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天
对于昨天没能跟曲岸吃上晚饭，舟淼淼有些遗憾，再一想到今天要上学，她顿时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来到学校，舟淼淼在自己座位上坐好后，前桌女生关切的问她，胳膊怎么受伤了？
舟淼淼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便有气无力的趴到了桌子上。
“跟你说个好消息啊，想不想听呀？”前桌神秘兮兮的靠近她小声说着，
“怎么啦？”
“你马上就有同桌了，开不开心？”
“……”
因为高二九班的的女生比男生多一个，还因为他们班主任不走寻常路，硬是要安排男女生同桌，所以高二九班注定有一个女生需要独自一人霸占一张双人桌，而原本按照身高来说，是不会轮到舟淼淼一个人坐一张桌子的，不过在分完桌后，舟淼淼看着那个女生孤零零一个人有些落寞的坐在最后一排（不是，是羡慕她一人独占一张桌子自由自在）后，她跟班主任提了换座位的要求，老师也欣然同意了，于是舟淼淼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位置，而那个女生成了她的前桌，对她的牺牲格外感动。
“哦”舟淼淼依旧没什么精神的趴着，不过脑海里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她并没有抓住。
“铃铃铃”早读的下课铃响起来后，高二九班的班主任带着一个男生走进教室，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这个是今天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来大家欢迎新同学！”
“啪，啪啪，啪”伴随着稀稀拉拉掌声响起的还有女生们兴奋激动的议论声，以及男生不屑一顾的反驳声。
“哇，他好帅！”
“啊！是啊是啊！”
“切，花痴”
“就是，现在的女生可真是肤浅！”
“看你们这样的不肤浅？”
“是不肤浅，不过辣眼睛！”
“好了，安静，咱们让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班主任再次开口，
“大家好我叫麦盈溢，也叫麦小满，我是二十四节气小满那天出生的，说小满各位可能不知道是哪一天，不过说公历的话大家应该就知道了，小满这个节气对应的日期大部分时间是五月二十一日，也有的年份是五月二十日，我很喜欢我出生的这个时间。也希望大家也可以喜欢我，接纳我，就像欧阳修先生那首《五绝小满》一样。谢谢大家。”说完麦盈溢对着讲台下方的所有人鞠躬，而这次的掌声要比上次热烈太多，因为班里的女生几乎是想要站起来给他鼓掌了。
“我的妈，他声音真好听，”
“是啊，我耳朵都他妈麻了，跟过电一样。”
“他笑起来也好好看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陌上人如玉玉，公子世无双啊！”
“感谢上帝，让我们在枯燥疲惫的高中生涯遇到这么养眼的一个男生，阿门！”
“小满，你先坐最后一排那个空座位那吧，如果觉得不适跟我说，我再帮你调座位。”班主任指着舟淼淼的方向跟麦盈溢说。
“谢谢老师，没有不适，坐那里挺好。”
“哇他好有礼貌啊！”
“妈的真让人受不了，这不就是最基本的礼貌用语吗？你们这些女生真是有够夸张的！”
“唉，这个看脸的社会，全是颜狗！”
舟淼淼在听到麦盈溢声音那刻，便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坐直了身体，在确认转到自己班上的就是麦盈溢后舟淼淼一脸的不可置信，学校的领导都有病吗？是怎么把重点班的学生调到差生班的？升学率不要了吗？还是麦盈溢的成绩是靠钞能力堆积上去的？面对严酷的升学率，钞能力失效了？而在她听到自己班女生对麦盈溢的议论后，心里竟然涌出一些不可言说的烦躁，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觑觎一般。
“很荣幸跟你成为同桌。”麦盈溢坐到了座位上后对舟淼淼伸出了手，
“……”舟淼淼本不想理他，不过在察觉到班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这边后还是伸出了手，短暂的触碰，舟淼淼想撤回手的时候察觉到掌心被手指轻轻勾划着，她咬了咬牙才忍住没有卸了麦盈溢的腕关节！
“铃铃铃”上课铃响起，等众人都转过身不再留意这边之后，舟淼淼小声地问，
“搞什么啊？你怎么分到我们班的？”
“secret”
“……”
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虽然舟淼淼休息了好几天连语文书都没翻开过，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听课，但是也确实不影响她打盹。语文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课中规中矩，声音还习惯性的拉长，所以这就导致本该精气神正旺盛的第一节课，学生们各个跟没睡好一样，眼皮沉重，哈欠连天。但这群人之中并不包含麦盈溢，他这一节课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看舟淼淼，因为他在舟淼淼右侧，他们的位置也靠近教室右侧的墙壁，所以麦盈溢看黑板跟看舟淼淼是一个方向。
“铃铃铃”下课铃终于响了，舟淼淼再次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头下意识的转向右侧，在意识到右侧已经坐了麦盈溢之后，她僵硬的转到另一边，而另一边坐着的那个男生正在挖鼻孔，舟淼淼看着正对着自己的那黑洞洞的鼻孔，打了个冷战，而后又将头转向麦盈溢。没办法她左手受伤，一直搭在桌肚里，一只手撑着头又不平，所以舟淼淼干脆直接把脸贴到桌子上的。
转向麦盈溢后，舟淼淼便看到麦盈溢右手撑着脸颊，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舟淼淼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刚要闭上眼，便看到麦盈溢的左手正慢慢靠近自己，伸出的食指距离自己眼角越来越近。
“干什么你？”舟淼淼的声音压的很低，在嘈杂的课间并不突兀。
“沾到灰了，这里”
“哦，谢谢，”舟淼淼将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来在右眼角的位置蹭了蹭。
“往下一些”
“这里？”
“右边一点”
“在靠近鼻子一些。”
“烦死了，不擦了！”舟淼淼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在看到麦盈溢转来后变得不可捉摸。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转到我们班？你们重点班的成绩水分那么大的吗？”终于舟淼淼忍不住问了出来。
“也还好吧”
“……”
“下节课是什么？”看出舟淼淼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麦盈溢便转移了话题，
“自己看”说着舟淼淼将课表递给麦盈溢后，闭上眼睛。
“挺好看”
“……”舟淼淼刚想骂他有病，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课表是用一张旧照片改的。
她猛地睁开眼就想去拿课表，却没料到麦盈溢会突然换手，照片稳稳的落在他另一只手里，
“我在看一会儿，看完还你。”
“随你吧！”舟淼淼有些气馁的说，心里又把自己骂了一遍，舟淼淼你伤的是手，不是脑子，冷静点，现在是在学校，不要跟男生拉拉扯扯打打闹闹，影响不好。
“谢谢同桌。”
“不客气”冷静下来的舟淼淼恢复了女神冷漠脸。
“嗡嗡嗡嗡”因为上学了所以舟淼淼把手机调成了振动，她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曲岸复长塘：玩游戏吗？华南区暗夜小岛有联赛
扁舟水淼淼：不了，我今天上学了
曲岸复长塘：我忘了
扁舟水淼淼：你们分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吗？
曲岸复长塘：嗯刚忙完，所以现在有空，想约你打游戏。
扁舟水淼淼：可是我没空
曲岸复长塘：我知道，所以这不是跟你闲聊呢嘛。
扁舟水淼淼：哦
曲岸复长塘：心情不好？因为你那个小男朋友？
扁舟水淼淼：不跟你说了我要上课了！
曲岸复长塘：妹妹，咱们认识两年多了，也面基成功了，你现在却跟我疏远了，怎地，我不值得你信任啊？
曲岸复长塘：行吧，我直接跟你那个小男朋友说吧，
扁舟水淼淼：你怎么有他联系方式的？你别打扰他了，他是好学生，也可能不是……
曲岸复长塘：我还没说我找他说什么呢，你这就护上了？还说不是男朋友，妹妹早恋可不好，容易没有结果。
扁舟水淼淼：滚，不跟你说了
曲岸复长塘：呵，还恼羞成怒了
看了曲岸刚发过来的消息后，舟淼淼下定决心不再理他，于是将手机放进了桌肚里。放好手机之后她拿出课本，看了起来，中间没再跟麦盈溢说话。
麦盈溢看着舟淼淼自从刚才看了手机后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照片的边角，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铃铃铃…”经过一整天的煎熬，舟淼淼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拜拜我先走了”舟淼淼拿起书包，对麦盈溢点点头便要离开教室。
“一起走吧”麦盈溢急忙拉住舟淼淼的书包，
“嗯”舟淼淼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而后她小声交待麦盈溢，“一会儿你不要跟我一起出去，我们分开走。”
“为什么？”麦盈溢不情愿。
“一会儿跟你说。”
“好吧”麦盈溢松开拉着舟淼淼书包的手等她出了教室后才慢吞吞的站起身，刚走出座位就有一个女生满脸通红的走过来问他，
“那个小满同学，你家住哪里？如果顺路咱们可以一起走！”
“谢谢，不用了，我跟人约好了，拜拜，你注意安全。”麦盈溢礼貌的拒绝。
“好吧，再见。”
走出教室后麦盈溢看到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舟淼淼，而她身边是一脸讨好的苏博程。
“淼淼一起回家吧”
“不了，我有事你先走吧。”
“我可以等你呀！”
“你先走吧”舟淼淼拒绝的不留余地。
“好吧，那我走了！拜！”
舟淼淼看着苏博程一步三回头的下着楼梯，忍不住摁了摁额角，
“看路啊，别他妈摔死你了！”
“……”
直到苏博程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后，舟淼淼才回过头看向麦盈溢。
“小麦，我有话跟你说。”
“嗯？”麦盈溢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分到九班，所以我今天很焦虑。”舟淼淼犹豫良久有些苦恼的说，见麦盈溢想开口说话果断打断他，
“你先听我说完，我担心你是因为我才来到九班的，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你光明的未来因为我而变得暗淡，会有压力，甚至是罪恶感，人生漫长，我们不应该因为路上一时的美景而停下前进的步伐，因为那样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舟淼淼烦躁的挠了挠头顶的头发，继续说到，
“我不认为钞能力可以让差生直接晋级到重点班，我也不认为重点班的学生在失去钞能力后会被调到最差的末尾班，我们都知道，重点班跟末尾班差了一堆的普通班。而九班是高二年级唯一的差生班，这是为了升学率，全校师生领导都默许了的，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个，我不会信的。”舟淼淼抬着头仰视着麦盈溢，眼里全是沉重，
“淼淼，不要有压力，你要相信是金子在哪都一样会发光，我真的只是压力太大，家人跟学校沟通商议，又各方面分析了好久之后才让我转到压力最小的九班来的，没有黑幕，也没有义无反顾，真的是家人跟学校商议后得做出的决定。”麦盈溢知道舟淼淼在担心什么，所以他很精准的直击要害，轻轻松松的打消了舟淼淼的疑虑。
“真的吗？”虽然还不是很相信，但压在舟淼淼心上的沉重，小了大半。
“真的，我又不傻，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是真的压力太大了，我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来着，但是上次考试我却连苏博程都没考过。从那开始我就开始看医生了，医生建议去轻松一些的班级会比较好，不能这么一直绷着，心弦会断。”麦盈溢不甚在意的说到。
“那就好，你知道我今天过得多么煎熬吗？我好怕你是因为我才来的，又好怕你不是因为我才来的，如果真是普通转班，你根本不可能被分到九班，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忍不住满是恶意的去揣测，这个学校是多黑暗，竟然用这种手段去打压一个学生，这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而深陷其中的你要怎么反抗才能摆脱这不公正的待遇。你知道我今天想了多少种方法去反抗吗？上访，投诉，举报，曝光，种种我以前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今天在我脑子里飞了一天。”舟淼淼如释负重的长出了口气，压在心上的那些阴暗消失不见。
“谢谢”麦盈溢听了舟淼淼近乎自语的话后，终是忍不住伸出手落到了她的发顶，轻柔且怜爱的拍了拍。而他心里的酸涩则像藤蔓一样，紧紧的困住了他灼热的心脏，堵的难受。他好想告诉所有人，看吧，我喜欢的这个女生，有着多么板正的三观，以及从不加掩饰的正义感。可是感慨过后，麦盈溢又有些难过。
“走吧，早些回家，吃完饭还有自习课要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