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初见

    到了这天，李云杉早起吃过早饭就被殿春按在梳妆台前拾掇，头发被整的纷繁复杂，头上插满了的贵气十足珠花，李云杉一看顿时扶额了，让殿春都给撤了。“弄个利落点的，可不可以盘起来？”“小姐，您还没嫁人怎么能盘起来？”李云杉一时忘了封建时代的规矩：“额，那就梳个简单的吧”，殿春应了下来，又在云杉头上忙碌起来，这次不一会就弄好了。恩，这次还不错，只头顶编了好看的发髻，长发及腰，李云杉自己将额前、两鬓留了些碎发，将两侧的头发分出些编了麻花辫交叉于脑后，青带系成衬于青丝之上，然后选了树枝形状，朱玉点缀的发簪，古人的工艺真是巧夺天工，将其别于发髻之上，甚是别致。另选了一对珠状的耳环，着了淡妆。殿春在旁夸到“小姐真好看”，云杉回了她个俏皮的笑容。

    这时，秋桑进了内室询问：“小姐，今日准备穿哪套衣裙？”说话间，就唤翠屏她们捧进来好多些衣服。天呐，这些颜色翠绿、大红、嫩粉，上边花团锦簇，几乎都不是李云杉喜欢的，最后只在其中选了一套偏白色的裙子，因为这套裙子修身又不拖沓，而且领边及缀饰的颜色与自己发带的颜色一致，裙边、袖边和腰带绣的花纹也不艳俗，再搭上一双配套的绣鞋，好像还差点什么？颈上太空了，随即选了一条花瓣样式的项链，整个人清秀淡雅，还有一点英气，身上隐约有着淡淡的药草香，很符合现在李云杉的气质。“小姐，今日的打扮与往常很不一样，这样的小姐更好看”，难得见秋桑如此感慨。“那以后就多这样打扮，走吧，咱们去赏花去”，领着殿春、秋桑二人就出发了。

    到了门口，见李云紫已经到了，今天的姐姐看得出是精心打扮了，头梳复杂的盘桓散发，层层叠叠，上缀紫色绒花，金钗珠玉点缀，一袭拖地紫色长裙，妆容精致。这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屏车微笑起朱唇，啧啧，真是个美人。“妹妹来了，今日妹妹的打扮可真素雅，别有风味呢，”李云紫走进两步也应承道：“姐姐才真是艳压四方，美艳动人呢。”真的好香啊，“妹妹说笑了，咱们走吧，迟了可就不好了。”说着就拉起李云杉上车向文府驶去。

    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车夫把车停下，姐妹二人双双在丫鬟的伺候下了车，即时有文府小厮引路至文大小姐举办赏花会的庭院，这文府果然大手笔，花园里百花争艳，香气袭人，已经到了好些各家小姐，京城各路名媛，一时间李云杉有些恍惚，仿似置于花丛中一般，环肥燕瘦，莺声笑语，不免有些晕乎。迎面走来了个一身红装女子，也很美，但不同于李云紫的风格，这个美人就是张扬的明艳，放在人群中最炸眼的那种姑娘，“云紫、云杉你们来啦，今天两位姐妹真是比花园里的花还好看，尤其是云杉妹妹，今天真是与众不同呢”。

    李云紫见李云杉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开口道：“文小姐才是最美的，我们姐妹哪能比得上啊”，文大小姐文静蓉莞尔一笑，过来个丫鬟在她耳边低语，想来是有事，李云杉见状说道：“文小姐去忙碌吧，不用多顾及我们，”“那好，两位妹先赏赏花用些糕点，我一会回来。”双方见礼之后，她就随丫鬟去了，李云紫也有其他女客过来搭话就过去了，想来李云杉没什么女人缘，只是偶尔有人看她两眼，和同伴耳语几句，云杉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带着殿春二人寻了僻静些的角落猫着。

    待了一会，李云杉的目光被远处，花园边上的一棵树吸引，远远看去，上边有红红的果子，会不会是山楂？李云杉前世素来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山楂，遂想过去看看，秋桑拦了一句，“没事的，秋桑，今天这么多人，咱们去看一眼就回来，反正赏花会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再说咱们三个人呢，也没出花园，没关系的。”秋桑也就没在说什么，主仆三人就溜去，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们的方向。走进了一看，果然是山楂，李云杉兴奋了起来，原来这个时代也有山楂树啊，好似比现代的还要粗壮，随即就要伸手去够，殿春见状赶紧替她去摘，云杉唤她们：“咱们一起吧”，秋桑不认同道：“小姐，这太不雅了”，“哎呀，这哪有人啊，再说了，即便看见，你小姐以前的事迹，摘果子都算小事了吧”，秋桑自然拗不过她，又见两人摘得欢快，也加入了，毕竟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些天性还在。

    “小姐，你很喜欢山楂吗？”“对啊，非常喜欢，酸酸甜甜的，山楂罐头、山楂糕、冰糖葫芦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可以入药，健脾开胃，简直不要太好”，“山楂罐头是什么？”“额，就是一种甜品，回去我试验一下，成了做给你们吃啊”“真的吗？太好了，小姐”，主仆三人摘的不亦乐乎。

    三人越摘越多，上边的眼看就够不到了，树下也堆了一堆儿，李云杉前世老家有山，她喜欢山，更喜欢采摘，现在可没有放弃的意思，跳起来一下一下的，兴致好的很，“小姐，你当心些，别摔着了”，“没事，殿春要不咱们爬上去吧。”“哎哟，我的好小姐，您忘了您伤刚好吗？！”，秋桑再也忍不住出声道：“小姐，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溜到这里摘山楂不合规矩”，“秋桑，放轻松，你小姐心里有谱哈”，“小姐，这么多咱们怎么拿回去啊？”，一句话成功止住了我们云杉小姐的起跳动作，也是，不能兜回去吧，那样的话估计自己都不用混了，苏氏都会把自己捏成山楂糕。还是个问题，实在不行只能和文大小姐直说了，“小姐，要不咱们不要了吧，你要是喜欢，改天让李全去买些回来”，“那不行！殿春，浪费食物是大错，吃重要还是被笑话两句重要？记住了，当然是吃重要！”

    “咳”，站在她们后边的冷昱棠觉得事情发展的要出乎意料，而且自己也不能总在这站着，还要去望月亭呢，这是必经之路，一会要是被这三个小妮子发现了，自己岂不成了偷窥者。随即出声打断了三人。果然，主仆三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一见是四个陌生男人，两个丫鬟顿时慌了起来，忙看向李云杉。

    李云杉也吃了一惊，但也冷静，还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人，其中两个是小厮，另一个应该是个侍卫的样子，为首的男人一身玄衣，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挺拔修长，相貌英俊，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眼神冷澈，气质逼人，浑身透着一种久在上位的威慑感，这个帅哥有点冷啊。李云杉悄悄吐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公子安好，我主仆三人在此采摘山楂，如冲撞了公子一行，望公子见谅”，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呵，寻常女子被陌生男人撞见应该急忙离去了吧，她还能淡定的见礼，倒还算冷静，“无碍，我们只是路过”，说着便准备离去，刚越过这三人过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公子请稍等”，停下转头看她，冷昱棠心中生出一丝不喜，这个女子不会是故意要吸引他的注意吧。

    “那个，公子，今日咱们偶然得见自是一个小缘分，能否有个不情之请，劳烦请公子身边的小厮抽空将山楂交给门口工部左侍郎家的小厮？”“咳咳”，夜风要控制不住笑了出来，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刚才这位小姐吃和被笑话哪个重要的言论已经让他觉得有意思了，现在竟然让我们的皇帝陛下运她偷摘的山楂，哈哈，皇上岂不成了忽然后背发凉，警觉一个锐利的眼神杀过来，夜风顿时又严肃了起来，他可不敢触犯龙颜。

    冷昱棠也吃了一惊，她竟然让朕帮忙运山楂！“这位姑娘想必不是这文府之人吧，擅自摘文府的东西，这可不合规矩”，李云杉见他语气生冷，遂说道：“公子说的是，是有些不妥，但这也就一篮子山楂，拿出去卖的话也值不了几个钱，这比我在园中采几朵名贵的花节俭多了，而且文小姐办赏花会，名花都舍得，更不会把这山楂放眼里了，我将名花换山楂，再说这山楂已经熟透了，再不摘就浪费了，我这也是珍惜食物”，李云杉听殿春说起过，这些大家小姐办赏花会，通常在最后，主家会请到场的名媛们象征性采些花回去已示礼节，带回去花的小姐们会摆在闺房几天表示感谢和纪念，所以李云杉才如此说道。

    我们皇上陛下其实也知道这个小习俗，只不过因对方将自己当苦力而不爽，所以才出言凌厉了些，不过她这珍惜食物也挺能瞎掰的，还不是贪吃，以为朕刚没听到呢。李云杉见他不再说话了，以为他不愿，也就不强求了，说道：“公子不必为难，既然不方便这样就忽略我刚说的话吧”，见她有些低落，冷昱棠难得的不想和她计较了，开口对其中一小厮说道：“按她说的去，她家小厮要多问的话就说是夜风，夜大人摘了让送去侍郎府的”，夜风当即凌乱，皇上您这也太记仇了吧，您不是胸怀天下嘛李云杉听罢，毫不吝啬的对着对方来了个笑脸：“多谢公子，公子随手日行一小善会有福报的”，这丫头真能胡说，日行一小善又是什么话，不过看她明媚的笑脸，冷昱棠也跟着有了几分愉悦，未言其他，越过她们三人离去，云杉主仆三人也赶紧回去了，怕生出更多的事端。

    没错，冷昱棠就是当今圣上恒景帝，今天出来纯属巧合，徐瑾瑜（当朝大学士徐清儒的独子，文采谋略卓绝，但生性风流，不拘管束）这家伙已经在他耳边念叨好几次文箫才家的赏花会了，说什么皇上清心寡欲不利国家发展，投身花海才利国利民，还说什么文大小姐在京城贵女圈号召力强，这次肯定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到场了，再加上太后最近总念叨选秀选秀子嗣子嗣，冷昱棠就顺着出来看看，顺便透透气。其实他更想见见文家的排面，毕竟文箫才这老狐狸最近不安分了些没想到遇到了个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