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审讯

    “你们现在只是在浪费时间，‘它’早晚会让这个世界进入新纪元。我爱我的女儿，所以我想让她尽早地进入新世界。我也爱我的老公，所以等把我女儿送过去，我还要送我的老公。你们赶紧放了我吧，我得去见我的女儿……”张媛不断地重复着。

    在审讯室里，一二七案调查员刘毅深吸一口气，另一个记录员也紧锁眉头。不过审讯还是要继续，于是刘毅再次问出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所以你是怎么遇到‘它’的？第一次见‘它’是什么时候？你为什么坚信杀死你的女儿和老公就可以让他们进入新世界？”

    张媛又闭嘴了，每次问道关于‘它’的具体信息，张媛就不再说话。只有偶尔她自己想要离开警局时才会展现出对‘它’的信仰。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刘毅的老搭档朱鹏这边，他不断审问刘孝杰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依然只得到一些车轱辘话：“我跟我爸妈感情很好，所以我才会希望他们尽早跟我一起追随‘它’的步伐。只不过我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就像你们现在这样。所以我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手段让他们先过去。”

    朱鹏并不认同，不过表面依然和善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在他们食物中毒后自己也跟他们一起呢？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死亡才能算是追随‘它’，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刘孝杰撇了撇嘴，好像对于这个警员问他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很是不屑，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朱鹏的问题：“多简单的道理啊，因为我还有好多亲人朋友啊。我不能只是自私地送我父母去，我还要送他们啊。”

    另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员听到这番话，笔都停滞了一瞬，不敢相信一个心理多么扭曲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他忍不住看了看朱鹏，朱鹏示意他继续记录，于是这个年轻警员低头记下了这让他汗毛倒竖的话。

    对于刘孝杰这样的想法，朱鹏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当了多年刑警什么样的罪犯都见过，很多时候你不能以常人的想法去理解他们，很可能会颠覆三观。

    站在刘孝杰的角度，如果他真的相信‘它’的力量，并且认为死亡是一种通往‘它’的方式，那么想要杀死跟他感情好的人，来达到送他们去‘它’那里的目的，便成为一件很合理的事，合理的杀人动机。

    这几天调查组走访了很多刘孝杰和张媛的亲友同学同事，排查了各种社会关系，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两人的任何共同联系。这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却萌生了如此相似的想法，并且都付诸行动，背后必然有不知名的推手。

    并且，在几经走访后，调查员确实没有发现他们和受害者之间的矛盾，相反一直以来他们和家人的关系非常融洽。这也是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张媛老公觉得是他的妻子被洗脑，刘孝杰父母认为是有人替换了他们的儿子。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人会恨他们，以至于要杀死他们。

    这样调查组只能相信，张媛和刘孝杰的杀人动机不是毁灭，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拯救”。就像之前所有和一二七案并案的案件一样，这些犯罪嫌疑人是真的相信，死亡可以带他们的亲友，去向一个所谓“它”领导的“更好的世界”。

    朱鹏在审讯室门外抽着烟，不断地理着思绪。刘毅今天的审讯也结束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他揉着头，活动活动肩膀，来到了朱鹏旁边，也要了根烟点了起来，吐了一口浊气后，烦躁地说到：“鹏哥，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一二七案过去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几乎每周都会有这种案子，少的一起，多的有三四起。到今天算上这俩最新的，都有快三十起了，真是见鬼了。”

    朱鹏叹了口气：“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查。都三十起了，我们还是没有关于‘它’的什么有用的线索。所有的犯罪嫌疑人，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出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并且没有一个人透露出‘它’的信息。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个人还是组织，还是某种代号暗语。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些案子都发生在务阑市，而且都发生在一二七案后。”

    刘毅也捂着头道：“是啊，要不咱们咋被调到这来了，专门成立了个调查小组，结果到现在都没线索。现在这些案子的消息还处于封锁状态，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哪天泄露出什么消息，到时候造成市民恐慌就更麻烦了。最关键的是，之前所有相关犯罪嫌疑人都死了，只剩最新的张媛和刘孝杰。”

    朱鹏严肃地点头：“局里很重视，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实时监测他们身体数据。咱们必须从他们那里尽快找到关于‘它’的线索。”

    刘毅嗤了一声：“这种保护有什么用，之前多少嫌疑人即使都被关押还不是死了。有上厕所死的，有吃饭死的，有睡觉死的，还有的走着路突然就死了。没用的，全都是猝死，防不住的。甚至后来不还成立了什么医疗专家组研究他们的死因，结果都是非人为的意外死亡。也不是被人投了什么药，也不是收到什么惊吓。死的时候每个人表情都很安详，都是心脏突然就停止跳动了。你说这怎么防？现在有不少人都相信，搞不好真是‘它’把他们带走了。”

    朱鹏拍了拍刘毅的肩膀：“你啊，还是这么暴躁。咱们当警察就是要迎着困难上。别人可以信什么鬼神之说，咱们不可以。咱们得破除这些表象，找到内在原因，并且还要找到证据，将这背后的黑手绳之以法。现在大家都比较焦急，但是不能乱了阵脚。一定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些人一定有某种共同点，某种联系。走吧，咱们出去吃个饭转换一下心情，然后再去档案室翻翻以前的卷宗，尽量找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刘毅把烟头熄灭点点头，和朱鹏一起走出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