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乱山贼人（3）
“要我说，这周银死了就是活该，他在祁县得罪的人还少吗？”
“是啊，之前他不是也在府中遇刺过么…”
“小姑娘，这么说你还是为民除害了。”
耳边传来她们真心的“夸奖”，程欢露出苦涩的笑容，附和着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那你们知道他都得罪过哪些人吗？”
女人们纷纷摇了摇头，“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这…也说不清楚啊。”
见程欢失落地低着头，她们安慰道：“小姑娘，我们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的，但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信你的话，就算真有刺客杀了他，没有证据谁会救你呢？”
程欢叹了口气，心里更加苦涩。
她抬起头，语气有些慌乱，“那他们接下来是逼我认罪？还是再开堂审理？”
“你想什么呢，你这样一个人证物证俱在的犯人，怎么可能为了你重新审理啊，最多就是晾你几天，或者再用刑讯逼供，待你画押后择日斩头。”
她们的语气好像已经接受了将要面临的未来，带着些许轻快，拍了拍程欢的肩膀劝道：“小姑娘，你就认了吧，反正早晚都是一死，现在认还能少受些罪。”
程欢扯着嘴角，身子僵硬，空气里令人作呕的味道仍在发酵，她猛地吸了一口想让她混乱的脑袋清醒过来。
顿时感觉整个胸腔里都是腐臭味，面对周围她们关切的眼前，她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她只能说累了想休息，才得到片刻清闲。
程欢靠在掉皮的墙边，肩上一蹭就落了墙灰，她被呛到咳了几声，又听见系统的说话声，想来是有任务安排了。
【任务1：去城外静仁寺烧香】
程欢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靠墙眯着眼睛一脸窝火的表情。
她现在这样怎么出去？
越狱？
系统出难题前能不能考虑她的处境呀。
可她没招呀，只能鬼鬼祟祟地起身凑到门锁旁，试图从地上挑一根硬点的茅草，想试试能不能插进去开锁。
不出意料的断了之后，她意识到做梦和现实的差别。
她又回头看了看墙头那扇窗，若是要从那钻出去…
“你看什么呢？想逃跑，门都没有！”
牢外巡逻路过的狱卒发现她的小动作冲她大叫起来，一旁的几人都齐刷刷地向她投来怀疑的目光。
程欢讪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发发呆。”
看来越狱这招行不通了，只能等别的机会。
不过很快，这机会就主动来找她了。
当程欢像个小鸡崽子被狱卒拎起的时候，她内心是很不服气的。
她明明拳脚功夫不差，现在却这般被人欺辱。
“哎呀。”
她正在心里暗暗骂着，下一秒就被扔到了刑罚室内，她捂着被磕到桌角的手肘，疼得眼冒金星。
周围是封闭的屋子，屋内上下各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光是名字她就认不出来。
该不会是要对她严刑逼供了？
程欢在心里祈祷：老天爷，要不然你就派个仙子来帮帮我吧。
可眼前没有圣光，也没有祈祷语中会出现的仙子，昏暗的刑罚室内烛光渐暗，站在她身前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狱卒。
她抬眼看去，他们其中一人的手中攥着拟写的供词，还拿着一盒红泥。
她猜得没错，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可她不能画押，只要这手指印一按，她没罪也变有罪了，那凶手岂不是永远逍遥法外？
更重要的是，她画押后就要被处决，岂不是就回不到现实了。
程欢内心os：暴风哭泣
“姑娘，我说你就为我们省点心吧，早画押你少受罪，我们也好交差。”
其中一个狱卒奸笑着向她走去，程欢以为他要拽住自己时，谁知他绕开，直接拿起了她身旁桌子边铁通里的烙铁。
那烙铁烧得通红，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一股滚烫之意，简直要将她的思绪灼烧殆尽。
程欢见状立刻撒娇求饶，满眼挂着泪珠，泣不成声，“这位大哥，真不是我杀的人…你帮我找县太爷，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可她的求饶没起半点作用，狱卒被她的哭声吵得头疼，烦躁地甩开她的手，“我劝你别挣扎了。”
说着对准她举起烙铁，热气近乎扑面而来，那一块刺眼的光亮仿佛要射伤她的眼睛。
程欢觉得眼前一阵重影，她撇开头，避免和亮光直视，急忙道：“我画押我画押…”
那两人明显松了口气，将供状第到她面前，程欢看着那上面洋洋洒洒的罪行，就好像她真的是多么恶毒的人一样。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时间都定格住了，她的动作异常的缓慢，本就是不想用刑才慌不择言说画押，她才不是真的想放弃。
脑袋里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程欢迅速将手收了回来，狱卒大哥投来诧异的目光，正准备强行拽住她的手按红印，她大叫道：“你们去告诉县太爷，我最后要再见一面周员外，让我再见他一面，见完我就画押。”
那两人面面相觑，毕竟谁也不想对一个姑娘动粗，自然希望她能乖乖的主动画押。
程欢感受到手臂上力量的放松，瘫软在地，看来他们是同意了。
她才不是真的想见周员外最后一眼，而是利用周员外，帮她出狱。
她有把握，周员外一定会答应的。
本以为还要再等两天，没想到周员外来得这么快。在她说完那句话不过一个时辰，就看到周员外气冲冲地跑过来，命人将她从牢里拽出来，厉声质问道：“你这个娘们，说要见我最后一面才肯画押？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程欢丝毫没有顾忌形象，见到他就两手一摆跪在他身前，活脱脱一副可怜寡妇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爷…我可以画押，但是在我画押前，我想去静仁寺为夫君祈福，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能为他做点事了…”
周员外讶异地捏着唇边的胡子，皱了皱眉不解道：“你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没有！怎么可能！”程欢那坚定的语气，周员外听着一愣，她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快？
程欢满怀愧疚地说道：“老爷，我真的只是想让夫君能安息，才想去为他祈福的，老爷，您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不跑，不然就天打五雷轰我…”
她又挤出几滴眼泪，情真意切的模样任谁看了不感动。
周员外虽厌恶她，但她既然说要为儿子祈福，答应倒也无妨，大不了多派几个人跟着她就是了。
程欢瞧他慢慢松懈的神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答应了。
周员外语气已经冷淡，又威胁道：“好吧，我便答应你这最后一件事，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想耍花招。”
他都答应了，这收尾工作自然不能少。
程欢连忙弯腰在地上叩头，感恩道：“老爷放心，我说到做到。”
“明日，我便派人带你过去，你准备准备吧。”周员外走前还不放心道，“等明日回来你就给我签字画押，要是再找借口，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待人都走后，程欢浑身无力地缩回了牢里，狱卒重新将锁合上，旁边的女人们好奇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到死竟然还想着做好事？是想积阴德？”
这时窗台上有只雀鸟停留下来，它发出“吱吱”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风声，回荡在她的心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望着那只鸟，轻声笑道：“也许是吧。”
她为达目的可以抛弃自尊，说下跪就下跪毫不含糊。
有时候她都会恍惚，自己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些。
这次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寺庙，想必系统也希望她能为死者祈福，至少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她对死者是有愧的，却不得不面临这样的难题。
作为游戏的玩家，必然要遇到这样的局面，可死者何其无辜，要因游戏而丢掉性命。
程欢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们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代码，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生命。
可这样的自我抚慰也没有什么作用。
她突然想起了在上一个游戏最后听到了赵景渊撕心裂肺的喊声，他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却无法回应。
隔着系统的屏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遇到的人，经历的画面变成一团黑暗，待屏幕光线变暗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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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呢。”
程欢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裳，跟随身边四个周府的小厮，懒洋洋地踏出了监牢，乘上了周员外为她准备的马车。
想必他也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才为她准备齐全的，毕竟她要为儿子祈福，总不能让她大老远的一路走过去吧。
程欢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不过这也阻拦不了她想趁机逃跑的心思。
答应了不跑，就真的放弃自救，和她短暂的生命说拜拜了吗？
不可能！
系统的安排定有它的道理，说不定这次就是系统心软了，怕她真的死在断头台上，才给她破例指出了求生之路。
静仁寺，虽然她没去过这个地方，但想来烧香拜佛的人也不会少，到时候她拜完撒腿就跑，藏在人群中，那些小厮绝对跟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