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萤火之光25
“妈之前生病, 谁都不在家，是我背着她跑了两公里才找到附近医院的。”
“大哥一句想吃哈根达斯让我去买，我大热天跑了三公里才买到, 回来之后他就说化了不想吃。”
“至于你那次把花瓶打碎，让我给你顶罪, 害得我在外面跪了一晚上, 这么快就忘了？”
……
顾萤挑了几样记忆角落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笑容，歪头看着这兄弟俩, 堪称友好的问道：“钱都是我自己打工赚的, 除了学费, 这个我会找机会还给你们一家。我好像，不欠你们什么吧？”
不欠你们什么吧？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子, 不轻不重的砸在兄弟俩心上，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顾二少瞪圆眼睛, 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要怎么说？
那次大哥想吃哈根达斯其实是他看不惯顾萤总跟顾明月对着干，所以让大哥耍她一回。
没想到顾萤真的跑了那么远去买, 回来的时候全身被太阳晒得通红, 还一脸高兴的捧着冰淇淋。
顾萤一开始真的不是这样叛逆不懂事的，她好像……真的为了融入这个家干了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完最后一句话, 顾萤已经收敛了全部笑容, 淡淡踢顾二少一脚，“让开，我要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
说不清什么原因，顾二少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被顾萤不客气的甩开。
然后大步流星走向楼梯, 她的背影那样坚定，脚步从容，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再回头。
心里涌上一阵恐慌，顾二少立刻拉着顾大少一起跟到了一楼。
劣质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停留在沙发旁，此时张素还在端着鸡汤哄顾明月，一口一个乖乖，一口一个心疼的。
顾明月呢，啥事儿没有，垂着眼睛小口喝着鸡汤。
察觉到自己身旁站了个人，张素回过头，看见是自己那不懂事又叛逆的女儿，脸上立刻露出
了厌烦的表情。
再一看见顾萤的背包和行李箱，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心里就更不耐烦了。
砰！
她一把将汤碗放在茶几上，没好气的冲顾萤喝道：“你又在闹什么？你就不能跟明月学学，一点都不懂事。”
“今天明月遇到混混差点吓破了胆，大家安慰她已经很累了，没空搭理你。”
陌生人尚且知道心疼顾萤一个人在大雨中拎着行李箱狼狈的回家。
作为亲生母亲，张素问都没问一下，甚至话里还有另一种意思。
你不过就是淋成落汤鸡回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明月可是看见混混被吓坏了呀！
顾萤的心情已经归于平静，甚至觉得这一家子多少有点智障。
她面无表情的拿出自己刚才在房间里写好的协议，递到张素面前，“我说了，断绝关系。”
张素有些茫然的拿过这张纸，看见顾萤还真的有模有样的在上面写了一份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书，一下子就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回来以后我们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供你吃供你穿，把你送到贵族学校读书，还想怎么样？！”
“就为了这点事闹得全家天翻地覆你就高兴了？！”
她一边说，一边恼怒的将手在茶几上用力拍了拍，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扬声道：“你就这么看不惯明月？！抱错孩子是她的错？！”
她后悔不已的说，“当初真不该把你接回来，你就是上我们家来讨债的！你就是来搅的我们家不得安宁的。”
话里话外都没有把顾萤当成一家人的意思。
顾萤表情淡淡，“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不签？大家相看两生厌，不如让我走。签了这份协议，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我们就当陌生人。”
顾萤当然知道自己写的这份协议没什么法律效力，即使真的脱离关系，他们还是她生理意义上的父母，老了还是要赡养。
但是只要顾家人签了名，得到他们的承认。
以顾父这个
面子比天大的性格，是不会再来纠缠的。
张素这么愤怒并不是因为孩子不听话，她只觉得自己作为长辈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被顾萤这么一说，更是双目喷火，食指指着顾萤的鼻头，气得直喘粗气，话都说不利索。
眼看家里都快闹翻天了，顾明月才假惺惺的站了出来。
她流出两滴虚假的眼泪，清秀的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对不起妹妹，是我不好，是我看错了，不应该跟着那群小混混走的。”
“是我占了你的位子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我这就回自己的家。”
这以退为进的哀怨口，再加上梨花带雨的小表情顿时让家里人心疼不已。
那兄弟俩来不及细想已经一人一边挡在了顾明月面前，还颇为警惕的看着顾萤，生怕她把人赶走。
张素更夸张，悲从中来的抱住顾明月，哀声叹道：“你有什么错啊月月，你是我们养大的，你是这个家唯一的女儿啊！你要去哪，妈妈也跟你一起。”
太茶了，真的太茶了。
顾萤木着脸在心里感叹，怪不得原身玩不过这小绿茶。
原身心思坦荡，嘴又笨，只会一心对人好的类型，怎么可能玩的过这心眼多成筛子的顾明月。
顾萤缓缓打量着顾明月，直言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为什么不在发现抱错的时候就回去？我记得那家人给你打过电话吧？你是怎么说的？”
真觉得对不起，你一开始就该回去啊，各归各位。
何必在这假惺惺的一边享受好处，一边哭着说自己觉得愧疚，然后继续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顾明月哭声一滞，甚至有些心虚。
她压根没接那穷酸破落户的电话，还反手把号码给拉黑了。
顾萤听她不说话，轻笑了两声。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感觉到了嘲讽的意味。
张素看顾明月被她三言两语逼得不敢说话，实在是可怜，脸上又阴沉下来，正准备嚷嚷。
“好了！”
说话的不是张素，而是顾父，还
伴随着一声恼怒的拍桌声。
玻璃茶几发出巨大的一声响，所有人都禁了声，目光齐刷刷看向顾父。
顾父不耐烦的将视线从顾萤身上扫过，“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再吵下去邻居都要上我们家看热闹来了！”
他朝着张素伸手，话却是对顾萤说的，语气隐藏着警告，“你这么想走，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不过我要告诉你，以后不管是讨饭还是打工，不要在外面说是我顾长天的女儿，给我丢人现眼！”
听这话的意思，他是打心底里觉得顾萤以后不会有什么出息，要么就是当个在街头游荡的小混混，要么就是给人打工，做苦力。
“你放心，我不稀罕。”顾萤报以微笑。
“好！好！好！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顾父气笑了。
他不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让人拿来私章，啪的一下在上面盖了个章，让这份协议都正式了不少。
“收拾东西滚蛋！以后这个家你别想再进来一步。”
顾父盖完章就开始勒令顾萤离开。
顾萤拿到协议，弹了弹纸面，然后当着其他人的面儿珍而重之的收进了怀里，这才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听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明月。
“今天那个小混混跟我说，有人给了他钱，让他去巷子里打我，你说这个人是谁啊？”
“今天我明明呆在夏令营的宿舍里没出门，是为了救你才过去的，你当时看见的是鬼吗？”
两句话让顾明月脸色煞白，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她还没有修炼到后期那种睁眼说瞎话都面不改色的实力，只能很不自然的装傻，“是、是吗？我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顾萤淡淡一笑，大步离开顾家别墅。
她走了以后，顾二少慢慢反应过来，迟疑的看着顾明月。
“如果顾萤一直在宿舍，姐你看见的是谁？你真的看见她了？”
顾萤刚才那话几乎已经指明是顾明月在自导自演，故意设计陷害了。
顾明月
故意憋了一口气，脸色通红，眼泪直往下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看着有点像她。”
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我当时只是担心她受伤，没有想那么多，你们也觉得我做了坏事吗？如果这样，我还不如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还真相信那丫头片子的鬼话？她就是容不下月月，别想她了，咱们吃饭，今天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然后再让王妈烧点艾草水去去晦气。”张素心疼不已的打断。
顾二少还是一脸疑惑。
他很清楚顾萤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她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有什么说什么。
“弟弟，你怎么不来吃饭？”顾明月被家里人哄了很久才转悲为喜，笑吟吟的看着顾二少。
“哦，就来。”顾二少停下思考，心里还是埋下怀疑的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