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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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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饭了。

    方玲、关海芙盯着满满一桌子的菜, 瞪大了眼睛。

    娘儿俩都是文工团的,非常注重身材的保养。平时在饮食方面, 要求疏菜类一律不放油、肉类水煮再做一盘子蘸酱就好。

    可把负责厨房工作的蔡婶给愁坏了。

    而今天的餐桌上——

    浓油赤酱的大块红烧肉?巴掌那么大一块的扣肉!还有粉蒸肉、青红椒宫爆鸡丁、嫩姜紫苏鸭、鲫鱼豆腐……

    就连素菜,也是加了肉沫的酱烧茄子、萝卜泥肉丸浸丝瓜、肉饼酿香菇什么的。

    哦,蔡婶还是很坚持的按照方玲和关海芙的习惯,忠于职守的做了一道开水浸白菜,里头放了一丁点儿的盐末和胡椒粉,真真儿一点点的油花都没有。

    关海芙大怒,“这些菜让人怎么吃啊!哼,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关庆白也正好开口说道:“哇,今天这些菜一看就很好吃!”

    关海芙:……

    ——爸爸你变了, 我再也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关庆白刚说完, 就想起了妻女为了减肥,一天到晚地就吃些清水煮菜的事儿,立刻关切地说道:“对了海芙, 你和你妈要是不吃这些呢, 就吃那个——”

    说着, 他指向了那道开水浸白菜。

    关海芙瞪圆了眼睛:不是, 你们都吃好的,让我吃那个没油没盐的开水白菜???

    就好气!

    方玲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皱眉说道:“这些菜……吃多了容易引发胆固醇高,还容易发胖!”

    关庆白心里还有气, 就怆方玲, “你看看在座的,哪一个像是会吃胖的样子?”

    关海龙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在场的就他最胖。

    关庆白继续冲着方玲发火,“你不想吃那就别吃!有人爱吃!我就爱吃!”然后转过头,热情地招呼小一辈儿的, “来来来!宋秩、桃桃你们吃!盛皓,你也多吃点儿……海龙、云奇,吃!吃啊……”

    方玲面色铁青。

    众人假装没看见,举筷开吃。

    关海龙心里又爽又烦。

    ——爽的是,父亲当着那么多晚辈的面喝斥了方玲;烦的是,父亲为什么要把方盛皓的名字放在他的名字之前?

    他恨恨地盯着方盛皓。

    桃桃一早就已经盯住了桌上的盘子。

    关庆白一说开吃,她立马挟了好几块酱爆茄子,全都堆在宋秩碗里。然后又挟了好几块酱爆茄子,堆在自己碗里。

    关海芙一直关注着桃桃呢,见桃桃拼命的挟茄子,就冷冷地说道:“这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你把茄子都挟完了让别人怎么吃?”

    宋秩挟了一块茄子正准备往嘴边送,闻言,动作一滞。

    桃桃奇怪地说道:“谁说我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呐,你最喜欢吃的开水浸白菜,我可一片叶子都没挟,全都留给你了啊!”

    气得关海芙嘟起了嘴儿,“……你!”

    关庆白笑呵呵地说道:“桃桃你这傻丫头,茄子有什么好吃的!来,吃肉!这红烧肉的味道真不错,可比茄子好吃多了!”说着,他亲自挟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桃桃碗里,“快吃!”

    贺云奇一脸的激动,“嫂子,这红烧肉是我亲手做的,对吧?”

    ——嫂子快来夸我是世界第三啊!

    桃桃朝着关庆白说了声“谢谢关叔叔”,然后吃掉了这块红烧肉,品了品,点头,“好吃!”

    贺云奇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桃桃吃完这块红烧肉后,就把自己的手掌伸到了宋秩跟前。

    宋秩下意识地就放下筷子,抓过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又揉了揉她的掌心和手指,见她露出忍痛的表情,再一观察,明白了。

    “刚才弹箜篌的时候,把手指弄疼了吧?”宋秩问她。

    桃桃委屈地点头。

    疼到连筷子都拿不稳呢!

    宋秩喊了蔡婶一声,“麻烦您拿个汤匙来。”

    蔡婶匆匆送了来,宋秩就给桃桃换上了汤匙,然后帮桃桃挟菜吃。

    满桌都是宋秩为桃桃做的菜,全是桃桃爱吃的。她吃得很开心,指挥宋秩也指挥的很顺溜,一会儿要萝卜泥肉丸子,一会儿要蒸蛋,一会儿要吃鸭肉……

    也看得出来,宋秩很宠溺桃桃。

    如果不是吃汤泡饭的话,桃桃喜欢吃纯净的大米饭。她不喜欢米饭上沾了菜的味道,坚持米饭是米饭、菜是菜。

    所以宋秩帮桃桃挟菜的时候,总会先把菜肴放进自己的饭碗里揩一揩、擦拭掉油腻以后,才会堆在桃桃碗里。

    而桃桃呢,是一早就已经在饭碗里扒出一个小小的坑,用来存放菜肴的。宋秩会把揩过油星的菜,专门放进那个小坑里,桃桃再用锡匙舀起来吃。

    宋秩挟菜给桃桃的时候,还非常有规律:两块素菜一块荤菜。每当桃桃刚吃完碗里的菜,新的菜肴马上送到……

    在场的已婚人士关庆白、方玲,以及关海芙、贺云奇全都沉默了。

    我们也结婚了啊,干嘛还被迫吞一顿狗粮!

    关庆白倒是又想起了当初他和杜敏新婚的时候,杜敏也是拼命工作,白天干翻译晚上画花样子,手指握笔握到发疼,吃饭时候别说拿筷子了,连汤匙她都拿不动,抖得厉害。

    他就煮了挂面,用银叉子卷起来,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他不会喂人吃面,她也不懂得配合……有时她的舌尖都被烫起了泡,衣襟前全是汤面的油水,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眯眯地继续吃他喂过来的汤面……

    关庆白陷入怔忡。

    其他人也不太好受。

    关海芙和贺云奇也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关海芙被养得太娇,与贺云奇结婚半年了,除去新婚那几天,关海芙以住在贺家不习惯为由,直接搬回了娘家。

    贺母是很不高兴的,但关海芙的父亲是军区一把手,她也不好说什么。

    贺云奇平时不在家,只有周末才回来,就变成周末必须在贺家呆一个晚上,吃一顿饭;再在关家呆一晚上,吃一顿饭……

    夫妻俩的关系越来越淡。

    这会儿看到宋秩和白桃桃的相处……

    贺云奇才知道,原来别的夫妻是这样相处的。

    ——彼此知道对方的喜好,关心关注对方的需求,保持自我,为对方付出、也享受对方的付出……

    再想想他和关海芙?

    刚结婚的那个月,因为双方都不习惯婚姻生活,曾经发生了不小的碰撞。不过,娇纵的关海芙是不可能妥协的,贺云奇呢也有世家子弟的傲气,就谁也不服气谁。

    磨合了半年下来,贺云奇觉得这场婚姻简直糟糕至极,还不如单身呢!

    想必关海芙也是这么认为的。

    关庆白已经回过神来的,称赞道:“宋秩和桃桃的感情真好!平时你俩谁当家啊?”

    桃桃骄傲地挺胸,“我!”

    宋秩,“她!”

    关庆白又问,“那平时谁在家做家务啊呢?”

    桃桃指向宋秩,“他!”

    宋秩,“我!”

    关庆白再问,“那平时谁照顾谁多一点儿呢?”

    桃桃,“他照顾我呀!”

    宋秩,“她照顾我!”

    陡然得到相反的答案,可桃桃和宋秩相视一眼,都笑了。

    关庆白哈哈大笑,“看到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啊,我也就放心啦……”然后看了宋秩一眼,“你妈妈泉下有知,也一定很高兴。对了,你妈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拿到了吗?”

    宋秩一怔,“什么东西?”

    关庆白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哈哈哈哈是这样儿的,你呢,已经娶了媳妇儿了,有空带桃桃回南都去,给你妈扫个墓吧!就明年清明节过去,怎么样?顺便跟你爸也见个面,你们好好聊一聊!”

    宋秩明白了:养父的意思是,他亲妈给他留了东西,让他自个儿找亲爹谈一谈,看怎么拿回来。

    他默默点头。

    方盛皓一直盯着白桃桃。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不动、不说话,她就是一座完美无暇的玉雕。可她偏偏又是个活泼性子,就算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也是面颊一鼓一鼓的,一双黑葡萄般灵动的眼珠子不住地滴溜溜转,像个坠入凡尘的小仙子。

    一番观察下来,方盛皓当然看到了宋秩对白桃桃的宠溺与关照——就算没有直接一口一口的喂饭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白桃桃对宋秩的回馈——刚开饭的时候,白桃桃就猛挟了几块酱茄子,还全都塞到碗里的米饭下了。快吃完饭时候,她又用锡匙把藏在米饭下的酱烧茄子给扒拉了出来。

    方盛皓眼睁睁地看着——

    小美人带着一脸的得意,小小声对宋秩说:“你看!”

    她把酱爆茄子全都挟进了宋秩的碗里,然后,她盯着自己碗里的那些被酱烧茄子的酱汁沾染到的白米饭,陷入沉思。

    考虑了几秒钟,她拿着勺子把沾上酱汁的米饭全都扒拉进宋秩碗里……

    再从宋秩碗里扒舀出一勺白米饭,放进自己碗里。

    宋秩好脾气地任她折腾。

    接下来,她紧紧地盯住了宋秩。见宋秩大口吃下她为他攒下的酱爆茄子时,流露出来的满足模样儿……她开心得笑了,笑得眼儿弯弯,梨涡浅浅,可爱又灵动。

    方盛皓也忍不住笑了。

    小美人儿一脸的小心机,却是那样的可爱。

    和这样有趣的人日夜相伴,还不知过的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方盛皓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的宋秩。

    那时候的宋秩,总会找各种理由呆在学校、工人图书馆里,一直到夜里十点半,图书馆闭馆了,他才匆匆回来吃碗剩饭,洗个澡、在关家一楼客厅里的沙发对付一宿。第二天一早,他五六点起来,把前一天晚上刻意留下的剩饭再热一热,吃完就背着书包快速离开。

    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方盛皓很少看到宋秩。

    后来,宋秩上大学了、参加工作了,逢年过节的总会来关家拜年、拜节。但他也从不在白天时分出现,总是拎点儿水果点心晚上来,东西一放下,不拘和谁说上几句客套话就马上离开。

    在方盛皓的印象中,宋秩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不愿意跟任何人交往,把自己困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年纪轻轻却暮气沉沉,眼波如一潭死水,没有期盼、没有愿望,大约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快逃离这个困身的牢笼。

    现在的宋秩神采奕奕,他至少将八成以上的注意力放在白桃桃身上,她笑、他也笑,她皱眉,他也皱眉……

    方盛皓看得很清楚,宋秩的眼里泛着希望的光,甚至还有野心。

    这还用问吗?

    那定然是因为白桃桃,才燃起的希望之光!

    方盛皓心里一阵酸楚。

    这时,关庆白聊到了方盛皓的事业前途上,“盛皓啊,这次回来,工作单位都联系好了?”

    关海龙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方盛皓微微一笑,“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几个意思啊?”关庆白问道。

    ——他对方盛皓怀有愧疚。不为别的,因为方盛皓是凭自己的本事留的城,但关海龙不相信,非说是他动用了关系。因为要争这口气,关海龙先是逼着宋秩交换了留城名额,然后又和方盛皓起了冲突,最后以关海龙摔下楼梯伤了腿、方盛皓和关海龙交换留城名额而结束。

    如今方盛皓已经下乡插队三年,现在也是凭他自己的本事,调了回来。

    方盛皓回答道:“就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得上了班、接了具体的任务以后才知道。”

    “是外交部给你的调令啊?”关庆白问道。

    方盛皓点头,“是陈司长发的电报,让我和周子秋一块儿回来的。这次组织上只点了我俩的名,想来……可能是只有我俩懂日语的原因。”

    宋秩若有所思地看了方盛皓一眼。

    关海龙则关切地问道:“是新编制吗?”

    ——方盛皓的生父是外交部官员,方盛皓大学学的就是英语和日语。毕业以后,他在外交部当了一段时间的实习生。工作分配下来以后,他在中央迎宾馆里烧锅炉,成为一名锅炉工人。

    这种专业不对口的情况比较常见,毕竟人人都是共产主义的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嘛。

    宋秩也一样,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外地的供销社当会计。但他是黄教授的得意门生,调令只是走了个过场,还没到报到截止日期,就被黄教授给强行调了岗,留在理大当了讲师。

    不过,方盛皓的工作编制,后来被关海龙以断了一条腿的代价给截胡了。

    现在方盛皓回来了,关海龙又开始担心:方盛皓会拿回被他霸占的编制吗?他会不会再次面临下乡的危险?方盛皓的新工作到底是什么,会压他一头吗?

    方盛皓看了关海龙一眼,笑问,“你的腿好了?”

    关海龙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桃桃也看出了方盛皓与关海龙之间的富含火药气味的对话。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以前是听说关海龙断了一条腿,可现在看来,他的腿不是好好的吗?

    算了,反正这事儿跟她和宋秩都无关!

    关海龙不吭声了。

    关庆白慈爱地对方盛皓说道:“那什么时候去报到啊?这几天要是没事儿呢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今天已经去报到过了,单位也已经分了宿舍给我,呆会儿吃完饭我就走。”

    说着,方盛皓又看了关海龙一眼。

    关海龙愣住。

    关庆白和方玲也愣住。

    方玲急了,“盛皓你干嘛呀!搬出去干啥?住家里不好吗?你就只管忙你的工作,下了班儿回来有口热汤饭吃,有干净的衣服换洗……不挺好的嘛?”

    方盛皓又看了关海龙一眼,对方玲说道:“妈,这里始终是关家,而我姓方。小的时候呢,就说我还没工作,没办法谋生。现在我都快三十了,再住在这儿也不合适。再说了,您也别怕看不到我,周末我会回来看你和关叔,或者平时的时候,你也能去单位找我嘛!”

    关庆白淡淡地扫了关海龙一眼。

    关海龙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头。

    方玲还在不依不饶,“不行!你级别低,宿舍的条件能好?再说了你还没成家,也没个媳妇儿照顾你!单身汉的日子能过出一朵花儿来?我不同意,绝不同意你搬出去!”

    方盛皓一笑,“妈你吃菜!”说站,他挟了一块红烧肉,递了过去。

    关海芙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她也希望哥哥能挟一块红烧肉给她。

    可是,开席那会儿她又说了她绝对不吃这些菜的狠话……

    吃了几片完全没油没盐的开水白菜以后,关海芙盯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更加想吃了。

    就是拉不下脸来。

    关海芙期盼地看着哥哥,可是哥哥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她身上;于是关海芙又眼巴巴地看着丈夫贺云奇。

    贺云奇倒是很快就感受到了。

    他盯着关海芙看了三秒钟,懂了,挟了一筷子开水白菜堆在她碗里。

    关海芙恶狠狠地瞪着那片白菜叶子,气到恨不得给贺云奇一下子!

    最终,关海芙放弃了与贺云奇的默契。她飞快地挟了一块红烧肉,迅速塞进嘴里嚼了嚼。

    哇,软糯的带皮五花红烧肉,猪皮q弹,肥肉入口即化、瘦肉又很有嚼劲儿,再加上适当的咸鲜……

    简直不要太好吃!

    关海芙一时忘形,又挟了一块红烧肉,又又挟了一块,又又又挟了一块……

    直到她突然收到母亲愤怒的瞪视?!

    关海芙飞快地咽下了嘴里的红烧肉,委委屈屈地挟了块开水白菜,塞进嘴里抿了起来。

    吃过丰盛的饭菜,两位保姆将席面撤掉,快速清洁好桌面,又送了茶水、糕点、水果和月饼过来。

    关海芙嗔怪道:“才刚吃饱,谁吃得下月饼啊,腻死了!”

    桃桃,“那你吃水果呗!”

    然后转头对关庆白说道:“关叔叔,我和宋秩陪您吃块月饼,这就要告辞了。”

    关庆白连忙挽留,“慌什么走!今天就在这里住,我这就让人收拾屋子去!”

    桃桃笑道:“不了关叔叔,多谢啦,我们还有事呢!”

    “还有什么事?”关庆白追问。

    桃桃,“晚饭得去宋秩的老师那儿拜节!另外就是我们还得去看房子呢!”

    “看什么房子?”

    桃桃和宋秩对视了一眼,“我们要买房子住呀!”

    关海芙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们买房子干啥?你们在南都没有房子吗?”

    “我们想要自己的房子!”桃桃说道。

    关庆白点头,“对对对,小夫妻嘛,是该买房子自己住……要不要叔叔帮忙啊?”

    宋秩笑着摇头,“不用!”

    桃桃却道:“好呀!”

    关庆白眼睛一亮,“桃桃你说,叔叔能帮上你什么忙?”

    桃桃,“等我们买到了房子,改造好了……再请关叔叔来吃饭呀!要请关叔叔帮我们消灭一大桌子的菜!比今天的还多!”

    关庆白无奈地笑了,“好!”

    想了想,他又说道:“这样吧,等你们的房子定下来,我送给你们一幅画!宋秩干妈画的!”

    关海龙顿时有些不爽,“爸,你手里还有我妈的画呢?”

    ——他妈杜敏可是海内外的知名画家,存世的画作并不多。如果有,那可是天价呀!

    所以,如果他爸手里还有他妈的作品,难道不应该是他这个亲生儿子来继承吗?

    关庆白叹气,“也不算,那是她没画完的!我听说海珊最近的状态挺不错的,她写信给我的时候也说,在桃桃的老家过得很好,画了不少画作出来……还得了不少的奖!我就想着啊,等你们的房子定下来,就把宋秩干妈的画给海珊寄去,让她把那半幅残画补好了,再送给你们!”

    说着,他又看着宋秩,露出了笑容,“你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结了婚,婚姻美满,你干妈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宋秩点头。

    一说起杜敏,方玲心里就不舒服得很,站起身,走了,“哎哟我上去休息一下。”

    关海芙一向站在妈妈这边,便也跟着站起身,说道:“妈妈我跟你一起去!”

    贺云奇犹豫了一下,心想妻子陪着岳母午休也没他什么事儿,于是就继续大大咧咧地坐着,浑然不觉已经走远了的妻子朝他投来凄怨的目光。

    平时关海龙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冷嘲热讽方玲。

    眼下父亲说起亡母,其实也是奚落方玲的好机会。但是,父亲说起了海珊的消息,这让关海龙感到震惊,就顾不上方玲了。

    父亲说,海珊给他写过信?

    ——所以白桃桃说的是真的?海珊不喜欢他这个哥哥,三年来,她没有寄给他一封信,反倒是有写信给父亲?

    关海龙连忙问道:“爸爸,海珊给您写信了?”

    关庆白,“写啊!不过她那边儿毕竟交通不方便,基本上一个月寄一次信给我吧,会攒个四五封信一块儿寄出来。”

    说到这儿,关庆白笑着对桃桃说道:“海珊在信里写的最多的就是你!”

    桃桃瞪圆了眼睛,“珊珊说我什么啦?”

    关庆白笑道:“她呀,一会儿在信里说,桃桃给我做了件棉衣!桃桃不让我穿露脚踝的裤子!桃桃拿我的画笔涂脸呢!桃桃带我上后山捡菌子去了!如意村发大水桃桃带着我们半夜往外跑……哈哈哈哈哈还真有意思!”

    关庆白的话,让桃桃也陷入了回忆。

    回忆中,她和杏杏、关海珊、周小妮等人总在一块儿玩,那些轻松惬意的时光可真令人怀念呀!

    关庆白又问桃桃,“海珊在村里吃住情况怎么样?她现在肯穿棉衣了么?冬天还感冒吗?”

    桃桃一一回答,“珊珊寄居在村里六太婆那儿,一个月租金五块钱,以前在我家搭伙吃饭,现在我爸妈调到市里了,珊珊就在我二叔家搭伙吃饭……她现在肯穿棉衣呀,我每年给她做一件棉衣,每一件都很好看,她恨不得三件一块儿穿在身上哈哈哈哈……”

    关庆白笑了。

    他又问,“那、她现在变样儿了吗?”

    桃桃,“我们村没有剃头匠,就连宋秩理发都要去镇上……所以珊珊的头发已经留长啦,和我的头发差不多长……我教她怎么绑辫子了,不过她有点儿笨,只学会了三种!我和她比过赛,看谁能又快又好的绑好辫子……现在她绑辫子绑得很快,也就不再想着剃光头的事儿了。”

    关庆白眼里隐约浮现出思念女儿的泪光,“那她……现在合群吗?”

    桃桃想了想,说道:“六太婆很爱珊珊的,珊珊说她没见过人参,想画人参,六太婆就把她年轻时候、六太公种在菜园子里的一株人参给扯了出来,让珊珊照着画。珊珊画完以后六太婆又把人参栽种回去,结果一直都活不过来,六太婆干脆托人把人参卖了,换了一双皮鞋给珊珊!”

    “珊珊对六太婆也很好,有一次,大晚上的,六太婆贪嘴吃花生没嚼碎就咽,呛进气管里了,珊珊都没有手电筒,但她还是勇敢地摸着黑跑到外头喊了人来,才把六太婆给救活了……”

    “六太婆常常劝珊珊出去走动走去,就怕她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对身体不好。但是珊珊还是喜欢安静,她就喜欢呆在六太婆的院子里画画。”

    “所以六太婆背着珊珊,给村里的娃娃们派些零嘴儿,杮儿饼啊红薯干啊什么,那些娃娃们吃了零嘴儿就会来找珊珊,拉着她出去玩……”

    “我也常常去找珊珊玩儿,我妹妹还有村里的小妮她们也很喜欢珊珊,珊珊很会撬板栗呢……呐,现在这个季节就是捡板栗的季节,想必珊珊也忙得很,大家都会抢着和她一块儿去捡板栗吧?”

    关海龙陷入怔忡。

    ——原来白桃桃说的没错,她和海珊真的是好朋友。难怪海珊会把她最宝贝的母亲的遗物,当成结婚礼物送给了白桃桃。

    关海龙心情复杂。

    他在心底怨恨着妹妹,觉得她没良心,宁愿呆在穷乡僻壤,也不愿意留在京都和他统一战线。此刻的他,已全然忘了三年前他是为了报复宋秩,才在“无意间”把宋秩的地址泄露给妹妹的……

    然而关庆白听了桃桃的话,眼圈瞬间泛红,他迅速站起身,“我、我去那边儿抽根烟。”

    说着,他飞快地走进了小书房。

    桃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看向宋秩。

    ——珊珊爸爸为什么哭?

    宋秩笑了笑,轻声解释:“他知道海珊过得好,心里高兴。”

    其实桃桃还是不太明白。

    方皓盛不动声色地看着白桃桃。

    原来这个小美人……这么可爱单纯的吗?

    他有些烦燥,刻意把头转到一旁去。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飞快地扫视了小美人一眼。

    宋秩倒是和方皓盛打起了招呼,寒暄一番过后,宋秩问方盛皓在哪儿插队,那边的环境气候人文怎么样。

    方皓盛说了一嘴,说他呆的那地儿是个海岛,伙食倒还好,顿顿吃鱼虾,但米饭青菜什么的就很少见。本来他的水性很一般,只会狗刨式,在海岛呆了三年以后,现在他的水性很不错,水下闭气能达到5分钟左右,可以在浅水摸摸海胆什么的……

    桃桃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关海龙的注意力也被方盛皓的话给吸引住。

    他心乱如麻。

    看看在这个家里长大的五个孩子:

    ——宋秩的文化程度最高,也最有成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关家发生什么纠葛。当然了,他太独立,他也有资格独立。

    ——海珊以前也毫无建树、但自从去了如意村以后,她就三不五时的捎回一幅又一幅的精美作品,被柳雪絮的母亲拿去参加各种比赛,不但拿来了名次、领到了奖金,而且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如今已经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就是最最最差劲的关海芙,也在方玲的经营下,进入了部队文工团,听说最近要学乐器考级。只要拿到考级证书就能提干……

    接下来,就是方盛皓了。

    关海龙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方盛皓,没有之一。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跟方盛皓斗了这么多年,就连方盛皓都能凭本事能自己调回京都……

    相比之下,他关海龙是输得最最最彻底的一个。

    ——这么多年以来,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跟方玲作对、跟方盛皓作对上,他没有精力好好念书、学习,没有任何兴趣爱好,也没有任何特长,甚至没有一技之长,没有稳定的工作。

    可笑他还一直标榜自己是关庆白唯一的亲生儿子……

    没想到,他不如父亲的养子、也比不上继子。

    关海龙烦闷的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离席的关庆白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和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宋秩,桃桃,这些东西……你俩收下。”关庆白说道,“你俩结婚的时候,太远了我也抽不出时间去参加,但是呢,宋秩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哪怕是……我这个养父当的并不称职,我也还是希望能一碗水端平的。”

    “信封里是五百块钱,布包里是一对金戒指,当初云奇和海芙结婚的时候,我也是给了五百块钱和一对戒指的……所以你俩不许推辞,这是长辈对你们的祝福。”

    说着,关庆白又对关海龙和方盛皓说道:“你俩都是我的孩子,将来你们各自结婚成家,我也一样,会给你们一个红包和一对戒指的。”

    方盛皓轻笑,“谢谢关叔。”

    关海龙看了方盛皓一眼,没吭声。

    宋秩沉默了几秒钟,双手接过关庆白递来的东西,“谢谢关叔叔。”

    关庆白很清楚,他的亲生儿子关海龙妒性大,宋秩有很大的几率是不愿收下这个红包的。但从关庆白的角度出发,他现在做的这些,也是在为关海龙铺路。

    谁让他的亲生儿子如此平庸,能力不行、气量还小呢?

    所以他很怕宋秩犯犟,不肯收。

    直到宋秩收下贺礼,关庆白才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看向儿子关海龙,却毫不意外地在关海龙面上看到了妒嫉与怨忿。

    关庆白摇头叹气。

    宋秩带着桃桃告辞而去。

    方盛皓也说要走。

    关庆白苦留方盛皓住下来,但方盛皓死活不愿意……

    关庆白也没法子,只好让他们走了。

    在军区大院里不能骑自行车,所以宋秩就推行着自行车,和桃桃、方盛皓一块儿往外走。

    方盛皓问了宋秩几句,知道桃桃在农大上学,宋秩在农大旁边的工大教书,两人最近想在京都买房的现状。

    “……那我也帮你们留意着,”方盛皓对宋秩说道,“要是遇上了合适的房子,我再给你捎信。”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

    “谢了!那,回见!”宋秩和方盛皓打了声招呼,相互告别,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桃桃离开了。

    方盛皓站定,怔怔地看着白桃桃坐在宋秩身后,调皮地踢踢腿儿、晃晃脑袋,看起来好像还在唱小曲儿?

    他痴痴地看着小美人,呆愣住。

    殊不知,此时关海龙也走了过来——他想去一趟医院,再给他的伤腿开个证明,好巩固他在厂子里的稳固地位的。

    他走到方盛皓身边,出于礼貌喊了一声,“盛皓?”

    方盛皓依然毫无觉察。

    关海龙看看方盛皓,又看了看渐渐远去的坐在宋秩自行车后的白桃桃……

    他心里突突狂跳了起来。

    ——方盛皓看上了宋秩的媳妇儿?

    关海龙冷冷一笑。

    他还正愁找不到方盛皓的短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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