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王府风云（47）
晚间，程欢一夜无眠。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心理素质是个谜，时而好时而差。
钻进被窝里翻来覆去，她真的应该帮李巍吗？
他们也不是很熟，关系也并不好。
可他为什么突然相信自己，被人依赖的感觉真的很上头。
程欢还在犹豫的时候，系统开口了：
【任务7：帮助李巍，找到杀死丽妃的凶手】
程欢似乎是得到了莫大的支持，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现在有了任务，她的一定要做的，但愿明天不要出什么意外。
她在脑海里模拟了下药被发现、李巍计划败露等场景，越想越渗人。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在游戏里的缘故，程欢就在紧张中迎来了次日的夜晚。
果然，公主府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程欢将头探出门去，瞥见了走在宜凝身边的李巍。
隔着太远，但程欢依稀能看见宜凝脸上洋溢的微笑，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心上人来找自己，根本不怕传出去什么流言蜚语，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程欢垂下了眼帘，既然他来了，那自己也要开始行动了。
待公主和李巍进屋后，程欢趴在院外观察着里头的动静，直到秋淑出来，撞见了站在院外的程欢。
秋淑的表情不太自然，似是不想让主子的事情被发现，“你在这干什么，你若是看到什么可别乱说。”
“是是是，奴婢当然不会说。”
程欢殷勤地凑到她身边，问道：“秋姐姐，你出来是做什么，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公主和李大人有要事相商，我去接壶酒来。”
程欢笑道：“这大晚上的，离酒窖还有段距离呢，奴婢陪您一起吧。”
“好吧好吧。”
秋淑没有拒绝，只以为她是想八卦些什么。
等到她倒了壶酒后，程欢突然指着角落里大喊道：“那有老鼠！”
“什么，在哪在哪？”
秋淑赶忙放下手中的酒壶，弯着腰走到角落里翻找着。
程欢眼疾手快地打开盖子，洒进去了药粉。
一切做完才轻吁了一口气。
“哪有老鼠，你看花眼了？”
秋淑责怪着她大惊小怪的，程欢也只是配合地傻笑着。
在她将酒送进屋里时，程欢也不能跟进去，不然还能听听看他们聊些什么。
屋内烛火伴随着微风跳跃着，昏黄的暧昧下，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秋淑轻轻走到他们面前各自倒上杯酒后，抬眼看见公主使了使眼色，她眉头一皱明白了什么，立马退下。
程欢看到她出来后，还将院内站着的丫鬟们都叫走了。
她为了不被发现，趁着众人都走后，悄悄溜进院内的角落里蹲着，若是有需要，李巍会喊她。
“李统领，你很少来府上找我，以前总说，怕被人看见坏了我名声，每次我都说不重要，可你还是守着那些规矩。”
宜凝面带微笑，凝视着身边的男子，眼睛里跳动着她思慕的小心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公主的名声，自然是最重要的，属下不敢逾矩。”
李巍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让人看不出他漆黑眸子中的情绪。
“可你今日，还是来了。我算了算，我们认识也将近一年了。”宜凝的语气温和，“李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你当时还是个小侍卫，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看到我责罚一个宫人时，上前抓住我的手，说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不应该仗势欺人。”
她仿佛想躲进回忆里，不去面对现实，宜凝说着说着笑出了声，“我身边的宫人都吓傻了，说这个侍卫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敢对公主动手。也是，我嚣张跋扈，娇纵多年，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只会打骂宫人的废物公主。”
“我可生气了，特别想杀了你，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没有杀你，反而觉得你很特别，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觉得。”
宜凝清澈见底的眼里满是柔情，她不顾身份地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莞尔一笑，“李巍，我爱你。”说完举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少女的情话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他的心中一颤，身体仿佛都变得僵硬，眼神呆滞地扭过头看着她。
“公主，又说胡话了。”
他不明白，眼眶微微发酸，身前的女子歪头靠在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唤醒了他沉寂的思绪。
“李巍，我还偷偷求过皇兄，让他替我们赐婚，可是他没同意…”宜凝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他不同意，我低声下气地求他，跪在他殿前，可是他还是不同意。”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珠，带着鼻音笑道：“即使没办法嫁给你，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每天进宫都能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她说着又倒了杯酒，灌进口中。
李巍始终没有答话，不可否认的是，他动摇了，但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呼唤起他的清醒。
宜凝往他怀里蹭了蹭，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更显她的慵懒与美艳，像撒娇的小猫一样，又伸手抱住了他。
李巍身体僵住，他皱起的眉头下，深藏着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
他承认喜欢，但是这喜欢并不作数。
任何情感，都不能阻止他离开的决心。
“宜凝。”他终于叫了声她的名字，她眸子里的失落瞬间散去，却又被接下来他说的话刺痛心脏。
“是你杀了丽妃吗？”
宜凝的脸上多出了一层阴影，她眼眸低垂，从他怀里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却好像隔了很远很远。
“我在和你聊过往，你却扯到了苏妙，你喜欢她？”
她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眼里逐渐涌出狠厉，语气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哪有那么多喜欢，她只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她的死因，仅此而已。”
李巍之前还只是怀疑，可当他看到宜凝的失态时，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那你喜欢我吗？”
女子眼神的戾气敛去，抬起头时她急切又期待地问出这句。
李巍受宠若惊地往一旁躲了一下，他这般质问，可宜凝还是惦记着喜欢不喜欢的话题。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会因为喜欢，而放弃一切的人吗？
李巍的意识很清晰，他在面对生死存亡之际，自负到绝不会为儿女情长所拖累。
既然宜凝喜欢自己，不如利用这份喜欢，问出想要的答案。
“我喜欢你，宜凝。”
李巍字正腔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说完却心虚地瞪大了眼睛，回望着她，生怕她发现自己说谎的迹象。
屋内传出女子清澈如铃的笑声，宜凝虽笑着，脸上却难掩哀伤，精明如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话的真假。
也许他动过心，可这份情在他所谓的秘密面前，不值一提。
看破一切的宜凝此刻并不想去纠结这些烦恼，而是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温暖、热烈又充满激情，是久困于皇家斗争的她所期盼的。
“宜凝，告诉我真相，好吗？”
李巍轻抚着怀间女子柔顺的发丝，他们之间很少有这般亲近的时刻，今日的宜凝表现的很不寻常，他必须保持警惕。
“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你是想去皇兄那告发我，你认为，皇兄会为死去的苏妙，杀了我吗？”
她轻飘飘发出疑问，身体却还是依赖般地贴紧他滚烫的胸膛，耳边听着砰砰砰的心跳声，她阴沉的眼里多了一份欣慰。
“我知道陛下不会，但如果，陛下知道你和苏翊勾结谋反一事呢，他会放过你吗？”
李巍瞅了眼外头不见一丝光亮的黑夜，眼底仅剩的光芒熄灭，他没有时间了。
于是破罐子破摔，该问的不该问的，都倾泻出来。
“原来你都知道了，也是，你和我认识这么久，我什么都不避讳你，你知道也不奇怪。”
宜凝抬手滑过他的脸颊、下颚，直到男子上下滚动的喉结处，用指甲漫不经心地画着圈。
“宜凝，我知道你和陛下关系不好，也不反对你谋反，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只想知道…苏妙的死，算我求你，告诉我，她撞破了你的秘密，被你杀死了，对不对！”
李巍抓住她还想伸进衣襟里的细腕，将她从身上拉起，直视着女子明亮如秋水般的眼眸，他语气急迫，再也不想和她你来我往，一句一句试探了。
宜凝眼神涣散，视线变得模糊，“若我不说呢，你又能怎样？”
“宜凝，你别逼我，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
李巍试图抓住自己最后一丝理智，他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绝望地抽搐着嘴角。
“哈哈…”宜凝唇角勾起，可笑意冰冷，“哪一步啊，你是想杀了我吗？为了苏妙杀我？”
李巍目光深沉，“不，我不只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我自己。”
她甩开他禁锢的手，起身咬牙切齿怒道：“李巍，我就想看到你现在这样绝望无助的眼神，你跪下来求我，求我告诉你啊！”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宜凝扯着嗓子吼道，下一秒她就感到头部一阵眩晕，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来，李巍上前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