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 暴起暴起
这当真不是信口雌黄?
只见江陵从包里拿出一杯子,又拿一黄纸在火烛上点燃,待黄纸烧尽,将灰烬撒于杯中混合。
递给蔡夫人:“喝下去,应当就无碍了。”
蔡夫人明眸皓动,举止不定。
蔡老道:“这就是小友所谓之药?”
江陵道:“正是。”
“草木为药,针石为辅,吾常见之。可这以黄纸为药,颇有些像那五斗米教之异术。”
江陵知他对这药效生疑。
那蔡夫人的病,说病也不是病,倘若肯每日将胸儿挺起,不那么缩着,双肺舒展自也无虞。
如今不过是一团阴气郁结,在外界寒气刺激下,这才双重作用,引发寒咳。
江陵所烧符纸,乃是化阴符,可灭鬼除魑。以这符纸化于水中,消除蔡夫人胸中那一团郁结阴气,自是不在话下。
“这并非异术,这黄纸乃是药物磨成粉末,研练成纸张,便于随身携带罢了。其根底还是草药。”
说着,他将杯子放在地上。
话说到这份上,信与不信,就看他们自己了。
蔡夫人此时寒咳加剧,蔡老尚未言语,那蔡小姐反倒相劝起来:“母亲不妨试试,安大叔经这先生医治,已然大好,母亲此症或也可药到病除哩。”
这次江陵首次听到蔡小姐说话,声如黄鹂,优雅动听。
“嗯。”
蔡夫人也听其劝,兀自端来符水,闭着眼儿就饮了下去。
江陵法眼注视下,那符水刚被蔡夫人饮下,她胸处阴气就由七窍上浮而散。
当真是立竿见影,卓有成效。
饮过符水,不到片刻,她那寒咳症状便就消去。
蔡小姐瞧得惊奇,喜道:“母亲,你还真未再咳了。”
蔡夫人玉指抚着稣胸,也自感觉呼吸有畅,那种咳嗽带来的肺部撕裂感也渐逝不再。
她露出三分笑意:“当真是好多了。”
边上三个丫鬟也是大喜,为她贺。
蔡老目光惊异,颔首赞道:“小友年纪轻轻,未想这医术,却是了得。”
江陵笑而不语,收起自己的用具,坐回一旁去。
“先生此药,可能根治此症否?”蔡小姐忽问。
根治?
江陵摇头。
蔡小姐道:“那此症,可有药物能根治?母亲每年受此症状折磨,不胜其苦,若能有根治之法,必厚报于先生。”
蔡老亦是点头:“小友若能根治内子之疾,所需银钱,不在话下。”
江陵笑着看了蔡夫人一眼,见她容颜上仍带着三分羞涩,便道:“想要根治,还得看夫人自己,她若能做到,此病或可不药而治。”
蔡老:“哦?愿闻其详。”
江陵没有直言相说,而是拿出纸笔,写下一话,递蔡夫人。
蔡夫人看后,目光惊羞地瞥他一眼,然后那面颊似也不自觉红透起来。
江陵正色道:“医者本心,绝无冒犯,夫人如能做到,寒咳之症,或不会再现。”
蔡小姐很好奇那纸条上写了什么,想凑去看,蔡夫人却将纸条收了。
然后,她也轻言细语道了声谢。
接着她目光下移,瞧着胸前饱满。
一时羞赧自持,终是不敢挺来。
蔡安一早就知避讳,两眼一闭在静默着。
江陵瞧着蔡夫人的矜持,心中也觉好笑。
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若在后世,许多女子巴不得那儿大一些。
挺起来,还越高越好。
在这时代里,女子反而易引为羞,连挺胸动作,都耻于去做。
木棚里的烛光,烧到末尾。
那看守的贼人,似也忽然发现木棚里的异样。
持着刀就过来,打着呵欠,用刀背拍了拍门柱:“谁让你们点火烛的?你们身上竟还带了这东西?”
两贼人打开门来,就要搜刮。
那躺在地上一直装作静默的蔡安,却忽如猛虎般,原地暴起。
他于裤腿之下拔出两柄短刀,俯冲而上,只一个【螳螂捕蝉】的动作,便将那双刃插进了山贼的咽喉。
两个山贼还未反应过来,喉咙里就开始冒着血泡,沙沙有声。
所有人都瞧得一惊,
尤其是那三个丫鬟,捂着嘴就尖叫起来。
蔡安猛地一声低喝:“闭嘴,休要发声。”
蔡老也以严厉目光瞪了那三个丫鬟一眼,然后皱眉:“蔡安,何至于此?”
他的原本打算,是等明日蔡平带钱来,与贼人交割后,安安生生离去便是。
可此时,蔡安暴起而杀人,可算是兵行险着。
一个不慎,惹恼了贼人,怕是所有人都难有好歹。
蔡安道:“老爷,非是我要冒险,而是那天行山的四当家绝不可信。此人之名,我早有耳闻,惯于杀戮,言而无信。曾有不少人落于他手,不但要了钱,更是要了命。
我既于老爷效命,自当保老爷一家周全。此时夜色浓黑,我们悄然摸走,或还有一线生机。”
蔡老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见那山贼已死,也没甚好再说的了。
“妍儿,扶你母亲,我们下山。”
蔡安灭去烛光,兀自先行一步,从这木棚里溜了出去。
未过须臾,
江陵听到若干惨叫于夜色里传来,
其后,蔡安匆匆跑回,看样子,是他摸黑将剩下几个看守的贼人,一并给灭了口了。
这个时候人都困倦,摸黑杀人,让他成功得逞。
江陵叹他不愧是边军出身,这下手之凌厉,行事之果断,远非这山中蟊贼可比。
而且,须知他身上带伤,之前伤口只是稍加缝合,吃了点消炎药而已。
此时看他,生龙活虎,宛若全盛无虞。
“老爷夫人可先行一步,我留下断后。”
蔡老果断非常,一决定要走,就毫无迟疑,他第一个顺山而下。
后边的三个丫鬟惊慌失措,虽不敢乱叫,可心中终是慌的。
伴着蔡夫人与蔡小姐这母女,跌跌撞撞,未走多远,就与蔡老在林中失散。
到底都是女子,平时常坐绣花房,身手哪如男儿矫健?
这夜里行路,于她们,当真是步履维艰。
蔡老远去,再未回头。
江陵跟在后边,心中忽叹,这便是所谓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木棚里时,蔡老还表现得对蔡夫人关怀备至。
可这决定下山后,他就自行先去,未再顾管他人。
这般果断做派,倒也有那刘邦的几分风采。
只走了十余丈而已,蔡夫人即便是在搀扶之下,也摔倒了数次。
江陵看之不忍,就上前来,从蔡小姐手中接过蔡夫人,横抱而起。
“我来带路,你们都跟着我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