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男也穿书了
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大当家在前带路；
程心安提着裙角，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探着脚，深怕踩空没了命；
陈岁在最后压轴，坐在小轿上欣赏着山顶的风景，偶尔低头看眼程心安扭曲的小脸，心情很是惬意。
这哪里是人质啊，根本就是山大王巡山来了。
前来赎人的霍晗，抬头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怀里便扑进来一个人影，“哥哥，我好怕……”
“安安，不要怕，有我在。”
大庭广众之下，霍晗安慰着怀里担惊受怕的可人，却未注意，一旁的未婚妻，一反常态地未发怒，而是盯着他上下打量起来。
陈岁：哥哥？
呵，总不能有情人终成兄妹吧？
看来，男主也被渣男穿了。
这种结果对陈岁来讲，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也好，省得只穿一个，恶心到原文男/女主。
陈岁暗暗想着，却未注意自己的身后，在那无人注意的角落，虬髯满脸浓眉横生的铁钩手，一改木屋中卑微模样，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眸光深邃令人心畏。
一无所知的陈岁，静静立在原地，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风花雪月，看着渣男的新面孔，不由地有些失落。
终究是连个念想都留不住吗？
【宿主？】
系统察觉到陈岁的心率波动，贱戳戳地提醒，【宿主，待会你要抱好男主的大腿，二选一的时候，把女主留下，她有主角光环，能等到救援的那一刻。】
陈岁则暗暗摇头，冷冷嘲讽，【你让渣男带我下山？算了吧，他不配。】
【宿主，你不要作，你一个炮灰等不到救援的！】
【太吵了，影响我看戏，闭嘴！】
系统：这个宿主是不是也崩坏了，我难道又要被格式化了？
大当家捋着胡子，望着亲密无间抱在一起的两人，皱起眉头，“霍公子，老夫没记错的话，这位陈姑娘，才是你的未婚妻。”
苦命鸳鸯缠绵缱绻的气氛泡泡，被大当家戳了个粉碎，饶是如此，霍晗也依旧当着陈岁的面，搂着程心安。
反观程心安，眼神锐利如刀，恨恨地射向大当家，脚尖又开始碾动。
霍晗拍了拍程心安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打开了板车上的箱子。
箱子中的黄金，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霍晗的目光在金子上停留片刻，才说起台词。
“我按大当家的要求，独自一人前来交涉，这是十万两黄金，还请大当家快快放人！”
刀疤脸快步跑上前，确认了金子的真伪，兴奋地向大当家点着头。
大当家想起接头人交代的事宜，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这只是一个人的赎金，你只能带一个人回去。”
听到这话，陈岁第一时间看向霍晗和程心安，果不其然，两人上扬的嘴角，已与太阳肩并肩，再一次证明了两人的真实身份。
“霍公子，你只能带走一个人，选好了吗？”
山贼出尔反尔，原书中的霍晗措手不及。他虽不喜陈岁岁，但对她还有婚契的责任。
关于二选一的抉择，他和大当家从晌午谈判到日头西斜，奈何大当家咬死不松口，最终选择留下背景深厚的陈岁岁，带走了无人庇佑的庶女女主程心安。
他料想山贼会忌惮陈岁岁背后的陈黄两家，可谁知，这一切都是幕后之人为他设的局。
书中男主为原主据理力争的待遇，陈岁是体会不到了。
霍晗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果断牵起程心安的手，“我选安安！”
怀里的程心安并不激动，她耳尖听到了那口叹气，她拿不准，霍晗的叹气是可惜那些金子，还是可惜容貌家世都胜她一筹的陈岁岁。
她拽紧了霍晗腰侧，压抑住心里的不甘，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手段，双眼含春，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霍晗，“哥哥~”
柔声细语，娇人在怀，若非顾忌人物地点，二人必然放浪形骸做次真正的野鸳鸯，在此翻云覆雨一回。
陈岁懒得再看两人演戏，学着原主生气时的语调，开始了她的表演。
“霍晗，你这个负心汉，我才是你未婚妻！”
人群后，藏在胡髯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系统还在陈岁脑海中挣扎：【宿主，多么好的洗白机会啊！你要大度，你要圣母，你要笑着原谅他们，成全他们！说不定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不不不，我小气，特别的小气，他们欠我的，欠原主的，必须连本带利地还回来！至于那一线生机，你又怎知我的处境已是死局？】
陈岁怼完系统，继续怼渣男，“霍晗，我若没猜错，短短时间内，能够调动十万两黄金的，也只有我外公一人。
如今你却要抛下他的外孙女，救走一个不相关的人，你这样做，不怕他老人家的报复？不怕悠悠众口吗？”
这一番话，原书中的陈岁岁也问过。
“你外公家是大盐商，富得流油，出点钱怎么了！本来就是你的错，如今你自作……”
程心安后面未说完的话，被霍晗捂回了肚子。
报复？悠悠众口？
霍晗嗤笑，那也要她外公有那个命再谈如何报复，也要悠悠众人站在她那边再谈舆论。
适时，大当家又添了一把火，“霍公子，你当真选程姑娘？”
霍晗抬头望着一圈严阵以待的十余人山贼，想到他们在陈岁岁死后，也会身首异处，终于正眼看了眼陈岁。
陈岁岁明艳如牡丹花的样貌，一向是他的迷恋之处。
仅一眼，便让他晃了神。
霍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再睁眼时，眸中□□已被利欲充斥。
“天命如此。”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霍晗解开板车的绳索，直接与程心安乘马离去。
怨不得霍晗他们放肆，一想到原主和身边人的结局，陈岁也是糟心。
书中提过，男女主下山后，担心原主安危的黄家嫡苗大表哥黄天和，莽撞地冲上山，结果落入陷阱中毒而死；
等不到救援的原主屈辱而死，随后，山贼们又在官兵攻上山前，被人诛杀。
经历双重打击，一口怨气憋在心头的黄老爷子，一命呜呼，黄家大盐商的传奇就此落幕。
而陈家，因为陈岁岁勾结山贼的事情，已被幕后之人传得满城风雨。
陈父为原主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圣上也对他失了信任，不久后寻了个由头流放到了偏远北地，下场凄惨。
这期间，受益最大的可是霍程两家。
被穿之前的男女主感情，也因陈岁岁的意外死亡，有了裂痕，男二女二乘机上位，随后四人开启一番虐恋，后续剧情，正式拉起序幕。
当然了，这都是后文。
眼下，陈岁皱眉思考着后路，大当家上前一步，双眸浑浊，看向陈岁的眼神却意外真挚，像极了一位担忧后辈的长辈。
“陈姑娘，恕老夫直言，以后找夫君，可要擦亮了双眼啊。”
随后大当家又说道：“现在，请从密道下山吧。”
陈岁眉头一挑，环顾四周的山贼，眼神中带着赌徒搏赢时的疯狂。
她之前拿出银票，一是为了给程心安添堵；二是为了考验这群山贼。
山贼为何突然出尔反尔绑了原主？
又是何方人士在官兵攻上山前杀了山贼？
还偏偏是在原主受尽屈辱之后？
这个伏笔，直到大结局的封后大典也未交代，彻底成了一个bug。
陈岁大胆猜想，以大当家为首的山贼，根本不是真正的山贼，而是一群拿钱办事的替死鬼。
只是为何后来会出那种事……
“既然要送我下山，为何一开始还要绑我？”
原书中未曾提及的，系统也说不清逻辑。
可大当家居然也不清楚，只道他们是收钱办事。
“老夫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不过接头人特意交代了，如果留下来的是陈姑娘，就从密道送你下山。”
“被留下的一定是陈家嫡女”——接头人的原话仿佛还在大当家耳边回响，在看到赎金的那一刻，他缓过劲来，接头人是把他们坑了。
短短时间，凑齐十万两黄金的世家，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不管幕后之人有何目的，他们都是死定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大当家满脸懊悔接了这次活计，拱着手对陈岁请求道：“还望下山后，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陈岁抬眸，瞥了大当家一眼，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大当家难为情地又弯了弯腰，也自知得寸进尺，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没了底气，“事前，接头人说……有办法保我们平安，不让您不找我们的麻烦……”
人都死光了，当然不会再找麻烦了！
陈岁心里明清，大当家也是知道他们被接头人卖了，如今想保命，只能靠她。
一时间，陈岁没有开口，大当家躬下来的身子止不住发颤，内心煎熬万分，耳边只有山风在不断呼啸。
沉默良久，陈岁做出了决定，“下山后，你们若是能把接头人找出来，我可以保你们无事。”
只有找到接头人，才能知道背后的一切究竟是谁在借刀杀人。
闻言，山贼们的脸上，也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大当家也连连道谢，随即想到从密道下山，一来速度快；二来可以避开山脚下的官兵，事不宜迟，于是又催促道：“如此，便快快从密道下山吧。”
角落中，被胡髯遮掩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好像是在嘲讽所有人的天真。
“等一下。”陈岁淡然出声。
蓦地，胡髯下的唇角僵住了，像极了戏文中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