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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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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三的这一天, 桃桃一家去了镇上。

    除夕的晚上,唐丽人和白正乾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发了各一块钱的红包……

    现在连红豆黄豆都是有钱人。

    于是大家该逛的都逛了,该买的都买了, 都挺快活的。

    唐丽人不快活。

    她给南生的连队打电话, 想找南生,找不到。唐丽人又改了口,说想找南生的领导。过了好久,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接了电话,告诉唐丽人说,南生所在的整一个营, 接受了国家指派的任务,离开了。

    南生他去了哪儿、干啥去了, 这是机密,暂时不方便向家属透露。

    这男人在电话里安慰了唐丽人一番,说部队一定会保证南生的安全, 让家属不要太担心云云……

    双方这才收了线。

    唐丽人心里就更忧愁了。

    正月初五,唐丽人和冬生陪着梨梨,母子仨倒了两天的车,这才在初七一大早的时候赶到了市委迎宾馆。

    何昭国和抱着妞妞的董明春过来和唐丽人母子仨打了个招呼,给了梨梨一份空白的简历。梨梨填好了,董明春一看, 很惊讶, “梨梨,你是高中文化吗?”

    梨梨点点头。

    “这可是个加分项, 呆会儿面试的时候只要不出错,就十拿九稳了!”董明春小小声说道。

    来迎宾馆应聘的男女老少都有,但像白梨梨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 大多数都是冲着服务员的岗位来的。

    听说这么秀气白净的姑娘居然是大厨?

    内行看不起,心想这姑娘这么文弱,颠锅都颠不动吧?

    外行看热闹,心想一个姑娘家家的,和一群老爷们儿挤在一块儿干活,像什么样子啦!

    结果最后面试的时候,评委和竞争者们全都惊呆了。

    面试就分两轮,红案和白案。

    红案就是菜品的制作、装盘等。梨梨胸有成竹,无论是切菜、炒菜、调味还是颠锅,她样样都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动作既养眼、还特别麻利。

    她做的是红烧肉,装盘相当精美。

    ——方方正正的红烧肉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大号陶瓷盘子里,成了一座拱桥。“桥”上用牙签撑起两只香菇,一只大一只小。香菇伞上还洒了些白芝麻粒儿……远远的看着,像是一男一女在雪天里撑着伞走在石块桥上!

    就冲着这道菜的颜值,全场轰动。

    评委们再试了试这红烧肉的味道——不错不错,主要是火候掌握得特别好,猪皮软糯q弹、肥肉入口即化、瘦肉很有嚼劲儿,真是一流!

    然后就是白案的比拼。

    白案指米面类的点心制作,这更是梨梨的长项,她已经为此苦练了一个多月,此刻胸有成竹的做了一道白兔山楂糕。

    山楂糕饭店里现有的,梨梨调制的是白糯米皮——糯米粉加奶粉和白砂糖调得稀稀的,上锅蒸熟,拿出来连着钵子一块儿置放在凉水里冷却。这是梨梨在做红烧肉之前、就已经蒸好了。

    所以当别的竞争者正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白梨梨悠悠闲闲地拿过已经凉成了冻子的糯米膏,先将一块山楂糕包在糯米膏里,再捏吧捏吧,捏成椭圆型,用干净的小剪刀剪出兔子的耳朵、再粘个圆尾巴用红艳艳的山楂糕当成兔子的红眼睛……

    一只浑圆可爱的小白兔就出现啦!

    梨梨做的山楂白兔糕艳惊全场!

    几个监考评委一一试过,就连何昭国、董明春和小妞妞也吃了……

    一口咬下去,先是吃到了细腻又透着浓香微甜的糯米皮,然后才吃到里头酸甜可口的山楂糕,甜而不腻,营养又美味!

    大家全都赞不绝口。

    最终,几个监考评委商量了许久,又把白梨梨单独叫走询问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给梨梨一个特招名额——不仅仅只是当场录取白梨梨,而且是直接跟她签订试用合同。只要她能通过三个月的绩效考核,就能直接转正!变成拿铁饭碗的正式工!

    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饭店会给她定一个目标营业额,如果在这三个月内,梨梨卖出去的白案点心能够超越这个目标的话,她就能转正成为正式工!

    梨梨当然欣喜万分!

    唐丽人心头大石落了地,连忙向何昭国和董明春道谢。

    小夫妻俩笑道:“这关我们什么事呢?婶子您是亲眼看到的,我们也不是评委……梨梨妹妹是靠自己的本事应聘上的啊!”

    话虽如此,但唐丽人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她送给董明春一块自家薰的腊肉,又拿出一件桃桃特意为小娇娇手工编织的一件漂亮毛衣。

    接下来,唐丽人又拜托董明春多加照顾梨梨。

    在带着梨梨搬进员工宿舍,又帮着梨梨添置好了一整套的铺盖被套枕头套、洗衣盆毛巾牙刷口杯等等东西以后……

    唐丽人才和冬生一块儿回了家。

    到家以后,桃桃和杏杏争先恐后的向父母汇报,说秦叔、冯科长、许经理和许建华又来了,他们还在知青站住了一晚上,昨天刚走!

    这次秦叔他们过来是专程来向梨梨道歉的,而且他们还告诉桃桃,说许凤娟已经被开除了,张智发被降了级别、调到邻县辖下的一个乡镇招待所饭堂……

    同时他们还想把梨梨接回去工作。

    许建华看起来又比春节前更瘦弱、更憔悴了些,他十分诚恳地向白正乾表达、说他想再见梨梨一面……

    白正乾当然不同意了,就直接告诉他们,说白梨梨现在已经在找到了新工作,出远门上班儿去了!

    众人皆吃了一惊!

    许家父子十分失望。

    许经理是一早就跟秦叔说了,梨梨做的点心怎么怎么好吃,他们几个甚至已经想好了,首先得先整顿饭店里的所有指标,以通过市委工作组的考核;然后靠秦叔的烹饪绝活,靠梨梨的点心手艺,再狠抓服务质量和环境卫生,他们饭店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许建华就感到十分绝望了。

    不过,他倾向于是白家人不同意他和梨梨的事,所以把梨梨藏到哪个亲戚家去了……

    于是他再三要求白正乾,希望白正乾能把梨梨现在的住址告诉他。

    白正乾当然不会给了。

    许建华的纠缠不休,挑起了桃桃和杏杏的怒火。

    姐妹俩唇枪舌剑的呛得许建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关键时刻谈凤蕙扶着腰过来劝了几句,又差杏杏去喊了村长、村干部过来做陪……

    村长、村干部们到了以后,和许经理他们聊得还算可以。毕竟许经理他们知道如意村还是会向从前那样,提供各种食材和炖肉香草给他们……这才放下了大半颗心。

    不过,就冲着许建华讨人厌的纠缠,白正乾也不想招待许经理他们。就借口说这次唐丽人不在,家里的家务活也没个话事人,还是请客人们去知青站借住吧!

    许建华倒没什么感觉,但许经理却是体会过白正乾的两副态度,既羞愧又惋惜……羞愧的是,当初梨梨还在的时候,他没有好好重视这个姑娘;惋惜的是,这么好的姑娘,和他儿子也没有缘份了。

    听了桃桃杏杏的话,唐丽人啐道:“呸!他以为他死缠烂打的,我们就会同意了?哼,想得美!我们梨梨以后会找个比他强万倍的!什么恶心人的玩意儿……”

    时间一晃就出了正月,冬生大哥辞别父母妻儿,去省城上学了。

    可南生却依旧没有消息。

    唐丽人每天都要念叨南生好几回。

    乡下的日子平淡如水,二月犁田、三月插秧,到了四月谷雨时分,因为连绵不绝的下了几天几夜的小雨,生产队停了工。

    平时忙农活的时候还好,一旦停了下来……

    唐丽人就更加心急如焚了。

    白天的时候她还能伪装一下,一到夜里,她回了屋就哭。人越来越消瘦,精神也来越来恍惚。

    五月间,雨停了。

    部队来了人。

    那大兵说,白南生上了战场,立下一等功。但他人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最近身体终于有了起色,于是部队派他过来接两位家属过去探病。

    唐丽人目瞪口呆,继而放声大哭。

    第二天,白正乾和唐丽人就跟着大兵一块儿离了家,匆匆赶往白南生所在的部队。

    辗转几天,白氏夫妇总算赶到了部队。

    ——白南生已经被部队从南疆接了回来,目前在部队所属的医院住院治疗,已经大好了。

    当下,父母儿子相见,抱头痛苦。

    唐丽人看到原本样貌俊秀的儿子被剃了个光头,脸上新添了那样又深又长的一道伤疤……

    ——那是一道直接从脑袋顶蜿蜒到他的右眉上方的一道疤,看起来像是有人拿着砍刀想把他的脑袋剁成两半似的!

    而这道伤口又缝过针,伤口处的肉外卷着,像条被剥了皮的巨大蜈蚣,让原本俊秀的儿子变得狰狞可怕。

    唐丽人只看了儿子一眼,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人事不省。

    急得南生连忙抱起了母亲,又喊了医生护士过来给她掐人中、喂了一支十滴水,唐丽人这才悠悠醒转。

    一睁眼,她就看到骨瘦如柴的儿子,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儿子脑门的那道疤……

    唐丽人浑身哆嗦。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儿子的伤口,却无论如何又提不起勇气。

    终日累积在心底的恐惧彻底爆发。

    她一个字都说不过来,又昏死了过去。

    第二次再被医生唤醒后,南生连忙说道:“妈,我没事儿,我好着呢!”

    他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这一回,唐丽人终于能开口了,“儿啊,你……疼吗?”

    南生笑着摇头,“不疼。”

    唐丽人泪如雨下。

    “真不疼,当时就是……头晕,并不觉得疼。”南生连忙安慰母亲。

    唐丽人呜呜地哭了,“你、你……要是你还呆在我身边,我、我能让你受这苦?”

    南生明白了。

    他的母亲,向来勇敢而又善良。

    她平时在村里迎来笑往的,自己吃点儿小亏都不要紧。但她爱子如命,谁敢欺负她的孩子,她是要去和人拼命的。

    母亲如此伤心,是因为她没办法保护他。

    南生笑了,“妈,我是军人。”

    “你就是个外星人,那也是我儿子!”唐丽人呜呜的哭。

    南生的领导站在一旁既感动又好笑。

    接下来,这个名叫陈政委的男人,就向白正乾夫妻简单地介绍一下了白南生执行的任务,在哪儿、因何受的伤,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

    一个班十个战士,一共干掉了对方七个敌人,保全了我方的重要设施通信塔,也粉碎了帝国主义敌人想要搞破坏的企图!

    可惜的是,班长陈小宝、副班长刘建国,战士林爱军、张继业、王聪壮烈殉国。幸存的五人,是白南生、王青松、陶伟、赵壮志和李孝民。

    然后陈政委又对白正乾说道:“白书记,以前南生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的父亲是全国楷模啊!看看,这就叫虎父无犬子!感谢你们啊,替我们部队培养出这么优秀的战士!”

    白正乾也心疼儿子,眼圈儿红红的,哽咽着说道:“哪里哪里,他在家啊可皮了,还是到了部队上以后才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这是党和国家对他的教育……我们当父母的,拖后腿了啊!”

    陈政委哈哈大笑。

    然后,他又把组织对白南生的嘉奖给说了。

    白南生所在的连队被评为英雄连,殉国的五位战士被评为烈士,家庭被评为烈士家属,除抚恤金外,其直系亲属永享政府的供养。

    白南生记一等功,升少尉军衔,养伤期间保送军校、党校学习,成为预备党员。陶伟、王青松记二等功,升上士。赵壮志、李孝民记三等功,升中士。

    说完,陈政委拍了拍白正乾的肩膀,表扬道:“南生是个好同志!”

    陈政委又和颜悦色地跟白氏夫妇聊了一下,热情地邀请他们在这儿多住几天,好好陪一下南生,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唐丽人这才一把捉住南生的手,“你再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南生笑着说了一遍。

    当然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

    末了又转移话题道:“妈你知道吗?其实这一次啊,是桃桃救了我!那个小妮子,她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的两个战友呢!”

    唐丽人一愣,“这话怎么说?”

    南生道:“桃桃给了我一个幸运香囊,说里头放着幸运草的种籽。妈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仨……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那是年三十儿的一大早,我们追了出来,一整天没吃没喝,最后打完了,一直到第二天我醒过来……”

    “那幸运香囊里的种籽它发芽了!一夜之间就长半人高,结出来十几片叶子啊……我们仨就靠着嚼那几片叶子,撑了三天,部队来人找我们了,我们才被人发现了的!根据战友们说,当时距离我们五百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大两小的三头熊瞎子,那是等着我们仨死了好来分尸呢!”

    唐丽人倒抽一口凉气!

    “那你几个大男人,就吃几片叶子也能扛过来啊?”白正乾问道。

    南生比划了一下,“那叶子有这么大……只比桐叶小一点,味道很苦的,但是有很多水分,而且我们吃掉十几片叶子,只要过一晚上它又长出十几片来!”

    “陶伟当时在发高烧,我和王青松把他衣裳脱了,又把那叶子揉烂了挤出水,给他涂全身,他居然还退烧了!”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确实我是把他俩从雷区里带了出来。可他俩也是为了要把生的机会留给我,才冲进雷区的……”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桃桃的那个幸运香囊啊,陶伟肯定会死。我和王青松也够呛,我倒是没有致命伤,就是失血过多,王青松的伤也不轻……要是没有那些叶子续命啊,我俩肯定被渴死或者被饿死。”

    白正乾和唐丽人啧啧称奇,“那个妮子啊,确实人小鬼大!”

    唐丽人就把桃桃和人合伙做生意,去年一年就挣了将近一千块钱的事儿说了,还把她如今正为了能当上工农兵学员而努力当先进的事儿也说了……

    南生很是惊讶,笑道:“小丫头可以呀,不傻了。”

    白正乾道:“你不说呢我还觉得,一说起来啊,好像咱家就是从桃桃变聪明开始转变的,慢慢地一切变好啦!”

    唐丽人面上总算带上了几分笑容。

    白南生说道:“以后咱家会越来越好的。”

    唐丽人看向了儿子。

    ——在所有的儿女里,她觉得最亏欠的,就是南生和桃桃。

    现在桃桃慢慢变好了,唐丽人对她的担心也慢慢减淡。

    可南生又远离了她,还经历过一次那么糟糕的婚姻,这让唐丽人对他万分愧疚。

    ——打小儿起,冬生作为家里的长子,被白正乾和唐丽人严格要求。他必须是一个有责任心,能挑大梁的人。

    事实也如夫妻俩所想的那样,冬生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南生两三岁大的时候,冬生已经七岁了,被白正乾送到小学上学去。

    那会儿唐丽人又怀上了梨梨,南生就被交给了陈菊香看管。

    等到梨梨出生、断奶,南生五六岁大的时候,性格已经完全扭曲——他倔犟、叛逆,跟谁都对着干。既渴望父母的疼爱、又憎恶父母的存在,想和哥哥妹妹们在一起、又恨他们夺走了父母的关爱……

    那会儿白正乾为了拉扯大家庭,没日没夜的做工。

    唐丽人生完了梨梨,没多久又怀上桃桃,后来又生了杏杏……再后来又觉察出桃桃的不对劲儿,唐丽人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桃桃吸引住,再次忽略了南生。

    南生的个性得到了极其自由的野蛮生长。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接受家人、喜爱家人……但性格已经扭转不过来了。

    再想想南生和陈政委说起他杀敌的事时,表情是多么的轻描淡写。

    但唐丽人知道,他一个人就放倒了两个全身上下都披挂着各种武器的米国大兵,那就是浑身的戾气爆发了出来;后来,已经身受重伤的他还把剩下的一个米国大兵给撵进了雷区……他根本就存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唐丽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儿啊,以后你可别再这样了,你上有爹娘……”

    说到这儿,唐丽人又突然忧心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你啥时候再给我娶一房媳妇儿回来啊?还是我在老家帮你相着?”

    白南生:……

    不是,老妈你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为了不让老妈瞎操心,白南生赶紧说道:“这事儿我自己搞定!你千万别拖我后腿啊!”

    唐丽人,“我肯定不拖你后腿!那你要找的啊!”

    其实白南生一点儿也不想找对象。

    他敷衍道:“好!等我伤好了我马上去找!”

    白正乾盯着儿子脑门上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有些担忧,“你这都已经是二婚了,还破了相……你能找到好的?还是让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个知根知底的吧?”

    白南生烦了,“我说了自己找!”

    唐丽人立刻妥协,“好好好你自个儿找!找到了一定告诉妈,妈给你好好把关!”

    白南生“嗯”了一声。

    唐丽人和白正乾在连队里呆了几天,见儿子确实身体已经好转,并且已经办妥了出院手续,还准备好行装要去军校报到了……

    白氏夫妇这才准备要走。

    于是白南生拿出了一百块钱,想交给唐丽人;殊不知唐丽人也准备了一百块钱想要塞给白南生……

    母子俩看着对方手里的钱,齐齐愣住。

    白南生,“妈,这钱是我攒下来的工资,你拿回去贴补家用。”

    唐丽人,“现在家里比原来好多了,我们新家的后头就是一片青竹林,今年挖了几百斤甜笋,换了足足五十块钱!再加上你哥在省城上学,周末打点儿零工,你三妹在市委迎宾馆……如今已经转了正,端稳了铁饭碗,一个月工资三十九块钱!还有你四妹,现在也会挣钱了……家里不缺钱!你的钱啊你自己拿着,妈给你的这些钱呢,你留着慢慢花!要万一谈了对象,总得有钱请人看场电影、喝瓶汽水吧?”

    白南生:……

    他眼珠子一转,心想他都长这么大了,一直给家里帮倒忙,全是家里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好像,并没有实实在在的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白南生把自个儿的一百块钱拿了回来,又收下老妈给的那一百块钱。

    唐丽人高兴得笑了。

    当下,白南生就说想睡午觉,让父母回招待所去了。

    然后他就和几个战友一块儿出了门。

    晚饭时分,白南生匆匆赶回来,二话不说就拉着父母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好的。吃完饭他又带着父母去看了场电影,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瓶桔子汽水儿和两杯五香瓜子。

    第二天,白南生要搭连队里的顺风车走,所以提前就跟父母说好了,到时候他会先走,然后陈政委会派车把白正乾和唐丽人送到火车站去。

    唐丽人眼泪汪汪地把儿子送上了军车,看着儿子坐在车斗后头,渐渐远去了。

    然后和白正乾一块儿坐上了陈政委安排的吉普车。

    到了火车站,夫妻俩相互搀扶着了车,又连声向小司机道谢,小司机才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交给他们,说道:“叔,婶子,这是南生哥让交给你们的。南生哥还说,行李袋最里头的包里,放着一百块钱,婶子可要收好了!”

    唐丽人惊呆了。

    白正乾,“小同志……”

    小司机朝他们摆了摆手,“叔,婶子……再见啊!以后有机会常来玩儿!”说着,小司机驾驶着车子离开了。

    唐丽人目瞪口呆。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这小子!还来了一招先斩后奏!”

    然后两人又打开包包检查。

    ——包包里装着些本地土特产,烟、酒,明显适合女孩子们用的手绢儿、皮鞋、衬衣,还有送给小孩子的文具盒什么的,林林总总的一大堆。

    唐丽人还在包包的夹层里发现了十张大团结!

    再想想……

    这孩子可不就是把他的钱拿来买了这一袋子的东西!然后又把她给他的钱给塞还了回来?

    唐丽人那个心疼哟,“他一分钱不留……你说他吃啥?”

    白正乾,“行了这就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就受着吧!再说了他也不是傻子,就算去了军校学习他也有工资的呀……好了咱俩快点进站吧,我又走不快,要是晚了可不得了。”

    唐丽人哀声叹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白南生悄悄地跟了上来。

    当他看到母亲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胸前挂着一个大包,臂弯上还挎着他给的那个,然后另外一只手还搀扶着父亲,样子特别的狼狈。

    再看看父亲——父亲的腰骨不好,虽然养了一年多也差不多快好了,但看起来身形还是有些佝偻,走路的速度非常慢,姿势有些僵硬……

    他很想上前去,扶住父亲。

    但他又知道,如果这会儿他出现了……母亲势必又会把钱塞还给他。

    他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害怕被父母发现、害怕跟丢了、还害怕太远了万一他俩被人挤着了撞着了他没法子及时赶到。

    好在母亲极力护着父亲,两人慢慢挪进了候车室。

    白南生立刻去买了一张站台票,也跟着进了站。

    父母的火车票是他去买的,他知道他们在哪个车厢。

    果然,当白南生跑到车厢那儿的时候,唐丽人和白正乾也刚刚才在座位上坐好,有人打开了窗户。

    白南生高声叫喊,“爸!妈!”

    白正乾一眼就看到了月台上的南生,满脸的惊喜,“儿子!你怎么来了?”

    南生将提在手里的一网兜青桔子和苹果递上去,对坐在窗边的大汉说道:“大哥,麻烦你递一递……哎,还有这个,我父母的午饭,谢谢您!”

    大汉帮着把东西递了过来。

    唐丽人一看到儿子,眼睛瞬间亮了,“南生,钱!”

    白正乾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你还跟他提这个!他就是怕你提这个他才撒谎说他不跟我们一条道儿!你瞅瞅,他还是放心不下我俩,偷偷跟来了!”

    唐丽人无话可说,眼泪汪汪地隔着车窗看着儿子。

    白南生见她没有掏钱的举动,这才放了心,大声说道:“爸、妈!我给你俩带了两盒饭,你俩中午吃一盒,剩下那一盒饭你用毛巾捂一捂,里头是蛋炒饭,腌菜和馒头,冷的也能吃……桔子和苹果你俩拿着路上解渴,记着在要陆城转车,千万别坐过站了啊!”

    唐丽人吸吸鼻子,“儿子,我们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医生给你开的那药膏你要天天抹,你伤还没全好就不要搞高强度的训练……还有哇,搞完训练以后可别马上喝水,会胃疼的……”

    “放心吧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白南生笑道。

    唐丽人哽咽着说道:“你胡说什么呢,在妈心里,你就永远都是个小孩儿!”

    白南生心里一片温柔。

    火车鸣笛,缓缓启动。

    白南生看着父亲那饱含欣慰和期许的眼神,又看着母亲依依不舍的泪眼……

    他忍下不舍,用力朝父母挥了挥手。

    白正乾和唐丽人回到了小山村,把南生的事儿告诉了家里人,还拿出了照片给儿媳女儿们看。

    望穿秋水的桃桃看到了南生哥哥的照片,“哇”了一声,惊恐地说道:“这这这……这个疤!我哥哥这是被人用刀劈中了脑袋啊!”

    杏杏也惊诧万分。

    再听到父母说起南生哥哥遇险的经过——

    连谈凤蕙都抱着大肚子,脸色惨白惨白的。

    唐丽人叹气,“可惜了那五个已经牺牲了的战士,那可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啊!”

    然后又表扬桃桃,“你哥哥说了,多亏了你的幸运香囊!要是早知道这玩意儿还能救命的,就该给整个部队的兵一人发一个的!”

    白正乾,“一人发一个?那后山都被你给薅秃了!”

    唐丽人:……

    宋秩打圆场:“这些都是侥幸,还是希望以后没有战争,全世界都和平安康吧。”

    一家子正聊天呢,突然有人在外头喊,“桃桃在家吗?”

    桃桃听出,是关海珊的声音。

    她连忙应了一声,“哎!在呢!”下了炕床趿了鞋就跑了出去,果然看到关海珊站在门口。

    “珊珊进来坐,聊聊天嘛!”桃桃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关海珊淡淡地说道:“不了,我还得赶回去画画……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

    “怎么说?”

    关海珊掏出一迭票据和字条,递给桃桃,“我知道你在城里有门路,能帮我添点儿颜料吗?缺什么颜色我都已经把色号写在纸条上了……然后这张单子,是我和太婆平时要用的东西,也麻烦你帮我一块儿添置。另外,这几张是挂号信的底单,里头装着我的汇款单,也是要麻烦你找人帮我把挂号信领回来的……喏,这里是五块钱。”

    顿了一顿,关海珊有些赧然,“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她小小声补充了一句,“我身上的钱已经用完了,要等汇款单到了手,我上储蓄所去取了钱回来,到时候再付给你辛苦费。”

    桃桃逗她,“这辛苦费我可收到很贵的!”

    关海珊愣住。

    半晌,她略带紧张地问道:“多少钱?这次我拿到了两个一等奖,奖金一共二十五块钱……我已经算过了,除去我和太婆三个月的开销,大约还能剩下八块钱……”

    桃桃一笑,“我问你,你从去年就说起,要给我画幅画儿的,怎么到了今年还没画完呐?”

    关海珊看了看左右,小小声说道:“我已经画完了,你要去看看吗?”

    桃桃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回头朝堂屋的方向喊了一声,“妈!我去六太婆家玩去了!”

    唐丽人在屋里吼,“拿几个青桔子去,给太婆尝尝鲜哩!”

    ——那袋青桔子本是南生买给唐丽人和白正乾在路上吃的,夫妻俩没舍得吃,整一网兜给拎了回来。

    桃桃对关海珊说了一声“你等等哈”,然后跑回堂屋里把关海珊递给她的钱和票子都放下了,又拿了几个青桔子,跟着关海珊一块儿走了。

    到了六太婆家,桃桃给了六太婆三个青桔子,就被关海珊拉进了她的画室里。

    关海珊打开窗户,让窗外灿烂的阳光照进屋子,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幅被掸在巨型油画上的旧床单。

    桃桃看清了画布上的内容,震惊不已!

    关海珊的画风,就是逼真、色彩大胆明艳,情绪强烈。

    整幅画十分细腻,几乎每一寸的画布上都有着繁复的细节。整体色彩是黯淡无光的,边边角角全是各种各样的小鬼,十八层地狱的那种。

    就在画布正中央位置,一个肤白貌美的仙子从天而降。

    她容貌绝美,眉心处镶着可以凝聚灵力的红宝石,衬得雪白的肌肤如莹润合无暇。她的身形妖娆婀娜,丰腴秀美的手臂上戴着镶满了宝石的臂钏;饱耸的胸前佩戴着华丽的璎珞,给人一种无尽的欲|望想像。

    然而她眼神却纯洁剔透,嘴边噙着童真的笑意,犹如劈开这黑暗世界的一道圣光!

    再仔细看看,边边角角上画了那么多的小鬼,每一个小鬼的眼神都看向了那位绝美的仙子,它们的表情都是那样的虔诚、忏悔……

    不消说,画中仙子确实就是桃桃。

    而且惟妙惟肖!

    教桃桃觉得,这会儿她好像正在仙界照镜子似的。

    但让桃桃感到更心虚的是,关海珊怎么知道她在仙界就是这样的打扮呢?

    桃桃看向了关海珊。

    殊不知,关海珊也正痴迷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2 10:16:04~2021-08-13 14:1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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