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受受
快活完了,瞿染姒浑身骨头跟软了似的,闭着眼无力地倚在扶烺肩上。扶烺只当他睡着了,于是将他放在榻上,自顾自穿衣去了。
收拾好衣物,扶烺往他那儿看一眼,见他踢了被子,露出一截小腿在外,走过去轻扯了下被子,被子里的人就醒了。
双腿勾住扶烺,柔软的锦被因为双腿的上抬,堆在腰上,堪堪能遮住某些部位,瞿染姒努力打起精神,话说到一半又打了个哈欠,憋出眼泪来。
“王爷,我兄长他……”
“今日早朝陛下说瞿将军一切安好,已经派人去往澤玉坡营救,莫要担心了。”这话说完,那两条白花花的细腿立刻从他腰上下去了,方才缠着他不放的人也转了个身,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真真是用完就丢。
扶烺难得见他露出真性情的模样,一时眼神有些复杂难辨,定定看了瞿染姒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了。
下属皆在书房内等候,待扶烺回去,才进到密室里面商量具体事宜。
“狗皇帝昏庸无道,此次派兵前去,多半是想要了瞿将军的命。”
“可我等若是营救,恐怕会暴露。”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们若是暴露,引起皇帝的注意,下次的机会还不知再等多少年,更严重些,万一被皇帝针对,有些事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了。
几人到底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一同问道主位上的男人。
“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筹谋多年,总不会为了这事轻易掉进陷阱。
“瞿将军乃本王妻舅,本王若是见死不救,未免有些无情。”
蒋延霖,也就是昨夜书房外值守的侍卫满脸不可置信,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此时不是讲究儿女私情的时候!王爷本就遭皇帝忌惮,救了瞿家军,怕是正入了那狗皇帝的圈套!”
“是啊,王爷。况且瞿家军明面上与皇帝是一丘之貉,若是救回来,王爷大事未成,倒时瞿家军必定成为皇帝的爪牙,阻王爷的路。”
“蒋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
“王爷……”
“此时日后再议,粮草之事准备的如何了?”扶烺低眉敛目,不再提这事。
“启禀王爷,末将与林将军以妥善安置粮草,具体事宜与信中无二。”
“好。”
众人商议一番,决定继续等待时机。
北方大雪压境,漠北王早晚要向他们开战,抢夺粮食,那时才是绝佳的好时机。
先皇三年前猝然长辞,遗诏却写传给于大皇子,等扶烺铩羽而归,大皇子已经稳坐皇位,期间究竟有多少阴谋诡计,怕是只有如今的天家知道。
这几年天灾人祸,百姓怨声载道,流民失所,朝堂不满皇帝已久,最近隐隐有股力量在将当年传位之事推向明面,大臣们望风而动,自有考量。
“这几日风雪更重,几位多加保重。”扶烺将几位将军送出门,也快到晌午,便去往瞿染姒哪儿一同用午膳。
昨夜几乎一夜未睡,早早又被折腾一番,到正午了瞿染姒被侍者叫醒,还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他的软榻安置在窗边,醒来便将窗户开个小缝隙,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雪。
凌乱的长发被风吹到身后,露出一节细致的莹白颈子,他眯着眼拢紧了身上的锦被,顿时清醒不少。
接过阿竹手中的温帕子,瞿染姒擦了擦脸,这便完全清醒了。
“可有兄长的消息?”
“陛下的人已经到达澤玉坡,估计要不了多久便能救出将军。”
“那就好。”瞿染姒低低叹道,“陛下宅心仁厚,希望兄长一切安好。”
他话虽这般说,到底安慰自己的意思多些。这般大的风雪,人只怕是冻坏了,况且被困这几日,兄长他们连吃食也无,这般一想心中思虑更重,瞿染姒颤着腰打了个抖。
扶烺一路迎着风雪过来,听到他们在讨论皇帝,于是驻足偷偷听了会儿,结果听到瞿染姒说那个畜生宅心仁厚,当即冷着脸走了进去。
“他是宅心仁厚,本王便是残暴不仁。”扶烺冷笑一声,到底是年少时的情郎,才能让他昧着良心说出“宅心仁厚”四个字来。
“我从未说过王爷残暴不仁。”
“呵!”
“……”
一直到饭菜上来,准备用膳了,扶烺还是面无表情,看也不看瞿染姒一眼。
瞿染姒舀了一碗燕窝鸡丝汤给他,“我记得王爷最爱喝这汤。”
“那你记得大皇兄最爱喝什么。”
“……我从未与陛下一起用过膳,怎会知道陛下的喜好。”
这句话算是勉强取悦了扶烺,也让他终于缓和了脸色,“你能记住自己的本分便好。”
这几日瞿染姒太过于乖巧,让扶烺有些飘飘然。冷美人虽好,可他也没有看人冷脸的癖好,两个人时常冷战不亲近,瞿染姒主动亲近,在这三年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扶烺总想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儿。
还算平和的用完午膳,外面纷扬大雪也停了,瞿染姒难得邀他一起去后山上赏梅,扶烺却想了想拒绝了。
“本王与旁人约好了一同下棋,你自己去吧。”
“那好吧。”瞿染姒知道他心里还有怨气,只当他故意不与自己同去。
说来他总想不通,扶烺怎么会觉得他与皇帝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若真是有,当年就不会赐婚了。
扶烺不去,瞿染姒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附庸风雅,阿竹想问他穿什么衣裳出门,见他在窗边发着呆。
“正君?”
“嗯?”瞿染姒转过了身,“何事?”
“待会儿出门,正君不如就穿前些阵子宫里赏的那套绯色衣裙吧,定能衬得正君比梅花还要娇俏。”
兄长下落不明,他哪有闲心雅致去跟梅花比什么娇俏,“王爷不去,我自己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改天吧。”
“正君这几日闷闷不乐的,去散散心也好,过几日没有今日这般好的天气了。”
瞿染姒往窗外望了一眼,大雪过后,暖阳普照,确实是难得的好天气。阿竹看他似乎有些动摇,于是再接再厉,说道:“况且陛下已经派人去澤玉坡了,听王爷身边的小夏子说,已经找到瞿将军他们的足迹了,说不定正君出去散散心,回来便能听到将军的好消息。”
“可是……”
“听说后山上的相国寺,祈福很准的!正君不若正好去替将军祈福。”
“那便去吧。”
见他终于答应下来,阿竹拿了那件绯色长裙来。
“寻件素色的就好。”他不喜这般艳丽的颜色,觉得刺眼,加上是宫里赏的,于是更为不喜。
“正君外头罩一件素色大氅,就将这衣裙遮个七七八八了。”阿竹尽力说服他,“再说正君不喜欢这颜色,可王爷喜欢呀。”
扶烺喜欢不假,可他不喜欢自己的正君穿着别的男人赏的衣裳,更别提这个男人还是他以前的情郎。
“他当真去了?”
“回王爷,阿竹传回来的话,正君的确是去了相国寺。”蒋延霖说得满脸愤愤,王爷对他还不够好吗,居然还跟狗皇帝藕断丝连!
扶烺捏碎了手里的白玉杯,到底没吐出些污言秽语来。
“让阿竹给本王看好了,若是被什么畜生不如的东西给污了,回来本王要了他的命!”
“是!”蒋延霖领命便要走,复又被扶烺喊住,扶烺心里发狠,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亲自去盯着,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相会的,”
相国寺今日没什么香客,只有几个行走的小和尚和扫地僧,瞿染姒和阿竹一起进去,给了香火钱,烧香祈福过后便要走了。
进来才知陛下今日也要来,瞿染姒下意识想要避开他。
“正君,这里有一条小路,看着好像是通往后山的,不如我们从这儿走,就不用再往前头绕路了。”相国寺本在半山腰上,与梅花林相距不远,这条小路虽然以前没有走过,看着却也的确像是去往梅花林的方向。
不过瞿染姒并不想再去梅花林了,他只想赶紧回王府。
“我们回去吧,改日再出来赏梅。”
阿竹浑身一僵,“正君?”
“怎么了吗?”
“梅花林就在前面不远处,不去看一看,岂不是白来了。”
“已经为兄长祈了福,就不算白来。”
阿竹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也只能跟上去。
暗处的蒋延霖看着瞿染姒下山去,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这人居然与他们想的不一样,不但没有私会狗皇帝,甚至连见面也没有,难不成洗心革面,终于发现王爷的好了。
下山的路好走些,瞿染姒就没有坐马车,而是在马车后面走着,一路走到王府,进府第一句还是询问瞿染徵的消息。
蒋延霖比他们早先一步回到王府,看着瞿染姒和阿竹一起进来,阿竹脸色有些黑,拖着腿跟在瞿染姒后面,与蒋延霖互相看了一眼,打了个眼色。
过后,二人与往常一样,躲在角落里交换着消息,“正君有什么反常吗?”
“正君去见了陛下,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
阿竹没发现蒋延霖看着他变了脸色,继续自顾自说着,“早上正君还一反常态非要穿红色,平日里都不穿红色,怎么上山祁个福就偏要穿那艳丽的颜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