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恶臭
在外等候的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冲进了仓库，第一眼没发现赵飞龙的踪迹。
大家屏住呼吸，准备四处散开进行寻找，赵飞龙却掐着自己的鼻子，猛冲了出来。看着愣在那里的几人，他一边焦急地挥手示意，一边奋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声音——“嗯嗯嗯！”
大家一头雾水地又从仓库中跑了出来。想象力比较丰富的几个人，已经开始脑补凶杀碎尸画面了。
到底是什么事让飞龙这么慌张？激烈的心跳和呼吸稍稍平复，叶阑风焦急地问赵飞龙：“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腐肉……yue……都腐烂了……得叫人来……”回想起那个可怕的画面，赵飞龙惶恐地说道。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试了几次才顺利解锁了屏幕。
这语焉不详的描述，让沈艺萧打了个冷颤，她紧紧抱着姐姐的胳膊，胆战心惊地问：“报……报警吗？”
一行人都死死盯着赵飞龙，只看到他的表情从恐惧慢慢变成了迷茫：“报警……警察应该不管这种事吧？”
迷茫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一群。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赵飞龙如醍醐灌顶般发出了惊呼：“啊，对了，应该先交钱！”
问号越来越大了。
“交什么钱啊？”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呃……交d……”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赵飞龙吞回了后半句话，用敏捷的脚下功夫向后漂移，“就……就……我不是说我是突然想起来的吗？”
沈艺苼回忆起了一个细节：“是，你手机响了一声……你看了信息之后好像有点儿吃惊……然后就举手说自己有一个仓库了。”
“所以问题出在这条信息上吧？”吴霆宇冷冷抱胸，“是什么信息让你‘突然想起来’的？”
今天的我似乎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呢tat不，我命由我不由天！赵飞龙发挥毕生智慧，飞速拆下仓库钥匙，塞到了叶阑风手中，殷勤地说：“叶哥你看这楼还可以吧？钥匙你拿着，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不过……”
赵飞龙干笑了两声：“等过两天可能比较好……我让保洁公司过来清理一下。”
bill好心提示说：“如果确定是这里的话，到时候直接叫装修队清理。现在只要想办法解决这股臭味就好。”
“是要解决臭味问题……”赵飞龙笑得更苦涩了，吞吞吐吐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端午节的时候备货备多了，我爸妈让我把这里的冻肉送到孤儿院去，但是那几天下班都比较晚，我就把这个事给忘了……6月、7月也没有其他的节日，所以我爸妈就没再来过……这不就……欠费停电了吗……”
……
缴足电费，启动空调，众人终于得以参观未来的拍摄场地。
不过正如赵飞龙所说，这栋楼没什么可看的。只有一楼做了地面和墙壁的简装，二楼、三楼仍然是交钥匙验房时候的状态。因此节目组走马观花，将每个楼层转了一圈，便都回到了大门处，围观忙忙碌碌的bill。
精益求精的bill操作设备，额外细致地拍摄了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他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将设备数据导入电脑，开始制作仓库的3d模型。
bill进入了心流状态，一边熟练地操作建模软件，一边异常兴奋地喃喃自语：“extraordinary！fabulous！incredible！whichmasteristhedesignerofthisbuilding？it’sworldfirst-classlevel”（大意：卓越的设计！绝妙的设计！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才设计！这栋楼的设计师是哪位大师？这绝对是国际一流水平了……）
看着朴实无华的灰墙、灰地、灰天花板，众人满眼困惑，实在无法理解设计大师眼中的世界。
等bill长舒一口气、放开了鼠标，大家便派吴霆宇作为代表发问：“这栋楼内部顶多算是半毛坯吧？外观也很难说比一般的商用楼美观……怎么能看出设计水平绝佳来呢？”
“一般的毛坯，四处支棱的电线，突出墙体的管道，奇形怪状的房间……网上有很多吐槽‘被开发商坑了‘的帖子，其实就是建筑设计师水平太差导致的。”bill耐心地解释道，他打开了一张仓库的照片，“你们看这个仓库，再看飞龙的仓库，能不能发现什么区别？”
“这个仓库有很多柱子？是因为建在地下吗？”吴霆宇猜测到。
“不在于地上还是地下，而是像商场、车库这种大型空间，都需要用很多柱子来承重。建筑内部的无立柱支撑结构设计，可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1”bill对着屏幕啧啧称赞道，然后他转过头问赵飞龙，“请问这栋楼是哪一年建的？”
赵飞龙仔细回想了一下说：“2014……是八年前建的。”
“八年前？”bill大吃一惊，“没听说那时国内有这种水平的大师啊？果然高手在民间……”
“呃……”挠了挠头顶，赵飞龙踟蹰地说，“可能不是国内的人？那个老头儿一直说外语，长得有点儿像、也有点儿不像国人……说不上是热带人种，还是混血人种？”
这是什么模棱两可的描述？沈艺萧刚想吐槽，就听bill若有所思地问：“你说的这个‘老头儿’多大年纪？叫什么？”
“当年他估计是五十多岁，名字……”赵飞龙又是一阵冥思苦想，艰难地从记忆中翻找出了一些碎片，“名字真的不知道，有一个包工头叫他‘李先生’。”
“哦……”听完赵飞龙的话，设计师便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开始灵感大爆发地介绍起自己的设计方案来，“这个冰箱先不要清理，可以作为布景……我打算将一楼布置成……二楼……三楼……目前只是初步的预想，我回去会尽快把图纸画完，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送走了bill，赵飞龙小心地问吴霆宇：“那十斤腱子、十斤牛腩，你还要吗？”
“……要！”
没有购物计划的苼萧姐妹回家了，赵飞龙带着叶阑风和吴霆宇来到了自家店前。
这个时间买肉的人不多，只有三两个人在排队。叶阑风留意到，店铺外墙上贴了一张很大的寻人启事，上面有一个单薄的男孩腼腆地微笑着——
【吕壮，14岁，2022年5月25日凌晨1点离家后失踪。家住青柳街住宅楼，离家时身穿实验二中校服，黑色运动鞋。如果您见到了他，请立即和我们取得联系！电话xxxxxxxxxxx】
不久后，在赵父赵母的热情欢送下，叶阑风和吴霆宇拎着肉回家了。
他们的身影刚刚在拐角处消失，赵飞龙就受到了赵母的暴力一击。
“妈！你打我干什么？”赵飞龙无辜又困惑地问道。
“你还问？我教你多少次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不会说话？怎么能管人家叫‘同事’呢，那都是你的‘领导’。”赵母又拍了儿子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
“哎呀，来人了来人了。”赵父和稀泥道。不想叫外人看了笑话，赵母便简短地给这次人情教育收了尾：“一点儿眼力价没有，还不洗手给你爸帮忙去！”
赵飞龙老老实实地洗干净手，到案板前开始利落地招呼客人、切肉、称肉。
忙到傍晚7点钟，赵家肉铺准时收工。
赵家三人回到家中，围坐在餐桌前，温馨地吃着晚饭。
吃着吃着，赵母夸耀起叶阑风来：“小叶长得也太俊了！这个身条儿，这个气质，我要是年轻二十岁的话，肯定追在他屁股后头跑。”
赵父越嚼米饭越酸，忍不住反驳道：“男娃要那么秀气干什么，小吴才有男子汉气概……就像……就像……”
“像谁？像哪个你见过的？就咱家门口这一亩二分地，平头正脸的都没几个，还男子汉气概了？”赵母无情嘲讽道，把最后一个鸡腿夹给了赵飞龙，“儿子你吃，你爸吃饱了。”
赵父错失挚爱鸡腿但敢怒不敢言，只能捡软柿子捏，瞪了儿子一眼。他本来想说吴霆宇长得像电影明星的，但是赵母‘见过的’这句话，让他倏地想起了一件事。
赵父不甚确定地问赵母：“你看小吴没觉得眼熟吗？他和来采访的那个导演……是不是有点儿像？”
赵母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还真是……长得真像啊……”
赵飞龙奇怪地问：“什么采访？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赵母奇怪地反问：“《晚间新闻》啊，你们电视台的节目你怎么不知道？在大壮走失的时候来做采访了。”
“我是综艺组的，当然对新闻组的节目不怎么了解……”赵飞龙弱弱地解释道，“不过我认识新闻组的导演尤哥啊，他长得和霆宇根本不像，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人家年纪比我还大八岁，你怎么能叫哥呢！”赵父不满地批评儿子，看准时机把鸡腿夹了回来，讨好地对妻子说，“你看他瞎犟嘴，咱俩都觉得像，我就算了，你能看错了吗？”
“比你大八岁……我们台这个年纪的，只有蒋台长啊？”满头雾水地打开cbc官网，赵飞龙指着尤导演的介绍照片问，“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不是，这个人也年轻太多了……欸？”赵母将儿子的手机拿到手里，确认自己没看错那张照片下的名字，目瞪口呆地说，“这张黑白照片……他就是吴斌？”
“是啊，新闻上不是有照片吗？你们那几天都没看到？”赵飞龙不可置信地问，“你们说的导演不会是他吧？他是霆宇的爸爸呀。”
赵父和赵母对视一眼，迟疑地说道：“那不是采访完不久他就过世了？”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确实有点儿怪怪的。”赵母突兀地说道，“你不是说他是一位很敬业的导演吗？但他来采访大壮走失的线索时，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似乎他更关注别的事情……”
“对！第二天他还拿了一张漂亮女人的照片来，问我见没见过……”赵父越说声音越小，意识到情况不妙之后，他立即对妻子赌咒发誓道，“我说‘没见过’他就走了！真的！之后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