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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只受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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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幽暗,只有窗外洒进来的几缕月光,依旧是看不真切。

    知道他没有睡着,扶烺点燃了油灯,屋子里十分静谧,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噗噗声,扶烺脱了外衣在火炉旁坐了半刻钟,才起身走到床边。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男人沉厚沙哑的声音传到耳中,瞿染姒痛苦地闭了闭眼。

    过了很久,才见他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乌黑的发丝垂在肩上,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出妥协疏离的声音,“王爷要我怎样才肯救兄长呢?”

    扶烺沉默不言,坐在床边定定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瞿染姒纤瘦的手指打着颤,垂眸扯开了里衣的系扣,绸缎的薄衣顺着肩头滑落,望着让人生怜。

    “你这是做什么?”

    “除了这具不男不女的身子,我也没什么好给王爷的。王爷不是想要孩子吗?只要王爷将兄长救出来,王爷要什么我都答应。”莹白的身子被窗户缝隙吹进的风,打得一抖,于是缩着身子往扶烺怀里去,攥紧他胸前的衣裳,两眼怯生生的,“王爷,求求你。”

    到底还是寒冬腊月,屋子里暖炉烧着,也抵挡不了严寒往里渗,扶烺摸着他冰凉的身子,一言不发将人重新塞进棉被里,声音有些疲惫,“姒儿,不是本王不救,实在是已经过了十几天,救出来,也不过是一具尸骨罢了。”

    “就算是尸骨,我也想见见兄长最后一面。”眼底蓄积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求求你了王爷,以后我再也不与王爷顶嘴,王爷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求求你……”

    扶烺躺下与他盖同一床棉被,寻着方向将人□□的身子搂在怀里,吻去他满脸的泪痕,“澤玉坡是皇帝的阴谋,用以试探本王,若是本王出手,他便有理由相信本王与瞿将军合同谋反。”

    许久没听到怀里人的应答,扶烺只得摸着他的软发又说了句,“本王身处这个位置,许多事情不是本王想就能做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本王身后有数十万将士,有些事也要为他们考虑。”

    “我懂了。”瞿染姒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苦笑一声,“也对,我有什么资格求着王爷呢?”瞿染姒看着他笑,笑得牵强又无助,“我在王爷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王爷记起了就逗弄几下,记不起就在一旁搁置,任其布满灰尘,受辱蒙羞。”

    “本王……”

    “王爷不必多说了。”瞿染姒背对着他,“隔壁想来早为王爷准备好了房间,王爷也早些休息吧。”

    扶烺拿他没办法,只得叹息一声,“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总要往好了想。”说罢,便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往隔壁去,只是坐在外间桌前,瞿染姒以为他走了,蒙在被子里发出几声压抑的低泣,听的人心里发疼。

    以往总是利益至上的男人,第一次在心里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可他的确是有苦衷……

    第二日一早,扶烺将冯昀澈喊来,询问他瞿染姒的具体情况。

    冯昀澈昨日弄清楚了瞿染姒晕倒的原因,竟是因为他不经意泄露了消息所致,因此一直心怀愧疚,对着扶烺也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臣来了。”冯昀澈偷瞄他一眼。

    扶烺没空追究他的责任,现如今有更重要的事,“那日你诊脉的结果如何?”

    “正君身子亏损的厉害,原本双儿就比女子难以孕子,加上这三年来的避子药,以后恐怕也难以有孕了……”

    “你不是说避子药对他身子影响不大?”扶烺一脸沉重,两道锋利的眉紧紧蹙着。

    “的确是这样……”冯昀澈挠了挠头,“可是到了正君这儿,不知怎么,药效似乎加了一倍……”

    若不是他亲自开的药方,冯昀澈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下了大剂量的麝香,就是为了让瞿染姒丧失生育能力了。

    “荒唐!”扶烺一脚踢过去,冯昀澈被他踢翻在地,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几声,“王爷,咳咳,臣……”

    “想办法治好他。”扶烺下颌紧紧绷着,仿佛刚才发怒踢人的不是他,“本王最迟下月就要收到结果。”

    他等不了了,子嗣现在就是他的头等大事。

    “咳咳,臣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

    “师傅临终前,留下过一张方子,可使女子短时间内孕子,只是此药对身体损害极大,一旦出现意外,折损命数都是小事,可能会有性命危险。”冯昀澈颤巍巍站了起来,声线还有些不稳,“王爷,可要用在正君身上?”

    扶烺扶着桌子,眼中闪过挣扎。

    他这辈子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却不知下个决定是否会带来心如刀绞的结果。

    走进卧房去看瞿染姒,昨夜二人不欢而散,让瞿染姒为他怀孕生子,怕是极为不愿。

    那人还是昨晚的姿势,侧躺在床上,凌乱的长发铺满了软枕,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一双乌黑的睫毛轻颤,扶烺走进他。

    “本王叫人煮了薏仁粥,起来喝一点,好不好?”

    阿竹就在一旁侍立着,扶烺接过他手中的温帕子,将瞿染姒从被子里抱起来,瘦弱的身子倚在怀里也没什么分量,“听他们说,你昨日滴水未进,跟本王生气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吃饱了再跟本王置气。”沾了水的帕子在他脸上轻拭,或许是在被子里闷的,瞿染姒两颊有些粉,看得扶烺心里一软,往他两颊亲了亲。

    在他不屈不挠的折腾下,瞿染姒终于睁开了眼,只是空洞的看了看前方,没有看他的意思,“我不饿,王爷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本王陪自己夫郎怎么能算浪费时间。”

    “我想回王府。”瞿染姒没头没尾冒出句话,扶烺想也没想就点了头,想回便回,总归已经知道了,继续住在这里也没有半点意义。

    “现在就想回。”他又说道。

    扶烺将帕子放下,“本王这就吩咐人来。”

    听到他答应,瞿染姒复又闭了眼,任扶烺怎么在他耳边呢喃、嘀咕,也没再开口说半句话。

    很快有人驾来马车,瞿染姒披了件白色鹅毛大氅,双眼暗淡,被侍者扶着走进马车,扶烺交代了庄子上的仆从几句,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路上听到百姓议论什么,不要往心里去。”甫一进马车,扶烺就对他说道。

    瞿染姒上了马车靠在一旁闭着眼,被扶烺扶着靠在他肩上,也乖乖不动,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扶烺说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马车行到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十个有九个都在议论澤玉坡之事,原因无他,今早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是找到了一批被大雪深埋的将士,大约有一万人。

    这些人都是靠近边缘被掩埋的,也是最容易被找到的,其他人被掩埋的位置太深,根本无法往里深入。

    这也侧面证明了,瞿家军确实死在了这场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的阴谋下。

    有将士的家人哭的肝肠寸断,整条街都处于压抑的气氛下,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达王府,扶烺将瞿染姒送到北苑,才发觉自己肩膀上一片深色的痕迹,摸上去冰凉湿濡,他来不及想别的,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处理。

    见他归来,蒋延霖跑了过去,脸色十分不好看。

    瞿家军真的因为狗皇帝的昏庸葬身在了大雪中,他们白白错失了奉天命斩昏君的机会。

    “王爷,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他们筹谋几年,就等这一刻,却白白错过,任谁都不甘心。

    “再等等。”

    “再等那皇帝狗贼怕是要起了疑心。”

    “本王只有一次机会,当做好万全的准备。”若大事将成,他余生将用来补偿罪孽;若不幸身死,也要有人牢记追随,痛苦也罢,牵念也好,总归不要白白在这人世走一遭。

    蒋延霖听他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懂的,王爷怕是早就动了情,还以为是执念呢。

    “你家中可有妻妾?”

    “啊?”蒋延霖被他问的有些讶然,“王爷怎么问起这个?”

    扶烺语气有几分不自然,“她们生气时,你是如何哄人的?”

    “……属下只有几个通房侍妾,她们依赖于属下才得以生存,哪敢同属下生气,平日不过撒娇耍闹,都不是真正生气,恐怕与正君不同……”

    “罢了,你下去吧。”扶烺挥挥手,想来也不能拿正常人家的妻妾与瞿染姒比,寻常人家妻子可不会在枕头下藏刀,往自己丈夫身上捅。

    回忆起来,扶烺还是会感叹他怎么娶了个如此烈的夫郎。

    那时他们成婚一年多,瞿染姒刚小产不过月余,身子差着,皇帝赏了几个异域美人,说是垂怜瞿染姒一个人侍奉扶烺太过辛苦,扶烺早知瞿染姒与皇帝之间不清不楚,这下气得打翻了醋坛子,一气之下也想让瞿染姒尝尝滋味,干脆寻了个借口说是留宿在美人房里。

    再过几日,到瞿染姒房里这人就不让碰了,扶烺禁锢着人强要了一次,夜里迷迷糊糊听到几声磨牙声,还取笑他那口小嫩牙别磨碎了,然后就坦然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被胸口的刺痛惊醒的了。

    他眼中人畜无害的夫郎拿着刀子插在他胸口,一张白净的小脸溅满血迹,看他醒过来才知道后怕,抱着腿躲到角落哭。

    回忆起往事,扶烺情不自禁笑起来,那时的瞿染姒可爱得紧,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他竟也被迷惑,就这样替他瞒了过去,对外只说自己练剑时不小心伤到了。

    只是如今,他再也不会露出这样生动的一面了,连每日与他说话的语调都在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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