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只受受
瞿染姒怀了孕, 瞿府每日的吃食都将就他,做的精细又健康。在瞿府住的这几日,瞿染姒脸色都好看不少, 身上也有了些肉。
他跟瞿染徵说了自己的“猜测”,漠北养精蓄锐三年, 今年必定来犯, 所以要早做准备。
朝廷靠不住, 只能自己准备粮草和御寒的衣物,这笔银两, 单靠他们肯定是出不起,要提前想好对策。
自从有了那晚的事, 扶烺再也不敢去找瞿染姒。
按理他前世独自生活了几十年, 也该习惯没有瞿染姒的日子了, 可他晚上还是会习惯性往身边的位置伸手,以为能把温软的人揽在怀里,实际每次却只是揽了个空。
睡不着于是起身在院子里吹着夜风,小夏子侍立在一侧, 给他披了件衣裳,“夜深露重, 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你觉得姒儿是怎样的人?”扶烺突然问道小夏子。
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小夏子想了想, 谨慎回道, “回王爷,奴才对正君不甚熟悉, 一时也说不出正君的脾性。”
“实话说就是,本王不会怪罪。”
小夏子这才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犹豫道, “正君没什么架子,待人和善,只是……似乎有些不像正君的做派。”
“是啊。”扶烺叹了口气,低声道,“姒儿是太过卑微小心,也是本王的错。”
这话如何接,小夏子不敢,于是沉默的守在一旁,扶烺也没有再说的意思,过了很久才回去了。
一连几天,扶烺想去找瞿染姒却没有理由,直到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举行家宴,扶烺这才猛地站了起来,披了衣裳就赶去了瞿府。
瞿府的下人还是一如既往不让他进,碰巧瞿染姒拢着大氅出门,扶烺急忙拦住他。
“姒儿,今日宫里有晚宴,姒儿与本王一同去吧。”
“王爷自己去吧,我还有事。”说完,瞿染姒示意稚瑶跟上,快步就要走,扶烺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被瞿染姒冷淡地看一眼,才
悻悻地松开,“今日晚宴说不定会有关于漠北的消息,姒儿真的不去吗?”
扶烺知道瞿染姒最近在打听漠北的事,以为瞿染姒会答应,谁知瞿染姒反而讥讽他道,“王爷还真是无耻,漠北哪怕来犯,也是你皇族该忧心的事,关我瞿家何事?”他可不是为了皇室准备对抗漠北的粮草衣物,只是为了瞿家,为了瞿染徵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瞿家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扶烺有些慌了,“姒儿,你若是不去,必定会有人说三道四,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总要为瞿家想一想,也正好让众人知道本王不是不重视你。”
“如果我去了,王爷就答应和离了吗?”停下了脚步,瞿染姒回首问道,绯色的唇一翕一合,说的话却全是扶烺不愿想的。
过了很久,扶烺才神色挣扎地开口,嗓音一些喑哑,“本王不会和离。”
“王爷休妻也行。”反正他也不在乎。
“你明知道本王不会。”扶烺心里有些难受,面上却笑了笑,“姒儿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瞿染姒没搭理他,天上飘着小雪,纷纷扬扬的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瞿染姒撑起一把藕荷色的油纸伞,身上穿着白色狐皮大氅,慢慢走远了,留下扶烺伫立在门口,看着他背影。
“正君,咱们就这样走了,王爷会不会……”稚瑶有些忧心的问道。
“不必在意。”瞿染姒直奔目的地,“你都打听好,哪家的伤药便宜了?”
“回正君,奴婢打听好了,回春堂是最便宜的,口碑也是最好的。只是雪下大了,咱们应该坐马车出来的,正君再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无碍。”二人直奔医馆而去。
快到傍晚的时候扶烺的马车停下瞿府门口,不知道瞿染徵和瞿染姒说了什么,瞿染姒换了身宫宴的衣裳出来了。
他头一次穿得这般隆重,让扶烺看得呆了呆。
二人成婚时,瞿家没打算弄很大的场面,因此瞿染姒也只是穿了普普通通的喜服,里面甚至混
了几针来自瞿染徵这个糙汉子的针脚。
他是双儿,封号不好取,但也是亲王正君,与正妃同等待遇,就是服饰稍微修改了下,与亲王妃不尽相同。
腰身处收紧,露出细细的腰,袖口宽大,修着朵朵艳丽的海棠花,衬得瞿染姒整张脸愈发唇红齿白,精致如画。
他如今不过二八的年纪,虽说上一世多了三年的经历让他整个人沉稳了下来,但那张脸却是现在的脸,明媚有朝气,眉眼处泛着清冷,让人见之不忘。
扶烺伸手想要将他扶上马车,瞿染姒转而将手搭在了稚瑶身上,稚瑶心里惴惴,生怕扶烺怪罪,好在扶烺也不在意,等瞿染姒进了马车,才长腿一伸垮了进去。
“今日宴会上别人说什么,姒儿都不要在意。”扶烺坐下说道,“一切都交给本王,姒儿只要跟在本王身后就好。”
瞿染姒靠在一侧闭目养神,对于扶烺视而不见。一直到马车行驶进皇宫,才眨了眨眼清醒了下。马车停下,扶烺率先一步下去,伸手将瞿染姒牵了出来。
他知道该怎么做,在外人眼里他与扶烺的关系越亲近,旁人就会愈发正视他,正视瞿家。
人们都对他们的婚后生活十分感兴趣,想知道心高气傲的宁王被逼娶了个双儿,反应究竟如何。
外面传言大婚之夜瞿染姒独守空房,备受冷待,今日瞧着似乎不是这般。
这二人关系看着十分亲近,半点不像外界传言。
陆陆续续人都到了,瑞王扶烁看到扶烺就跑了过来,看见瞿染姒第一眼有些不敢认,直到扶烺踢了他一脚,才有些呆滞的问好。
“我到底该叫啥好?”叫皇嫂?有些不尊重,叫瞿哥,估计他皇兄能打死他。
“叫我阿姒便好。”瞿染姒说道,扶烺脸色一变,扶烁却觉得有理,“也对,你比我还要小两岁呢,叫阿姒正好。”
这样他也不用纠结了,就是怎么二皇兄的脸色这么奇怪。
他也没多想,兴冲冲地跟瞿染姒说着自己打听来的八卦,“阿姒你知道我皇兄
以前喜欢的那个姓亓的吧?听说最近在宫里失宠了,你可得看紧二皇兄,别让他被人勾走了。”
瞿染姒笑了笑没说话,扶烁又自顾自说着,“不过阿姒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你长得比他好看,家室比他好,又不像他两面三刀,二皇兄只要不傻,就不会不要你而去选他。”
扶烁注意着扶烺的脸色,令他奇怪的是今天扶烺没发火,按照以往,早将他扔远了。
怪哉,真是怪哉。
在扶烁一路的嘟囔下,他们几人也到了宫宴场地,大多数人都落座了,扶烺领着瞿染姒坐下,扶烁也跟在他们旁边安了位子。
“我最不喜欢吃宫宴了,东西都是冷的,阿姒你觉得呢?”
瞿染姒对于扶烁并不讨厌,前世扶烁是少有的没有因为他的体质问题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了,因而对扶烁的态度还算平和。
“那就做做样子,回去再让厨房做给王爷吃。”
“阿姒与我想的一样。”扶烁摸摸肚子,“真该来之前吃点东西的。哎对了,既然我都叫你阿姒了,不如你也直接叫我阿烁吧。”
“不合礼数。”
“嗐,无妨,礼数都是些老顽固定下来束缚人的,本王都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他们正聊着,太监尖而细的声音传来,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扶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身后跟着后宫嫔妃,等都落座了,扶烺环视下方,视线在扶烺他们那儿多停了几秒,随即开口道,“朕听说二皇弟对于朕的赐婚不甚满意,今日说说,是为何啊。”
“臣弟并未不满,之前只是与姒儿闹了些小矛盾,姒儿谦良恭顺,臣弟甚是欢喜。”
“哦?”扶炀又意味不明地看向瞿染姒,“你也是如此?”
“回陛下,臣却是如此。”他答得坦然。
“那朕便放心了,朕还当二皇弟心里仍旧怪罪朕将秋儿纳进宫了,如今看你们感情尚可,朕也就放心了。”
亓漪秋就坐在下首,扶炀不按常理出牌,让在场的皇亲国戚都有些
惊讶,他们抱着看戏的心态,偷偷看向风暴中央的几人。
扶烺看瞿染姒脸上的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了,只是心里坚定,他要将这事澄清一下,免得其他人还以为他心仪之人是亓漪秋。
“这事说来,只是个误会,臣弟一直以来喜欢的就是姒儿,只是以前认错了人,错将亓少爷当作了他。”
“这其中还有误会?”
听到扶烺说起这个,亓漪秋脸色都发白了,看向扶烺的目光有些哀求,希望他不要说出去,若是说出来,他的声誉就没了,旁人会怎么看他……
“自然有误会。”扶烺根本不去看他的目光,亦或者看了也不在意,“臣弟第一次见姒儿便喜欢得紧,后来传书信给姒儿,不知怎么就被亓少爷冒名领了,直到大婚后,本王与姒儿见面,才知道那人就是姒儿。至于外界传的让姒儿独守空房,这却是本王的错,日后本王定当千倍百倍对姒儿好,以补偿过错。”
“原是这样。”扶炀幽幽开口,狭长的双眼直看向亓漪秋,“秋儿难道不解释一下?”
亓漪秋紧张的神色僵硬,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让他心里难受。
都是因为瞿染姒这个怪物,如果不是他,阿烺一定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他想着有些屈辱,脸上的泪水也是真心流下,“我不知道,还以为宁王是给我写的,所以就回了几封……”
他话未说尽,留下几句让人猜测,愤恨的目光看向瞿染姒,又被瞿染姒轻飘飘一眼看的心里发寒。
“我却是不知,亓少爷连字迹也与我一模一样。可亓少爷的书法师承太傅,自然是颇具风骨,而我只是自己随意练习,居然和亓少爷一样了吗?退一万步讲”瞿染姒扫了一眼扶烺,“王爷如亓少爷怎么也共事过几年,不至于认不出亓少爷的字迹吧。”
众人被他点醒,对啊,这二人以前还同在吏部做事,怎么可能互相认不出对方的字迹,除非亓漪秋故意模仿瞿染姒的字迹,装作不
知道。
再说了,二人共事这么久,要是真互相喜欢,早就……根本不用书信。
其他人看向亓漪秋的目光都变了,窃窃私语着什么,只是他们声音有些大,亓漪秋其实都能听到,袖子下的拳头攥得直响。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扶炀不甚满意,他大手一挥,直接把亓漪秋赐给扶烺了。
“既然此事是秋儿的错,那就让秋儿去弥补吧。待会儿宫宴结束,你就和宁王回去,听从宁王安排,懂了吗?”
“……是。”
宫宴进行到一半,扶炀开始说正事了。
“漠北今年大雪,冻死不少牛羊牲畜,如今处境艰难,北边时常传来情报,说漠北在勘察情况,对边境蠢蠢欲动,朕想找一位将领北上御敌,护我弋国安稳,诸位可有何想法?”
首当其冲有人提议瞿染徵,“瞿将军骁勇善战,又与漠北你来我往对抗了数年,熟悉蛮贼的排兵布局,若是率兵前往漠北,定当将蛮贼一举拿下!”
“是啊是啊,瞿将军青出于蓝胜于蓝,比当年的瞿老将军也不逞多让,又事关北边边境数十万百姓的安危,此事除了瞿将军,想来其他人很难胜任。”
“……”
众人也是一片附和声,瞿染姒在一旁听着,也算是懂了前世瞿染徵是如何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了。
无人可用,所以就让他兄长冒着风雪北上抗敌,真是帝王家所为。
“兄长结束扈泞之战不过月余,瞿家军也未修整过来,带伤北上,加上苦寒冻伤,倒时恐怕无法与走投无路的漠北骑军抗衡。”瞿染姒冷静道。
此时粮草物资,抗寒的棉衣,甚至伤药都准备不全,北上就是去送死。
这天下又不是瞿家的天下,凭什么要他兄长一个人去冒这么大的险。
“哦?宁正君看来有什么想法?”扶炀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瞿染姒当然有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今天太累了,夹子又有点被骂懵了,就写了这点呜呜呜
明天中午再更一章
我爱你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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