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白梨梨下了班, 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按约定,南生哥哥会在迎宾馆门口等她。
——这还是因为上回王蕙心想要暗害桃桃,家里的姐妹们就全都警觉起来的缘故。一直到现在, 也已经沿袭成了习惯。反正只要梨梨上晚班儿, 南生哥哥就会在单位门口等她。
不过,白梨梨远远地看到孟国强的大嫂和姐姐堵在餐厅门口?
她当然知道,那俩是专程过来找她的——想让她出面, 去派出所给孟国强说情,好让孟国强早点儿回来?
白梨梨当然不愿意!
于是她就绕了个弯儿,从一旁的小道走了。
走小路, 大约要多花上两三分钟的时间, 一样能走到迎宾馆门口。
但是没关系,和南生哥哥汇合以后就没事了。
白梨梨走进了漆黑的小道。
哎,今天也没带手电筒。
不过,她在这里已经工作四年了,对地形很熟悉, 心里也不慌,只是加快了步子继续朝着大门口走去。
很快就走出了阴影区, 前头就是亮着彩灯的迎宾馆大门了。
白梨梨愈发加快了步子。
“梨梨——”
一把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梨梨一愣, 下意识以为是她哥,就喊了一声,“南生哥哥?”
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顿了顿, 喃喃学舌,“南生……哥哥?”
白梨梨已经觉察到不妥, 并且很快就猜出了对方是谁。急之下,她问了一声“你是谁”,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灯光大亮的地方跑去, 并且大声喊道:
“南——”
她本想大叫哥哥的名字,此刻哥哥肯定已经等在门口,只要她大声呼叫,一定会惊动哥哥。只要哥哥过来,她就有救了!
可是……
男人从黑暗中追了出来,一只大手捂上她的嘴、一只大手搂上她的腰!
白梨梨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听到男人忿恨地说道:“南生……哥哥?呵,白梨梨,你到底谈了几个情哥哥?”
白梨梨拼命挣扎,嘴里唔唔作响,男人手下愈发用力……
最终,白梨梨不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白梨梨苏醒过来的时候……
她觉察到自己躺在黑暗冰冷的一间屋子里的地板上。地板又冷又硬,屋子里散发出经年无人居住的潮湿腐朽气味。
最最重要的是——
她……身上的衣裳呢?
梨梨倒抽一口凉气!
她连忙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再忍着痛楚左右看看——
这还真是一间废弃的屋子,而且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个男人……许建华去哪儿了?还有,他、他居然敢……
梨梨惊恐万分,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身体,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仔细检查自己,确认自己并没有受到那方面的伤害。
梨梨松了口气。
但是,从身体各部位各肢体各关节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过来,她至少在昏迷中遭到了许建华的殴打!
她真是又恨又怕!
这个空间并非绝对寂静。
梨梨隐约听到南生哥哥的怒吼,“梨梨!梨梨你在哪儿?梨梨!”
她下意识就想答应。
——找到哥哥,她就安全了!
可是——
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出去见人吗?
梨梨摸着黑,焦急地四处摸索。
她想要找到她的衣裳,或者找到电灯开关。只要找到电灯开关,就能灯看看她的衣物在哪儿,或是有没有其他的可以用来遮蔽身体的东西。
可是,她磕磕绊绊地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电灯开关是找到了,但是按下去没有反应。
她也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
这时,外头的声响越来越大——
她哥白南生的声音尤其洪亮,“各位!请大家替我守住所有的路口,我妹妹绝不可能一个人离开……请大家一定要注意生面孔,但凡是不认识的人,都要问一问!”
立刻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这也不现实吧?毕竟这里是迎宾馆,住在这里头的都是生面孔呀!”
“是啊,再说了,能住在这儿的人,基本都是上头来的,我们可不敢得罪他们!”
“我有一个办法,要是遇到了生面孔,我们就问问他,客人您住哪间房不就得了?不住在这里的人,是不知道我们迎宾馆里的房间是怎么排的呀!”
“哎哟这个办法好!”
“白梨梨她哥,你要不要先去报警啊?”
白梨梨飞快地分析着。
——这么看来,她还没有离开迎宾馆。但是许建华把她所有的衣物全都除尽,肯定是心怀不轨。有可能是因为她哥一直在外头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许建华心里害怕,这才跑了的。
现在,她必须要在不惊动外人的前提下,让哥哥知道她在这儿!
哎,要是桃桃或者杏杏也在就好了。
屋子里也并非绝对黑暗。
外头有灯光照进窗户,发出了微弱的光。
白梨梨慢慢地挪到了窗户那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儿。
此时是隆冬,这几天还下雪了。
几乎是窗户一被推开,刺骨的寒风就呼啸着灌进了屋子。
白梨梨被冻得即将失去知觉。
她狠心咬住嘴唇,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她保持住一丝冷静,然后扒着窗户往下看。
看了一会儿,白梨梨知道自己被关在哪儿了。
——就是迎宾馆副楼的二楼楼梯间的一间杂物室。平时这里用来堆杂物,前几天才被清理出来,准备当成值班人员的休息室。所以这间屋子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透过窗户缝儿,白梨梨还看到不少眼熟的人,有她哥,还有她的同事们,大家都在跑来跑去的问“哎你看到白梨梨了吗”……
白梨梨想了想,悄悄地又关上了窗户。
凛冽的寒风顿时被挡在窗外,白梨梨略松了口气,用双手互搓了一下身体,期待着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
但……
不能。
白梨梨摸着墙,走到了丁字型结构的屋子里的另外一面墙上的窗户旁,再次小小心地推开了一条缝。
这一面窗户下,相对人少,也安静。
但也偶尔有人走动。
白梨梨观察了一下,不太敢吭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走。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了哥哥因为焦急而暴躁狂怒的嘶吼,“梨梨!梨梨!”
白梨梨焦急万分。
她暗暗祈祷:天哪,快过来一位小姐姐吧!救救我……
突然,有人从窗下走过,低声呼喊,“白梨梨!梨梨……你在吗?”
白梨梨下意识喊出了这人的名字,“霍华恩!”
……
正在楼下寻找白梨梨踪迹的霍华恩呆住。
四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并无他人。
可是,他却明明白白的听到有人轻喊他的名字?
那是柔弱少女无助的呼声,沙哑而又微弱。
“白梨梨?!”霍华恩转头四处查看,“……你在哪?”
白梨梨冻到全身发僵、意识也逐渐涣散。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窗户,在凛冽寒意中把头探了出去,但也只敢露出半张脸,看向了楼下,果然看到了霍华恩!
她焦急地说道:“霍华恩,我、我在副楼二楼……的杂物间里……救命!快救救我!”
霍华恩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少女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十分不妥?
“你别动,我马上来找你!”霍华恩立刻说道。
白梨梨扒在窗户上,小小声说道:“霍华恩,你、你一个人来!千万不要惊动别人……还有,你、你来的时候要小心,千万别中了埋伏……”
说完,她再也撑不住,缓缓滑下了窗台,失去知觉。
霍华恩愣住。
——有埋伏???
他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此处,又见二楼距离一楼并不算特别高,索性往后退了几步,再来个助跑……
霍华恩直接攀上了二楼窗户,从那扇窗户里钻了进去。
一跳下窗台,他就趁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隐约看到了一具莹白的少女身体。
霍华恩大惊失色,蹲下,将白梨梨抱在怀里。入手处一片冰凉软嫩,教人惊心动魄!他轻轻摇晃她几下,“梨梨!梨梨你怎么了?你、你……”
白梨梨还有些反应,微喘了两口气,问霍华恩,“他、他还在吗?他……也打你了吗?”
霍华恩一呆,瞬间心如刀绞,“没有!你怎么样?”
白梨梨微弱地说道:“我的衣裳……没了,你、你去找我妈,或者找我妹妹们来……记着,要、要是我死了……害死我的人,是、是……许建华……”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无论霍华恩怎么呼唤,白梨梨再也没回应过。
霍华恩抱着浑身冰冷赤|裸又僵硬的少女,心痛得无以复加,又恨意狂涌。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将白梨梨轻轻放在地上,他飞快地除下了衣裳,将里头的秋衣秋裤脱了下来,又穿回自己毛衣和外裤。
接下来,他笨拙地摆弄着她的身体,让她穿上他的秋衣秋裤,又让她穿上了他的棉衣。
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他才把白梨梨抱了起来,往上走,走到顶楼五楼,然后从天台走到了主楼,径直去了他的房间。
把梨梨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立刻打内线电话到母亲房间,让母亲马上过来一下,又特别交代,别让孩子们过来。
很快,霍老太太就过来了,“什么事儿啊,华恩?”
霍华恩一脸凝重地把母亲领到了床边。
霍老太太一看到白梨梨人事不省地躺在儿子的床上,头发凌乱,面上有伤,身上还穿着她儿子的衣裳???
“这、这……”
霍老太太大惊失色。
霍华恩简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什么?”霍老太太怒极,“怎么会有发生这种事?”
霍华恩道:“妈,您在这儿照顾一下她,我把明永明程领到服务员那儿去,请她们帮忙照看一下,然后我下去找她哥,把事情说一说。”
霍老太太点头,“你快去吧!”
霍华恩下了楼,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白家人。
他把宋秩拉到一旁,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宋秩勃然大怒!
又立刻将此事告知白家人。
白家人齐齐惊呆。
白正乾咬牙切齿地说:“看样子许建华还没跑远……咱们赶紧报警,非把他人找出来不可!”然后又吩咐唐丽人,“你带着桃桃去看看梨子。”
唐丽人脚软,“哎”的应一声,却迈不动步子。
霍华恩告诉桃桃,他住的房间号,桃桃这才扶着母亲找了去。
按响门铃——
很快,霍老太太过来开门。
一见唐丽人和白桃桃的容貌与梨梨有三五分相似,霍老太太一下子就猜出了母女俩的身份,“你是梨梨妈,你是梨梨的妹妹,对不对?是桃桃还是杏杏啊?”
桃桃答道:“伯母好,我是白桃桃。”
唐丽人哆哆嗦嗦地问道:“我、我……我的梨子呢?”
霍老太太连忙把人让进屋,“来,快进来!”
唐丽人打量了一下这间客房。
当然被布置得很好,就是冷冰冰的少了点儿人气。
大床上躺着个人事不省的姑娘……
唐丽人扑了过去,果见是梨梨!又见她一副受了凌|辱的模样儿,不由得心如刀割!
正要哭——
桃桃和霍老太太齐声说道,
“妈你别哭,我们先看看三姐的情况。”
“梨梨妈,你还赶紧收拾一下姑娘,我已经打电话喊医生来了……”
唐丽人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豪华贵宾房里带着独立淋浴间,有源源不绝的热水。
桃桃去打热水了。
唐丽人则将盖在梨梨身上的棉被掀开,看到女儿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男式秋衣秋裤,小腹处、心口处、脚下全都放着热水袋……
唐丽人的眼泪哗哗留。
桃桃端了热水和毛巾过来,母女俩各拿一块毛巾,替梨梨擦了一把脸,手和脚丫子也擦干净,头发也整理好……
然后又把热水袋重新塞梨梨身上,再盖上棉被。
“笃笃笃——”
有人敲门,还轻声说道:“霍首长,我是医务处的张医生,请您开开门。”
霍老太太过去开了门。
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手里还提着个小木箱。
霍老太太对张医生说道:“医生,麻烦你给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张医生过去,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白梨梨,奇道:“白梨梨怎么在这儿啊?外头好多人在找她呢……”
唐丽人和桃桃对视了一眼,心里齐齐咯噔了一下。
——不好,外头正闹轰轰的找梨梨,可这会儿梨梨却躺在霍华恩的床上,怕是会闹出什么误会来。
霍老太太说道:“还是麻烦张医生赶紧给梨梨看一看吧!”
张医生点头,从木箱里拿出听诊器,掀开棉被想替听听白梨梨的心跳,结果一眼就看到白梨梨身上穿着明显不合尺寸的男式秋衣?
张医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看霍老太太,又看看唐丽人和桃桃……
一时间,唐丽人和桃桃也不知要怎么解释才好。
倒是霍老太太淡定地说道:“您请啊!”
张医生深呼吸,给白梨梨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想了想,说道:“白梨梨的生命体征是稳定的,但看起来应该是……情绪过于激动,才会晕倒,另外她有冻伤的初步症状,我给她打一针吧,让她尽快醒过来,能说出自己哪儿不舒服哪儿疼,否则啊,冻伤不马上处理的话,手脚有可能会废掉的哦!”
唐丽人慌张点头,“医生那麻烦您!赶紧给她打一针!”
张医生调好了针水,示意唐丽人和桃桃把白梨梨的袖子卷起来。
结果袖子一卷起来——
众人就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女莹白无暇的手臂上,明显被掐出好几个五指印,都已经於紫了!
——很显然,白梨梨曾经遭受住暴力对待!
张医生再一次瞪圆了眼睛。
唐丽人实在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医生又看向了霍老太太,眼里盛着满满的控诉。
霍老太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是她儿子霍华恩的房间!白梨梨穿着霍华恩的衣裳、躺在霍华恩的床上,身上还带着伤……
霍老太太扶额。
张医生深呼吸好一会儿,给白梨梨打了一针。
与此同时,桃桃也给姐姐渡了些灵气过去。
白梨梨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母亲与妹妹,
“妈,我还……活着呢?”梨梨虚弱地问道。
唐丽人哭得不像样子,“我的儿,你当然还好好的活着!妈都没死,咋能轮到你呢?呜呜呜你放心……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桃桃趴在姐姐身边,“三姐,你哪里不舒服?”
白梨梨略动了略,面露痛苦之色,“……浑身都疼。”
桃桃又问,“你是不是被冻伤了?手脚可还有知觉?”
白梨梨又试了试,说道:“还是有知觉的,就是……握不紧拳头,手臂也疼。”
张医生连忙说道:“那就好,注意保暖,有条件的话,最好泡个澡,水温由温热慢慢到热……啊,但这个也要看你们,最好是……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泡澡好呢,还是不泡澡好……”
唐丽人被绕晕了,“那到底是泡澡好呢,还是不泡澡好?”
张医生看了霍老太太一眼,欲言又止,却心道,要真是霍部长强睡了白梨梨,我哪儿知道你们报不报警?做不做鉴定?要万一你们想做鉴定的话,那肯定就……不能泡澡啦!
憋了半天,最后张医生妥协了,说道:“那用热水袋给她捂着的话,也是可以的。”
= =
却说白家父子并宋秩等人还蹲守在迎宾馆附近,并且已经委托市委保卫科的人报了警,然后由保卫科的人与白家父子几个分成组,带着大伙儿一遍又一遍地对迎宾馆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
直到深夜大约十一点多的时候,宋秩所在的小组才在副楼三楼的一间堆杂物的仓库里,发现了在躲在里头的许建华。
他呜呜哭着,怀里抱着一堆女式的衣物,但每一件都被他给咬得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被许建华咬烂的衣裳裤子全都沾着斑斑血迹。
是宋秩先发现他的,当时二话不说就举起了拳头,狠狠地揍了许建华一顿。
许建华不反抗,只是抱着梨梨的衣物呜呜的哭,牙关处尽是血。
直到后来白正乾和白冬生赶到,许建华才大哭起来,问道:“冬生大哥!你、你们找到梨梨了吗?她、她死了没?”
南生暴怒,“你他娘的才死了!”
说着就抡起了硕大的拳头,朝着许建华砸去。
宋秩一把拉住南生,“二哥,别把人打坏了……”
“老子撕了这狗良养的!”
“法律会制裁他的!”宋秩劝道。
——主要是,刚才他已经揍过这货一顿,再捱一顿打,就怕真的把他活活打死了!
白正乾紧紧地盯着许建华、看到许建华抱着件花色特别眼熟的棉衣……棉衣里似乎还裹着件姑娘穿的文胸?
他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心脏突突跳得厉害,不由得面色惨白,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许建华死死地抱着梨梨的衣物,大哭道:“白梨梨她水性杨花!她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可我还等着她,我还等着她!呜呜呜凭什么啊……”
众人呆住。
冬生恼怒道:“我妹妹早跟你分了八百年,你有啥脸面说等她?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许建华拼命摇头,“她不会跟我分手的,不会!她那么温柔,她很听我话的……我没有同意分手,她就还是属于我的!”
气得南生又抡着拳头冲上去——
宋秩一把抱住了南生的腰,把他往后拖。
冬生又问许建华,“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在这儿工作?”
许建华倒是没有隐瞒,“王蕙心和她哥被公安抓了,她父母回松县去筹钱、去找人托关系捞她和她哥出来,我就问了他们一句,知不知道梨梨在哪儿……我给了他们十块钱,他们就告诉我了……他们说梨梨和市里的民政局长张思丰乱搞,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说到这儿,许建华紧紧地抱着梨梨的衣物,伤心欲绝地哭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见过张思丰!那是个老色胚!白梨梨她臭不要脸!她一个没结婚的女的,居然跟张思丰乱搞!她把我置于何地?”
他实在太伤心了,索性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实在气不过,就来找她说道。结果一来,就听说她又勾引了一个叫孟国强的有妇之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本来想带她到那儿去,好好说清楚了,结果……”
说着,许建华又是气愤又是伤心,“结果我一喊她,她就叫我‘南生哥哥’……啊啊啊啊啊白梨梨是个臭不要脸的表子!她到处招惹男的,她就是一个破鞋……”
众人全惊呆了。
南生更是气得脑门上都爆出了青筋,“老子就是白南生!老子是白梨梨的亲哥!你他dgrg……”一顿大骂过后,连宋秩都治不住他,被他几步冲到许建华跟前,三拳两拳就朝着许建华砸了过去。
许建华被打得口吐鲜血。
宋秩、宋穗急忙上前,齐齐拉住白南生,又把他拖到了一旁。
许建华捂着心口,看着白南生,震惊地说道:“什么?你是梨梨的二哥……”
白冬生沉声说道:“王蕙心和王惠民是犯罪分子,他们想害的是桃桃,不是梨梨。是因为王家父母记恨我们白家,才把莫须有的污名安放在梨梨身上。目的是为了挑拨,可笑你这么愚蠢,居然信以为真。”
“孟国强的事儿昨天才发生,市委大院里明白真相的人不少。既然连你也听说了这事儿,我想信,力挺我妹妹的人绝对占大多数。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大多数人的说法,偏偏要去听孟国强的亲戚们传的那些谣言?”
“抿心自问,你真的爱梨梨吗?如果你爱她,为什么你相信的,永远都是关于梨梨的小道消息?你关心她的感受吗?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她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离开松县?不就是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她也明明白白的跟你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听不懂人话,你到底在自我感动什么?”
“就退一万步讲,幸好我妹妹讨厌你!许建华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今天你和我妹妹还没分手,我也一定会拆开你们!就凭你这种小人,也配娶我妹妹?天下男人死绝了也轮不到你!”
白冬生怒喝道。
许建华愣了好一会儿,拼命摇头,“才不是!才不是……梨梨是不会离开我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人从中作梗!我爸爸说过了,只要我努力上进,梨梨会回到我身边的!我、我很认真工作啊,可是一年又一年,梨梨一直躲着我……我知道了,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几个帮着找人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梨梨也太倒霉了!幸好我认识她很久了,知道她是个好姑娘,要不然啊这三番四次的被人坏了名誉……哎哟三人成虎啊!”
“这个叫许建华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梨梨她哥不已经说了,早八百年前就已经吹了,他怎么还纠缠不清?”
“遇到这种人也是倒霉!”
“哎呀你们这些人,得赶紧问他,他把梨梨藏哪儿了,梨梨现在没事儿吧?”
“就是!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急着人啦!”
宋秩冷冷地盯着许建华看了许久,突然转头看了他兄弟一眼,又朝着门口的方向呶了呶嘴。
宋穗略一沉思,随即会意。连忙走到门口,把众人往外赶,“同志们,有个事儿我不太明白哈,你们说,这个许建华啊他是怎么藏到这儿来的,他是不是……有咱们这儿的地图?因为能来到这屋子的道儿,我们可全都堵上了啊,按说他是不是可能逃得到这里的……”
众人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他出来了。
只有白家父子仨、霍华恩还呆在杂物房里。
白正乾这才颤声问道:“许建华,你、你手里的这些衣裳……”
许建华桀桀怪笑,“我、我把她藏起来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她!”
宋秩说道:“你说得对,不用去找白梨梨了。”
众人皆齐齐一怔。
许建华一愣,看着宋秩,喃喃问道:“为、为什么?”
宋秩,“因为……已经找到了。”
许建华立刻问道:“她还……活着吗?”
——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小时,这么冷的天,她体无寸缕遮体……是会被冻死的!
宋秩久久不语。
半晌,宋秩摇头叹息。
在场的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
——不是,梨梨并没有性命之虞啊!
许建华却紧紧地盯着宋秩,发出一声似笑又似哭的泣声,“梨梨她……死了吗?”
宋秩沉默不语。
霍华恩陷入沉思。
白家父子则惊疑不定地看着宋秩。
许建华呜呜的哭,“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呜呜呜我把她的衣裤全脱了……我看她还要怎么跑!她要是敢光着身子跑出去,也是一个死!”
白家父子仨和宋秩并不知道这一茬,闻言,人人都惊呆了,个个都恨得攥紧了拳头。
许建华还在那儿鬼哭狼嚎,“我没有跑!我、我自首!自首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说到这儿,许建华语无伦次地哭道:“白梨梨,我的毕生所爱……她死了!呜呜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美,只有她死了,才永远属于我……”
宋秩被气得不轻。
他蹲在神情惚恍的许建华身边,轻声说道:“许建华,其实刚才你杀死的……并不是白梨梨,而是王蕙心。”
众人一愣。
许建华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秩。
宋秩压低了声音,“许建华,白梨梨讨厌你,讨厌到不想看到你……所以她和王蕙心互换了身份。你也知道的,白梨梨和王蕙心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啊,白梨梨已经替代王蕙心,现在正在羁押所呢!等过完年,她就要去农场服刑了。”
宋秩笑道:“许建华,你看看……白梨梨多聪明啊!她和王蕙心调换了身份,王蕙心顶着她的身份被你弄死了,白梨梨呢,也就是替代王蕙心去接受几年的劳动改造,结束了以后她就可以拥有新的生活,永远的摆脱你……”
白家父子仨终于明白了宋秩的意图,齐齐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秩。
——还是读书人狠啊!这也太腹黑了。
许建华也呆住。
很显然,宋秩的说法更跌宕离奇,却也更让他相信。
“原来是这样!”
许建华激动地说道,“白梨梨她……真是狡猾!她、她居然假死?王蕙心也太蠢了!是她该死!不、不行!我不能让白梨梨就这么逃走!她是属于我的!是属于我的!”
宋秩说道:“我劝你还是放手吧!一来呢,白梨梨冒充了王蕙心的身份,事情一旦暴露,那她就是罪上加罪,所以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白梨梨的。这二来呢,真正的王蕙心已经死在你手里,公安也会抓你啊!”
“所以啊,你还是乖乖的伏法吧!别想着什么自首不自首,宽不宽大处理的了……你啊,死定了!就算你从这二楼的窗户跳下去,当场逃走……不,你不可能跑得掉!”
白正乾:还是读书人厉害,操控人心一套一套的!
白冬生:我这妹夫也太厉害了!当然也因为许建华脑子有问题。
白南生:卧槽宋秩到底是什么人,几句话就能毁人一辈子!
霍华恩:宋秩要是从政的话,那就太厉害了!
只有许建华嘿嘿冷笑,“我当然不跑,我绝对不会跑……我又没杀白梨梨我跑什么跑……”
话虽如此,他却“趁众人不备”,猛然站起来,还狠狠地撞开了宋秩,两步就蹿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户就往下跳——
宋秩冷笑,压低声音说道:“傻瓜,这里是三楼——”
晚了,许建华已经跳了下去。
刚才和宋穗一起走到外头走廊上的人们听不到宋秩和许建华说了什么,却亲眼看到许建华撞飞了宋秩,直接跑到窗子边跳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纷纷惊呼!
霍华恩看着宋秩,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不,他学到了好几招!
——把岳家当成自己家,毫不藏私。
——敢于在岳家人的面前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哪怕是如此的腹黑。
——以及,真心实意地把岳家人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来照顾、帮扶。
霍华恩暗暗点头。
也对,听说宋秩这几年一直住在岳家,想必他能从那样六亲不认的境地走出来,也是因为白家一早就已经成为他的灯塔的缘故。
真心需得真心换。
于是,霍华恩飞快地说道:“刚才宋秩只是在问许建华,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杂物间的,是不是在迎宾馆有内应。”
白家父子仨又是一愣。
霍华恩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
刚才还在走廊上的人们已经冲了进来,人人争先恐后地扶着窗台往下看。
“不得了小贼跳窗啦!”
“他摔死了没?”
“没有,还站起来跑呢……喂!他就是贼!你们快抓住他!”
“快!我们赶快下去抓住他!”
“他好像摔到腿了!”
“那他跑不快我们快去追!”
后轰的一下,人们又齐齐转身跑出了这个杂物间。
白南生好奇地问了一句,“宋秩,你诓他以后去纠缠王蕙心也就罢了,诓他跳楼干啥?”
霍华恩解释道:“这里是三楼,他跳下去,不死也残……不管最后判他多久,这口气……咱们算是出了。”
宋秩又道:“快把这些带血的衣服收拾好,可以让公安带走,但别让单位里的人看到。梨梨本就在风口浪尖上,别再让人乱嚼她的舌根子。”
众人看向了那一堆被许建华经咬得破破烂烂还沾满了血迹的衣裤,人人恨得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