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府风云（23）
程欢一直都没想通那日赵景渊古怪的态度，不像是厌恶，也不像是报复，她举着草料在马背上出神地画着圈圈，把毛发都弄得一团乱。
田嬷嬷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立马过来敲醒她，“程欢你还在发呆呢，今日赛马会，一会府上会来很多达官贵人，他们要是来选马，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呀？阿寂他们不是也在吗？”
田嬷嬷急忙出去，走前还嘱咐道：“我要去前厅帮忙了，你们几个就在饲马院看着啊。”
程欢撇撇嘴，大部分贵人肯定都不愿意亲自来挑马，那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她无聊之时还问了院外路过的丫鬟，今日日程怎么安排的，才知那些贵人们会先在王府用膳，午后才会去赛马场。
除此之外，那丫鬟还愁眉苦脸地说道：“今日可忙了，而且我听说，宜凝公主也会来，王爷安排了人去伺候公主，大家都担心要是哪做的不好惹公主生气了怎么办，没人敢领这个差事。”
程欢听着来了兴致，她本想着今日来了这么多贵人们，那厨房一定有很多菜肴，不如过去偷吃几口。现在倒对这位宜凝公主很好奇。
游戏里突然出现了新人物，程欢正觉得有意思时，突发奇想，系统并没有说过凶手一定是王府的人，那就意味着，游戏剧情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程欢衔着跟狗尾巴草在后院乱窜，正想打听宜凝公主的位置，就撞见前方的一出“好戏”。
先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丫鬟，低头急速往前走时没注意来人，竟冒犯地撞到了公主，公主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见有人过来立马握紧剑柄。
丫鬟跪地连忙求饶，那刻程欢才看清这位宜凝公主的样貌。
公主身着鹅黄色丝绸锦袍，衣裳间繁复的纹饰越发显出皇家的贵气，她的发饰简单却也能看出价值连城，一对秋水横波的双眸，垂眸间溢出丝丝不悦，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跪地不起的丫鬟早已语无伦次，她颤抖着声音求饶，可宜凝靓丽的脸上却出现了不耐烦。
她唇角上扬，竟带着愉悦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匍匐不安的丫鬟，轻声道：“没想到二哥府中的丫鬟这么没有规矩，等见到了二哥本宫可得好好说说他。”
女子清丽昂扬的姿态吸引了程欢的注意，她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不禁对公主起了疑心。
“公主…饶了奴婢吧…”
“来人，把她拖…”宜凝微微皱起眉头，她想说些什么又意识到不妥，转头看向身后的带刀男子，轻声细语间，夹杂着撒娇的意味。
“李统领，你说，我该怎么罚她呢？”
那位被称作李统领的男子微微颔首，明白了她的意思，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将那人拉走。
程欢眼看着丫鬟哭喊着被拽走，是要把人带到哪去？
她有些慌乱，心中不祥的预感将她包围，她必须跟过去看看。
正愣神思考之际，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那个男子锐利的目光之下，他眉头皱起，又瞥了眼毫无察觉的公主。
程欢正准备离开，又瞧见赵景渊往宜凝的方向走来，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看过去。
宜凝正要弯腰行礼被赵景渊拉起，“宜凝现在越发客气了，快起来。”
宜凝故作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又转头看了眼一旁的男子，赵景渊面色一顿，猜到她的意图，嘴角浅浅一笑，“这不是宫中禁卫军统领李巍吗，怎么也跟你来了？”
程欢听后歪头，原来他是禁卫军统领，又一个新人物出场。
宜凝笑了笑，“是我让他同行的，免得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程欢觉得她这话有歧义，单单是指路上的危险，还是说王府里的危险，公主不是赵景渊妹妹吗，说话也要这般阴阳怪气的？
不过赵景渊倒没有丝毫不悦，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这两人。
李巍行礼后拱手说道：“王爷，公主的礼物落在马车上了，属下这就去取。”
宜凝娇嗔地发怒，“这你都能忘，还不快去。”
“是。”那人说完便带着两名侍卫退下。
程欢不解地捏着下巴，这公主和李统领的眼神交流，看起来怎么不像是主子与属下的关系呢。
程欢一向眼尖，她明显注意到公主抱住赵景渊时，他脸上的不自在，想来他与这位妹妹不常有这种亲密的姿势。
其二，公主搂住他的胳膊，第一件事竟然是回头看向李巍，难道…她是故意气他的。
程欢吃了个大瓜，信息量有些大，她靠在墙边缓了缓才想起来刚刚被拖走的那个丫鬟。
“哎呀我这个猪脑子…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程欢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抱腿就跑，许是她追得太迟，丫鬟的身影早已不见，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绕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跑，才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两个侍卫拖着丫鬟往井里塞。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住手！”程欢神经一紧，来不及多思考，冲上去对着其中一个侍卫就是一脚，顺手将旁边的侍卫推开，伸手拉起即将坠落井底的丫鬟，她双眼紧闭，探了探鼻息后程欢才松了口气，还活着。
那两个侍卫一看事情败露，准备对程欢动手，程欢灵机一动威胁道：“这是王府，公主想杀人也得经过王爷的同意。”
她万万没想到，公主的性子竟这般可怕，本以为娇生惯养的公主最多不过跋扈嚣张，谁知这位公主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两个侍卫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扬起手来就要抓住她，程欢也不是吃素的，她将丫鬟平放在地上，起身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这时，有人急匆匆地赶来打断了这紧张的氛围。
“慢着。”
程欢三人抬眼望去，原来是李巍赶过来了，她不禁起了疑心，他不是公主的陪同吗，现在来是想确定人死好回去交差是吗？
她厌恶地皱起眉头，和公主蛇鼠一窝，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李巍脸上还带有焦急的神色，瞥见那丫鬟无事时，隐隐舒了口气，对着那两个侍卫道：“交给我吧，你们先回去。”
“是。”
在他们离开后，现场就剩下蓄势待发的程欢，镇定自若的李巍，还有一旁躺在地上晕过去的丫鬟。
程欢额头都冒冷汗，她这功夫能打得过宫里的禁卫军统领吗…
她依然举起拳头，狠厉的气势不容置疑，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让他这种人得逞。
李巍看出眼前这姑娘满眼的怒气，看来之前躲在角落里偷窥公主的就是她。要不是自己找借口来寻那个丫鬟，她现在早就被侍卫除掉了。
“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救她的。”
程欢疑惑地打量着他，年纪看起来与自己相仿，一头乌发高高竖起，白净的脸上充满凌厉，那洞察一切的神情仿佛他经历过很多事，能看透人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刚刚不是还听着公主的吩咐吗…”
程欢说完就觉得是自己欠考虑，就算他是禁卫军统领，可公主的话他怎敢不听，总不能让他当场拒绝公主的吩咐吧。
她挑了挑眉改口道：“好吧，勉强信你，我会继续盯着你的。”说着举起两根手指比划着，悬空戳了戳自己眼睛，又戳了戳他，示意他注意言行。
李巍望着她古怪的动作低头思索，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随后转身离去。
程欢等那个丫鬟醒来后，安慰她说公主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并告诉她回屋好好呆着，别又冲撞了贵人，才将这件事掩饰过去。
她对这公主的怀疑涨了不少，等会前厅就开宴了，不如她混进去看看那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殿上歌舞升平，弹琴蒙面的舞姬妖娆扭动着身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宜凝瞥见李巍的眼神也落在台上，心里燃起妒火，尖酸地笑了声，“李统领喜欢？不如我找王爷替你要来，当你的妾室如何？”
“属下绝无此心。”
李巍急忙辩解，宜凝不答，只是默默捏紧了酒杯。
程欢混成倒酒的侍女，在给正座上的男子倒酒时，看见公主吃醋这一幕，笑得一时忘了她还在倒酒。
酒水顺着杯沿流了下来，赵景渊不满正准备动怒时，抬头却看到一脸奸笑的程欢在看着宜凝发呆。
她怎么混进来了，难不成又要说喜欢自己才来给他倒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他低声怒道：“程欢！”
“啊…”程欢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放下酒杯，擦拭着桌上晕开的酒渍，看来吃瓜还是不能一心二用。
她窘迫地低着头，还好这个小动作没被其他人瞧见，赵景渊瞪了她一眼，说道：“立刻出去。”
程欢不满地端起盘子走了出去，她不就是想多看看公主嘛，怎么就被派去给赵景渊倒酒，害她不能继续行动。
她无力地耸拉着胳膊，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清玉院外，想找安芸聊聊天缓解思绪，却被她的丫鬟告知安芸已经去了赛马场，她也参加了这次比赛，提前过去熟悉环境。
程欢点点头，那她得去为安芸加油啊。
可去之前还得回饲马院待命，田嬷嬷早说了今日会有贵人们来选马。
程欢失落地回到了饲马院，田嬷嬷和宁和都在院内，唯独不见阿寂的身影。
“阿寂人呢？”
田嬷嬷回道：“他呀，红着脸就跑出去了，说是要先去赛马场那看看，说不定是看到那个姑娘不肯回来了。”
“是吗？不错不错。”程欢这才愉悦地笑了，要是生活都像这样幸福又单纯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