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收徒
池秧也是惊讶。
没想到罗蓁会这般开口。
这话可比上辈子，直接挑战薛落高明多了。
薛落要是弹不出《听泉》，那是她实力不足，青柏山长所说的琴艺高超之人便不是她；而薛落要是真能弹出《听泉》，那她罗蓁也是推举之人，薛落还得反过来感激她。
薛落也没料到罗蓁会将她推出来。
她余光扫过罗蓁和她身后的池秧，心中稍凝。
“哦？”青柏山长跟着将目光转过去，“池大姑娘是哪位？”
被所有人看着，薛落不得不起身见礼，“学生池落。”
“你会弹《听泉》？”青柏山长笑容温蔼。
薛落谦虚作答，“曾有幸学过此曲。”
“哦，那你且弹来听听。”
“是。”薛落没有多说。
她重新坐下，一手按弦，另一手轻轻一拨。
琴音乍起，缓缓而出，如昆山玉碎，悦耳动听，初时缓若溪流徐徐，后又急如大河滔滔，一缓一急，勾得众人心绪跟着起伏不定，端得琴艺高超。
等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琴音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错。”
青柏山长当先颔首称赞，眼里涌出惊喜，看向薛落的目光也有所变化。
“老夫早年，也曾有幸听过这首《听泉》，你所弹之曲调，与之丝毫不差，甚至更胜一筹。”
“山长谬赞。”薛落谦逊垂首。
琴师也回醒过来，微笑夸赞道：“这首《听泉》据传是琴圣成名之曲，也是他最为难弹的曲子，我还以为早已失传，未想今日竟亲耳听到，池大姑娘可真是惊艳住我了。”
其他人也陆续回味过来。
罗蓁一脸震惊，余光忍不住往后斜去。
竟被池秧说中了，这薛落还真会《听泉》！
如果她今天真在课上挑战薛落，那怕是……
“你姓池，唔……”青柏山长沉吟了番，“是定国公家的？”
“是。”薛落垂首应声。
“哦，那行文是你……”
“山长。”琴师忙笑着介绍，“这位池大姑娘，是前段日子定国公认回来的长女，庶母姓薛，非国公夫人。”
“薛？”青柏山长眸光稍动，似想到什么，转向薛落道：“你外祖，姓甚名谁？”
“太兴薛氏，薛儒之。”薛落道。
青柏山长眸色顿时深了下去。
薛儒之，前朝太子太傅，十八年前，因参与元德废太子谋逆案，被抄家斩首，一家五十多口人，唯独两个女儿被孝仁太后保下，得以活命。
“原来是薛太傅的外孙女。”青柏山长恢复和蔼面容，话语徐缓。
“难怪琴艺如此高超，当初薛儒之琴棋策论皆是一绝，可惜过于迂腐，硬要跟着元德废太子……”
薛落眸子一凉。
先皇年号元德，他的前太子造反被诛，世人称之为元德废太子。
可她知道当时元德太子本无反意，他已是太子，又何须造反作死？
此事疑点重重，但因为后来得益者乃当今天子，这事便被压了下去，再无人提起。
而她回归国公府，就是为了暗中查清这事！
青柏山长只感慨了下，很快将这事丢开，视线再度扫向琴室内的其他学子。
“我记得定国公还有个女儿……”他说着，目光已经停在池秧身上。
池秧心头一紧，涌上股不详预感。
“你长姐既能弹出《听泉》这等名曲，那你展现下琴艺吧。”青柏山长笑容和蔼。
罗蓁听着暗自咬牙，回头想要怒瞪池秧。
她会弹个屁的琴！
“回山长。”池秧略显尴尬，她确实不大会弹琴。
“学生愚钝，琴艺低微，山长想听琴不如让……”
“无妨。”青柏山长打断她的推辞，眼里笑意深深，“你随意弹一曲便是。”
池秧默了瞬。
明明上辈子衬托薛落的是罗蓁，怎么现在就变成她了？
“你舅舅昨日可跟我夸赞了你一通，怎么，难道你舅舅在我面前……”青柏山长拉长声音。
池秧心头暗骂了声，恭顺道：“既然如此，那学生就献丑了。”
她不在推辞，手按在琴弦上，手指一动，琴声立即传来。
清清泠泠，欢快无比，竟是古琴的入门级曲谱《听音》。
琴师面色顿时凝固。
周围人也是讶然了下。
这首曲子太过简单，别说她们东院的学子了，就是学琴两三个月的稚子都能轻松弹出来。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池秧竟会选择这么一首……宛如儿戏的曲子。
池秧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一曲完毕，朝青柏行了一礼。
“学生琴艺拙劣，还请见谅。”
“无妨，我到觉得极好。”青柏山长笑着，“所谓听琴识人，你这琴声通透欢快，听着颇为令人舒心畅快，虽不及名曲激荡人心，但自有一股天真烂漫。”
其他人嘴角抽了下。
青柏山长继续道：“如此通明之人也是少有，池丫头，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什么？”池秧呆了下。
众人哗然，特别是罗蓁，她差点暴跳而起。
不是说得到山长青睐的是薛落吗？！
薛落神色也是一深。
“你可愿拜我为师？”青柏山长仿佛没发现众人的惊愕，和蔼可亲地再度询问。
“我……”池秧弄不懂这发展了。
书里面，明明是薛落用名曲征服了青柏山长，成为了他的弟子，怎么现在变成青柏山长要收她为徒了？
就她那曲子……这山长确定不是在给她拉仇恨？
“怎么，你还不愿意？”青柏山长嗓音微沉，好似不悦。
池秧立即道：“山长愿意收我为徒，学生自是欣喜，只是……长姐琴艺超我太多，我前头的罗姐姐每回琴艺考核都是甲一……”
“哈！”青柏山长一笑。
“老夫又非琴圣，收徒不看琴艺，不过……”他眸子往薛落身上扫了眼，“既然你提到你长姐，那老夫便顺带收你姐妹二人为徒，如何？”
池秧：“……”
不，您还是只收我吧。
前头坐着的罗蓁一脸气怒，恨不得马上转回去质问。
“咳咳，池二姑娘，池大姑娘，如此机会，还不快敬茶拜谢山长。”琴师轻咳着提醒。
当青柏山长的弟子，这可是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
“哈！”青柏山长笑了下，“这事也不急。”
他摆手站起来，目光扫过两人。
“让你们爹带好束脩来见我吧，哦……”
青柏山长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眼池秧，道：“你昨日办的花展不错，有株君子兰老夫格外喜欢。”
池秧：“……”
敢情收她为徒，其实是看中她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