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王府风云（56）
“我的天哪，不会吧系统，你来真的？”
程欢喃喃自语，她焦虑地抓着头发，在原地转圈圈都无法平息她的火气。
“不是说好了开玩笑的，你竟然真的给我安排感情线了？”
该死的系统，违背妇女意愿，太过分了！
程欢的思绪再也无法平静，赵景渊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温柔似水的眼神不断充斥着她的脑海，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系统，你给我出来，咱俩就这个问题好好谈谈！”
也许是程欢的态度恶劣，她等了半晌也不见系统的影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必须先解决这件事情。
她已经决定了，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赵景渊。
为避免他在感情线里越陷越深，她决定说出“游戏世界”的存在，并试图让他相信，他自以为的喜欢，只不过是系统调皮的恶搞。
天色渐暗，程欢耳边穿过嗖嗖的风声，她提着两瓶酒，杵在恒院外不敢踏进去，怕自己又被白日里他那迷离的表情诱惑。
“程欢，你站这干嘛呢，找王爷吗？”
凌远懒散地挖着鼻孔，瘪瘪嘴道：“程欢，你虽然脑子有点笨笨的，但是你今日在陛下面前的做法我很认同。”
程欢莫名被夸了，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啊？你难得夸我一句。”
“我可不能看着你祸害王爷，兰芷大不了我没事就盯着她，可王爷要是娶了你，指不定被陛下怎么陷害呢，而且王爷竟然还要为了你造反…”
凌远从鼻腔里挤出不悦地哼声，程欢给王爷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王爷现在变得患得患失，动不动就一个人对着她的屋子发呆，她在公主府那几日，王爷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都是被她害的。
他嫌弃地瞥了眼程欢手中的酒，“你该不会还要来骚扰王爷吧？”
“你放心，我是来和王爷聊正事的，你别想歪了。”
程欢举起酒壶冲他笑了笑，又被他拦住，“不行，我盯着你呢，你只能回自己屋，不能去烦王爷。”
“让她进来。”
赵景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语气淡淡地吩咐道：“凌远，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用守着了。”
“王爷，她…”
凌远还想再阻拦两下，被赵景渊用眼神止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退下。
庭院里衣袂飘飘的女子手里还拿着酒壶，月光下的身影更加盈润，她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洒了一层银粉，带着浅浅的幽光，他一时看呆了眼。
程欢一见着他就想到白日两人“缠绵”的羞涩画面，他在耳边的呢喃，他滚烫的胸膛，顿时她脸红成一片，直到耳后根，娇羞地低垂眼帘。
赵景渊语气幽怨，“你…不生我气了？”
程欢半笑半恼，到底是谁生谁的气啊，不过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赵景渊说的是接吻的那件事。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将脑海里不断循环的画面暂时屏蔽，抬步走到他面前，提起酒壶，若无其事道：“王爷，我们先把那件事暂时放下，我来找你，是想向你坦白我的秘密。”
“进屋吧。”
赵景渊故作镇定，随后将屋门关上。他以为程欢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可她竟然要坦白一切，他眼中溢出了几分欣喜。
--也许，她也是喜欢我的吧。
程欢举起酒壶开始倒酒，双手颤颤巍巍地递给他，她实在太紧张了，若是说不明白，她可能会被当成是神经病，所以她必须要从最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切。
她仰头灌下一杯酒，烈酒滑过喉咙，刺激感让她心脏加速跳动。
她做好了心理建设，在腹中斟酌措辞，尽量能让他听懂，“王爷，其实我不是大成国的人，我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因为被我的一个混蛋朋友骗去玩侦探游戏，所以莫名其妙地就进入了这场游戏里，我必须找到杀死苏容的凶手，待凶手死后，我才能回家。”
空气瞬间静止，屋门将外头呼啸的风声隔开，她耳边安静地令人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期待地看着眼前僵硬的男子，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程欢内心os：你倒是说话呀，发表一下感想？
赵景渊咽下一口酒，试图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平静道：“我信你。”
“额…”望着他这真挚的眼神，程欢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她准备了那么多解释的方法，他听了一句就相信了？
她重复问道：“王爷，你真的听懂我的话了吗？”
赵景渊扫视她，木讷地点点头，“听懂了。你说你来自另一个时空，要抓到凶手，才能回去。”
程欢欣慰地笑了，“对，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不是在胡言乱语，我知道这很荒谬，但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
她情绪高涨，站起身来仰头喝下一杯酒，宣泄着委屈。
“我也很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卷入游戏，总之我也很无奈，我真的很想找到凶手，我想快点回家。”
赵景渊异常的淡定，程欢虽有疑惑，但他平时也是这副看淡一切的表情，除了…接吻或吵架时情绪失控。
程欢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坐了下来，殷勤地帮他倒酒后，直言道：“王爷，你能接受我说的话？这里就是个游戏世界，而你们就是游戏人物，不是真实的人…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就是…”
赵景渊直勾勾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王府，包括我。”
程欢皱了皱眉，他这反应…太过不正常了，她安慰道：“对，我知道这件事很离谱，对你而言很残酷，我也不忍心直接告诉你这些。”
“那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离开王府，离开我。”
他的脸上出现了遗憾的表情，虽然一闪而逝，但敏锐的程欢却捕捉到他眸中的不舍。
她愧疚不忍，他听到这些事情，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这么多年的生活都是假象，也不是愤怒她在胡言乱语，而是惦记着她会不会离开。
程欢低头默认，她做不出回答，她自诩睿智机灵，不在无用的事情上用心，可面对赵景渊赤诚的眸光，她一脸无措，心里无法平静。
她会离开这个地方，如果真能回到现实，她会和赵景渊永远隔着虚拟世界那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慢慢将与他有关的记忆封藏在记忆里，如梦一场，渐渐淡忘。
赵景渊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平和却藏有无尽的悲伤，“这就是你说的苦衷，你所有古怪的行为，都是为了查出杀死苏容的真凶，你接近我，是对我有了怀疑，接近苏翊、宜凝，都是为了线索。”
一股酸涩涌上鼻腔，眼里不自觉地蓄满泪水，她似乎被眼前的男子带入了绝望悲凉的境地。
所有情绪的渲染，在那一刻达到顶峰。
“王爷，我…当时我害怕你是凶手，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些，对不起…是我欺瞒了你。”
她不明白这样的揪心之痛从何而来，耳边寂静到略微的耳鸣，她用胳膊撑在桌上，微闭双眸，希望能使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平静下来。
手背处突然传来一种温凉的触感，她身子一顿，睁眼看他，四目相对，他叹息道：“你不用道歉，我不怨你。若真的如你所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你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
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地叹息，“其实，你要是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呢？如果你自己行动，若是被凶手探查了去，他伤害你怎么办？”
程欢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渐渐升高，掌心的接触，似乎能传递力量，她不禁感叹赵景渊接受能力之高，他竟然猜出了凶手会反杀的设定。
赵景渊接着问道：“那你，有怀疑的人吗？”
程欢摇头，“我不知道，调查到现在，我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感觉人人都有嫌疑，却好像都没有。”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柔软的小手握于手中，不肯放开，“我会帮你的。”
程欢觉得自己愧对于他的好，更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他，既然凶手会反杀，那赵景渊要是参与调查的话，凶手说不定也会对他下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身陷险境。
她将手抽出来说道：“多谢王爷，但是这既然是我自己的事，就应该我自己去做，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晚过来也只是想向你坦白，并没有麻烦你帮忙的意思。”
“程欢，那你向我坦白是为了什么？”
赵景渊似乎是猜出了她躲避的眼神下掩饰的心思。
程欢沉住气，一字一顿道：“王爷，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想说，你的喜欢是真的吗？”
“什么…意思？”
程欢略带愧疚地说道：“这里是游戏世界，你的人设都是设定好的，而你现在突然多出来的情感，只是系统和我们开的玩笑，它故意让你对我动心，改变了你原本的人设，所以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赵景渊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带着桌子一同颤抖，“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程欢？”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的意味，阴沉的眼眸下散发着丝丝恨意。
程欢抱着给他“科普”的想法，再次强调道：“王爷，我知道你会很难理解这件事，你仔细想想，你摸着你的心想想，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不是一度让你苦恼？并且你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上我，就是因为系统，这都是系统的设定，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程欢，你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你是真的无情。”
赵景渊仿佛心脏被抽离了一般，每说出一个字，心痛就像刀子刺在胸口，他根本无法呼吸。
自己的真情真意，在她眼里，不过是被设定好的东西。
或者说，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
两人静默无言，就连一向警觉的赵景渊，都没察觉到院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