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血腥味
她诧异地凑到他的宽阔的胸膛前仔细嗅闻, 就像一只小狮子嗅到了猎物的气息,血腥味好像就是从胸前传来的,难道他受了伤?
在熟睡的清晨, 楚楚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 星舰行驶平稳,甚至都没有产生一丝颠簸,但就是这样平静的早晨, 安斐冷离开了她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内, 是怎么把自己给弄伤的。
在这一刻, 她的脑子里涌上来许多奇怪的念头,比如说,如果他不幸死掉了,她该怎么办,再比如, 他受了严重的伤, 需要人一刻不离地照顾时,她会不会陪在他身边,又或者, 在发生的混乱之中,她能不能找到机会趁机逃走。
但最终, 她还是伸手把他的衣襟给掀开, 想看看具体的情况。
纤长的手指撩开衣襟, 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那精壮的胸部肌肉即将裸露出来时, 安斐冷一把握住了楚楚的手。
过去这么久,楚楚才发现,他向来温热的手, 竟然凉飕飕的,她疑惑地捏了捏,抬头,就对上了他带着微微笑意的眼眸。
“现在是白天,楚楚要做什么?”他捉住她柔软的手,把手放在鼻间轻轻嗅闻,像把玩一朵花似的,冰凉的唇瓣落下羽毛一样轻盈的吻。
微凉的温度带着别样的酥麻感,让楚楚忍不住想要抽出手,她认真地望着安斐冷的眼睛,如实回答:“我闻到了血腥味,以为你受了伤,所以……”
安斐冷低头闻了闻身上,他“哦”了一声,然后直接把衣衫解开,让楚楚看了个清楚。
他的胸膛结实健硕,紧实起伏的肌肉线条流畅光滑,除了下腹那道陈旧伤疤看起来很狰狞之外,也没看到其他新的伤痕。
楚楚记得这条伤疤,就是因为它,她才将安斐冷认成了盖文,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错误。她不知道,有谁能够受害到凶狠暴戾、权势滔天的帝国三王子,而且这伤看起来很严重,似乎差点要了他的命。
“是别人的血,我已经在回来时洗过几遍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去洗一次。”安斐冷把衣服的扣子扣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楚楚的回应。
楚楚捉住了安斐冷,她支起身子,温软的鹅绒被从她胸前滑落,露出睡衣下被熏红的细腻皮肤和小巧的锁骨,她平静地望着安斐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斐冷沉默了一下,像大海一样的蓝色眸子里,如同阴云笼罩了海面,楚楚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冷下去。
是发生不好的事,她心想。
“如果不能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她顿了顿,她把头靠在安斐冷的肩膀上,她柔嫩的唇瓣几乎能够挨到他颈侧的腺体,那里正散发着一丝凛冽的、具有侵略性的白兰地信息素味。
就是这样对omega具有强烈压迫性,让柔弱的她们不得不臣服靠近的味道,在楚楚这里,她竟然觉得有一丝安心。
听到她的说辞,安斐冷冰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然后勾起唇角,轻描淡写地说:“早晨,我的骑士团出现了叛乱。”
有人企图将二王子达伦从星舰上救出去,却触发了隐藏在牢中的警报,于是,安斐冷一大早就不得不去处理这件事。
那是一位跟随了他很久的骑士,他对下属从来都是用人不疑,他信得过这位骑士才让他去看管达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受了达伦的蛊惑,做出了背叛他的事。
事情败露之后,在安斐冷面前,他痛哭流涕地求情,请他看在旧日自己为他出生入死的功绩上,饶了他一命。
在他说出更多的求饶的话之前,安斐冷恼怒地抽出旁人的剑,用力刺穿了他的喉咙。
对方涕泗横流叫嚷着跪下求情,安斐冷头疼得想要这个人闭嘴,他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但是迸溅的鲜血却沾污了他的外套,就连镶着宝石的衬衣也被赤红的血给浸湿,腥味很快蔓延到了皮肤上。
胸口是重灾区,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清洗过好几遍,然而浓重的血腥味使他的鼻子变得有一些笨拙,他没有闻出来残余的一丝气味。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暴戾的王子在轻易结束一个生命之后,浑身暴虐的因子在滚烫的鲜红血迹面前被激发了出来,每一个神经血管都在疯狂沸腾叫嚣,需要更多的流血和杀戮还能使他满足。
他甚至捉住企图逃跑的达伦,不顾对方在牢里被折磨得消瘦的身体,直接上手掐住他的脖颈,手指用力收拢,达伦那张欠扁的苍白脸上迅速变青紫。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还嚣张地怒视着安斐冷,阴阳怪气地大叫道:“你杀了我!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可以无牵无挂地去死,而你!却要继续狼狈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被亲近的人一个个背叛的滋味!”
这句话成功触怒了安斐冷,他像鹰爪一样有力的手指慢慢攥紧对方的喉咙,在即将掐断他脆弱地骨头时,盖文上前阻止了他。
“现在还不能让他死,殿下。”
盖文凑到他面前大喊,他镇定地握住他的手臂,眸光坚毅地说:“布莱斯特王妃还在等您回去举办婚礼。”
在举行婚礼之前,如果他毫无理由地杀死了帝国的另一位王子,皇帝陛下会震怒,重重地处罚他的。即使对方并不受宠,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死在亲兄弟手上。
怒火中烧的安斐冷红着眼使劲掐住了达伦,在听到楚楚的名字之后,他的手顿了顿,在达伦愤愤不平的目光下,他松开了手。
粘稠滚烫的血溅得浑身都是,安斐冷愤怒地丢下剑,去公共洗浴间清洗自己。他丢下外套,洁白的衬衣上沾了血迹的宝石黯淡无光,凉水从淋浴喷头里倾泻下来,贲张汹涌的肌肉在雪白的衣衫下鼓胀着,似乎要从单薄的布料中冲出来。
冰冷的水源源不断地流泻,将安斐冷从头到尾地冲洗了几遍。低温冰凉的水吻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整个人就好像被丢进了北极的冰川之中,自然赋予的寒冷使暴虐沸腾的因子冷寂下来,狠厉狂躁的心绪逐渐消失。
在走进卧室之前,冲了几回冷水澡的安斐冷站在门外许久,在确保已经调整好心绪之后,才打开了卧室的门。
隔着一道墙,他知道,墙内躺着的,是他柔弱的omega。在昨夜的折腾亲吻和触摸之后,娇软的omega疲惫地在他怀里昏睡,在睡梦中,她依然十分抗拒地,嘟囔着咒骂他。
“可恶的安斐冷,不要动手动脚,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逃得远远的,让你没有老婆,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安斐冷当时听了就想笑,她这样娇弱温顺,像一朵柔韧的菟丝花,必须攀附强壮的高树才能生长,她能逃到哪儿去?
但昨晚他的越轨行为的确把这位柔弱的omega吓坏了,她生了病,瘦小温软的身体热度极高,她难受地像一只雏鸟一样蜷在他胸前,让他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必须赶快好起来哦。
安斐冷这样想着,他走进房间,在楚楚偶尔的撒娇抗拒中,耐心地把药喂给她,就像在哺育一只受伤的小兽。
身体不适的小兽冲他呲牙,伸出利爪要挠他,在对抗中被喂下了治病的药和温香的粥,然后,被照顾的小东西收起爪子,安逸顺从地躺在他身边,让他摸头。
“早晨,我的骑士团出现了叛乱。”
他平静地叙述着,一边抚摸着楚楚柔顺的长发,又很快补充道:“不过,已经解决了。”
楚楚仰头瞧着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她本不该知道这些,这是alpha之间的事,但她问起,安斐冷就毫无芥蒂地告知了她。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安斐冷浑身毫发无伤,在开始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看来,他并没有受伤。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楚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嘱咐道。
被下属背叛的滋味,想必一定不好受,而安斐冷竟然能这样平静地告诉她这件事,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而就在他进来的前几分钟,她还在策划着如何打探好星舰上的路线,以便在星舰着陆的时候,趁机逃出去。
面对安斐冷的镇定与温柔,楚楚头一回感觉到心虚,经历了下属背叛的安斐冷殿下,或许很快就要面对未婚妻逃跑的事实,她把脑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就像一只乞求安抚的猫。
由于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她再一次闻到了血腥味,对于生病的omega来说,即使淡淡的腥味也十分接受不了,她靠近安斐冷的胸膛,贴近这意味着杀戮的铁锈味,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照顾好自己,你如果受了伤,我会心疼的。”
安斐冷低头,用脸蹭着她的发顶,就像两只互相依偎的兽一样亲昵地蹭在一起。
“还没有人能伤害我。”
他轻声说着,干燥的掌心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眼中闪着别样的蓝色光芒:“只是,我讨厌背叛。”
楚楚像触电一样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她镇定地用恬淡的神情注视着安斐冷,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如果在同一条路上的人,突然背道而驰,那么,他的下场会很难看。”安斐冷冷静地继续说道,他的神色冷酷,就像一个无情地法官在宣判死刑。
楚楚看得心惊肉跳,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又仔细回忆了自己过去的行动,她只是在星舰上晃悠了几圈,如果用闲逛来解释,完全可以说得通,而绘制了不完整的地图存在她的脑子里,根本不会被发现。
现在,她只是一位病弱的omega,一个脆弱地全心全意依靠她的alpha伴侣的omega。
所以,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都够证明,她要出逃。
楚楚平静地回望着安斐冷,安抚性地靠在他胸前,像小时候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似的,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不要难过,安斐冷,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只好这样宽慰他,顺带安抚被警告的自己。
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她可以搂着他的健壮的腰身,仰着脸郑重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承诺永久的陪伴,是热恋中情人的忠诚誓言,虽然她在过去形形色色的旁人的恋爱中看到了诺言的飘渺虚无,一旦许下了,今后在没有感情的时候,这些情深义重的话就像浮云一样飘过。
但楚楚还是不愿意轻易将这种话说出口,因为这是在欺骗。
她,也许真的没有办法能够一直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4 23:24:06~2021-08-08 23:1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可爱、给你一朵小花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