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川穹的往事
这男人虽说在这里呆了十年，但是脑子却很灵活，自然不会被一些小手段欺骗，看来乌白芨得想想别的办法。
“喂，你们两个既然是从外面进来的，那就给我跳一段外面的舞吧，没准我看高兴了，就给你们两个放了呢？”男人重新飞到了树上躺着，对二人说道。
跳舞？乌白芨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打开扇子轻摇，说道：“那前辈你可是有眼光了，我这妹子可是在宫里当过舞姬，给秦王嬴政都跳过舞，让她给你耍一段，保准你看的入迷。”
山栀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说：“你没开玩笑吧，我……”乌白芨赶紧用扇子压下她的手，笑得很纯良。
一听给秦王嬴政都跳过舞，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闪闪发光，问道：“果真？那赶紧来上一段。”
“这宫廷舞怎么说就是需要灵活性的，您这捆住她脚，她怎么发挥呢？”
男人想了想，一挥手，山栀脚上的绳子便被收回去了。
山栀没来及高兴，乌白芨冲她使眼色，说道：“快给前辈来上一段。”
山栀随即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对，宫廷舞特别灵活，你等我……”山栀四处看了看，找了一根树枝，说道：“就这个。”
然后在乌白芨面前开始起舞。
这哪是舞蹈，分明就是在舞剑嘛，不过乌白芨想想，此人困了十年，外面是和年月都不知道了，索性糊弄一下他就行。
没想到男人看的出神，那双本就十分好看的眼睛此时放着光芒，但面上还是半信半疑地说：“这是宫廷舞？怎么看起来这么粗鲁？”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今非昔比了，现在外面世界可没有以前那样固步自封了，我们大王嬴政至高无上，倡导开放，而且那么霸气的人，看的舞蹈也是霸气的，很正常。”乌白芨笑着说。
男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看。
山栀作为混迹江湖地侠士，功夫也是有一定的底子，身形灵活，翩若惊鸿，以轻功飞过水面，脚尖轻点，此时侠女的风范便崭露无遗。
“不错不错，好看好看。”男人拍手赞叹。
舞毕，乌白芨便走到男人面前说道：“除了舞蹈，当今大王统治之下的王朝还有很多新型美酒，味道比前朝更胜一筹。”
果然，那男人眼睛发了光，赶紧问道：“什么新型美酒，难道比得上我自己酿的山枯吗？”
“虽然不知道前辈的山枯味道如何，但就我而言，我可是个对美酒极为挑剔的人，一般口味的酒，我可喝不下，我要喝，就喝上好的酂白，此酂白非一般的酂白，本就无比珍贵的大米，加上当今给大王专门酿酒的酒工徐良子的独家秘药，那味道非比寻常。”乌白芨闭眼仿佛在回味那股子香甜，神情格外陶醉。
男人不禁心生向往，抱着手臂故意说：“有那么好喝？我怎么说也是喝遍天下美酒了，那什么徐良子，听都没听过，能有什么秘方？”
“你当然没听过，徐良子就是因为此秘方，才一夜之间被大王召见，封为自己专门酒工，说来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儿。”
“没想到这十年，世间已经变了这么多吗？”男人有些出神，随即说道：“那你能否弄到这美酒？”
“当然，我师父入朝为官，弄到这美酒还不容易，不过嘛……”乌白芨有些为难。
“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我们现在困在这里，无法出去，怎么给你带酒回来，让你放了我们，想必你肯定是不愿意的。”乌白芨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男子这才笑起来，挥挥手，说道:“那还不简单。”语罢，从袖中拿出一粒黑色药丸，走到山栀面前，捏住她的嘴就给她灌了下去。
山栀赶紧趴在地上干呕，骂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独家炼制的毒药。”男人轻松地说，仿佛刚刚喂给她地只是一粒糖果。乌白芨瞪大眼睛，赶紧问他：“你这是……”
“放心，三天之内死不了，你刻几个字让这姑娘带出去，拿给你师父，让他把美酒带过来，这毒药只有我能解，她要是跑了，或者三天之内没赶回来，这毒性便会入侵她五脏六腑，最后浑身血管爆裂而死。”
山栀和乌白芨都不禁为之一振。
“你简直太狠毒了。”山栀恶狠狠地骂他。
乌白芨凑近山栀，对她使眼色，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山栀便冷静下来，点点头。
乌白芨用这里的木块刻了一些字，交给山栀，并告诉她进了宫找谁。
“乌白芨，我要是走了，你真的没事吗……”山栀这时才担忧起乌白芨的处境，和这个时不时就脑袋抽风要杀人的男人在一起，乌白芨万一出现不测可怎么办。
“你放心吧，反倒是你，三天必须得赶回来，不然毒发身亡就糟了。”乌白芨安慰她。
山栀看向那个男人，对方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看什么，还不赶紧走，还是说舍不得你家情郎，想留下来一起殉情？”
山栀哼了一声，马上朝来时的路跑了出去。
男人脸上又露出调笑地笑容，双手抱着脑袋，不时还在抖腿。
这个男人习性很奇怪，似乎不分昼夜，一天有十八个时辰都是在睡觉，其余时间就是醒过来吃点东西，乌白芨和他大眼瞪小眼，谁也没理谁。
乌白芨也趁这些时间精心打算，想赶紧冲破瓶颈，好快速达到鬼仙境界，没准还能对付这人。
天渐渐黑了下来，就在乌白芨静心打坐时，那男人扔了几个果子给他，把他惊醒，好奇地盯着树上那人。
“可别看我，你要是饿死了，我给那姑娘无法交代。”
乌白芨看着这几个果子，不禁对这人产生了好奇，看样子，这人也不是一个很坏的人，至少这样看来，应该并不想杀人，可能真是单纯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感觉到寂寞，找人玩玩而已。
想到这，乌白芨不禁开口问他：“前辈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甘愿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呢？”
那男子似乎也被乌白芨的问题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些，想想，反正告诉他也无妨，就说道：“我叫夏川穹。”
没想到这一下把乌白芨着实震惊到了，感觉天空都有闪电要劈下来。
夏川穹！
乌白芨非常熟悉这个名字，这是十年前，他师父魏潇阳最厉害的徒弟，听说因为练了很邪门的道法，起了野心，要杀了当朝大王，整个王朝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后来被魏潇阳联合几大术士，一起废了他的法力，后来听说是被嬴政处决了，此后就一直没有听说他的消息，而魏潇阳也不允许自己的弟子谈论这件事。
没想到他没有被处决，而是被放了，还自己逃到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乌白芨这才后怕，还好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师父是谁，如果他知道是魏潇阳，没准把仇恨转移到他身上，但是乌白芨不由得担心，如果山栀跑回去把魏潇阳带过来了，十年前的师徒相见，又会引起多少麻烦。
乌白芨后悔，不应该让山栀去找师父。
“喂，你是傻了吗？”夏川穹皱着眉头望着乌白芨，“嘴张那么大，果子太酸还是咋的。”
乌白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笑：“没有没有，甜的很，我只是，听到前辈的名字心里震惊了一下，前辈就是十年前快修炼成神的那位夏川穹？”
夏川穹满意地笑道：“没想到你还听过我的名号。”
乌白芨站起身，朝他拱手，说道：“那是当然，修道之人谁不知道夏川穹的名字，据说夏川穹当初法力高强，还练就了绝世神功，都即将飞升，不仅如此，还听说本人面容如玉，帅出天际，简直神一样的存在，我刚刚是震惊，我竟然见到了真正的夏川穹还不自知，实在是愧疚。”
这一顿夸，神仙来了也得骄傲，夏川穹不是神仙，更是自负到天上去了，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即使面上想要摆出漠不关心的表情，但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已经出卖了他，一下子从树上飞下来，站在乌白芨面前，抬着下巴说道：“世间真是这样传的？有那么夸张吗？”
乌白芨走上前去，摇头赞叹：“这哪是夸张，难怪我之前见到前辈第一眼，就感觉到一股盛气凌人，没想到是见到了我最崇拜的偶像。”
夏川穹一脸不可置信，张着大眼睛凑近乌白芨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你的偶像？”
乌白芨看他这副模样不禁感觉到好笑，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嘛，于是嘴上更是夸大其词：“那是自然，我从小就非常钦佩夏前辈，心里想，要是夏前辈没死，我定要拜他为师，我觉得十年前的事，完全不是夏前辈一个人的错，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王位才能配得上夏前辈这样的人。”
夏川穹完全迷失了自我，转过头埋着身子，笑得肩膀都在抖，不一会儿忽然又想到什么，渐渐收了笑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有错，不应该做那些有违天道的事，所以才把自己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与世事断了联系，也算是惩罚自己吧。”
乌白芨奇怪，说道：“你是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的？”
夏川穹点头，望着平静的湖面，不禁回想起往事的一幕一幕。
“我也是被废了法力以后，才明白，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任何事都不能急于求成，不然就是逆天而行，我也知道因为当初我少不经事，惹得整个国家的百姓民不聊生，我是真知错了，在这里十年，每天吃果子，喝湖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算是给秦国的百姓赎罪了吧。”
乌白芨这才知道，夏川穹竟然也是一个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难怪尽管他手段再狠毒，他也一点不害怕，总觉得夏川穹有股子慈悲心在身上，而且这十年，就靠吃这种苦涩的果子度日，实在是不知道有多辛苦，心里对夏川穹的讨厌也消失了，还安慰他说：“没想到前辈不仅天赋异禀，还有这样大气的心态，果然是我应该崇拜的人。”
夏川穹苦笑摇了摇头：“我和你说这些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忘记了，现在，我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余生，不问世事，慢慢修炼，没准有生之年可以入了神仙道，飞升成仙。”
乌白芨打开扇子，在身前轻摇，想了许久，便开口说：“前辈为什么不出去呢？这十年世间也够了，不如出去隐姓埋名，寻一户农庄，好好过日子，总好比在这野外吃野果要好啊。”
夏川穹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说道：“出去有什么好的，在哪里都是一样，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我可不想再卷入是非里，一不小心又被当成众矢之的，得不偿失，我还是继续当我的野人吧。”说罢便飞到山石上，合上了眼睛。
乌白芨见他已经入睡，也不便再说什么，合上扇子，重新坐在树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