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云轻狂抬头一看,竟不知自己头上,何时多了一把艳红如血的骨伞。
那伞柄是个如孩童拳头大小的头骨,空洞洞的眼眶里,还有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在闪烁跳跃,衬着那艳艳如血的伞面,无端透出股森森鬼气,而捏着伞柄的那只手,骨节修长,肤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云轻狂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个儿身前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爆开的血雾模糊了云轻狂的视线,待雾散开后,她看到了一抹挺拔颀长的红色身影,正静静地替她撑着伞。
而周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见那刀疤脸的鬼喊鬼叫,甚至连秋诗的杀意,也再感受不到。
云轻狂打了个哆嗦:秋诗她们人呢?难不成……
“你怕了?”男人沉沉的声音中隐含笑意,说话间竟伸手缓缓地摸向了云轻狂的脸颊,细致而又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血渍。
他指尖冰凉,好似没有生人的温度。
云轻狂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压根动弹不得,也不知是怕了,还是怎样。
“咕咚”一声大咽了口唾沫,云轻狂笑得勉强,冒着生命危险狗腿儿地讨好道,“兄台真是好……好手段。”
云轻狂面上笑嘻嘻,内心mmp:靠,今儿一定是诸事不宜!不然,想她古武世家的第一天才,怎么会练武走火入魔到爆体而亡?而且死就死了吧,为毛又重生到了一个面貌奇丑、灵力为负的废材身上?
重生就重生吧,毕竟老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她才醒来,先是遇到一个高手要将她打回坟里、做回死人,然后又遇到一个高高高高高高手,意图不明地非礼她?
云轻狂脑子转得飞快,正思索着脱身之法,却听男人“呵呵”地低笑了两声。
“好哥哥,我喜欢听你夸我。”男人说话时语调微微扬起,语气颇为愉悦。
云轻狂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称呼搞得面皮发热,低声拒绝道:“兄台姿容皎皎、气度不凡,云某不才,当不起这一声哥哥。”
一语方落,空气骤然凝固,透出股压迫的窒闷感。
男人的脸庞虚掩在红伞薄雾之中,看不真切,可云轻狂却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他,生气了。
云轻狂此时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审时度势会不会?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了,她怎么还有心情在意称呼这么个虚东西?
云轻狂正纠结着要不要弥补一下时,男人又沉沉地开了口:“哥哥,不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么?你又如何当不起?”
excuse me?
云轻狂脑子乱了下:怎么,他们以前认识吗?
云轻狂搜寻了遍自个儿的记忆,又挖掘了一遍原主“云七少”的记忆,很肯定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是她还是云七少,都同这红衣男人在过往的十五年中,没有任何的交集!
这个男人太过出众,她相信任谁见了,哪怕只是一眼,终其一生,恐怕都再也无法忘却。
所以说,他这是认错人了?嗯,一定是的。
云轻狂心中了然,自然也不会再次犯蠢地挑明这一点,只得笑着讨好道:“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我都很乐意的。”
啊呸!云轻狂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怂……
男人满意地勾了勾唇,身周凌厉如刀的气势也不觉软和了几分。
云轻狂稍稍松下一口气来,只觉得这男人还真是个喜怒无常、不好伺候的主儿。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危险的男人,对她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两人默默地相对而立,细雨挟微风扑面而来,敲在艳艳如血的伞面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滴滴直入心头。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茫茫天地间,只余一红伞,两人影。
可怕的静寂让云轻狂有些惴惴难安起来,好在男人很快就开口,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哥哥,夜色正好,不如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
男人的话虽是问询的语气,可明显没给云轻狂拒绝的余地。
云轻狂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几个意思,手腕突然被人扣住,指腹间的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人的手,好冷!
云轻狂咬了咬牙,强颜欢笑道:“你……想做什么?”
男人神秘一笑,当真是风光霁月,容色无双。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轻狂试探性地拒绝:“我可以说‘不’吗?”
男人不语,眸色微沉,里面风雪渐起。
云轻狂连忙求生欲极强地补充道,“哈哈,我就说个笑,不必当真,哈哈哈。”
“嗯。”男人从鼻腔中溢出一个单音节,然后扬袖一拂,空气犹如实质般扭曲出一圈波纹,男人拉着云轻狂迈步往里一跨——
不过就眨眨眼皮子的时间,他们二人就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了。
红墙黄瓦,琉璃金顶。富丽堂皇的宫殿模糊在濛濛的雨幕之中,好似一副精致华丽的水墨画,美得让人心醉。
万千灯火星星点点,仿佛碎落人间的星河,被烟雨氤氲,染上了一丝丝的人气味儿。
头顶星河,脚踩灯火,再以倾天飞雨作陪……本是一副浪漫美景,可云轻狂此时却有些欣赏不了。
因为,这观景点选得也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些!
巍巍高楼顶,飘摇丽人影。
云轻狂面色苍白地站在这高楼之上,仿佛一面迎风招摇的旗帜,单薄的身形被狂风抡得晃来荡去,好几次都险些滑落下去。
“你你你……”云轻狂瞪着嘴角勾笑的男人,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哥哥,这是穹顶之珠,乐平国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整个城池可尽收眼底。”男人目光深远地望向虚空之处,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幽幽道:“传言,这是几百年前乐平太子为了讨一个少年的欢心,而亲自督建的。”
云轻狂听得皱了皱眉,疑惑道:“那乐平太子是个断袖?”
“如果是,那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