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开…开玩笑吧老板？！你真的想让这个家伙跟他打？”
最先惊呼出声的是白石诚，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石黑纯，然后视线来回在清瘦的费奥多尔和强壮的男人之间来回转悠。
其实认真对比的话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不远，但是从体格上看，费奥多尔完全就像只小鸡，随时随地都能被这个男人拎起来似的。尤其是这个后来的男人，线条硬实，充满雄性魅力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嘴角边上还有一条疤痕，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这要是打起来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吧！
关键是这两人怎么一副‘你随意我无所谓’的模样…喂喂喂，对方这个体格打起来你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费奥多尔先生！
而始作俑者的石黑纯只是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似乎在思索两人中谁胜出的可能性更大些，看着白石诚可是一阵心惊肉跳。
“老板，你清醒点啊！”深知石黑纯骨子里那点劣根性的白石诚说道，“他们两个真的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今晚店里都不需要做生意啦！事先声明，损坏了东西我可绝不负责收拾残局啊！”
“也是，要是损毁店里的东西可不好…”石黑纯语气带着遗憾。
虽然说很想看好戏，但是毁坏店里的东西造成任何的财产损失可不是他要的结果。
“”
“老板，我倒是有一个好建议。”
石黑纯幽幽地看向乖巧举手的费奥多尔。
对方嘴角轻勾，看上去纯良而又无辜，紫色的眼眸斜斜地瞥了一眼高大的黑发男人。
“以我的愚见，单从体型上评断一个人的强弱太片面了，毕竟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也不少倒不如让我们两个都在店里试用一周，结束后老板您再通过各自的表现留人，怎么样呢？”
“虽然好像被你暗里嘲讽了空有蛮力，但是这个主意我暂且可以接受。”黑发男人不以为然道。
白给两个免费劳动力，何乐而不为呢？
石黑纯当下拍板，“那就一周试用期进行考察，放心，在下也不是什么无良奸商，你们在这段时间的食住都是免费提供的。那么、费奥多尔先生以及这位”
“甚尔，我叫甚尔。”高大的黑发男人立马接话。
“这位甚尔先生，宿舍就在酒吧的二楼，稍后白石会带你们去看看。我这里一般晚上八点准时开门营业，你们需要提前半小时来准备，晚上三点下班，其他时间你们去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无故迟到和旷工是决不允许的宿舍内禁止抽烟、禁止带外人留宿。”
石黑纯径直越过两人，在甚尔的身边稍稍停顿了片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本来养宠物也是禁止，但你既然养了让你丢掉也不人道，那就保持整洁吧，要是弄脏了房子，在下可是会非常生气”
甚尔眼中划过讶异，目光追寻着石黑纯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大门这才玩味地回过神来。
什么嘛竟然能看得见那种东西吗？
石黑纯可不是什么没眼力见的蠢货，那两个家伙乍一眼看一个看似弱不禁风毫无威胁，一个看上去像是健身过度蛋□□吃多的样子，但两个人给他的感觉都非常不妙。
前者给他高深莫测的感觉，而后者，那个名为‘甚尔’的男人——他当时有稍微注意周围人的眼色，似乎在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看到挂在男人身上那种酷似放大版毛毛虫的生物
无论是正常人还是异能者都看不到的东西啊
而从招聘了奥费多尔和甚尔之后，酒吧一向冷清的生意似乎逐渐开始有了起色，但大部分都是女性顾客，并且完全就是冲着甚尔本人来的。
用甚尔本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女性都是白天在路上前来跟他搭讪的人，他就顺势宣传了一波目前正在工作的酒吧，于是才有晚上大家所看到的这一幕——那些花花绿绿、燕肥环瘦的女人们兴冲冲地围住甚尔。
他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别了一条纯黑的围裙，和他强壮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看上去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显得游刃有余。
“这位甚尔先生真是厉害啊今天酒吧的营业额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呢”石黑纯合上账本感叹道。
原来现代人比起费奥多尔这类型的弱病美男，更喜欢甚尔这种高大猛男吗？
“老板很在意营业额吗？”
石黑纯看向费奥多尔，发现对方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平静的目光底下似乎藏着隐秘而又深沉的风暴。
“在下是个生意人，注意营业额也很正常吧我可是巴不得日进斗金、早点成为亿万富翁呢！”
“哦？原来是这样吗看来是我想错了呀”费奥多尔撇了撇嘴，语气带着苦恼。
某个瞬间石黑纯觉得这家伙倒是和太宰治有几分相像，一样地喜欢故弄玄虚。
他垂下眼帘，故作好奇地问：“费奥多尔的意思是？”
“我以为老板开这家店根本意不在赚大钱呢毕竟要是真想发财的话，酒吧这一类地方最好还是开在人多热闹，并且消费水平高的地方吧若是说这个地段的租金便宜所以开在这个地方倒也说得过去，但偏偏店里陈列的酒品无一不是高档货，我想这个地方的居民根本消费不起吧。”
“不错的推测。”石黑纯连连点头表示肯定，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那如果一开始这个酒吧的目的就不是赚钱的话，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吧。在这样的形势下，没有人会去理会悄无声息开在这种‘三不管’地带的小酒吧，自然也不会有人对一年前才忽然出现在横滨的人感兴趣，可以这样说，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个染缸中出来的人的身份与背景”
“原来在下的好心收留，费奥多尔竟然想到的是这些吗？”
“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喜欢思考一下别人难以忽略的细节罢了。”
石黑纯哦了一声，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反问：“如此说来的话，那么费奥多尔作为一个可怜无助的偷渡客来到这个地方，动机也相当不单纯呀况且，能一眼看得出来架子上的酒价值不菲，费奥多尔真是识货啊！”
哪怕是白石诚，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妥来，更别提注意到酒的价值了。
“那么，费奥多尔来到这里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费奥多尔笑了。比起之前那种虚幻的、千篇一律的笑容，这一抹笑意显然多了几分真实，紫色的眼睛闪烁着让人胆颤的热烈，和他冰冷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矛盾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就像他这个人，谜一般让人忍不住投去注视的目光。
“我在寻找神明。”
“神明？没想到费奥多尔竟然是有神论者吗？”石黑纯有些惊讶，“如果真是这样，我想你找错地方了，毕竟在这个街区，可没有教堂或者寺庙。”
石黑纯：“你想要的神明，并不庇护这种鬼地方。”
“我不崇拜那种世俗的、虚伪的神明，祂们只会高坐在光鲜亮丽的教堂中，对着富得流油的人们循循善诱，却对那些穷人不闻不问。这个世界应该是公平的，但祂们并不捍卫这种公平，穷人和富人，异能者与普通人我的意思，如果祂们真的存在的话，祂们也应该被送上审判席，为这个绝对不公的世界承认因自己的偏心而犯下的罪行。”
石黑纯皱眉，“你的想法很独特，但这样的话，在欧洲的教会国家里，可是绝对的逆反。”
“老板知道七年前的那场异能大战吗？”
他的问题有些跳脱，但是石黑纯还是回答道：
“当然，虽然那个时候我年纪尚小，很多回忆都记不太清了，但那是相当混乱、充满痛苦的一段时间，到处都乱糟糟的。不过费奥多尔当时，应该也是个孩子吧！”
“我曾经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见证了‘神明’的存在。”
奥费多尔眼中燃烧着令人费解的光芒。
但石黑纯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眼皮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那边的奥费多尔自顾自地叙述着。
“到处都是人，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绝于耳的哀嚎那个人鼎立在这样一片人间炼狱中，执着审判的天秤，挥舞制裁的刀刃无论是实力高超的异能者，还是平凡不已的普通人都】死在他一视同仁的手下”
“费奥多尔，这样听上去他是个可怕、冷血的家伙不是吗？”
“不，对于怀有罪孽之人，唯有死亡才是唯一救赎。而那个人，竟然满怀慈悲赐予那些罪人们最公平的解脱那一刻，神性的光辉在他身上迸发出来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我生于这个世界的责任与义务是什么了。”
石黑纯听着他的话，哑口无言，这家伙果然是中二过头了吧。
“责任与义务？”
奥费多尔显然料想到了对方的问题，脸上笑容透露着冰冷与嗜血：
“我一定要找到他，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