大概也能翻身了吧。
“你和广田雅美什么关系啊？”
吃饭的空档，服部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越水专注地看着前面的电视，表情却明显不自然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你八成不记得，昨晚你痛骂赤井秀一的场景，”服部放下碗筷，好奇地看着她，“我也真是服了你，明明和降谷先生一样恨他恨得要命，这几次的三方会议却表现得像不认识他一样。”
“要不是你的那个好基友在自己家窝藏他，zero早就把fbi那群人从日本赶出去了，”越水斜睨着他，“即使现在fbi和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不可以对那群人掉以轻心----这句话也麻烦传给那位‘江户川’小弟。”
越水说最后一句话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服部也领会到其中的意义。利益最大化，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结局，也是最不可能的结局。
“你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吧，小平，”她端着碗碟走向厨房，却又站在厨房门口和他说话，“加入了公安，趟了组织这趟浑水，你就已经没得选了。”
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话说回来，”越水再一次探出头，古怪地盯着他，“昨晚你睡哪儿了？”
服部摊手，指着沙发上的被褥说：
“客厅啊。”
“把我昨晚的话忘掉，敢告诉第三个人我就直接……”
越水比划了一个抹脖的动作，他连忙上手合十答应着：
“会忘的会忘的，饶了我吧……”
越水满意地点点头，服部也跟着她进入了不大的厨房。说实话，这里柴米油盐姜醋茶什么都不缺，唯独这冰箱像是被抢劫过一般，好像除了啤酒和咸鱼就没别的了。
“越水，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我？”
“白马也是我选上来的搭档，看他你不就知道了吗？”越水翻箱倒柜地找着洗洁精，“大侦探，你来推理一下好了。”
“我和那个家伙的共同点？”服部想起和初见白马时他的举止言谈，不悦地撇撇嘴，“父辈都是警察？”
越水摇了摇头，“不对。”
“都是侦探？”服部自己立刻否定了这一想法，拿了杯水喝起来，“那种装模作样的人还称不上侦探。”
“很简单，”越水将盘子擦干放回，“看脸。”
噗！
服部直接把水都吐了出来。
“……你，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
越水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水渍，准备绕开走，却被他一下扯住了胳膊：
“等，等一下…你，你不是喜欢女人的吗？”
“那我问你，女人喜欢什么？”她偏过头，揶揄地笑着。
“你，该不会是…”服部一下放开抓着她的手，“想要利用我们两个吧……”
看着服部惊恐的样子，越水憋不住了，直接笑弯了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你还真信了啊……咳，我只是单纯地希望我以后的同事看起来赏心悦目一点。对你们，我可提不起一点兴趣。”
被她摆了一道。服部松了口气，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话说回来，”越水靠在墙上冲他笑着，“要是有漂亮的女孩子来追你，别忘了分我一个。”
“要怎么样才能恢复你原本的身体？”
“原本的身体？”灰原有些茫然，“恢复只会让我更危险，临时解药每多吃一次，身体的抗药性就增加一倍……在现有的条件下，我不愿冒这个险。”
“我的意思是，”越水放下手中的奶精，搅着面前的咖啡，“怎样才能----永久性地----恢复？”
灰原皱了皱眉，拿起清咖一抿，下意识地露出苦涩的表情。
“志保，我个人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灰原这个身份还是雅美的妹妹，我都会绝对信任帮助你；”越水紧盯着她，脸上难掩担忧之色，“但是，其实无论是从日本公安的角度来看，还是从fbi和cia的角度来看，他们想要利用的人，自始至终都会是宫野志保。公安这边可由我和zero出面周旋，可其他的几方…恐怕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以宫野志保的身份活下去？”不知是害怕或是激动，她不自然地瞟着桌面的菜单，“可我曾经想过----或者说，我已经确定，我要给予灰原哀这个身份一个交代。”
“你不是会逃避命运的人，志保…”越水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会逃避宫野志保的命运，也不会用灰原哀的余生去掩盖sherry存在过的痕迹。工藤新一算什么？他也不过是自私的，他最终想要的就只有解药……”
“够了，越水，”灰原挥开了手，别过头去，“你我二人都没资格去评断工藤。”
“……我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一下，”越水叹口气，站起身留意着四周，戴上墨镜和耳机，拿起双肩包，“我需要你。”
“但我需要时间，”灰原又轻抿了口咖啡，好像没刚刚那么难以入喉了；她仰起头，目光灼灼，语气却异常肯定，“给我信任你和你同伴的时间。”
“好，”越水点了点头，“期待你的好消息。”
刚刚同朱蒂老师和赤井先生在工藤宅交流了一番，临走之时才想起滑板还在博士家修理，柯南按响博士家的门铃，平时应门的都是那个一边走过来一边打着哈欠的冷淡女，今天却是带着新发夹的步美，后面跟着抱着足球的元太和气喘吁吁的光彦。
“灰原呢？”柯南挠挠头，“她出去了吗？”
“小哀说要去超市，”步美笑着将略长的头发别到耳后，“今晚要做大餐。”
“诶？那博士呢？”
“博士去鸟取县参加什么会议去了，”光彦接话说，“灰原同学把钥匙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先进来的。”
“呦，我还以为怎么了呢，”灰原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塞得满满的购物袋，“你们喜欢在大门口喝西北风聊天吗？”
“小哀怎么去了那么久，”步美想要接过灰原手上的购物袋，却被灰原摆摆手拒绝，瘪了瘪嘴，“我们都踢了两个小时的足球了。”
“抱歉，看见个高两届的学姐，顺便聊了聊，”灰原瞥了一眼傻站在门口的柯南，独自拎着东西进屋，“既然某人这么爱喝西北风，那咖喱就没他的份了。”
“喂喂……”柯南关上大门无语地看着她，“什么脾气啊……”
灰原在厨房煮着咖喱的时候，少年侦探团的另外四位吵着要打电动，而不出意料的，某位智商超群的侦探被一群小自己十岁的孩子虐的体无完肤，只好一副牙痛的表情坐在餐厅的转椅上，默默地看着踩着凳子的灰原煮咖喱。
“我脸上有什么吗？”被盯烦了，灰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还是你想和土豆胡萝卜一起感受一下咖喱的滋润？”
“免了免了，”柯南连忙摆摆手，“我只是单纯的发呆而已。”
“无聊的话，冰箱里有块豆腐，你可以拿着菜刀把它切成肉丝，”灰原把菜刀递到他面前，“切成头发丝也可以。”
“别这样啊…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柯南哭丧个脸跳下转椅，“我只是想讨口晚饭吃，不用这么对我吧。”
“今天怎么不回去？”灰原盖上锅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说，你最近蹭饭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是那位大叔不工作家里断粮了吗？或者…其他的理由？”
“嘿嘿，”柯南听到这话，立刻跑到厨房里面小声说，“就是啊，那种解药，给我两粒行不行。”
“不行，”灰原从凳子上跳下来，“这件事没得商量。”
“阿拉，我就是应急用的啊，”柯南继续软磨硬泡，“万一哪次你不在我身边，没办法提供解药，我不就惨了。”
“那就在你脖子上栓根绳，我走到哪里你到哪里。”
“喂……”
吃完咖喱大餐，三个孩子便要各自回家去了，只剩下柯南系着围裙踩着板凳一脸不爽地洗着碗----因为某人说既然饭菜是她做的那洗碗就不归她管了。
结果她还不是坐在餐桌旁拿着时尚杂志看个没完！
“我说，工藤，”灰原将某一页上的东西画圈折上角，“洗碗用点力气…”
“…我知道。”
“那也麻烦你用点洗洁精。”
“……”
“我说，工藤，”灰原将杂志摊开给他看，指着两个新款包包，“哪一个比较好？”
“……左边这个。”
“哦。”灰原将杂志拿回来，直接翻页，并没留下记号。
“你不是想要吗？”柯南有点奇怪，“怎么不做标记？”
“可我不喜欢。”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啊！！
“我说，工藤……”
“又怎么了？”
“你有想过，就这么活下去吗？”
“什么？”
“就以现在的样子，现在的名字，和现在的朋友一起，”灰原放下杂志同他对视着，“用江户川柯南的名字活下去，忘了工藤新一。”
“怎么可能！”柯南立刻反驳，手中的盘子摔回了水槽，“我必须变回去，变回工藤新一的样子！”
“为什么？”灰原站起来，双手撑着餐桌，“工藤，我想你给我个理由。什么理由都好，只要能说服我。”
“…宫野志保，你是没有做解药的动力了，还是，被灰原哀这个身份磨去了记忆？”柯南叹口气，低头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很苦，你忍得比谁都苦。但我们终究是要回去面对的，我要舍弃江户川这个影子，你要忘了灰原哀这段岁月。”
“那如果我说，我放弃了再当宫野志保的机会，”灰原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如同在说柴米油盐一般，“你会恨死我的吧。”
柯南抬起头，注视着与自己一桌之隔的灰原，良久，才摇摇头：
“我尊重你的选择。”
灰原长出了口气。
“也许，你是对的，”柯南转过身背靠着水槽，声音略带疲惫，“江户川柯南也没什么不好的。”
“累了吧，”灰原拿起另外一件围裙，“回家去吧，碗我来刷。”
“家？”柯南冷哼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牵挂，“我哪里有家？”
“可你从来都不缺。”
柯南甩了甩头，摘下系在腰上的围裙。
“我今晚住这里。”
“…小兰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的，”灰原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也请江户川君别总是让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