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长路归家(7)
斯塔克的投影依旧似笑非笑地盯着柏娅和提姆, 柏娅松开提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无辜的义警还在朝她眨着眼。少女舔了舔嘴巴，发现在场的还有一个人, 脸上志得意满的神情顿时结冻, 尴尬了一小会，柏娅决定先发制人。
“我开始不明白了, ”她看向白色钢铁侠的投影，气势十足,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我能停止多元宇宙融合的进程也说不定呢。”他悠然地换了个姿势，“你现在知道你的托尼叔叔有多‘好心’了？或许这个世界上一半的人都将被同位体所取代, 你的同学和邻居, 甚至是义警朋友, 统统变成陌生人。现在还觉得他是好人、我是坏人吗？”
这个托尼·斯塔克总是让柏娅感到无所适从, 说他阴险狡诈，但到目前为止，除了之前骗她说自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托尼之外, 甚至没有说过谎，甚至从塔利亚的手中救了她和提姆一命。说他是正人君子，看看他对旧金山的所作所为，又显然相去甚远。
他对世界融合的描述与奇异博士所言相差无几。
思索片刻, 柏娅拉住她的侦探：“我要先和提姆商量一下。”
斯塔克叹气：“你应该争取做独立女性啊，宝贝, 偶尔也自己拿拿主意。”
柏娅轻轻嘁了一声, 就算地表最强的超人还不是布鲁斯指哪他就打哪, 难道他就不是独立氪星人吗。
柏娅将方才梦境中奇异博士告知自己的信息一一转告提姆。虽然情节太过奇异, 但提姆眉梢一挑, 还是决定相信柏娅的话。
“即便是真相, 用不同的方法说出来，也会让人产生不同的倾向。”提姆考虑片刻，“整个事件里，有一个疑点。梅林代表了托尼所在的宇宙，我们姑且称之为复仇者宇宙，拉斯隆代表了你、博士、克罗诺蒂斯教授和哭泣天使所在的宇宙，我们称之为时间领主宇宙，那么斐济涅特呢？他是我们宇宙的时间之神吗？如果融合真的对我们的宇宙有百害而无一利，他为什么会参与进他们的计划之中？”
“或许这个宇宙也时日无多了，”柏娅忧心忡忡，“奇异博士说过，融合可以带来海量的时间能量。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也会同意。”
“如果说宇宙间的交集越多，就越有可能融合的话，那早在托尼行动之前，融合就开始了。”提姆饶有兴味地推论，“零号囚犯、天使、然后才是托尼。以及，其实……”
他看着柏娅。
“第一个是你。”
“是你，柏娅，是燕子把所有故事串联了起来。所有因果都是围绕着你而发生的。这一切的布局必有目的，要是我能亲眼见见他们就好了。”
还记得奇异博士的嘱托，柏娅的叙述中隐去了系统——也就是被托尼和奇异博士称为时瞬矩的装置的存在。如果柏娅愿意，或许只要她拿回之前所有的记忆，那么一切谜团便将迎刃而解。
她把脑袋埋进提姆的衣服，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好是坏，提姆，我给了那些人我可能根本做不到的许诺，答应他们没有人会从融合中消失。你们都是独特的存在，但那些普通人……就算是为了所谓的宇宙存续，天下大义，如果能随便就替弱者做决定，把他们无所谓地牺牲掉，甚至连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那又算什么超级英雄呢？每个人都尽力了，包括托尼，他只是拼尽全力想带回自己的世界而已，那些神们的布局……为什么我是其中一环？要是我就是做不到呢？要是我让所有人失望了……”
“嘿，女孩。”提姆捧起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他的嗓音变得很轻柔，“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我做了很多蠢事。我蠢透了。”柏娅灰心丧气道。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一个侦探？”提摩西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柏娅的后背。
“或许我们应该相信托尼，他知道融合的到来，我相信即便解除空间屏蔽装置，也不会导致旧金山大变样。”
“又或者他根本没你想得那么在乎这个宇宙。”斯塔克说，缓缓踱步至自己所建造的“门”旁边，“反正我只是一个投影，决定权在你，小鸟。只要你能够承受代价，那么大可以冒险一试。”
而另一边，小辣椒所在的总部，来自旧金山的托尼·斯塔克本人，正在自己的意识中，与来自七年前的自己对峙。旁边的托尼摘下头罩，开始一杯接一杯地消耗佩珀的黑桃a存货。世界上最了解托尼的女人坐在一旁。
“即便是香槟，喝太多也是会醉的。”佩珀说道，她看得出来托尼正在焦虑。
托尼放下杯子，把脸埋在掌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真的很想念这话。老天。”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佩珀，”托尼抬起头来，看起来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他还是摊了一下手，“你听着，我不能过多干涉你们世界的进展。因此，就算这家伙洗白失败，我最多也就把旧金山送回你们的宇宙。我不能做更多了。”
小辣椒抱臂看他：“你是觉得我没了叫托尼·斯塔克的家伙，就不能自己成事吗？”
“好吧，好吧，绝对没这个意思。”托尼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只是在想，万一你需要一些帮助什么的，最好还是别让你失望。”
“真希望我的托尼也能明白这一点。”
二人刚刚随便聊了几句，躺在椅子上的斯塔克的手指动了动。两个人的精神都很紧绷，立刻发现了斯塔克的异状，而托尼知道自己有多难对付，他重新戴上面甲。好在他的共生体战衣在音波攻击的作用下已经解除，眼下没有什么攻击力。
斯塔克了睁开双眸，过了一会才聚焦了视线：“……小辣椒？”
佩珀倏地站了起来，声线有些紧张：“托尼？是你吗？”
“是我，我回来了。”斯塔克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朝小辣椒张开了怀抱。佩珀犹豫了一下，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斯塔克一边安抚着佩珀，一边越过佩珀的肩膀看向托尼，那对蓝眼中带着让托尼有点不舒服的自得和笑意。他发现一旁意识备份体所在的战衣静立一旁，再也没有亮起来过，心里顿时涌上不妙的感觉。
“你把意识备份体怎么样了？”托尼质问道。
“意识备份体想要的根本不是让我‘良心发现’，”斯塔克冷冷地开口，“他想要的是杀了我，然后取代我。”
佩珀感觉自己刚刚恢复一点的希望再次被打碎，又或者之前她只是短暂地不想面对现实而已。她退后几步：“所以，你把他……”
“我只是做了他想对我做的事情而已。”他耸了耸肩，表现得极为漠然，“好吧，我甚至还给他留了条后路。”
他的两指间夹着一个u盘，在小辣椒面前晃了一下。金属色的液态战衣从建筑的缝隙中流淌进来，缠绕上斯塔克的脚踝，金属战衣再次在他的身上生成。
\"佩珀，你觉得我真的会给战衣留下那么大的漏洞吗？\"斯塔克笑道。
托尼轻轻叹气，接通了与柏娅的通讯：\"柏娅，那边怎么样了？你们找到解除空间屏蔽的方法了吗？\"
\"理论上。\"柏娅回答道，\"你告诉我，解除空间屏蔽真的不会导致旧金山出事吗？\"
\"我让你失望过吗，鸟宝宝？\"
柏娅挂断通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尽管斯塔克的投影声称自己不会阻止柏娅的行动，但如果真的相信他的承诺，那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她与提姆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提姆甩出了一枚他从刺客联盟顺来的飞镖，准确地击中了上方的摄像头，然后破坏了微微发光的投影设备。
玻璃碎片满地迸溅，刚刚还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的斯塔克投影终于在闪烁了几下之后，消散在空气中。
提姆跑向一旁的操作台，这个装置的机制非常复杂。他只能努力发挥自己的才智和经验试探绕过防火墙的通路。柏娅把手上的表带解下来，拧动表盘露出usb接口，将星期五接入系统帮忙。
斯塔克对银白色有着执着的偏好，洁白的地面有些晃眼，盯久了几乎能让人得雪盲症。
流淌的银白色共生体战衣与地面融为一体，几乎没有阴影。他们谁也没发现地上的那片类似水迹的金属液体。
它像蛇一样觊觎着柏娅暴露在外的白皙脚踝，在少女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绕着她的脚跟团团转，最终钻入了操作台之中。
过了十几分钟，提姆终于舒了一口气，双手离开操作台键盘。屏幕上的进度条缓缓前进，巨大的银白色金属拱门中的耀眼光芒也随之逐渐变暗，引擎减速的声音极为明显。
柏娅的心却慢慢提了起来，毕竟温妮莎和其他人是不是还能存在，就看这一刻了。
城市边缘的迷雾逐渐散开，汽车已经能够正常行驶，人们惊讶地发现旧金山之外的城市轮廓有所变化。而瞭望塔也观测到了城市的异变。
星期五在同一时间接入了托尼工作室的网络，那扇\"门\"也同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嗡鸣，一层光膜在其上缓缓生成。
蓝眸的斯塔克并未浪费时间与托尼和小辣椒对峙，解决了意识体备份的问题，他冲破墙面墙面向外飞去，托尼追了一小段距离，随后停了下来。目送那道银白光弧飞向恶-魔-岛斯塔克大厦的方向。如无意外，柏娅和提姆应该也在那里，刚刚关闭了空间设备。
按捺住立刻跟过去拦截同位体的冲动，托尼心知唯一彻底阻拦对方的办法就是让旧金山离开这个宇宙。
\"打通两个世界的巨大能量足以将旧金山排斥出这个宇宙，\"托尼转头看向佩珀，\"但我必须得去修改几个参数。\"
\"然后，我们打开就不会再见面了。\"
\"祝你回家一帆风顺。\"小辣椒勉强微笑了一下，托尼从空中落下来，握住她的臂甲。一部分银白色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对她的战衣进行升级和修复。
\"我的佩珀·波兹，和你真的很像。\"托尼说。
\"那就快点回去找她吧。\"
\"再见。\"
\"再见。\"
托尼再次看向天边，这次大概是没机会和柏娅告别了。但反正，他们应该还会再次见面。
\"门\"原本足以支撑多次宇宙间的往返，但如果需要一次性爆发出足够的能量，只能超载整个系统。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他肯定回不来了。
不过，他已经把所有安排交给了卡洛琳，他相信她能够安排好一切。
柏娅刚刚终于联系上了蝙蝠侠，语速飞快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所以，为了防止拉近两个宇宙的距离，正联最好……\"柏娅转头，发现一台银蓝相间的战衣优雅落下，她吞咽了一下，\"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