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府风云（30)
程欢从未听过白芙这个侍女的名字，兰芷也未曾提及，也许是太过伤心，所以闭口不言此事。
现在的问题是，这苏容和陛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正琢磨着，一向敏锐的她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样，似乎是有人在靠近。
她现在是偷偷溜进苏府，自然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不如先把对方撂倒。
程欢灵敏地转身，抬手便和身后那人打成一团，目光眩晕之际，她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满脑子都是干掉他。
那人急忙抓住她的手，两人的四肢交缠在一起，程欢这才看清眼前眉目俊秀中带着一丝狡诈的男子。
两人异口同声地小声惊呼：
“你怎么在这！”
李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眯起狭长的眸子，他溜进苏府一阵折腾，还没搜查到什么，就发现了假山后鬼鬼祟祟的一个女子的背影。她侧耳偷听着前方丫鬟的谈话，看起来十分猥琐。
他手上不断使力，谁知程欢也毫不示弱，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肯先让步。
“女士优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过王府的侍女，你为何在此，到底有何企图！”
李巍的语气毫不客气，在他心里已经把程欢归类于“诡计多端”一类了，之前就知道她因为与宜凝的矛盾，被王爷调至身边做侍女，这要是没点手段，哪能轻易做到。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应该你先说吧，李统领，你是宫中的人，为何在苏府啊，难不成你在调查什么？”
程欢冷言冷语，瞅着眼前古怪异常的男子，心里对他越发的不爽，堂堂禁卫军统领却像跟屁虫一样陪着公主，现在又混进苏府，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李巍不屑地哼笑一声，两人的手同时用力，因双手都被束缚住无法动弹，他们只能动脚教训对方。
程欢眼珠子一转，趁他伸出腿想绊倒自己时，猛地抬头对准他的额头撞了一下子。
“咚”的一声，两人双手松开，皆头晕目眩，扶着假山摇晃着脑袋试图清醒过来。
程欢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已经撞出脑震荡了，眩晕感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李巍倒是恢复得比她快，双手交叉抱住似笑非笑地倚在假山上，“我倒是低估你了，一个王府的小侍女竟然会武功，不过和我比，你还是差了些。”
程欢清醒几分后，气得嘴唇发颤，目光肆虐地在他身上来回游走，这李巍果然就是个两面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之前帮自己救下丫鬟不过是他装模作样的把戏，怪不得后来她被公主责罚时，李巍没有开口求情一句。
瞧他戏笑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阴险小人的标配。
可此时并不是吵架的好时机，她还有正事要干呢，哪有时间陪他浪费。
眼看她转身想跑，李巍拉住她喊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跑出去！”
“你有病吧，我和你有关吗？你凭什么质问我，你不怕我赶明儿就去找公主告状，说你居心不良。”
程欢故意提高了声音，本想威胁他别多管闲事，结果却引起了对方的杀意。
“你敢！”
李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身前一扯，“你要是敢说，我也会拉你一起陪葬！”
“莫名其妙。”
程欢不屑地嗤笑一声，她抓住李巍的手伺机翻了过来，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拳脚相撞的声音逐渐明显了起来。
那两个丫鬟还在窃窃私语，突然一声狠厉的责怪声传来，“你们竟然在府上污蔑主子，是何居心？”
丫鬟自知被主子发现了，立马跪地求饶。
程欢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双方嫌弃地拍了拍衣上被人碰过的地方，往假山后掩了掩，悄悄探出头去，看着缓缓走来的少年。
他的一袭利落的浅色长袍，头发全部束起，少年稚气已脱，俨然一副老成的模样，那双眼眸下藏着无尽的冷意。
“他谁啊？”程欢觉得他和苏容长得有些相像，该不会就是苏翊吧。
“苏翊，苏老将军的小儿子。”李巍回答道。
苏翊愤恨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丫鬟，他的两个姐姐相继离世，可这些丫鬟却在府上乱嚼舌根，若是被父亲母亲听到，他们只会更难过。
在她们的哭喊声中，他逐渐平息下来，淡淡道：“一人杖责十板，自己去管事那领罚。”
“是…”那两个丫鬟立马起身逃也似地跑了。
程欢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问道：“苏翊的两个姐姐都死了，他们家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啊？”
两人刚刚还拳脚相见，现在又开始讨论起了问题。
李巍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她，她难道也是来调查什么的？
可多疑的性子没有让他多问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也许是吧。”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主意，他凑到还在深思的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你说，如果苏翊知道你偷偷溜进苏府，他会怎么想？”
程欢一心想着该如何从苏翊口中套话，耳边突然传来他阴冷冷的话，倒让人不禁吸了口凉气。
“你想说什么？”程欢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战术性地往后退去，时刻盯着笑里藏刀的李巍。
“我想知道你为何会来苏府，据我所知，你和苏容没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是为了苏妙而来？”
程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好奇心就这么重吗，我不耽误你的事，你能不能也别管我。”
李巍突然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如果你不说，那我只能逼你说了。”
“你…你要干什么？”
程欢还以为他要和自己一比高下，摆起动作就准备应战，谁知肩膀上一道大力把自己推出了假山。
“啊…”
程欢惊呼出声，脱离了假山的遮挡，她狼狈地倒在地上，揉了揉被撞疼的屁股，睁眼便看到头顶上苏翊那双疑惑的眸子。
她心里暗暗骂起李巍，他又阴险又狡诈，他就是想把自己推到苏翊面前，苏翊自然会逼问出她的目的。
“你是谁，为什么在苏府？”
苏翊冷冰冰的质问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程欢连忙起身后又觉得不妥，立马扑通一声跪下，抬手行了个大礼，这操作让假山后的李巍都看呆了。
--这个姑娘竟然比我还能屈能伸。
程欢换上娇滴滴的语气，顺便挤出几滴眼泪，小声哭诉道：“苏将军，我是二小姐在王府的侍女，她死后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自裁，所以就回苏府找找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这个借口很好用，也绝不会引起怀疑。
果然此话一出，苏翊的杀意逐渐减轻，可眼中的怀疑依然不打算放过她，追问道：“那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吗？”
程欢摇摇头，泪水倾泻而下，哭道：“我不知，二小姐是那么的单纯，我不相信她会自裁。”
她之所以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也是因为苏翊刚刚听到丫鬟议论时惋惜的神情。他那般怀念自己的姐姐，断然不会是凶手。
苏翊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悲伤，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程欢，严肃的语气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查到什么了？你查到谁了！”
见程欢愣住不回答，他发疯了般抓住她的肩膀，程欢抿嘴不敢发出声音，他有些癫狂，眼里溢出歇斯底里的恨意。
“你说话啊！说啊！”
程欢却在他的狂躁下看出他内心的柔软，他这语气明显是不相信苏容的自裁。
她定了定神，问道：“苏将军，你也认为…二小姐是被人所害？”
苏翊松开了她，无力地起身，仰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嘶哑，片刻后他颓废地抓住头发，狼狈地呢喃道：“我当然知道，我的两个姐姐，都是死于非命。”
“凶手逍遥法外，可她们却只能埋于黄土之下，死不瞑目。”
程欢瞪大了眼睛，苏家的两个女儿难不成都是被人所害？可苏翊怎么知道这个秘密。
“苏将军，那杀害她们的凶手会是谁？”
苏翊的神志逐渐清明，他凝视着不解的女子，咬牙切齿道：“陛下，还有齐王。”
“什么？”程欢觉得苏翊说出的这话，牵扯出了太多的事情，如果要查，那宫里也逃不了干系。
她接着问：“你有证据吗？”
“证据？”她连番的追问引起了苏翊的不满，阴鸷的眼眸中泛出绝情之意，他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我有证据，你会怎么做？帮我杀了齐王吗？”
这句话难倒了程欢，他的语气戾气太重，于她而言，不过是想完成任务回家而已。
她支支吾吾地低头思考，可苏翊却火冒三丈，狰狞的面貌下，少年清隽的秀目里却流露出冷冽的寒光。
“你既然是我二姐的侍女，不如我让你去地下陪她吧。”
他阴沉的话在耳边回荡，程欢不自觉地被冷汗浸湿了后背，整个人都异常恍惚，没想到这苏翊也是个疯子啊，怪不得他喜欢公主。
程欢瘫坐在地上，眼看着他挥手唤来一旁的小厮，准备将她抓住时，她在脑海里开始思索到底要不要反抗，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指着一旁的假山大喊道：“苏将军，那里还有个人，你…”
她本想用李巍来转移苏翊的注意力，结果小厮将假山处一番查看后回禀，里头没人。
程欢此刻恨不得把李巍捶成猪头，竟然把她一个可爱娇弱的女子至于险境，达到目的后趁乱逃走，他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