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李荣讲课幽默风趣，时长会根据一个小小的故事，延伸到另外一个去，七连八穿，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过了许久了。
一堂课很快结束，温喃也终于有时间查看白纸上的内容了。
纸上内容大致分为三点。
第一，需要录一个三十秒视频，要求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且头发盘起，露出整个面部。
这个不难，温喃有随手带一条皮筋的习惯，随便将头发隆起，扎了个马尾，三两下就搞定了。
第二，上传一条自己跳的一支舞。
他们系参加过得比赛不少，一般都会请人拍摄视频，或者比赛方会将现场直拍在比赛后给他们，温喃选了个最近参加的《劝酒》。
是她自己编的，歌曲缠绵，以古代陪酒女子为背景，将那时女子风姿尽体现在舞蹈中，一眼一舞皆是宛若勾丝般的神情。
她记得，这曲舞她记得当时获得了第一名。
第三，等候通知，得到通知前往二楼阶梯教室。
纸张的最后，还备注了人数较多，会分批次进行，女生在周二和周四，男生在周三和周五。
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了，没有绝对的公平，全在运气。
心悬了一整天，温喃只觉得饭也吃不下去了，喝一口水叹息三次，严阵以待的架势快要赛过艺考那会儿了，连余悦也看不过去了，连连安慰着她：“我不也参加了吗？好了好了。”
其实余悦只是为了陪温喃，并非是为了想参加。
温喃苦着张脸，委屈巴巴的：“可这是我第一次哎？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至于不至于。”余悦叹息，赶紧安慰着她。
一整天都在温喃伤心，余悦安慰着她过去，下午没有课，温喃拉着余悦跑到了舞蹈室里。
余悦心里叫苦连连，平日里温喃练舞就跟不要命一样，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她边安抚着温喃的情绪，边企图将被死死攥着的手拉出来，被温喃一眼识破，她笑眯眯的顺着毛：“一起去啊，乖。”
余悦昂天长叹，认命了。
舞蹈室内大概为了准备明日的试镜，此刻人并不多，温喃换上了练功服，卓越的身姿被衣服包裹住，腰肢纤细，手臂不过盈盈一寸。
余悦有气无力地跟在她后头蹦跶，嘴上说着不情愿，身体却一丝一毫也没有不认真，每每挥出去的手臂健将有力，柔中带着力气。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整间舞蹈室内人走得走，来的来，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们。
这也忒不要命了。
余悦内心非常痛苦，她敢保证，明日她们二人就会以一种极端出名。
偏偏温喃丝毫不受困扰，进入了一种近乎忘我的状态，心里眼里只有舞蹈，包括身后的她。
时间过得极其的慢，余悦觉得到了晚饭时间，悄咪咪看了眼手机，发现不过才过去半小时。
舞蹈室内人已散空，窗外天色也已尽暗，天边云朵火烧般挂在天幕，菱形状的云朵遍布漫天。
温喃终于停下身子，她靠在墙壁上，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脖颈间香汗滑落。
“我想明白了。”她突兀出声，在空旷的舞蹈室内层层叠叠传递至每个角落，“这部电影本来就是我舞蹈生涯的一个分岔路，不用那么在意。”
余悦激动地快要落泪了，握着温喃的手，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去吃饭吧。”
“好。”
可以试镜的消息，是在晚上十点钟发过来的，彼时温喃已经睡着了，并未看到消息，次日醒来，看到消息时，激动地喊叫出声。
一声喊叫声，打碎了清晨的安宁，大片还在安睡的人，惊得从睡梦中离开，惊起了一身冷汗。
余悦喘着气，第一时间看向温喃：“喃喃你做噩梦啦？”
室友陈瑶昨日打游戏到了凌晨，此刻脑子发闷，平躺在床上，声音困顿：“这是，怎么回事？”
温喃搜得一下下床，爬上余悦的床，扒在外面，伸出一张手捏着手机，递给余悦看，声音是藏不住的激动：“快看快看。”
迷茫中，过了好一会余悦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眼一扫，立马顿住了，下一刻，余悦嗷嗷叫了出来：“你过啦！！！”
“你们有参加《生涯》试镜吗？”她将手机放下，从枕头找到自己的那部手机，点开屏幕看了两下，笑着转过头，“陈瑶，齐宁，我也过了。”
四人之中，就属齐宁睡意最好，哪怕是早上那一番折腾，此刻还能迷着眼睛睡觉，闻言，看了眼手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过了。”
说完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瑶早在那声喊叫过后睡过去了，此刻寝室里面只剩下她们二人还清醒着。
两人对视一笑，都从中看到了喜悦之情。
收拾了一番，两人随着消息走到了阶梯教室。
早上九点，人并不算多，脚跟踩到木质地板上，回音荡在整个教室内，声音一圈又一圈，引起了台下学生的注视。
试镜是有编号的，再来时温言和余悦再三确认了她们的排名靠后，才放心的离开。
二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们编号排在中间的位置，不上不下，提前来是为了可以提早看到剧本，观摩前辈们的表演。
每个座位前面都放着剧本。
温喃低头看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我听家里人说，这次的第一投资方好像变了人，从王总变成了新晋的端瑞总裁。”
“端瑞？它什么时候也跑来娱乐公司插一脚了。”
“这谁知道呢？而且娱乐圈最好捞钱，应该是为了将公司业务阔广，所以才投资了这部剧？反正，这真正的意图只有端瑞本人总裁才知道了。”
冷不丁，前面坐在第一排的副导演转了回头，轻咳了一声。
声音瞬间传递到最后，两人卡顿了一下，默默对视了一眼，大概都没有想到，她们的声音会那么大，传到前排来。
空气停滞了好一会儿。
交谈声并没有停下，两人更是压低了声音，互相交谈着自己知道的谈资。
“这次的《生涯》，其实因为纪导不满足他拍摄的第一步作品《乱花遥》的知名度，他以为只是因为当时档期和名声，所以才会出了这个微电影。”
“那也就是说，这次电影其实和《乱花遥》是一个类型的？怎么办，那部作品我没有看。”
“没关系，到时候去网上找一下影评，应该会有的。”
前方在聊，后方的温言默默将从她们口中所听闻的，一字不差、拎起重点打字告诉了余悦。
余悦回了个“ok”的手势，在浏览器页面搜索了一下。
《乱花遥》是纪成明第一次导演的一部作品，五星的作品，得了四星半，评分在电影届不算低，但人数较少，只有小几千人，这就不免让人议论了。
影评在浏览器上不难找，可真正的长篇影评却没几个，找到时废了些时间。
电影女一号是个继女，亦是乐妓，以乐营为切入点，缓缓展开了女主和蜀国大将军的故事，故事非常老套，正儿八经的狗血戏码，类似于风流一时的总裁爱上我。
女主自小被酗酒的继父卖入了乐营，敲好遇到了来此应酬的男主，女主不堪侮辱，当时泼了别人满脸酒，男主风流倜傥，出手相救，来了一处英雄救美的戏码，两人一见钟情。
男主父母自然不愿因前途无量的儿子爱上这么一个人，开启了棒打鸳鸯。不过女主光环的保护下，男主父母最终对女主改观，两人最终还是走向圆满。
女主也从乐籍里面脱身，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夫人。
看完了长篇的评论，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又纷纷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头。
这部戏，到处可见生涩，不火也是正常。
这部作品毕竟是纪成明的处女座，耗费了无数的心血，现在成名后大概是想一雪前耻，不能忍受心血作品造此掩埋，所以，才会以他第一次的境遇，重新开始的他“第一次”。
让这部以《乱花遥》为基础的《生涯》，再次得以窥见天光的机会，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让自己的心血、努力，得到应该有的情绪。
空气忽然寂静下来。
前方灯盏彻底打开，整个阶梯教室亮如白昼，最前面的舞台上红布打开，露出漆黑的背影，吊顶的白炽灯明亮而惨败，映照在酒红色的地板下。
门口大开，以纪成明导演为第一位，缓缓步入第一排的位置。
首先进入的是纪成明，他长相约莫二十多岁，还很年轻，但为人略显老成，走路时低着头，蹙着眉，死死抿着唇。
随后出场的，是身为第一大投资方——
那谁？
温喃心猛地狠狠一条，她怔了怔，拍了拍余悦，“你快看，那是谁？”
余悦卷起手贴近眼睛，眯了眯眼，尖叫出声：“我靠，好帅！！”
声音在一片鼓掌声显得格外的突兀，拔尖而起般，冲出了重重声音，直逼人耳。
距离她最近的温喃猛地将身子埋了下去，同时，最重友的她，还不忘扯了下余悦，将人一块扯了下来，免得丢人现眼。
所有视线聚集到此，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两个位置此刻都露着娇小的背部。
同一排的同学，憋笑憋得难受，也不禁将头埋了下去，肩膀一颤一颤的，有了这两个先例，她们可不敢发出声。
“好了，继续。”纪成明率先打破了僵局。
她们直起身。
温喃揉了揉眼睛，再次望了过去。
男人此刻坐到了纪成明身边，黑色西装在红色椅背上露出一截，发丝服帖的贴在头上，一丝不苟。此刻正微微侧着面容和继承面讲话，唇口起起伏伏，喉结亦是，极具性感，引人联想翩翩。
温喃莫名耳朵烫了起来，离得那么远，怎么就注意到了那个地方。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却在发现，好像不疼哎？
她好奇望了过去，余悦面目扭曲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掐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