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送仙
北国银行。
“喂，程七，钟离明明说是回往生堂了，你怎么带我们来这里？”派蒙不满道。
程七头也不回地说：“我可没有带你们乱跑！现在去往生堂，你肯定找不到他。”
“你怎么知道……欸？”
派蒙突然看见一个熟人刚刚进入银行。
……
“喂，你耍我？！”「公子」气愤地跑进来，瞪着「女士」，“还「执行官之间的合作」？连信息都不互通，这叫哪门子合作！钟离先生你评评理。”
「女士」轻轻摇头：“呵呵！无所谓了，反正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吗？无视交易，大闹一场，嗯……很符合你的风格。”
“哦？熟人来了。”
荧现在见到愚人众就拔剑，愤怒得一批。
派蒙惊呼：“是……是「女士」！”
“不错嘛，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明明只是在吟游诗人的城市见过一面而已……
啊对……毕竟眼睁睁看着朋友重要之物被夺走，很生气吧？”
话是这么说，可「女士」却警惕地用余光注视着程七。那次石化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差点以为要失手了。
“现在抢回来也不算晚！”
派蒙赶紧拦住荧。
“别、别冲动！我们刚经历完魔神大战，消耗太大了，最好不要再发生冲突。尤其是程七，黄金屋出来又参战，现在还打起来怕是会加重伤势。”
「公子」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呦，事情结束以后第一次见面，好像有点小尴尬。”
“虽然稍微欺骗了你们一下，但其实我本对你们没有恶意。
除了最后的翻脸有点可惜，之前我们的合作不是都很愉快吗？”
花你的钱确实是挺愉快的。
“小尴尬？”荧听得更气了，“弃他人生命于不顾，你管这叫小尴尬，那真正的尴尬是什么？！”
一想到这些天在璃月港遇到的人们：为帝君售半价的石头，送花尽心意的博来，“璃月车王”莺儿，四十年风筝老匠阿山婆，不卜庐小僵尸七七，说书人田铁嘴，知恩图报供货商孟丹……
这些人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承受如此无妄之灾？
欲以一己之力颠覆璃月，以生灵涂炭造就私人恩怨，这样的「公子」，她认为与他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她不是圣母，但在陌生的异界能遇到如此淳朴的风土人情，她会珍惜。
见荧实在没有「强者为尊」的觉悟，达达利亚只好放弃，转向程七，因为他的实力很强，得到了达达利亚的认可。
但一想到他威胁过自己的家人，达达利亚又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想说话。
程七认为，其实达达利亚的部分观点没有问题，强者就应该向更强者挥刀，可惜他是处在战争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而程七他们是要处在和平的立场上解决问题。
立场不同，自然难以调解。
“今天状态不佳，下一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把你连屎都打出来。”程七平静地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
达达利亚嘴角一翘：“拭目以待！”
另一边，「女士」正在向钟离讨要「神之心」。
“契约已成，如你所求，赐汝应许之物。”
派蒙瞪大眼睛看着钟离手中的「神之心」，这时她才明白，原来钟离就是岩王帝君。
「女士」不满道：“哼，居高临下的口气……”
“是吗？那你怎么不敢动手，像对风神那样。”程七笑了笑，然后突然变了脸，“欺软怕硬的东西！”
“你说什么？！！”「女士」暴怒，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讲话。
“实话实说罢了。你随便找个不像风神那么摸鱼的……不，你但凡找个雷神化身之类的家伙，人家分分钟拿捏你！”
“不会真有人因为自己是个魔女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丽莎阿……姐姐对不起。
最后一句“不会吧”，嘲讽意味极浓，程七虽然不是看着她说的，但那副想昭告天下的样子，让「女士」气得直哆嗦，身上的冰霜已经凝结了一大片。
“你想找死？”她好像冷静下来了，可语气中的极致冰冷说明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无所畏惧。”程七早就看她不爽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提前套了盾。公子的极速袭击让他心有余悸。
“……”
剑拔弩张之时，钟离开口了。
“给我个面子，今日不作争斗，可否？”
程七自无不可，今天他的身体负担已经很重了，能早点休息是最好。
“老爷子的面子一定得给。”
“哼！”
「女士」冷哼一声就离开了。刚刚她莫名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分明是岩神在护犊子。
她到现在还以为程七是岩神的眷属。
“喂，这就走了？把我耍的团团转，不对我表达一下歉意吗？”「公子」皱眉道。
「女士」回头，呵呵一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才对。你的搅局正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岩神应该感谢你的精彩演出。”
“若不是你创造了仙凡与魔神一战的机会，岩神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手中这块把玩了千年的石炭——璃月，如今竟已成了熠熠生辉的钻石。”
「公子」甩了甩手臂。
“哈？为什么你要站在别国神的角度，嘲讽自己的同僚，想打架吗？”
程七在一旁轻轻地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派蒙也在一旁吐槽：“「公子」真是太丢人了！”
“可恶，「看破不说破」，璃月人没有教过你吗？”「公子」很不满地说派蒙。
侧身的程七突然笑道：“我只知道「百因必有果」。”
“唉……”
「女士」离开了，临走叫上「公子」，但他不打算和她一起回至冬。
看来是有特殊的人要到来……
等到四下无人，钟离开始给旅行者们说明他退休的原因：
“……我曾在某个下着细雨的清晨，散步的途中，听到一位商人对下属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当时我在纷扰的街上停留了很久，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的职责，完成了吗？
而当我考虑退下神位时，我发现自己还有着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
一直以来与神同行的璃月，是否准备好了进入下一个时代。我必须找到观察的机会，再作斟酌。
因此我设计了这次假死，将「公子」、仙人和七星，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程七补充说：“「神之心」便是你留到现在的后手……”
钟离赞赏道：“不错。”
他继续解释。
“倘若事态达到他们无法收场的地步，我将出面……”
镇压！
不过现在看来，璃月的成长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
“……我原本期待七星会和仙人一样守护璃月，可结果却超出了我的预计。
他们利用「查明真相」的真空期，迅速接手璃月所有权力，借机取代神明。”
荧发表自己的观点：“听起来很不妙啊！”
钟离笑着说：“我倒认为如此更好。不再担心放手得为时过早，同时愈发期待将来的发展……我很欣慰。”
“这也算是对我这个旧时代神明真挚而又别样的践行吧。”
派蒙尝试理解他的感受：“做了千年神明，是累了吗？”
程七若有所思：“再坚硬的磐石，也有被磨损出裂纹的一天。神也一样，这就是你最担心的事情吧？”
钟离凝视着他。
“看来你知道的很多。不过有些事希望你明白，不可言喻！”
程七点点头道：“当然，就像「神之心」，还有天理的事，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不会随便议论。”
钟离沉默许久，刚想问“天理是什么”的荧也马上闭嘴，周围一切都陷入寂静。
派蒙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打了个哆嗦。
“感谢你们与我同行，旅者。在将来的旅途中，你们会慢慢探寻到世界的真相，到那时我们再相见，希望你不会再感到迷茫……”
他离开了。
“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呀？！”派蒙不高兴道。
程七依旧是笑笑不说话，同样沉默的荧也没有硬要问他“真相是什么”，而是拉着派蒙走出北国银行。
“说起来，能匹配得上「神之心」这种程度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呢？”
……
送仙典仪快开始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仙”已经被送走了，但传统的仪式还是值得一观。
不过在此之前，旅者先去了飞云商会，毕竟提前说好的。
可得知行秋有事，托伙计告诉他们不用等，直接去轻策庄即可，旅者便不着急，转身上了玉京台。
周围民众的讨论，旅者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可怜的「公子」成了大家口中刺杀岩王爷的凶手，这口大锅恐怕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很快，千岩军教头逢岩在仪式门口传下七星官文通告，大致意思是：帝君渡劫失败，被雷劈没了，大家注意不传谣、不信谣哈！
传下去，帝君被雷神劈了（bushi）
听完凝光一番致辞，刻晴邀请旅者上台，程七因为不想被那么多人注目，就退到一边。
只见大家都顺着「玉衡星」刻晴大人的注意，纷纷把目光投向荧。
“这就是传闻中击退古神的旅行者吗？”
“好年轻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刻晴承诺付给旅者合理的报酬。
荧没有整活，而是看了看周围民众的期待，又在派蒙和程七眼神的鼓励下，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帮我贴几张「寻人启事」吧。”
切！
一些好事的观众很失望，而更多的人是好奇她的举动有何含义。喜欢自我脑补的吃瓜群众，在哪都少不了。
仪式进行中，莺儿突然靠近程七。
“原来之前那些香膏真的是供奉给岩王爷的，亏我今天还特意用了香膏，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不过这样也好，竞争对手一下子就少了两个……”
‘不是三个吗？’程七疑惑。
明明当时做了三份香膏，难道“车王”莺儿的记性也不好？
他没看到，身旁的荧表情变得冰冷。
“走！我们去找钟离。”
“唉唉，别拉我，这么急！”
他们刚挤出人群，又看到一个熟人，「解翠行」老板，石头。
只听石头喃喃自语道：“帝君啊帝君，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大家现在的心情应该也跟我一样，那么……”
明明语气很悲伤，可旅者却感觉到他好像在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缅怀岩王帝君的纪念品」，会不会成为当下最大的商机……”
听此，三人皆无语。
怎么形容呢？“孝”，太“孝”了！
钟离：孝死我了都……
放着轻响的涤尘铃的桌子旁边，萍姥姥正在思考今后璃月人与仙的关系将会如何发展。
刻晴跑过来吐槽荧在耍酷，本来贴寻人启事这种事情只要私下跟她说一声就好，没必要浪费在仪式上。
而且程七也有份，只要提出要求，凝光会给他安排。
听到这，他也明白了，凝光所指应该包括早上他在群玉阁说的报酬，既然如此……
“不用麻烦了，我的功劳价值多少，她应该心里有数，我就不瞎叫价了。”
不远处的凝光突然转过身，微笑着说：“既然如此，我送你一套房产如何？”
在璃月买房可是很贵的，作为商业中心，这里可谓是寸金寸土。
程七考虑了一下，好像还不错，但他刚按完手印，拿到地契，便有点后悔了。
房子所处的位置，就在岩上茶室附近。虽然现在夜兰还没有接手这个茶室，但凝光恐怕早已得到消息，所以借此算计他一回。
不过她大概没想到，咱出门走的是传送锚点，哈哈！这波咱才是大气层。
凝光还在认为，旅行者是她手上最好的棋子。
“会场……疏散……记录……”甘雨仍旧忙碌。
可她这么多工作要做，总显得旁边两位七星很闲呐！
‘白马，定叫他有来无回！’
看到派蒙指着远处护栏的样子，程七突然想起这句话。
不过当他看清那边的黑点时，他才知道派蒙指的是钟离。
“走，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