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府风云（7）
程欢起了个大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能借到钱。
既然要借钱，那可得选好对象，她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找她的“好兄弟”凌远。
她打听到今日凌远当差在王府巡逻，高高兴兴地跑去前院他所在的位置，看到了前方连廊最深处站着的凌远，冲过去待距离稍近时，龇着大牙笑嘻嘻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前方站着的，不仅是她自认为的好兄弟，还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程欢一心想着怎么开口借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身份，特别是在周围陆陆续续有人经过的情况下，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兴冲冲的程欢还有一脸诧异不敢往后退去的凌远。
他看着程欢朝自己奔来，又想起昨晚她那怪异的举动，觉得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于是拔腿就跑。
“哎哎哎，你跑什么呀…”程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停下脚步尴尬地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她这会什么也顾不上了，借钱最重要。
更何况这里是游戏世界，丢脸就丢脸呗，反正她脸皮厚，无所谓。
“凌远，你再跑，我看你跑哪去！”
程欢大喊，又不是要吃了他，干嘛搞的好像自己欺负他了一样。她想都没想，朝着他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一直追到恒院外头。
“他这是…跑到王爷屋里了？”
程欢一脚踏入院内，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凌远，他那大高个还缩着身子，程欢看着滑稽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捧腹大笑，边笑边走过去，他已经无路可跑了，他总不能进屋打扰王爷吧。
果然，凌远无奈又崩溃地跳起来跺脚，“程姑娘，你追我干嘛呀，府上这么多人我怎么解释…”
他说着说着又嫌弃地打量了眼前没有一丝淑女形象的程欢，她的袖子撸起，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如果把她艳丽的脸蛋遮住，光看她双手叉腰的架势，那简直就像个…追债的婆子。
再加上先前对她不太好的印象，凌远总觉得她找自己没好事。
凌远慢吞吞地从树后走出来，撇了眼王爷屋内，怕吵到王爷，他站在原地都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跑开，却又被程欢张开双手挡在身前。
程欢清了清嗓子，故意抬高了声调：“凌侍卫跑什么？跑到王爷门前，吵着王爷怎么办？”
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凌远收起逃跑的心思，其实她自己也心虚，赵景渊最好没听见，不然他要是真出来，那她就完蛋了，因为今天借钱的人是她，她理亏。
凌远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求求你了程姑娘，咱小点声好吗？你说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呀。我哪得罪你了，昨晚也不是我故意偷看你的，是王爷他…”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就像蚊子哼哼一样，程欢只听到了“偷看”二字，板着脸追问道：“你偷看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了还能算是偷看吗？”凌远急忙为自己辩解，说话都有点结巴，“不是我…不是我看的你，是王爷，哎呀我真的是冤啊…”
“王爷？你是说王爷偷看我？”程欢低眉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伸手佯装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道，“你可拉倒吧，你偷看就偷看呗，我又不介意。”
她当然不介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借到钱，凌远不想再和她纠缠，抬步准备逃跑的时候又被眼疾手快的程欢抓住，她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说道：“凌侍卫，我找你真的有事，有个忙请你帮我。”
很少看她这么老实的样子，凌远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什么忙？”他心里怎么有种奇怪的预感呢？
“凌侍卫，能不能借钱给我呀？”程欢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补充道，“不多不多，凌侍卫心善，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
借钱的事从嘴边说出，就收不回来了，谁都知道借钱是件让人为难的事，她这也是无奈之举啊，等她回到了现实，一定帮凌侍卫这个角色多充点钱，前提是他到时候还在的话。
凌远很是诧异，“你要借钱？你一直在府中哪也不去，要钱做什么？”他顿了顿，眼珠子一转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尴尬地笑了笑，“你要借多少钱？”
程欢嘿嘿傻笑了两声，伸出右手张开五根手指，对着他晃了晃。她仿佛看到凌远暗自松了口气，他说道：“五钱？行吧，看在咱俩同在王府的份上，我…”
他话还没说完，正准备从怀里掏钱，余光瞥见程欢依然举着五根手指摇了摇头，一脸欠揍的笑意。
凌远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五两？”
结果程欢又摇了摇头。
凌远这下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五…五十两？”
程欢点头如捣蒜，他终于说对了。借这么多钱她也不可能都贡献给曹总管，先给他十两银子探探，剩下的钱她自然要好好规划规划，游戏里赚钱不易，她现在没有伺候的主子，就相当于根本没有月例银子，不如一次性借多些。
她想的很美，甚至还做梦想在这里做些生意赚钱，她自顾自地沉浸在发财的美好幻想中，没注意到一旁脸色愈黑的凌远。
看着程欢眨巴眨巴眼睛，他都不忍心直接拒绝，问道：“那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程欢也不是反应迟钝，她听出了凌远话中的迟疑，她转头看了看四周没人，悄声道：“实话告诉你，我之前得罪了曹总管，所以我想借银子贿赂他，免得他下次针对我。”
这话半真半假，程欢肯定不能全盘托出，和他说个大概就行了。
凌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是信了她这句，这么说来那她昨晚去找曹总管的行为就能理解了，原来是想讨好他。
程欢看出他的动摇，急忙说道：“你放心，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这话太像借钱者的通用套路，程欢并不想坑他，说这话时态度诚恳，就在凌远纠结着要不要答应她的时候，屋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赵景渊身形挺立，黑色镶金锦服更显他的威严，他美如冠玉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怒气，眼角眉梢中带着轻蔑，视线扫过院内呆若木鸡的两人，最终落在了毫无形象可言的程欢身上。
凌远伸手从她身后戳了戳程欢，示意她行礼，随后便走到赵景渊身边请罪道：“王爷，是属下的失职，请王爷责罚。”
赵景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锁在程欢光洁的右手处，她的袖子卷起，露出了一截白嫩的手臂。她昨天不是伤到手了吗，也不知道包扎一下，哪有姑娘家活得这般粗糙。
程欢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来，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发现他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时，她立马将袖子翻了下来，整理好衣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着打了声招呼：“王爷…早上好啊…”
好个屁，真的好尴尬…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凑热闹，她差一点点就能借着钱了。
许是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女子不满地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凌远立马走近用眼神示意她行礼，可程欢假装没看见，转身就想走。
“站住。”赵景渊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越发不懂规矩了。”
程欢不情不愿地回头行了礼，“王爷，奴婢只是…心情不好，无意冒犯王爷。”
她心情很不美丽，如果让赵景渊知道了她的小心思，更不会让凌远借钱给她了。
在他俩走进院子时，赵景渊在屋内就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猜出程欢借钱的理由，心中更是疑惑，她这么想讨好曹总管，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怀疑，程欢不想再待在这被审问，借口道：“奴婢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说完就三步并两步跑没影了。
凌远看出王爷的疑虑，解释道：“王爷，程姑娘说因为曹总管会针对她，所以她想让曹总管对她的印象变好，程姑娘也没有恶意。”
赵景渊唇角上扬，这小丫头唬人的本事一流，说不订能让见钱眼开的曹总管转变态度。他笑了笑，转而问道：“本王上次让你调查的程欢和苏容的关系，查出什么了？”
他一早就怀疑程欢和苏容是一伙的，不然她为何急匆匆地替苏容超度，于是便让凌远暗中调查。
凌远：“属下确实未发现她们有关系，程姑娘以前并没有和苏侧妃私下接触过。”
这话虽然让赵景渊打消了怀疑，可程欢实在太过另类，想知道她的目的，只能让她得逞。
赵景渊吩咐道：“从账上抽出五十两给她，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你没事就去盯着她，有什么异样及时禀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