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天晚上，江律心里有事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爬起来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半夜两点半，夜猫子出没的时间。
他在港黑才熟悉起来的同事应该睡的很熟，他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问题拿去问他们，不，应该说问谁都不方便。
唯一能分享商量的大概就只有……
江律点开微信，妹妹的对话是置顶的，他犹豫片刻，还是发了一句：［在吗？］
妹妹很讨厌别人发消息不说事而是发在吗，每次看到都会秒回怒骂，深知妹妹雷点的江律毫不客气的用来测试妹妹睡没睡。
果不其然，妹妹发来一连串的省略号，并拍了一张桌面上的试卷给他看。
［做作业呢，有事快放。］
江律幸灾乐祸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疑问发过去：［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你说过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一切，我都很在意，你觉得这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值有多高？］
妹妹：［？男的女的？］
江律：［两男的。］
妹妹：［嫌弃jpg，连夜爬上崆峒山，不磕三次元谢谢。］
江律：［……如果这话是太宰治对你说的呢？］
妹妹：［？？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太宰治，天啦，我何德何能啊，不过说老实话，太宰治真这么对我说的话，那么一定是他对我产生了兴趣，我身上一定有什么是他想知道并可以利用的……］
聊起动漫，妹妹来劲了，滔滔不绝的发表自己的观点，江律却兴趣缺缺，他觉得妹妹口中的太宰治无利不起早，阴险手段高，与他记忆中对太宰治的印象截然不同。
虽然大部分还是相同的。
江律：［我觉得太宰治不像你口中这么工于心计，他对他的属下还是挺好的……］
发完他觉得有点眼熟，这话他是不是曾经说过？
妹妹被他的言论惊呆了，连续发了几排问号：［哥，你一个漫画都要靠我补的人，在跟我争论太宰治是个什么样的人？哥你醒醒，你看看芥川龙之介，太宰治的教育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还有你说的怎么跟你亲眼见识过似得。］
江律敷衍了两句默默关闭聊天框，他还真亲眼见识过。
虽然妹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吧，他觉得太宰治用他自己做诱饵给他上课的行为不像是刻意安排的，毕竟没人会真的让自己深入险境。
还不至于疯到那种程度吧……
江律心底的怀疑被打消，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对了说到漫画，妹妹给他发的一堆剧情解析文包，他还没看完，目前才看到名侦探柯南第299集，还不包括剧场版。
现在还不到三点，七点才起床，在此之前先补一下漫画剧情好了。
天亮了，江律来到港黑正好撞上不久前才熟悉的同事，悻悻的打了招呼，娃娃脸同事看他一眼，问，“昨晚干什么了，怎么这么深的黑眼圈？”
“难道是……”路过的黑手党听见了，挤眉弄眼，“和女朋友在一起？”
江律：“单身狗谢谢，我就是补了个番。”
“什么番这么长，多少集啊？”娃娃脸同事顺口问道。
江律思考了两秒，“一千多集吧，还没完结……”
娃娃脸吓了一跳，“那你有的补了，对了，刚刚芥川先生过来一趟，说太宰先生安排了你今天任务跟随芥川先生。”
“诶，是吗。”江律对芥川虽然没那么抵触，但还是挺别扭的。
不过既然是太宰先生的安排的话，江律拿起手机就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不久，芥川龙之介来了，他把江律叫了出来，然后两两对望，不发一言。
江律见他一副想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体贴的开口，“你是想说今天和你一起出任务吗，这我知道，刚有人告诉我了。”
“不是这个问题。”芥川龙之介皱眉，上下打量他几眼，“我希望任务途中，你别干扰我的决定，安分一点。”
江律：？？
“我有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分吗？”江律额角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每天三点一线，除了上课就是任务和训练，忙的连横滨都没出去过，哪里不安分了？”
他简直是劳模好吗！
“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芥川龙之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
江律心里腹诽傲娇儿童不说人话，然后默默跟上去。
芥川龙之介仿佛早已知道目标，指挥司机往目的地看去，江律回头看了眼，一排排车紧跟着，难以想象到底有多少人。
江律坐在他旁边，好奇的问他这次任务。
“针对你的活动越来越多了，这次外来的组织为了杀掉你，带来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下负责保护你，所以任务也一并交给了在下。”芥川龙之介将资料递给他看，顺便揉揉了太阳穴。
江律听的心砰砰直跳，“居然这么严重，就为了杀掉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些人跟人命不要钱似得，接连不断的送，光是他知道的被压在地牢的敌人就有不少了，更何况当场被杀掉的。
想了想，江律真情实意的对芥川说了一句，“谢谢你保护我，辛苦你了。”
“这是太宰先生交付给在下的任务，在下会不惜一切完成它，和你没关系。”芥川龙之介横了他一眼，冷冷道。
江律耸耸肩不在意芥川的冷言冷语，转而问他布置情况，以及他需要干什么。
“你不需要干什么，保护好自己就行。”芥川龙之介扔给他一把枪，直白的说他是来划水的。
江律收好枪，深知自己对于芥川来说等于废物，认真的点点头。
情势非常严峻，还没到目的地，江律就听到了引燃爆炸的巨响，眼前尽是路人尖叫逃窜的画面，跟拍电影似得。
“这是什么，恐怖袭击吗……”江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枪，上膛，随时做好准备。
黑手党们下车后，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芥川龙之介站在原地观察，他感觉这里危机感最重，眉头越来越紧，“霜越律，离在下近一点。”
什么？江律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心里疑惑重重，身体却听话的朝他跑过去。
刚站到芥川龙之介身边，江律就听到了子弹出膛的声音，无声无息的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黑兽张口吞下。
是芥川的异能，罗生门。
江律冷静的观察四周，他没看到敌人在，所以是狙击手吗。
“在下失礼了。”芥川龙之介低声说道，不等江律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扛到肩头，飞快的利用罗生门在各种建筑物穿梭寻找敌人的落点。
莫名享受了一把无安全带跳楼机式的体验，江律强忍着没有叫出声，而是哆哆嗦嗦的捏紧了枪，保护芥川的背面。
芥川龙之介的眼神很好，随着子弹的轨迹分辨出方向，然后迅速冲过去用罗生门干掉。
比起中原中也碾压的暴力美学，在江律眼里，芥川龙之介这种战斗模式，更像光明正大的暗杀，干脆利落，如同夜晚收割生命的死神。
刚落地，芥川龙之介就听见肩头的霜越律开抢射中了隐藏在角落的敌人，敌人倒了下去，枪口瞄准着他的后背，芥川龙之介皱眉，“别多管闲事，子弹是留着你自己防身的。”
江律撇嘴：“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对你开枪吧。”
芥川龙之介放下他，走过去检查，不是致命伤，他心里莫名不悦，伸手扭断了敌人的脖子，“不要心慈手软。”
江律撇开头，不去看那副血腥的场景，嘴上反驳，“我只是没熟练而已。”
“但愿如此。”芥川龙之介将尸体扔到一块，然后带着江律冲进了发生爆炸的场所。
是一处不大的游泳馆，夏天正是游泳的季节，平日经常人满为患，可想而知，敌人在游泳馆引爆会伤亡多少人。
江律心揪了起来，芥川龙之介接到了游泳馆内属下的电话。
“芥川先生，敌人我们已经初步掌控，但有另一部分敌人挟持了人质，请下指示。”
芥川龙之介皱眉：“能分清人质中有没有敌人吗？”
对面顿了一下，“暂时不能分清。”
芥川龙之介听罢毫不犹豫，“那就都杀了。”
江律：？？？“等一下！”
对面刚要按照芥川龙之介的指示做，然后听到了霜越律的反对，不由得停了一下。
芥川龙之介转头看他，银灰色的眼眸尽是不解，“怎么了？”
为什么这个人下达了残忍的命令后还能一脸无辜的问他怎么了？
“里面还有普通人，你要连他们都杀掉吗？”江律抓住了芥川的手臂不可置信的问道。
芥川龙之介凝视他，不答反问：“你知道因为你的悬赏，间接死掉多少黑手党吗，为什么牵扯到身份不明的普通人，你就突然在意起来了？”
江律瞪圆眼睛，指尖颤抖，“……这不一样……”
芥川龙之介一根根掰开霜越律的手指，漠然道，“没什么不一样的，在下说这些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弱者没有生存的价值，希望你能尽早的明白这一点。”
说完，不去看霜越律灰白的脸色，重新给电话那头静静等待的部下下指示。
江律声音沙哑：“芥川龙之介！”
芥川有些不耐的回头，想看霜越律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谁知眼前这一幕，让他瞳孔紧缩，身体绷紧。
他先前交付给霜越律防身的枪，被他紧紧的抵在下巴，微微抬起下巴，确保能一枪打中大脑的形式，手指扣在扳机上，过于用力指节显得泛着青色，他碧色眼眸死死的盯着他，一向澄澈的眼眸泛起了血丝，眸底翻涌的情绪令他一时分不清。
“你在威胁在下？”芥川龙之介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隐隐带着愤怒。
“哈，至少我这条命，你还是在意的吧。”江律皮笑肉不笑的牵动了下嘴角，嘲讽道，“不然你怎么向太宰先生交代呢。”
提到太宰治，芥川龙之介忍耐不住的放出了罗生门。
江律高声喊道，“你想试试，是你的罗生门速度快，还是我的枪速度快吗？”
眼看霜越律真的要扣下扳机，芥川龙之介愤怒的攻击到他旁边的地面，碎石四溅，灰尘扬起，他不明白霜越律是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
“真是不安分的……”芥川龙之介低低说了一句，被灰尘呛到，掩唇咳嗽起来。
江律：“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允许杀普通人，把人全部绑起来，你们自有手段分清敌人的吧。”
芥川龙之介拳头捏紧，“真是浪费时间……照他说的去做。”后一句对着电话那边的属下说道。
听到结果，江律这才松开了手，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手上湿漉漉的，不知何时又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这么害怕，到底在逞什么英雄？”芥川龙之介非常不解，脸上残留着未尽的愤怒，走过来一脚踢开掉落在地上的枪，生怕霜越律哪里又想不开。
“什么逞英雄……只是在维护最后一点底线罢了。”江律浑身松懈下来腿软的差点站不稳。
芥川龙之介冷眼看着他站不稳的姿态，“在你发出反对声音的时候，希望能有与之相符的底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命逼人，你也就这点价值了。”
江律抬眼看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芥川龙之介不爽的问，他态度表明的还不明显吗？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了，不仅仅是因为我死而复生和太宰先生的关注，而是因为在你眼里我是个弱者吧。”
江律感慨道，芥川龙之介讨厌他，不出乎意料，老实说他的态度一直摆在那，是他没看清。
话锋一转，江律极其挑衅的看他，说到，“就我这点价值的人，你碍于太宰先生的命令不得不保护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芥川龙之介目光深沉：“你想说什么？”
江律笑的肆意，仿佛没看到芥川背后逐渐浮起的罗生门的威胁，斩钉截铁：“说明在太宰先生眼里，你只有给我当保镖的价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