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牢房阴云
玉飘的牢房由石壁换成金碧辉煌，又换成了土牢。
这里一进来就弥漫着淡淡的难闻气息，光线灰暗，好似终日不见阳光，一眼望去能够望见尽头。
两边都是简陋的牢房，每一间都关押着好几十的人，有的都是男人混着一个小女孩，有的都是女人，混着一个男人，有的全是小孩，有的全是男女老少混杂。
尽头是虚晃的，看的不真切，好像是万丈悬崖通往死亡的迷雾，两面的看不清有人，死一般的沉寂。
丑尊打开了一间靠近出口的空牢房，玉飘安桐走了进去，转身侧目便看见旁边牢房，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眼神颓废无神，呆呆的靠在四下。
丑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瓶药，扔在地上，然后将牢门锁上离开。
玉飘拿起瓶子打开放在鼻息上闻，他知道这是高等的金疮药，自己曾经用过，他搀扶着安桐坐在地上，轻声道：“让我来给你上药吧。”
“公子，我自己来就好。”安桐伸着手，就要去拿他手中的药瓶。
玉飘缩手不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膀，然后将瓶塞打开，倒出里面的药粉，敷在安桐的背上，只见着安桐身体瑟抖，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玉飘紧紧握着手中药瓶，自己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不是，是我老毛病犯了，公子尊贵清纯，还是少看丑陋血腥的东西为好，以免晚上做噩梦。”安桐想要转过身，自己处理自己的伤口，玉飘却是按着他的肩。
“安桐，你现在不许将我当成皇长孙，你对我不离不弃，为我挨伤忍疼，这已经超越主仆关系，你是我的兄弟，唤我名，别再唤我公子了。”
“公子，这不合理。”
“我以两种身份这般请求。”皇长孙与同等身份，放下高傲狂妄，自命不凡。
“好，那安桐恭敬不如从命，风情小弟。”安桐微微颔首，声音温和软绵。
“……”玉飘本来悲伤感动的情绪止住，欲言又止，这安桐也太会占自己的便宜了吧，看着他背上为自己所受的伤，心中一窒，默默接受。
他发觉安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相信，他是真心对自己好，没有任何的杂质在里面。
牢房里终日处在灰暗中，不知是几时。
一群身上罩着黑袍的人，推着车，里面放着馒头，走过玉飘的房间，递了一个盘子进去，里面只放着一个馒头。
玉飘没有去拿，黑袍不管不问继续往着前面走，将只够四分之一人吃的馒头，丢进牢房里，那些沉寂的人，突然充满力量一般，像着野兽一般，去争抢馒头。
一时之间整个地方都喧腾了起来，打斗声争夺声不断，有的人摔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被来往打斗争抢食物的人活活踩死。
瘦弱的人靠在墙角，奄奄一息，眼中流出一丝想要吃想要活着的光芒，却是不敢上去抢。
他看见一个小女孩畏缩在墙角，睁着大大的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众人争夺食物。
安桐将那一个馒头拿了过来，递给玉飘。
玉飘接过，低垂着眼帘，盯着灰灰的馒头，肚子也有些饿了，但是没有食欲。
“公子，常吃山珍海味，现在，就当换一种口味体验，尝尝粗粮的味道。”安桐道。
玉飘将灰色馒头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安桐，安桐接过，玉飘才将灰馒头放入口中，没有味道也不算太难吃。
他们这边安静的吃着，旁边牢房还在继续的争夺，灰馒头已经四分五裂，被蹂躏的不成样子，黑乎乎的，小女孩没有再将眼神看向他们，而是看向了玉飘这边，清澈的眼中水灵灵的，带着羡慕与宁静。
玉飘吃完，靠在墙上，安桐因为背后有伤，侧着身子靠在旁边，有些口渴，过了一会，黑袍又来发水，这一次是按照人头来发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水袋，伸出牢房去等水。
因为玉飘二人是新来的，直接扔了两袋进来，玉飘这一次没有让安桐去，而是自己去，一袋给安桐，一袋自己留着，打开之后，放在鼻息，又盖了上，水实在劣质，还有着淡淡的们锈味道。
他看向附近牢房，他们都宝贝似的护着。
“水是三天给一次。”小女孩靠在牢房的边缘，小声的说了一句。
正在此时，一阵紫色香烟从着出口翻涌而来，一张大而豪华的椅子，放在最前头，驭首在众黑袍的拥簇下，摊开双腿，坐在了上边。
从他座位身后，走出一名衣着暴露，蒙着面，赤着脚及其美艳的女子。
他脚上带着铃铛，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响声，款步姗姗，步步生香，好似来自地狱欲界妖魅。
只见着他走到一小半的位置起舞，婀娜多姿，幽静带魅，眼神清冷，却是每一个姿势，每一个手势，都是邀约，勾的所有的男人都去看她，兴冲冲。
“只要你们通过考验，能够活得下来，他便是赏赐给你的礼物。”驭首靠在椅子上，手轻轻抵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眼中充满欲望，姿态各异，甚至下起，一些小女孩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每一次美人跳完舞，这群人就会变得邪恶疯癫。
玉飘隔壁房间的小女孩原本是在另外一间全是小女孩的房间，昨天被分配在这个都是男人的房间，他曾经看见过，他们对一名和他差不大多的孩子可怕的行为。
神秘的冷艳姬一舞毕，转身离开，消失在众人眼中，众人开始心情荡漾，忘记自己所处，只想发泄自己的欲望，想要得到这名美人。
玉飘不明所以，自那美人迈出第一步，便没有去看她。
隔壁的房间不知为何，众人以不同的姿势，目光几乎统一的看向小女孩，眼神在克制着什么，脚慢慢的向前移动，又欲前不止，退回去，又想着往前去。
驭首站了起来，朝着牢房走来，身后跟着丑尊。
驭首环顾四周，最后将眼神落在了玉飘旁边的牢房小女孩的身上，他声音温柔：“你出来。”
他的温柔让小女孩的心的得到安慰，得到希望，她缓缓的站起来，迈着小小的步伐，朝着牢房外面而去，微微抬着头，天真无辜的看着驭首。
“你觉得它可爱嘛？”驭首笑问。
丑尊点了一下头。
“我把他赏给你了，现在享用。”
玉飘眼中一怔，那还是七八岁的孩子，他们简直丧心病狂，愤怒起身，走到牢房前，抓着铁栏。
驭首微微侧首，看着玉飘，眼中弥漫着玩味笑意。
丑尊走向女孩，女孩有些惶恐的看着他，他不明白洞房到底是什么意思。
丑尊摸着女孩的头，将她放在了地上，然后当着牢房里所有的面。
“你住手，你还有没有伦理道德，你还是不是人，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放了无辜小孩。”玉飘晃动着栏杆，身上不断滋生断断续续的黑气，力量是聚起一点，散去一点，忽上忽下，好像所有的筋脉不断的断开连接。
女孩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牢房，将他们的欲念喊得全无，眼神麻木的麻木，羞愧的羞愧，还有的闭上了眼睛，只有极个别雀雀欲试，兴奋至极的，他们入了驭首的眼。
安桐也站在玉飘的身旁，手抓着铁杆，眼神看着前方，印着景象，却是一片无物，如同无情的恶魔即将开启地狱之门一般。
玉飘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救她，他感觉到深深愧疚无力愤怒难受。
丑尊完事，提裳站了起来，将惊恐不敢动的小女孩扶起来，穿好整理，然后牵着她的手。
驭首眼中带着笑意，一根手指贴在他的下巴，赞赏道：“你真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丑尊不言，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见嘴眼的冷漠。
驭首转身，眼神中带着愉悦，步伐缓慢离开，丑尊牵着小女孩一起跟着离开了。
玉飘身体失重，跪在了地上，眼中流着清泪，顺着他的面庞滴落在地上。手中握着拳头，狠狠的垂在地上：“我太没用了。”
他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属下，现在连一个小女孩都护不住，紧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在地上，手上沾满了红土，血染红了灰暗的地面。
“公子……”安桐绵柔的喊着，手轻轻放在玉飘的身后，无言安慰。
玉飘被安桐扶了起来，他抬眼看见牢房里的好多人朝着他看，他们在朝阳境内，是朝阳的民，自己是皇长孙，代表着皇家，只觉羞愧无言面见他们。
众人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鲜活的话了，一些人麻木冷漠绝望的心好像被浇上一点火光。
这个单独关在一个牢房的少年，是谁，怎么敢，怎么有这么大的勇气对这片地狱的主宰提出抗议，指责，自己在这里想着野兽一般争夺食物，互相残害，苟延残喘，抛弃人性良知与道德，到底有什么意义。
看着互相扶持的两人，他们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这样重要的人，母亲，兄弟，姐妹，爱妻，儿子，女儿……好想他们，好想出去，好想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