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世
“明芜，彦川已经服下了药，过不了今晚就会醒过来了。”大夫将水晶兰煎成药给彦川服了下去。
明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多谢大夫！”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你对彦川的这份情意，怕是他后半生都难以偿还啊！”大夫笑呵呵道。
“他只要能醒过来，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明芜眼中掩盖不住喜色。
送走了大夫，明芜难得轻松起来，压抑担心了这么多天，胸中郁结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她只觉得疲惫不堪，倒在彦川的床边昏昏睡去。
“阿芜，阿芜。”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明芜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彦川已经醒了过来，正温和地看着她。
“彦川……”话刚出口，泪已经止不住横流，明芜一把抱住了彦川，像个孩子一般哭起来。
“你终于醒了彦川……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所有的在外人面前绷着的委屈现在如泄洪般一股脑的倒给了彦川。
“好阿芜，让你受苦了。”彦川紧紧抱着明芜，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承诺你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现在却让你为了我东奔西走，受尽屈辱，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彦川伸手轻轻擦去明芜的眼泪，捧着她憔悴的脸无比自责。
明芜笑笑：“只要你能醒来，我做这些就都值得。”
彦川看着明芜又哭又笑的脸，眼中满是柔情：“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阿芜，以后就让我慢慢补偿你。”
明芜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彦川，你躺了这么多天一定饿了，我去做饭给你吃。”说着便站起身来，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芜！”彦川连忙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将明芜扶起来，眼中含泪：“你看你，自己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要给我做饭。”
他昏迷的这些时日，虽然不能醒来，但是明芜在床边给他说的话他都能听到，他知道她为了救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份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大夫，请您救救阿芜吧！”
大夫上午才从彦家出来，下午便又过来给明芜瞧病。等他诊完脉，只能叹息着摇摇头。
“她之前被大雨淋坏了身体，一直撑着不去看病，如今已经伤及肺部，恐怕……”大夫不忍再说下去，暗叹一声真是对苦命鸳鸯。
彦川焦急万分，明芜为了救他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大夫，水晶兰，之前您用水晶兰救我一命，现在可还有？”
大夫无奈说道：“那水晶兰是稀世珍药，岂会天天遇到？那日不过是机缘巧合我恰知道一株而已，现在此药世上难求啊……”
彦川仍不甘心：“那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不管多难我都要试一试！”
大夫轻轻地拨开被彦川抓住的双臂，眼中满是悲悯：“彦公子，医者并不是万能的，我们面对天命也是无力回天，明芜还有几日时间，你不如好好带她看看这世界。”说完便走了，生怕彦川再拦住他，他对这对苦命夫妻的遭遇也是同情不已。
彦川呆呆地愣在原地，眼中绝望无比。明芜才刚刚把自己救醒，怎么就忍心这么快离去？
那他宁可直接去了，也不要明芜为了她受苦受累。
“彦川。”明芜躺在床上虚弱地叫着彦川：“我是不是快死了？”
彦川收起了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轻轻抓起明芜的手：“不会，大夫说你只是染上了风寒，吃几天药就好了。”沉闷的心情却让他无法喘气。
“你不要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彦川别过了脸，他不想让明芜看见自己没有忍住的眼泪。
“阿芜，我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就是挫骨扬灰也偿还不了……”
明芜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彦川，其实我也一直想跟你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了你，我永远都不后悔。”
“嗯。”彦川手撑着双眼，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泪千行。
“彦川，你说人会有来世吗？”
彦川点点头：“一定有的。”
“那希望我们来世再做夫妻，我希望能做很长很长的夫妻。这一世光阴太短，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珍惜。”
彦川心如刀绞，如千斤巨石压在心头：“阿芜，我生生世世定不会忘记你。”
明芜脆弱的眼神中努力浮起一丝亮光：“那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哦。如果你忘记了我，你就永生不能轮回。”
彦川笑了笑：“我答应你。”
“阿芜，院中的菊花开了，我扶你起来看看吧，你最喜欢菊花了。”
“嗯。”
彦川小心翼翼地将明芜靠在院子里的座椅里，并给她盖了一个厚厚的毯子。
“阿芜，我去给你做饭吃，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彦川虽然醒了，也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空乏，他强撑着去灶房给明芜做饭。
明芜淡淡地看着这个和彦川一起打造的篱笆小院，她喜欢花，彦川便给她种了一园子，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之前种下的花也才刚刚盛开。
可是她和彦川就要永别了。
只可惜她和彦川相遇太晚，而上天也未曾眷顾她，让她刚找到幸福就要失去。
如果有轮回，到了阎王爷那，她定要问个清楚，为何不肯让她多留些时日。
不一会儿，彦川端着碗清淡的百合粥走到明芜身边。
“阿芜，大夫说这几天让你吃点清淡的。”语气中传来淡淡的忧伤，说到这几天，彦川就无比难过。
明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谢谢相公。”便要接过碗。
“我来喂你。”彦川拿起汤匙小心舀了一匙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明芜嘴边。
明芜像孩童般笑笑：“你现在真把我当小孩子？”
“你在我心里本来就是小孩。”想要一直守护的小朋友。
明芜吃了几匙粥，突然认真地说道：“彦川，假如我先去了，你要好好活着，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彦川垂下了眼睛，但仍然安慰道：“阿芜，你不会死的，莫要胡思乱想，好好吃饭。”
“彦川。”明芜眼中闪烁着一丝倔强：“你不用安慰我，这话我现在不说恐怕也没有机会再说。”
彦川沉默良久，才艰难地点点头：“我答应你……好好活着……”
几日之后，彦川手里拿着那支之前送给明芜的桃木簪子，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院中良久，即使院里繁花盛开，他的眼中却再也没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