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道路左边是停车位, 停满了汽车。走了三分钟，就到了那家烤鱼店。
店面挺大，有三层楼。一进门, 浓郁的烧烤味扑面而来。一楼的卡座全都坐满了人, 热热闹闹的。
许陵峰提前订好了三楼的一个包厢, 一伙人走楼梯直奔包厢。
包厢里的桌子是长方形的, 三面有皮沙发可以坐, 剩下一面是一张张椅子。摆椅子的那一边, 靠后2米, 墙上挂了一台大屏幕电视。
许陵峰：“大家随便坐, 今晚普天同庆祖国的生日，都不要扭扭捏捏的啊。”
说完，他自己坐到长沙发中间, 然后招手, 叫凌笑诗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凌笑诗：“我坐外面椅子吧, 走动方便。”说完，她看了看那排椅子。
程羽菲在凌笑诗身后, 直接把她推进了长沙发里, 然后自己坐到她旁边，笑嘻嘻地说：“别扭扭捏捏的了，你女一号肯定要坐这里的, 我就--”
“我坐她旁边。”小青表情淡漠地打断她, 用两根手指捏着程羽菲的衣服，扯了扯，示意她让让。
程羽菲也并不在意，仍笑着站起来，挪了个位置, 让小青坐进去。
小青的疑惑更深了，坐下后，若无其事地往门口方向看，大家陆续进来。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程羽菲，然后收回目光。
奇了怪了，程羽菲遇到什么喜事了，今天心情这么好。平时在片场，她可不会对工作人员有这么阳光的笑容。
更奇怪的是，程羽菲的小助理竟然不挨着她坐，而是坐到了对面椅子上，两只手捧着手机，自顾自玩起来。
所有人都入座后，开始点单。
桌面上共有2个用于点菜的平板，许陵峰手里拿着一个，桌子另一端有一个。
许陵峰滑动着屏幕，时不时转头问凌笑诗：“你吃这个吗？”
凌笑诗：“我随意，你们点就行。”
许陵峰：“你吃生蚝吗？”
凌笑诗：“可以呀。”
许陵峰刷刷点了一堆，然后把平板递给其他同事。
小青左手边，另一个平板到了程羽菲手里。程羽菲拿到平板，看了一眼，然后身子朝桌面前倾，扭头看着凌笑诗问：“笑诗，你吃不吃带子螺呀？”
凌笑诗于是也微微向前探身，笑看着程羽菲答道：“我没有忌口的，你随便点吧。”
隔在两人中间的小青：？？？
没人注意对面的正玩着手机的程羽菲小助理似乎坐直了些，拿手机的姿势看起来像在拍照。
小青拿出自己手机给凌笑诗发了条微信：【程羽菲难道也爱上你了？[黑人问号脸jpg]】
她用手肘戳了下凌笑诗，悄悄示意她看手机。
凌笑诗低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小青的信息，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小青：啧啧，凌凌可以啊，表情管理越来越厉害了。我刚刚差点都没发现她这个似笑非笑的微表情。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小青低头查看微信小心。
凌笑诗：【放心，我不会爱她的】
小青差点没控制住要笑出声，于是掩面假装咳了咳。凌凌不仅表情管理进步了，还越来越幽默了。
十几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烤串、生蚝、海螺、茄子、玉米，还有两条烤鱼，2箱啤酒。
大家高举手中冒着白泡沫的啤酒，一起碰杯。
“国庆快乐！”
“合作愉快！”
“恭喜发财！”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第一杯啤酒很快见底。
这个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剧组开机半个月后，大家都混熟了。凌笑诗本来待人就温和有礼；许陵峰虽然挺娇气的，但颜值高嘴又甜，所以剧组很多小姑娘都喜欢跟他玩；程羽菲在戏外虽然不苟言笑，有点小脾气，但也没做什么很让人讨厌的事。
所以平时剧组里工作氛围很融洽。
后来伊慕榕又亲自出面请大家吃饭，氛围变得更愉快了。
而这些笑脸无论是真情的还是假意的，凌笑诗现在都懒得去想，只要能和和气气顺顺利利把戏拍完就好。现在她如果有多一分精力，她都会把它用来提升自己。
或者用来想伊慕榕。
程羽菲小助理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程羽菲，然后继续捧着手机玩。
程羽菲接过了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再次向前倾身，握着啤酒的那只手越过小青，来到凌笑诗的杯子旁边，说：“笑诗，来，我给你满上。”
凌笑诗没来得及拒绝，程羽菲已经倒上酒了。
于是她只能微笑对上程羽菲那迷妹一般的目光，并拢两指，在酒杯边敲了敲桌面，以示谢意。
她怀疑程羽菲今晚下来之前在看剧本，整个人沉浸在好闺蜜刘欣的状态里了吧？
小青对程羽菲今晚的殷勤已经见怪不怪，但她没想到的是，程羽菲给凌笑诗倒满了酒后，顺道又把她的酒杯也满上了。
小青：！！！
小青：？？？
小青微笑道：“谢谢。”
墙上的电视不知被谁调到了电影频道，但没人在看。桌上的食物吃空了一轮，又上了一轮。两箱啤酒喝干，又上了两箱。
吃到八点半的时候，包厢里只剩下了叽叽喳喳聊八卦的交谈声。
娱乐圈的瓜永远吃不完。
许陵峰起身去上厕所，过了一会儿，程羽菲接了个电话，也出去了。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见有个穿黑衣服戴口罩的男人来找导演，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了保姆车，还关门了！”
“哎我也看见了，我觉得那男的有点眼熟，应该也是圈内的。”
“关导会不会是同道中人？”
“不会吧，他有老婆的。”
“害，你不知道吗，娱乐圈里多少人的夫妻关系只是挡箭牌，实际上各玩各的。”
小青吃瓜吃得目瞪口呆，甚至跟凌笑诗换了个位置，好参与这边的讨论。
凌笑诗无心八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
伊慕榕：【[图片]】
凌笑诗还没点开微信，嘴角已经翘起来。
她点开那张图片看，照片里，伊慕榕穿着一身米黄色风衣，斜倚着木栏杆向外远眺。栏杆之下是波光粼粼的湖水，湖水中央倒映着天上明亮的月亮。湖水远处是无尽的漆黑，看不见边。近处周围水面上倒映着岸上颜色各异的灯火，虚化成了柔和的一片。
凌笑诗的嘴角越发上翘，牙齿都快露出来了。趁着还没人注意到她这副痴汉的模样，她强行收敛笑容，跟小青报备说要去卫生间，然后起身离开了包厢。
一走出门，她立刻低头，再次点开那张照片，两指把照片放大，仔细瞧瞧伊慕榕的脸。
黑夜衬得她的皮肤比白天更白，那双桃花眼看着远处，在清冷的月色映照下，显得波澜不惊，甚至多了一分好似落寞的感觉。
凌笑诗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一会儿把它放大到最大，一会儿稍微缩小一点，然后再缩小一点点，把每个尺寸的伊慕榕都看一遍。
久到她忘了回复伊慕榕。
手机又嗡嗡震动，她关掉照片。
伊慕榕：【如何？】
凌笑诗：【你比月亮好看】
这句话发过去，凌笑诗心跳加速。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卫生间，于是抬眼看了看镜子，镜子里自己嘴巴咧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双颊上是淡淡的红晕。
湖边的伊慕榕同样弯起嘴角笑起来，她抬头看了看肖慧，说：“拍得很好，待会给你发红包，继续努力。”
肖慧：“谢谢老板。”果然技多不压身啊。
伊慕榕：【知道今晚的月亮叫什么吗】
凌笑诗：【不知道】
伊慕榕：【上弦月，一周后是满月】
凌笑诗：【姐姐好厉害，学识渊博】
伊慕榕隐隐嗅到了彩虹屁的味道。
凌笑诗：【我们剧组今晚聚餐吃烧烤，我都没有注意这里能不能看到月亮】
伊慕榕抬头再看了看那弯月，若有所思，回复：【那你去走廊看看】
凌笑诗：【好呀】
她从卫生间出来，四处扫了一眼。这一层楼左边一排是包厢，中间是一个几平米的台子，还有一些绿植，右边靠窗一整排都是卡座。
她现在就要看看外面的月亮，要跟伊慕榕同时欣赏同一个上弦月。
卡座都有人，所以她走到楼梯边，往上走了一截，看到楼顶的门是虚掩的，开着一条十来厘米的缝隙。
她犹豫了一秒，就继续往楼顶走去。
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门外空旷的天台，是水泥铺的地面。月光足以视物，所以她没有打开手机电筒，轻轻推开门，抬腿踏出门外。
除了他们住的那家酒店，附近全是三到五层的矮楼。她抬头，正想寻找天上的月亮，却听到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娇喘声。
由于这栋楼的楼梯处于中间的位置，所以从楼顶小门出来后，如果不走动，那么左右两边有大片区域是盲区。
凌笑诗不想打扰别人的好事，正打算悄悄下楼。
“你怎么就就敢说她以后一定比我红？”
尽管此人说话断断续续，还带着喘息，但凌笑诗轻易就听出来这是程羽菲的声音。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小门边。
“我没说一定，她拍完这部戏后，伊慕榕肯定还会给她更多资源，你没看伊慕榕那么喜欢她吗而且人家演技确实比你好。”
这是许陵峰的声音。
程羽菲：“你她比我”
程羽菲一句话说不完整，被某种突然变得激烈的运动搅得喘息不停。
许陵峰：“她就是比你演技好，你承认吧。外形条件也比你好，而且可能还会不止”可能会不止一个金主捧她，连管轩雅也喜欢她，小姑奶奶。
程羽菲：“不止什么”
“总之我教你这一手不会错，万一她红了，你跟她炒好闺蜜或者炒cp，都是你赚。万一她以后没红，你也没有一点损失。你的照片都拍好没有？”
程羽菲：“拍了，我助理发给我看，连我自己都信了。”
凌笑诗不动声色，原来程羽菲今晚的表演，是为了拍几张照片。
程羽菲：“你那个管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再来你上次”
许陵峰听起来似有不耐烦地说：“都跟你说了上次她来的时候太匆忙，她现在在云南，下次她来了我再介绍你认识。”
凌笑诗突然感觉胸口有点闷，她悄悄把小门拉开，离开了天台。
管姐姐，是管轩雅，她也在云南。
“我在云南有花园，种有最好的玫瑰花。”
她想起管轩雅那天晚上说的话。
伊慕榕下午那张照片里，五彩斑斓的花田，里面种的都是玫瑰。
伊慕榕应该是在管轩雅的玫瑰花园里吧。
凌笑诗相信伊慕榕过去，一定是有正经的急事。但是，此时心里的那股郁闷，虽然不严重，却又忽视不了，化不开。
她下楼走到了包厢门外时，拿起手机给伊慕榕发信息：【好可惜，我们这里今晚有云，看不见月亮】
等了一会，没等到伊慕榕的回信，她推门进了包厢。
过了十几分钟，程羽菲和许陵峰先后错开两分钟，也回到了包厢。
十点钟，伊慕榕还没有回信息。大家吃饱喝足聊够了，退出包厢，打道回酒店。
出了烤鱼店，走到路边。一条路上，他们走的这一侧停满了车，另一侧人行道上有两拨人，看起来也是像他们一样，刚喝完酒，两三人一排，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走。
小青只喝了三杯啤酒，远远没醉，但仍然沉浸在吃瓜的情绪里，有点晕。
凌笑诗再次检查手机，还是没有回信。她在心中默默叹气，以前自己不会这样的，这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自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屏幕。
唉
她抬起眼眸，突然发现月亮挂在西边的天空中，还差20°左右就没入西方。
上弦月，不知道伊慕榕此时还在看着吗。
她就这样遥望着月亮走着，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上身失衡，就往前倒。
说时迟那时快，许陵峰从旁边窜出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将要摔倒的凌笑诗。
小青浑身一激灵，瞬间回神，伸手把凌笑诗从许陵峰怀里接过来。
有三个走路不稳的同事看见了刚刚一幕，停下脚步，笑嘻嘻地调侃：“嘿，英雄救美啊。”
刚说出口，两秒后，自己又想起来，凌笑诗是大老板伊慕榕宠爱的小情人，于是又识趣地闭上嘴继续往前走。
小青放开凌笑诗，凌笑诗站定后，对许陵峰说了声谢谢。
许陵峰很绅士地回：“不客气，喝多了吧，回去早点休息。”
凌笑诗回头看了眼地上，地是平的，刚刚被绊倒那个地方，并没有任何障碍物。
她又抬眼扫过这一排汽车，她感觉刚刚摔倒的时候，从前面某辆车的车窗里，看到了类似相机镜头的反光。
演员对于镜头的敏感度总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像凌笑诗这种，特别擅长于找镜头的有天赋的演员。
她挽着小青，换了个位置，走到路牙边。
两人继续跟着同事们的速度，慢慢悠悠地散步。她的视线透过一辆一辆车的车窗，仔细查看车里是否有狗仔。
但一路走回了酒店，也没有发现异常人员。
电梯里，同事们陆续到达自己的楼层走了出去。最后到十五楼时，许陵峰、凌笑诗、小青三人一起走出来。
许陵峰的房间靠近电梯，他道了晚安便回房了。
小青依照惯例送凌笑诗到房门口。
凌笑诗刷开了门。
小青：“我回去了？”
凌笑诗看了看她，说：“你进来坐会儿吧。”
小青带着疑惑，进了门。平时把凌笑诗送到门口，她就会让自己回房了，今晚这是，有什么话？
凌笑诗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看到小青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她。
她走过来，把电视柜上的两瓶矿泉水拿来，递了一瓶过去。
小青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
“小青，你知道管轩雅吗？”
小青一口水还没咽完，“噗”一声，喷了一些出来。
还好没喷到床上。
凌笑诗坐在旁边，定定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青：做个cp粉头真的好难，比自己谈恋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