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府风云（2）
夜幕沉沉，沉寂的月色洒进王府，呼啸的夜风吹得程欢一个头两个大。
凌远是府中侍卫，见到嘈杂之景早就跑了过去维持秩序，走前还不忘叮嘱程欢莫要忘了王爷的吩咐。
程欢把他的话抛之脑后，带他走后便猛地一起身，眼睛直冒星星，差点摔个狗啃泥。她揉了揉麻到没有知觉的腿，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向后院。
越往前小厮丫鬟议论的声音越嘈杂，程欢靠在花坛边缓了缓，确定声音是从邀月阁的方向传来后，才继续前进。
邀月阁，是苏侧妃苏容的屋子，难不成她就是此次案件的死者？
到了邀月阁外，眼前几乎沾满了围观的人，程欢弯腰低着头硬生生地从人堆里挤了进去，身边的丫鬟为她让出了一条缝，她这才看到眼前震惊的一幕。
平时伺候苏容的丫鬟兰芷捂着嘴巴满脸惊恐地跪坐在门外，她穿着里衣外头披上绣花的斗篷，脸上还挂着泪珠，看来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程欢趁人不注意跑到门边，透过敞开的门，视线移至里屋，映入眼帘的就是苏容满身鲜血地趴在案几上，鲜红的血在夜里更加惹眼，美人如瀑的黑发毫无生气地垂在桌上散开，隔得较远，实在看不清桌上有什么，只能猜出是一些书卷之类的东西。
这时府上的曹总管带人将门口围住，将程欢等人赶至一旁，捏着嗓子喊道：“各位都让让啊，别杵这碍事儿。”
侍卫在里头寻找着蛛丝马迹，不让任何人进去，程欢也只能躲在人群里张望几眼。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下手没个轻重的侍卫们，翻乱了屋内的陈设。
程欢想趁他们不注意溜进去，却还是被曹总管一把拦住，他一看是程欢，不耐烦地说道：“那谁谁，你不能进去。”
程欢讪笑，虽然她不懂为何曹总管对她有敌意，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苏容的死，她要抓凶手的呀。
他们的说话声引得周围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程欢定了定神，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让自己侦探的身份暴露，毕竟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
身边几个嘴碎的丫鬟仿佛炸开了锅，议论不停。
“王爷好几天都没来苏侧妃这了，她说不定是自裁…”
“她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苏侧妃得罪的人可不少…”
……
她们的谈论话题无非是这些，程欢懒得再听，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游戏npc要遵守属于他的命运，而程欢也要遵守游戏想让她遵守的规则。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接近苏容的尸体，不然她永远也找不到证据。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门外抽泣的丫鬟兰芷身上，兰芷一直维持着原姿势不动，可怜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
程欢的身份虽然只是个扫地的丫鬟，但她对府上的丫鬟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苏容是苏太傅的次女，这兰芷就是陪着苏容从娘家一直到王府的陪嫁丫鬟，和苏容感情极深，听说是她发现了苏容的死，大叫了一声才引来这么多人。
她既然是第一目击者，说不定能记起当时的详细情况。
程欢正要靠近兰芷时，突然周围的一切都被定住，连风声都瞬间消失，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可怕的寂静让人心慌。
她眼前一亮，系统上的屏幕出现几个字：
【经过仵作验尸，判定死者是用发簪自杀的】
程欢：？
哪来的仵作，刚才明明屋里只有侍卫好吧？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又恢复了嘈杂。丫鬟们纷纷表示惋惜，苏侧妃竟然想不开自裁，真是可惜了。
程欢恨不得上前摇醒他们，明明没有仵作，明明没有验尸，明明苏容的死亡现场根本不像是自裁。
程欢顿时觉得他们很可悲，而现在的自己，和他们一样可悲。
下一秒她就想通了，这个突兀的bug，该不会就是为了她这个“侦探”准备的吧。
如果游戏里的人物决心找出凶手，那还要她这个挂名侦探做什么？
“系统啊系统，敢情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完成任务？我还得谢谢你咯。”
程欢想着想着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没想到系统竟然回复了她，语气意外地俏皮：【不用谢】
她表示无语，谢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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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阁外面围了一圈圈看热闹不肯散开的小厮和丫鬟，叽叽喳喳的吵闹不停，而此时系统轻飘飘的跳出来下达指令，更让程欢头疼不已。
【任务2：为苏容守灵】
程欢嘴角僵硬抽搐，心里百般不愿，可也不敢违抗系统的命令。
当她看到凌远和曹总管正指挥着侍卫和小厮，收拾屋内的狼藉时，程欢噌的一下跳到他们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总管不满地瞪着眼前这个不守规矩的人，“又是你，怎么哪都有你，快让开，这是王爷的吩咐！”
凌远也顾忌着王爷的吩咐，劝道：“趁王爷未发现，你现在快回去跪着吧。”
“凌侍卫，我是因为思念苏侧妃才来的，就让我为苏侧妃守灵吧。”
程欢心里着急得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绵软动听，少女淡淡蹙起的眉头惹人心醉，就连木讷的凌远也看呆了几秒。
几人正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时，突然众人齐刷刷地朝一个方向跪下，只有程欢还以为自己装模作样有了实效，正洋洋自得。
而曹总管则是幸灾乐祸地瞥了眼程欢，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要是惹恼了王爷，看她以后怎么在王府待下去。
凌远朝她微微偏头使了眼色，可她没看懂，因一时兴奋忘了她维持的人设，大方地摆摆手，“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的。”
“不会告诉本王什么？”
一阵清冷淡漠的声音飘进耳朵里，程欢就像被定住了般腿脚不听使唤，头皮发麻。
完了，她被赵景渊逮个正着。
她不自觉地收回了手，缓缓转过身来，对视上赵景渊那双充满冰封寒气的眸子时，程欢感觉自己体内的细胞都在抖动，明显是被吓得。
她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可那都是表面上装腔作势，实际上程欢知道自己的怂样，是多么不堪一击。
特别是面对赵景渊时，他模样虽好，但周身的气息就像那万年冰窖，只要靠近就能把人冻成冰碴。
不过怕归怕，程欢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就算是绞尽脑汁，她也会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她硬着头皮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细声细语，如同山间优雅的清泉，“王爷，奴婢愿为苏侧妃守灵。”
“哦？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赵景渊抬起狭长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可疑的程欢，“之前是谁说，要向本王证明真心的？”
程欢就知道他要提这件事，她脑子转得飞快，抬头看向漆黑无垠的天空上星星点点的闪烁之处，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她清了清嗓子，眉间顿显忧思之情，开始胡说八道：“王爷，奴婢早年间受苏侧妃恩惠，如今苏侧妃离世，奴婢愿意为她守灵，求王爷答应奴婢吧…”
周围的丫鬟和侍卫们听得仔细，有的还被她表现出来的难过感染了。
只有赵景渊睨了她一眼，冷静的面容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程欢又挤出几滴眼泪，愁容不展故意叹了口气，大家看她的样子，不禁为她的感恩之心所颤动，甚至有的人念及苏侧妃的好，也想为程欢求情。
程欢又偷瞄了大家的反应，她很是满意，只要大部分人都相信她的鬼话，那她就能继续编下去。
编的多了，不怕赵景渊不信。
她看着那人微微蹙起的眉头，隐约透露着怀疑的意思，程欢别无选择，她提起裙角跪下诚恳地说道：“奴婢愿意为王爷分担，为苏侧妃守灵也能证明奴婢的心意，王爷就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凌远瞧着她面露真诚，走近在赵景渊耳边悄声劝道：“王爷…属下看她不像在骗人…”
程欢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心想：你真是太给力了，我记住你了凌大兄弟，给你点赞。
倒是曹总管，又在一旁鄙夷地看着她，甚至还殷勤地对赵景渊说道：“王爷，这小丫头定是在胡言乱语，奴才以前可没听说过苏侧妃与她有什么关系。”
赵景渊没有理会他刻意的讨好，朝着程欢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嘴胡话的女子，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起了兴致，他想知道，程欢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程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赵景渊一言不发，她被他盯得头皮发毛，还好最后他答应了，“好，你要什么就吩咐凌远。”
程欢听出了他话里玩笑的意味，想来赵景渊这样胸有城府的人不好骗，可她只能厚着脸皮胡言乱语。
他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对凌远使了眼色，凌远心领神会，明白王爷的意思，是要他监视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