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请勿贪便宜（3）
塞卡面无表情地坐在tpc专用车上——这是第二次了。伯特看着赛特丝，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他们都不想再次进入警察局之类的地方。
赛特丝垂下头，拉了拉妈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塞卡没法对她发脾气，只好把怒气撒在前排两个人身上。
“tpc的人都那么大惊小怪又粗心的吗？”
亚当和安达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他们心里也有数，塞卡和伯特这对夫妻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除非，不，恐怕真的让他们看到他们家的那个玩偶会动，他们也会坚称是自己的幻觉。
白天的路好走多了，他们很快又回到了昨天来到过的总署。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队员正拿着资料走过，看到他们，奇怪地问了一句。
“队长呢？”安达问道。
亚当正满面笑容地跟赛特丝一家介绍他们tpc保护对象的住宿条件，虽然眼前三个人都面无表情。
“队长去波索尔市了，那个老……”那个队员看了眼赛特丝一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你知道的，好不容易闲下来回来跑跑腿，还被亚当给召唤过来了。”
安达皱眉：“但我们这边也挺麻烦的，你知道宜宾路三十七号房吗？”
“啊……我想想……就是那个每一任房主都会出事的房子？”
“你记不记得第四户人家报的案？”
“就是丢了很多玩具，又听到拍手声那家？对，我有印象，奇怪的是他们家并没有孩子。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进行的检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以这些事件暂时被搁置起来——怎么了？你有什么线索？”
安达愣了两秒，吞了口口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队友耸耸肩：“队长让我跟进，所以我就把相关的案件都背下来了。”
安达有些恍惚，他缓慢地转过头，朝亚当招了招手。亚当立即带着赛特丝他们过来，问道：“怎么了？队长不在？”
安达指了指队友：“他负责跟进宜宾路三十七号房事件。”
亚当不认同道：“可是这件事很严重，我觉得……”
“不好意思我插个嘴。”塞卡开口，“我们住进去之后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除了亚当先生好像做了个噩梦，然后听我女儿说，他们找到了前面某户人家落下的玩具，然后我们就被带过来了，据说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亚当：……
安达：……
亚当还想说话，被安达拉到了一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我们……不上心所以没记住？”
“不可能！每一桩事件我都记着！我可不像你，我是充满热情地从事……”
安达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正在交谈的四个人：“可是他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亚当的眼睛慢慢瞪大，然后露出难以置信又无法忍受的表情：“我不信。”
“那你去问。”安达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不够努力这个结论，竖起大拇指指了指队友。
……
三分钟后，赛特丝抿了抿唇，看着颓败的亚当：“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亚当双目无神，看了看她，沮丧道：“对不起，让你们白跑一趟。”
赛特丝微微笑了一下：“那我和爸妈先回去了。”
“我送你们。”亚当打起精神。
塞卡和伯特连忙阻止：“不用不用，我们这次不抄近路了，我们坐公共交通。”
他们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一队队长奥莉薇走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呈颓废模样的亚当，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怎么了，你在绿野教案子里的大无畏精神被你们队长知道了？”
亚当摇了摇头，不死心道：“你知道宜宾路三十七号吗？”
奥莉薇想了想：“不大记得，这件事总长又没叫我跟进。我都说了，不是你的事不要倾注太多注意力，会分散你的注意力的。”
亚当眉头紧锁，不过精神状态倒好了些：“你说的对，记不清也是正常的，是我太自信了。”
浑然不知亚当已经自我调节过来的赛特丝有些内疚：“如果不是我多嘴，就没那么多事了。”
塞卡神情淡淡：“与其担心是自己的原因，不如担心一下那个玩偶。”
“不记得才是正常的，记得反而不正常。”伯特一边看报一边道，“选择让他们记得，说明对方实力比他们强多了。”
赛特丝想起她的玩偶娃娃：“他会不会出事？”
塞卡突然皱眉：“说起来我就生气，那个玩偶是男性吧？他怎么有脸跟小孩子睡一张床？”
……
“阿嚏！”
泽洛搓了搓鼻子——虽然是假的。
他此刻坐在那张再普通不过的沙发上，深蓝色漆绘的礼服上衣明明有些褪色，此刻却跟真正的天鹅绒礼服一样，微微闪着稀碎但梦幻的光。
他就像这个国度的王，惨白的面颊昭示着他沉寂的岁月，光滑的釉面突显着他不变的高贵身份。
他眼前是一个小型的，全陶瓷的玩偶娃娃。玩偶娃娃的脸上布满了细碎的裂缝，看起来十分吓人，它的笑容已经完全被这种裂缝破坏，仍然鲜红的嘴唇看起来就像刚吃完血肉盛宴没来得及擦嘴。
“你是废物吗？”泽洛那张永远笑着的陶瓷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就为了一个小孩子，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忠狗？”
玩偶娃娃瞪着他，斑驳的面颊开始崩裂。
“别动别动，万一碎成渣，可就不好了。”泽洛拍了拍手，压制着玩偶的的力量一下子卸去，它猛然向前冲了过去，撞在沙发上，好歹保住了自己的脸。
被它一撞，沙发开始往外渗血，蜿蜒的血液像是活的。
泽洛的手指突然变得尖利，朝着沙发扶手扎下去——他的手穿透了玩偶的脑袋，下一刻，早已经不堪重负的陶瓷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可是“它”还活着。
它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又摔了下去。地面变得软绵绵的，就像一大块肥肉一样，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
泽洛站了起来，或者说，他漂浮了起来。就在他离开沙发的下一刻，沙发扶手抬了起来，抓了个空。
笑声与哭声交织在一起，连整栋房子都开始震动，二楼有着涂鸦的墙壁被翻过来——它原本就应该是儿童房的墙壁。
“我最讨厌熊孩子了。”泽洛低声说了一句。他的黑宝石眼睛越来越红，就像血月一样。
玩偶蜷缩在地上，他不知道那边更加要命。
这时候，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