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厕所缘分
好不容易在小表弟的碎碎念中回到了家, 池今曳直接把他扔给了池爹，自己则躲进了房间。
果然，还是自己的狗窝清静。
微信里富婆姐姐还问她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 你捏。”
“我也没有。”
两人天南地北的都聊一点, 后来富婆姐姐说她要去练舞了才停止了交流。
练舞？对了, 富婆姐姐说过, 她好像是艺术生，学舞蹈的。
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学舞蹈么？
池今曳挠了挠头，还没想明白,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沦陷了。
小表弟带着一个小蛋糕进来：“表姐, 我爸妈来了，这是他们买的蛋糕，给你一个。”
小朋友说话软软的, 听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池今曳接过，掐了掐他的脸：“谢谢你喔。”
表弟揉了揉自己的胖脸：“表姐, 你再掐我的脸我就要掐回你了，你自己脸上也有肉, 为什么不掐自己的要掐别人的。”
池今曳：“……”手里的蛋糕忽然不香了。
……
吃过饭，池今曳主动承担起扔垃圾的职责。
池爹有点小洁癖, 厨余垃圾什么的不能留在家里过夜。
看着池今曳的背影，池爹感慨，自己女儿长大了呀，尽管学习不太好，但是起码懂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家里做点事。
……
池今曳这一去, 去了一个多小时，池爹都以为她是不是迷路了。
这扔给垃圾不会把自己给丢了吧，打电话问她, 池今曳说自己出来遇见朋友了，现在在外面拍照闲逛呢，晚点回去。
好吧，女大不中留，女儿也是有自己的夜间活动了。
女孩子是拍照都能当成一项工作事宜嘛。
等池今曳回来，已经是九点过了，外面的天全黑完了，只有灯光照亮片面的世界。
池爹看她安全回来了也放心了：“外面这么黑，你们去哪里拍照啊？”
池今曳身后拿着一副卷
起来的什么东西，听见池爹的问话脚下步伐都没有停留，直奔自己房间而去。
“晚上开闪光灯拍照绝绝子，你不懂。”
看着医书没咋注意的池爹：“……”他是不懂。
……
池今曳这回可不是普通的关上门而已，她还反锁了。
手里的海报背面还沾有尘土，好像是从哪里扒拉下来带着的斑驳，她在书桌上小心翼翼的把它展开，赫然是今天她在市小学隔壁看到的那副沈皎月代言的海报。
池今曳只差没拿个放大镜对着研究了。
天知道她在外面晃悠多久就为了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好不容易天黑了，那边居然还有路灯，这路灯她是等不到它黑了，她只能看着没啥路人的情况就去下手。
这心还没跳得这么厉害过。
好像她不是去偷一副海报，而是去强抢民女一样。
坐下来仔细端详。
海报很清晰，人很好看。
她拿出小刀，顺着照片边缘划开，把沈皎月的照片给割出来，不要那些招生简介的文字。
海报都是过了胶的胶装纸，很厚，有些不好把刀，怕手一歪把人像划破了，又要小心翼翼，又要用足够的力气，可把池今曳累得，汗都出来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海报上面的照片才被完整的割下来，她举着自己的作品仔细欣赏，完了忽然意识到……
她在干什么？
她在干什么！
她为什么去把沈皎月的海报偷回来还跟痴汉一样剪下来！
池今曳想给自己一巴掌。
慌忙的把人像收起来藏进书架的最上边，再把制造出来的垃圾揉成一团塞垃圾桶，把作案现场收拾干净了好像就能掩盖掉一些什么一样。
处理完，她才拿着睡衣去洗澡。
洗澡时池今曳还觉得，她这番举动并不是针对沈皎月。
只是因为觉得那副海报太好看了，她只是一个爱美的人，女孩子不过是看见漂亮的东西就想带回家又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偷了一副好看的画而已，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对不对，她是她的对头，她还想有漂漂亮亮的海报放在外面吸引人的瞩目？想都别想！
有她池今曳在，她沈皎月就别想能好。
……
洗完澡出来，池今曳就躺床上玩手机，按理说高中的生活可没有她这么悠闲，但事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只要她不努力，她就可以一直咸鱼。
富婆姐姐还没找她。
池今曳给她发了句还没忙完嘛。
怎么有种在等老婆忙完回家的感觉。
错觉。
……
今天下午全校大扫除，十三班作为理科班，除了打扫自己班级，还要负责综合楼的实验室。
一般这种班级以外的场地打扫，都是按组来轮流分担，这次到池今曳和谢唯娜她们这一片的小组去打扫。
池今曳本来想遁了，但是被谢唯娜死死的拉住了手：“兄弟之间如果不能共苦只能同甘，那算什么兄弟？”
池今曳：“……我去还不行么？”搞得好像自己要背叛她做什么事一样。
综合楼里有实验室，还有一些展厅，以及大型会议室。
不知道学校是不是要搞什么活动了，整栋楼都有人在打扫。
谢唯娜也不为难池今曳，就叫她去接一桶水来给她们拖地擦桌子什么的就行。
江霖灿他们男生高，都在打扫天花板，谢唯娜也不好叫其他女生去，只能对自己兄弟下手了。
池今曳倒觉得没什么，她还乐得轻松。
提着桶，她就去厕所打水，没成想，这层楼的厕所在整修，已经关了水闸完全没水了。
她又带着桶去了上一层。
上面是学校的展厅，专门摆放学校的一些获奖作品，或者一些铭牌之类的东西。
也有人在这边打扫，还需要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裱起来的证书啥的玻璃给擦干净。
池今曳看得觉得负责这个区域的班级真惨。
顺利的在这层楼接到
了半桶水，池今曳提溜着准备下楼，还没出厕所门，迎面她就看见沈皎月拿着一个拖把走进来。
池今曳一瞬间突然虚得不行，可能是想起昨晚自己干的好事，可能是想起自己前两天刚上台做检讨的嘴瓢，沈皎月虽然不知道昨晚她做了什么，但她肯定也听到了她的检讨内容。
反正当时池今曳就慌了。
这人一紧张，就越容易出事。
厕所因为她们人来人往的接水，地板都是湿的，池今曳本来想侧边绕开她走出去，却脚下一滑，一个没稳住身形，人就往后倒。
整个人悬空的短短瞬间，池今曳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凉了。
人真是越怕啥来啥，越不想在一个人面前出丑，那就会越在她面前倒霉。
沈皎月就站在她面前，看着池今曳打滑摔倒，她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连忙伸手拉住池今曳，脚下却不小心被池今曳松手掉地上的水桶绊到，下盘不稳，也跟着倒下去。
想救人没救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池今曳是仰面倒下去的，好在沈皎月的手垫在她的头后面，才没有摔得个头破血流。
而沈皎月是面对着她跪摔了下去。
那半桶水在被沈皎月绊倒的时候一歪，桶里那水就往两人身上泼去，当时就浇得两个人一个透心凉。
轰轰隆隆的一阵响，两人狼狈不堪的都搁地上。
池今曳倒还好，只是屁股有点痛，衣服脏了而已。
沈皎月就比较惨了，简直跟一个落汤鸡一样不说，双膝已经迅速红肿，而且左手还紧紧的握着被池今曳砸到的右手，也不知道是扭到还是砸伤了。
池今曳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沈皎月跪坐在自己面前，脸上有隐忍的痛色。
“你……你没事吧？”池今曳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问道，看着她的惨状无从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池今曳问的话，还是太痛了的原因，她话刚出口，就看见沈皎月的眸子蓄起
了水雾。
这还得了。
池今曳顾不得自己的衣服也都脏湿了，赶紧扶起沈皎月，躬身在她面前：“你上来，我背你去校医室看看。”
沈皎月没动，只是轻轻推开她，自己靠在墙上平复疼痛。
她身上的裙子湿透了，贴紧在肌肤上，还哒哒的滴着水。
这番模样，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仙女。
“对……对不起……”池今曳嘴都结巴了，本来人家好好的，却因为想拉自己一把落得这般田地，浓重的罪恶感向她袭来，池今曳手足无措的站在沈皎月旁边。
沈皎月生气么？
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本来她人好好的，就想来厕所洗个拖把而已，没想到遇见了池今曳。
你说遇见就遇见了，她一副老鼠见到猫似的样子，本来她都没在意，她倒好，还在她面前打滑，自己不过想施以援手罢了，反倒受伤的那个还变成了她。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她是又气又痛又冷，恨不得把池今曳给叉出去。
道歉有什么用，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就是道歉。
池今曳把地上的桶放好，看着瑟缩站着的沈皎月心里是五味杂陈。
这下好了，沈皎月遇见她，是真的没好过了。
“不去校医室的话，先坐着缓一下吧。”池今曳说着推开了一个厕所隔间门，把马桶盖放下来，拿衣服擦了擦，出来想扶沈皎月进去坐一下。
沈皎月心里还有气，撇开脸不开她，无言的拒绝。
池今曳看她这样，又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想着沈皎月这般落魄的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肯定不好。
她就不容她拒绝，一个矮身，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从腿弯处过去，一个用力，直接把沈皎月公主抱起，快步走进厕所隔间。
沈皎月没想到池今曳居然敢不顾她的拒绝，强硬的把她抱进厕所。
池今曳平日里老是上跳下窜打架斗殴，力气比表
面上看起来的大，加上沈皎月又轻，抱起她倒是没花多少力气。
“你干什么！”突然的悬空，让沈皎月吓了一跳，她压低着声音问，嗓音里还带有几分的哭腔。
听得池今曳的良心不断收到谴责。
“你在这边坐一下等我，我去给你找身衣服换，不然湿哒哒的也不好回去。”池今曳把沈皎月放下来，小心点扶着她坐下，身体下弯的过程，她不可避免的看见她膝盖的惨状。
想起自己当时从围墙上摔下来也摔到了膝盖，那会儿可把她疼死了，想必现在她也不好受。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啊。”池今曳给沈皎月嘱咐道。
随后也没管自己衣服后面也是脏湿了，把隔间门轻掩上就往学校的更衣室跑。她有留有几套备用的衣服在那里，什么校服和便服外套都有。
沈皎月看着被关起的门，吸了吸鼻子。
她沈皎月什么时候这么凄惨过，被撞到流鼻血，被看到自己痛经点姜茶，现在还摔到手腿……
这个池今曳就是个灾星吧。
缓了好一会儿，她动了动手，还好，没断，但可能是有点扭到了。
身上黏黏糊糊的，厕所本来就比较阴凉，加上衣服又湿透了，她还来大姨妈正处于体寒期，只感觉鸡皮疙瘩一点点的冒了出来。
好冷。
门外有人来人往的声音。
“咦，这桶和拖把怎么都扔地上啊。”有女生进来说话。
“不知道啊，地上怎么还这么湿，谁这么缺德在这倒水。”
沈皎月轻轻把隔间的锁划下来锁住。
这个池今曳倒是有心机，怕被别人看见她把自己弄成这样，还知道把她送进隔间不被人发现。
想到她把自己送进来的方式，沈皎月咬了咬唇。
她好像还比自己矮一点点，怎么抱起她的时候感觉毫不费力一样。
没想到她，居然会被一个女生公主抱。
“皎月？”胡思乱想中，一个平时她玩得比较好的同班同学过
来找她。
可能是看她出来洗拖把这么久了都没回去。
沈皎月动了动嘴，想说自己在这里。
低头看见自己的惨状之后，她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算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又得沸沸扬扬的。
那同学等不到她的回应，就走了出去，还自语道：“奇怪，不是来洗拖把的么，怎么人不见了，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不想干活就直说，还假惺惺的。”
语气里不乏厌恶嫌弃。
声音慢慢远去，沈皎月在里面却是愣住了。
她想起这个同学平日里的样子。
老是笑眯眯的和她说话，去课间操或者小卖部时亲切的挽着她的手，看见小卖部或者外面有新出的零食，总是会给她带一份。
如果那些表现的善意是真的，那刚刚的那些讽刺话呢。
沈皎月有一种被人蒙蔽的受欺骗感。
所以，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没有过那种是真心为她好的朋友是么。
不知道怎么的，她又想起平时遇到池今曳和她那个班长的画面。
两人在大街上亲密相拥，在饭后小区里说着八卦散步，尽管八卦的对象是自己，还有，在操场上的那些打闹……
真羡慕她啊。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沈皎月马上就意识到了。
说出去别人可能不信，她沈皎月，竟然也会羡慕其他人。
看着自己，任凭她家世再好，学习能力再出众，摔伤之后，还不是只能一个人坐在这个无人的厕所，感受寒冷而已。
想的东西多了，时间就过去了，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沈皎月巍巍颤的站起身，还没打开隔间门，就听见外面由远及近的跑步声。
随后，自己面前的隔间门被人推动，因为她锁了，还没开锁，外面的人没推开。
“沈皎月？”还带着浓浓喘息的声音，明明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挤出力气来询问道。
沈皎月没受伤的手掐了掐自己大腿，慢慢打开门。
池今曳一手撑着门，一手抱着一袋东西，弯着腰在平复呼吸。
她这是，跑着来回的么。
门一打开，池今曳就看见了站着的沈皎月：“你怎么站着，站着不累嘛。”
沈皎月没出声，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在她的眼神下，再多的话池今曳好像也说不出来了。
胸膛还在不断的起伏，但她也直起身，从袋子里掏出一套干净的校服：“你先换一下这个吧，是洗了没穿过干净的。”
沈皎月低头，看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洁白校服，抬手接过。
“这个是毛巾，你擦擦身子再换。”沈皎月一接过衣服，池今曳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条灰白色的毛巾来。
沈皎月眸色微动，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
池今曳赶忙说不用。
“谢什么，你别怪我害了你就行。”
她这话刚一出口，面前的厕所门就被关上了。
池今曳摸了摸鼻子，她这是还生气呢，还是不生气？
“要不要给你打湿一下毛巾？”池今曳隔着门喊。
“不用。”冷漠的声音传出。
池今曳靠着门，没再多说什么。
等待间，谢唯娜气冲冲的出现在门口。
“池今曳！”
冷不丁的被人咬牙切齿的喊自己名字，把池今曳吓了一跳。
谢唯娜看见池今曳后怒气冲冲的进来：“叫你他妈来接桶水，你接了几百年，你怎么回事？无声的反抗么？！
我他妈还以为你被人暗杀了呢！”
谢唯娜说着，那小碎巴掌就跟雨点一样落在池今曳身上。
池今曳抱紧自己：“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懒人屎尿多在这里拉了半小时吗！”
想着沈皎月还在里面，再一听谢唯娜这数落，池今曳就觉得好丢脸。
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但谢唯娜不为所动：“制止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你叫我停我就停！”
池今曳只差没抱头跪下了。
“你都不知道她
们那几个明里暗里的怎么说，什么水怎么还不来还不来呀，”谢唯娜说着还捏着嗓子换个音色：
“只差没直接说我喊你过来，但是你却是拿着水桶去偷懒了，你都没给你兄弟考虑过她的小脸要往哪搁的嘛？”
看谢唯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池今曳只好捂住她的嘴，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厕所。
谢唯娜被池今曳突然的这一架势唬住了，眼睛看了看关着的隔间门，又抬眼看了看池今曳的神色，做了个点头的动作表示自己了解了。
但池今曳不理她，捂着她的嘴把她拉出厕所。
在外面角落小声的把事情经过和她说了一下。
听得谢唯娜瞪圆了眼，捂着下巴。
“你说，我会不会被报复啊？”池今曳犹犹豫豫的问。
谢唯娜深表同情的摇了摇头：“虽然说事不过三，但是啊，你这都是第二次让沈皎月受伤了，人家那种人，身上肯定是连个蚊子咬的包都不会有的，你倒好，一让人家见血，二让人家在地上滚了一遭……难说咯。”
池今曳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人家怎么知道呢，人家以为你对她老是抓你怀恨在心故意的呢？”
池今曳沉默。
“你看看你，你哪都没伤着，人家呢，手都不知道断没断，而且还是右手，她应该不是左撇子，你让人家怎么学习？
对了还有腿，人家舞蹈生诶，前途一片光明，那双腿都不知道值多少钱去。”
池今曳绝望：“别说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不如直接叫她买个棺材准备后事算了。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送她回去。”池今曳想着自己还拿了酒精棉片和创口贴过来，对谢唯娜说完就想把这些东西给沈皎月送进去。
临走前被谢唯娜拉住，她压低声音，严肃的道：“好好道歉，沈家就沈皎月一个独女……沈家的力量，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挑衅的。”
池今曳心沉了沉。
沈皎月在里面还没出来，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