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蜜汁兔腿
柯小安回到梨子身边，在她期盼的目光下，说：“兔子逮到了，不过现在来不及弄熟，我们先回去。”
她把梨子放进空的手推车里，然后推着她在山路上跑了起来。
梨子新奇地坐着东张西望，还伸出手，好像想抓住拂过耳侧的风。
回到前山开采的山洞前，柯小安让梨子趴下藏好，她把车推进去。
趁没人盯着，她把梨子抱出来放回原地，把锄头递过去。
“干活不要太卖力，不然饿得快，你装装样子就行了，听懂了吗？”她小声地传授摸鱼心得。
梨子点点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凿山壁。
柯小安也继续铲石头。在她的有意把控下，延长了自己运石头的时间，因为她要在路上抽空学阵法书。
如果妖怪们闲得没事，在外面溜达，就能看到柯小安一手轻松地推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车，还闲着一只手在翻书看。
游戏里的阵法，和柯小安以前在动漫里看到的魔法阵有点像。都是大圈套小圈，再配上复杂花哨的图案或符文，彼此之间十分相似又完全不同。
比如一个召火的阵法和一个召水的阵法，仅仅相差一个符文。
【妈呀，这也太复杂了，比造机甲还烦人。狗策划故意的吧，谁学得会啊！】
【要是主播能学会，我给她打赏9999水晶花。】
【又来了是吧，楼上我可记住你了。别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又让我们苦茶子姐姐补。】
【放心，我跟之前那个说大话的不一样。】
弹幕又打起了赌，柯小安扫了一眼，继续专心看阵法书。
她学习时的专注力很让人羡慕，能够做到雷打不动，而且记忆力惊人，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因此，在运了几趟石头的空闲时间里，她居然把五行的基础阵法全都记住了。
比起基础阵法，进阶阵法就难得多，是好几个复杂阵法的叠加、融合、变体。
如果能学会，凭空召唤出水火只是小意思，呼风唤雨才是常态。
柯小安很向往这种力量，更加如饥似渴地学习。
于是，直播间观众的视角只能看到：铲石头——运石头时摸鱼看阵法书——摸完鱼回来接着铲石头。
如此循环。柯小安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很快就有人觉得无聊。
【这是在干嘛呀，我听朋友说这个主播抓兔子的身手很好，才来看的。】
【就是，太枯燥了吧，我仿佛在上网课（大哭jpg）】
一些观众在表达不满后，陆陆续续离开了柯小安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从两位数掉到了个位数。
留下来的估计还是“看看主播到底能不能学会阵法，最终成功拿到9999水晶花打赏”的乐子人。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在靠近凌晨零点的时候，妖怪才放人回去休息。
每个人都拖着疲惫的步伐，脸上挂满了痛苦或麻木，唯有柯小安，眼里闪过名为搞事的雀跃光芒。
回到宿舍，所有人倒头就睡。
柯小安把自己的枕头塞进被子里，让它鼓起一团，看上去好像有人睡在里面。
随后悄悄推门溜了出去。
外面依稀能听见铁器敲击声，那是冶炼厂的妖怪还在加班加点地造鼎。
天道好轮回，007饶过谁，柯小安相当幸灾乐祸。
冶炼厂在东南方，为了避免被发现，柯小安把烧烤地点选在了西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里。
她捡了些干柴火，拿起一根树枝，借着昏暗的月光，尝试在地上画了个召火阵。
她没有再翻书，只是凭借记忆画下了繁复的法阵。
几乎在最后一个符文落下的同时，地上就窜起一簇火苗，冉冉跳动，炙热明亮。
柯小安和直播间的观众：哇！
柯小安赶紧把柴火放上去，升起一个火堆。
新手大礼包里给的调味料很少，但是居然还有一小罐蜂蜜。柯小安切下一根兔腿，划好花刀，用调好的调味酱腌制一会，在烤之前又给兔腿均匀刷上一层蜂蜜。
火烤之下，兔腿很快变得色泽金黄，散发出醇厚饱满的香气。柯小安耐心等待，等到兔腿差不多熟了，用刀切下一块，吹凉后塞进嘴里。
皮被烤脆，嚼起来又香又酥；兔腿肉质鲜嫩，汁水丰盈，被蜂蜜包裹，鲜甜咸香，口感丰富。
柯小安满足感叹：“好好吃！”
直播间的观众在第一视角，好像能身临其境地啃到香喷喷的兔腿，实际却什么也吃不到嘴里，都快馋哭了。
【饿死我了加班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可怜jpg）】
【呜呜呜好馋，哪怕能闻闻味儿也好啊，赶紧开发能连接五感的直播！】
“【不与废物论长短】给您投喂了9999朵水晶花并留言：炫我嘴里！！”
光脑震了一下，柯小安一边啃兔子，一边抬头看弹幕。
她认出【不与废物论长短】就是说如果她学会法阵就打赏的人，看来是兑现承诺来了。
柯小安点点头：“谢谢老板，有机会给您做，不过食材需要您自己准备。”
毕竟星际的食材都很贵，一只兔子好几百。
弹幕立马飘过来：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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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废物论长短】在光脑上打出一串感叹号，然后点击了发送。
她听见柯柯在看到自己的弹幕后，轻轻笑了声，挺好听的。
当然更好听的还是柯柯啃兔腿的声音，兔皮的脆和兔肉的嫩交织在一起，太诱人了，快把她这个从来没吃过夜宵的人逼疯了。
她决定暂时离开，去逛逛别的直播间，等柯柯把兔腿吃完了再回来。
她回到直播主页，《求仙问道》专栏里，有几十个主播正在直播。
现在柯柯的人气排在倒数第一，没办法，黑窑工的生活确实不吸引人。
她翻到最上面，点进了人气排名第一，名为“乔郁”的主播的直播间。
乔郁进游戏后顺风顺水，身份是个世家子弟，然后经人介绍入了青锋剑宗，因为天资卓越，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
嗯……反正跟命途多舛的柯柯是两个极端。
然而此时这位天之骄子，正在为阵法发愁。
“已经画了三个基础阵法了。”乔郁的嗓音如淙淙流水，和缓但带了一丝清冷，“都失败了。”
【没关系的！我们乔郁这么聪明，很快就会学会的！】
【大不了不学啦！老公是剑修，只要剑法厉害就行！】
【就是，老公人又帅又聪明，如果全能还让别人怎么活！！】
弹幕一水的鼓励和彩虹屁，给【不与废物论长短】整迷惑了。
她不由发出真诚的疑问：阵法很难吗？她明明看见柯柯画召火阵一次就成功了。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发弹幕问了：
【原来这么难吗，我有看见别的主播画成功了，还以为不费事。】
弹幕停滞了一下，马上疯狂地刷起来——
【少吹牛了，你知道乔郁是谁吗？他是帝国学院的优秀模范生！才大二就已经进入第三军区实习了！】
【别理ta，ta在现实生活中根本遇不到乔郁那种天之骄子，才会贱兮兮地找存在感。】
【ta这网名起得还挺有特色，这么喜欢对人指指点点，干脆叫ta废物老师好了。】
哈？！
她干什么了？！她只不过想问问画阵法有多难！
“废物老师”的手微微颤抖，眉越皱越深。她的网名虽然充满攻击性，但实际上不会骂人。
是和人起了争执后，第二天还会懊恼自己没发挥好的小笨蛋。
小笨蛋绞尽脑汁，发送了自以为杀伤力最大的一句话：
【我是在讨论画阵法，跟乔郁是不是天之骄子有个毛线关系！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她连看直播的心情都没有了，关闭光脑，长长叹了口气。
门外的管家听到了，轻轻敲了敲门，关心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齐叔，你能帮我查查一个叫乔郁的男人吗？嗯，也不一定真叫乔郁，他是个主播，网名叫乔郁。”
管家沉默了，过了会小心翼翼地说：“小姐，网恋是不靠谱的……”
小笨蛋差点没气得厥过去。
她咬牙切齿：“不用查了！！给我弄一份蜂蜜烤兔腿！不许反对，我今晚一定要吃到！”
+++
游戏里，在弹幕的哀嚎下，柯小安终于啃完了兔腿。
她继续烤了一只兔腿，用刀把上面的肉细细剃成小块小块的，用干净的树叶包好。
【柯柯没吃饱吗？】
柯小安摇摇头：“不是，带给梨子吃。”
【柯柯对梨子真好呀，是不是只要喊你姐姐就可以抱大腿？】
【姐姐！！】
柯小安的手顿了一下，轻声自嘲：“还是算了吧，我的妹妹，好像都命苦。”
把肉包好时，柯小安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交谈声。她迅速灭了火，躲在阴影处。
两个妖怪醉醺醺地走过来，腰间别着鞭子。不知去哪里鬼混，腰以下的衣服都湿透了，湿嗒嗒地滴着水。
一个妖怪在发愁，掰着手指头算：“西流大人还有四天就要来了，鼎还没造好，怎么办？”
“不怎么办，尊主的生辰还没到呢，我们还可以往后拖。”
“可是，西流大人一定会发火的。”
“他发他的火呗，造好了他就不发火了？没准还会因为时间充裕，让我们翻来覆去地改，不如拖着不交。”
这句话让摸鱼达人柯小安发自内心的认同，拖延症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强迫症的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