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那是圣域的火
啸声如撞响的钟鼓，如战时敲响的擂鼓。
直震九天，回旋不绝。
远远地，越过风浪，跨过海浪，直抵天际，连战舰上也受此震动。
“这是什么声音？”
张散石吃惊地问。
轩辕晟跟司天韵抬眼望向天空，神色莫测，“龙啸。”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担忧。
可无奈，这战舰开不过去。
这从陵城涌来的海啸，将他们切切实实地拦在了外面。
怎么都进不去。
龙牙驮着容欢、麒麟徘徊天际，啸声不断地对着深海咆哮，又似对着战场呼喊，容欢安抚不住他，心中又是奇怪，龙牙的表现太过反常，这啸声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怒之色，还有怒叱，听着不似简单的喊声。
却是麒麟看顾过容欢跟赤玉他们，见他们无事之后，小家伙就立刻掉头爬上了龙牙的龙头，抱着它的龙角低头往水下瞧。
龙牙还在吼着。
麒麟低着头，看着深海下的黑影。
小家伙脸色凝肃，十分认真。
容欢见情况异常，也跟着探出头查看深海，这一看，却觉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少年脸色诧然地往后退了退，揉了揉眼睛。
他低声自问，“这海上……为何会有一张人脸。”
人脸……
容欢连连甩了甩头，“不应该的。”
这海上怎会有这等东西。
少年不信刚才所见，又低头往下瞧去，这一回，也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一看，也才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许是站得高，看得远，原先在他们眼皮底下不过是碎石大小的石头，如今汇聚在一起，却是聚集成了一张人脸画像。
也正是容欢刚才所见的人脸。
那隐隐约约的五官，拼凑成了一张诡异的笑脸，有板有眼，也正含笑地看着他们，看得叫众人汗毛直立。也叫容欢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寒色。
可等容欢仔细看时，这碎石又散开了，向着四方毫无痕迹地散了去，可等再次聚集时，又拼凑成了那一张诡异的笑脸。
而在这笑脸的包围之中，战叔林跟花椿他们就在。
不过在刚才，容欢他们也是在的。
“这海，很不对劲。”
容欢当即心生戒备，他拍了拍身下的龙牙，“我们能不能往前面一点，看看情况。”他想看看陵城，想看看白凌跟容九。
龙牙收到命令，遨游云间，小心地向陵城靠近。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陵城的影子。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海。
并无任何海岛的痕迹。
唯有原地激起的滔天巨浪，掀起了一座座风暴。
容欢看了许久，怔怔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龙牙也以为自己走错方向，它踏云而过，四处寻游，然而海上空空如也，没有海岛，没有陵城，没有黄金海岸，也没有他们熟悉的樵石影子。
全部没了。
这下子连龙牙自己都不自信了。
容欢坐在原地，吹着疾风，风把长发都吹乱了，少年只觉得一切都跟梦一场。好似他们从没有来过钰族，也没有来过陵城一般，少年的心思快速涌过，从头到尾地捋了一遍。
越深想，越发觉刚才花椿那一句话……
极有可能是对的。
“难道……真的沉了。”
容欢失神喃喃地看着海面，唯有沉岛才能解释眼前的场面，不然容欢想不出来为何一座海岛会消失。“是刚才那一阵动静吗？”
那一声盖住了花椿声音的巨大声响。
就是沉岛的声音吗？
“我们回去，去那一张人脸附近。”容欢道。
龙牙转头返回，再回刚才的海面，战叔林跟花椿还在海水之中挣扎，不知为何，战叔林居然迟迟不上水面，还带着花椿泡在水里。
这让容欢十分奇怪。以战叔林的本事在海上御空飞行或许会有难度。
但破水而出这一点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至少。
至少可以挣脱水面。
在水面上低空飞行，也总比一直泡在海水之中要好，可战叔林就是没有，他并没有上来，且随着水中的时间越长，容欢发觉，在战叔林四周似乎有血色一点点地泅开。
只是很快又被海水冲淡了。
“不对。”容欢神色一凛，不是被冲淡，是被吸收了。
容欢仔细的观察了几遍，越看脸色越苍白，“不是海水，是那石头。”
“那黑色的石头能够吸血！”
容欢失色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的伤，刚才被打中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容欢总觉得此时那伤口很不对劲。
背对着自己的伤口，容欢瞧不见，但是龙牙身上的，容欢能看见，少年当即跪爬在龙牙的身上，寻找伤口痕迹，他找了很久，终于叫他找到了。
那深藏在鳞片的缝隙里，有着一条小小的，黑色的虫子。
虫子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可随着血的吸收，它开始慢慢地长大，变得有些肥胖，就是一双小小的眼睛也冒了出来，绿油油的眼神，瞧着便极为渗人，容欢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蛊虫！”
那黑色的石头，居然是蛊虫。
而这蛊虫，正是吞噬龙牙的血液。
只是因为太小，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容欢当即伸手就要拔掉这蛊虫，然而那虫子极为狡猾，察觉到容欢的动静，居然嗖地一声窜进了鳞片里，与容欢玩起了捉迷藏。
抓不到。
也拿不着。
可容欢见状不敢耽误，龙牙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而是有着好几处，他放弃那一条蛊虫，又去找了别的地方，没有意外，都是这些虫子。
虫子狡猾，见到危险，立刻躲避，也不与容欢缠斗，而是躲避着。急得容欢脸色冰冷，少年急了，眼神一凛，便也不驱灵力，而是直接空手去抓。
而这空手，这蛊虫倒是不躲了。
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就等着容欢抬手抓来。
宛若就等着他动手一般。
只是手指刚要碰触，就被一道金光给打偏。
金光射中，拢着那蛊虫，在金光之中叫它灰飞烟灭。
一道无语的声音响起，“这孩子刚才瞧着挺聪明的，怎么就敢空手抓虫。傻了吗？”容欢抬头，就见两名发须皆白的老者。
一人青袍儒雅，一人灰袍邋遢。
而在他们身后，站着无数的白袍者。
那白色衣裳背后纹刻着的是，赤色的火焰。
那是圣域的火。
圣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