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前因
第二十四章
现在算算两个人已经上山七八天了，穆嘉从孩子不在家的不习惯，到现在渐渐适应了。
媒婆这些天倒是一次也没来，看来是蹲不到人放弃了。
他们院子里有口水井，洗洗涮涮都很方便，不用到村里的公用水井挑水。
穆嘉正在院子里淘洗衣服，土豆在他身边懒洋洋地晒太阳，像是院外有什么人过来，土豆冲到门口，大声吠叫。
穆嘉吓了被它一跳，赶紧喝止住它，“外边是谁来了？”
“穆夫郎，是我。”小虎弱弱地从门边探出个小脑袋，胆怯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大狗。
“小虎是来找星廷玩的？他上山去了，不在家。”穆嘉看小虎两手空空，不想是来送衣服的。
谁知他竟从身后拿出一个竹筐，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穆嘉定好的衣服。
怕竹筐弄脏衣服，冯娘子还用旧布仔细包裹好。
“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穆嘉拿了给穆清定的衣服，让他去屋里试试合不合身，又仔细看了看冯娘子纳的千层底，针脚平整细密，一看冯娘子做的就不错。
在穆嘉检查衣服数量的时候，小虎热切地望着他身边的土豆，土豆看来人不过是个小孩，也就没那么多敌意，在穆嘉身边躺下了。
穆清穿上正好合身，衣服和鞋数量也都对，穆嘉看孩子大热天的跑来送衣服，去里屋抓了一把红枣给他当零嘴。
小虎本来还推脱不要，但最后还是没扭过两个大人，收下了。
穆嘉把衣服叠好收起来，小孩子长的快，谢星廷不在家，不知道他的衣服合不合身。
不合身也不要紧，穆清自己绣活儿就不错，大了小了都能改。
小虎塞了一个红枣在嘴里，真甜啊，从过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呢。
他把剩下的全都装进竹筐，绕着村里小路跑回家。
“娘，娘，你快尝尝。”
小虎临进门前把红枣拿在手里，捧到冯娘子面前让她吃。
冯娘子看到后一愣，“这是哪儿来的？”
“穆夫郎给的，”小虎拿起一个，直接塞到她手里，“你快尝尝，可甜了。”
冯娘子眼中泪光闪烁，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你吃吧，娘不爱吃。”
小虎把红枣扔到地上，“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你这孩子，怎么糟蹋好东西！”冯娘子赶紧蹲下身捡起红枣，小心地吹了吹红枣上的土，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踉跄几步。
“娘，你怎么了？”小虎赶紧扶住她，送她进屋休息。
“娘，穆夫郎家里养了一条大狗，可威风了，咱家也养一条吧，这样晚上就不怕了。”小虎把红枣塞进冯娘子的嘴里。
冯娘子推脱不得，也就吃下了，听到孩子这样稚气的话，心中有些泛酸，他们娘俩的日子都紧巴巴的，哪有多余的口粮喂狗。
她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小虎脑袋。
这红枣可真甜啊，自从她家遭了灾，吃到嘴里都是苦了。
数着日子又过了几天，吃了晚饭兄弟两个在院子里乘凉，穆清绣活儿不错，闲下来就绣个手帕、荷包之类的，积少成多，拿到布庄去卖也算个进账。
穆嘉用麻纸裁了一个账本，每天卖完都会对对账，现在天气热，串串没有冬天那么好卖，不过一天下来也挣个不少。
“三哥帮我看看，这个花样好不好。”穆清看着自己的花样子，怎么看都不觉得满意，叫了穆嘉一声。
“啊，”穆嘉好像刚回过神，“小清你说什么？”
穆清看着哥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要是真舍不得星廷，下次就别让他去了。”
穆嘉摇摇头：“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多觉的时候，一天到晚跟着咱们早出晚归，也睡不好，不过放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那让他去山上，你就放心了？”
“山上人迹稀少，只要他不乱跑，没有碰见老虎野猪什么的，就没事。”
把孩子扔给人家，自己当甩手掌柜，怎么想都觉得不厚道，等他们这次回来，多做点东西给李锐言带上吧。
山上传来嘈嘈嚷嚷的声音，土豆也也察觉到动静，朝着方向一直叫着。
“汪”
“小爹！”谢星廷在前面跑，李锐言在后面推着手推车，车上蒙着旧布，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
穆嘉也不是个爱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并不在意有什么。
谢星廷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他身上，把手里攥着的东西递到他眼前。
黑紫的桑葚因为他攥的力气太大，已经破了，弄得谢星廷满手都是紫色。
看到桑葚被自己攥坏了，谢星廷一点也不低落，从车上拿出一个竹篮塞给他，是满满一篮子桑葚。
每一个都有小孩拇指那么大，黑紫黑紫的，看起来就很甜。
李锐言看谢星廷拿走了桑葚，跟穆嘉打了个招呼，推着车回自己家。
谢星廷在山上本来也干不了什么活儿，这一篮子桑葚还是他今天摘的，不过要摘那棵树他可是一早就选好了。
穆嘉对于孩子能干什么心里有数，但这一篮桑葚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穆嘉拉着孩子上下打量瘦没瘦，穆清洗了盘桑葚一起尝尝。
没瘦，倒是黑了，看起来身板也结实了不少，穆嘉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拉着他去把手洗干净。
这天夜晚谢星廷跟他小爹和小清叔讲山上的事，大部分都是再说他小叔怎么怎么厉害，一小部分讲他们在山上吃了什么。
“山上有一条小河，河里都是鱼，小叔网了鱼，我们一起烤着吃了。”
“我还看见山上有柿子树，小叔说秋天才结果，等秋天再来摘。”
“山上也有皂角树，到时候摘一些回来给小爹洗头洗澡。”
“前几天下雨长了大蘑菇，可大了，”谢星廷张开双臂，用尽浑身语言描述那朵蘑菇有多大，引得兄弟两人赞叹连连。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星廷的新鲜劲也没过，在穆嘉耳边一直叽叽喳喳。
穆嘉很想听孩子的故事，去了解孩子在山上干了什么，可明天还要早起，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晚上不睡觉的小孩会长不高。”
谢星廷骤然闭上了嘴。
昨天看李锐言回来了，穆嘉就把一直在他这里照顾的小花送了过去，两个人起了大早，做好了推着出摊的准备。
李锐言架着牛车过来了，车上放的猎物看起来不少。
“你这不能耽误，要不你去卖猎物，我们推着去就行。”
穆嘉也做不出让他把猎物放下，送自己进城的道理，如果先送自己过去，再回来拿猎物，不知道牛能不能受得了。
“不碍事，还能放下。”李锐言倒是不太担心，这次除了一只断了腰的幼鹿能买大头，剩下的野兔野鸡都算不得什么。
穆嘉还是不放心，只把小推车放上去，他和穆清准备走着去。
他们村里城近，走着不过三刻钟，现在两人手上没什么东西，也轻松不少。
李锐言把小推车放下，一直在牛车旁等着他们。
光想着让牛不那么辛苦，到忘了脚程不一样，让他白白浪费时间。
穆嘉小跑着过来接手小推车，知道李锐言的猎物不能久放，不然卖不出好价钱。
李锐言卖了猎物就牵着牛车往西市寄存，跟穆嘉约定好回村的时间就不见了人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穆嘉知道他是去见朋友，也就没多问。
今天还是选串烫菜，现在天气热，确实不怎么好卖。
穆嘉也不着急，那次他卖给酒楼的卤排骨效果很不错，酒楼跟穆嘉签了合同，两天送一次卤排骨，一次三斤。
这边李锐言到了许家，倒没看见许正元，小姑娘坐在门槛上绣花。
“言哥，我大哥去水郎处买水了，刚去不久，要等一会儿才回来。”小姑娘也认识他，放下手帕就要去里屋给他倒水。
没等李锐言制止，小姑娘端着水壶出来倒水。
“多谢。”
男女有别，李锐言也不好跟小姑娘说什么，只把院门敞开，坐在院里等许正元回来。
许正元挑着扁担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里的李锐言和在门槛上绣花的许敏。
“我正打算去寻你，没成想你倒是先来了。”许正元把水桶送进厨房，李锐言帮他把水倒进厨房的大缸里。
“这事一天不处理完，我一天不放心。”
现在许正元回来，两人索性进了里屋细说这件事。
“你的顾虑我还能不明白，那个……”许正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穆嘉，自己大哥对他有意思，但现在毕竟无名无分更何况他还有个寡夫身份。
李锐言面露不解，不明白他问什么止住了话头。
“那个抢生意的叫刘选，他就是看串串生意好，才起来这个心思，后来新出了那什么椒麻口味，他模仿不上来，生意自然比不过人家。”许正元仔细回想打听到的事儿，跟李锐言一五一十全说清楚。
“他后来就出了个斜招，想让其他人都知道人家那摊子有问题，到时候他的生意自然就好了。”
“那找事的人叫什么？”
“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刘选给了他一两银子，被我一吓唬都说了。”
李锐言点点头，“这次多谢你，”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
“大哥要给我钱，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许正元连忙推拒，一脸的不高兴。
“不全是谢你，也是谢谢你手下那些人，你打听这么多消息，不用花银子吗？”
许正元还是推拒，“只不过一点小钱，哪至于给这么多。”
“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李锐言看他不收，又说出自己的打算“你让你手下的弟兄多去那边转转，最好别在出现这种事，这些钱就当请你那些弟兄喝酒吧。”
看他这么说，许正元也不好再推拒，拍着胸脯给他打包票：“这以后我让他们多注意些，估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看事情说完，李锐言谢绝许正元留他吃午饭的好意，稍坐坐就要走。
许正元送他出门，看他出门前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