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长路归家(4)
“看来我们是达不成一致了。”托尼语气淡然, 其中没有半点遗憾的意味。他闪闪发亮的银色战衣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让人看不清细节。自金属人之死后，他便把这一身束之高阁, 担心它和“先兆”的不可控。而现在，凭着这危险的武器，面对或许年长他几岁的蓝眼斯塔克, 也并不感到畏惧。
“是啊, 显而易见。”
他的透明石墨烯面甲让托尼可以看清对方意气风发的笑容。下一秒, 两台战衣相撞的声音便响彻云霄。忙于将星期五从斯塔克大厦网络中剥离的先兆有些分身乏术，只是一言不发执行托尼的指令，过于复杂的算法让她几乎超载。共生体装甲像流动的液态银缠绕着托尼的战衣, 与纳米机器人在纳米层面战斗着。
斯塔克的共生体战衣可以随意变形, 如臂使指, 而在上次事件之后, 托尼便几乎搁置了对亚魔卓战衣的研究, 眼下多少显得顾此失彼。不过，这套战衣的最大优势，本来也不是像对方那样靠出其不意取胜的。
“先兆，激活亚魔卓系统。模式：超人。”
“先兆系统正在激活。”
“……不准随便给系统改名！”
先兆没再回话，托尼胸口的反应堆迸发出耀眼的光亮，随着一声细细的嗡鸣，微不可查的变化开始在战衣表层蔓延。上次使用亚魔卓系统时, 其功能尚不完全, 反应堆也无法长时供能，哪怕是当时在场的柏娅也无法察觉到什么, 但现在, 战衣上似乎有了几分氪星生物立场的味道。
两个世界的托尼·斯塔克拳头再度对到一起, 而共生体战衣第一次抵抗如此强大的力量，迸出的银色液态金属甚至有些轻微离体。尽管经过高密度生物装甲和内置减震层的缓冲，斯塔克依旧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进地里，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好像断掉了一大半。不过，体内活跃的绝境病毒迅速修复了他受损的机体，让斯塔克仅仅是躺在地上呲牙咧嘴了一番，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
刚刚托尼所展示出来的力量让他暗暗心惊，尽管星期五记录的一些理论数值显示这个世界的托尼并不好对付，但这种量级的能力，只有亲眼目睹、亲身体会才能真正感受到其震撼。
他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躺在地上吃痛地嘟囔了几句，而托尼悬停在半空，双臂抱肩看着他：“怎么样，现在开始考虑改过自新了吗？”
“暂时，”蓝眼睛的托尼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再度扬起不屑一顾的笑容，“还没。”
他打了个响指，而随着这一声轻响，旧金山所有安装了绝境病毒a的手机都同时收到了一条来自托尼·斯塔克的短信。他向所有人发出邀约，承诺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狂欢——
“该死。”托尼喃喃道，他可没忘了毁灭日入侵大都会时的惨案，氪星老好人的能不适合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战斗，“运行点超级速度什么的，我们把这家伙带走。”
“要超载了，sir。”先兆说。
“别吧，先兆。我们才换了新硬件啊！”托尼说，“那个秃子给你装了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程序吗？”
“不是战衣……是我，我必须救星期五。”
”星期五……天杀的，”托尼顿了一下，声线低沉下来，“为什么我想保护点什么就这么难？算了，你专心入侵斯塔克大厦的网络，这边我可以一个人来。”
在托尼的视野里，因高度而变得如一张小地图的旧金山街道中，人群像蚂蚁一样聚集，然后，百川汇海一般向斯塔克大厦前的广场涌来。刚刚因二人间战斗而四散惊逃的人群，此时竟然又缓缓聚集过来。这有些不对劲，托尼不禁拧紧眉头。拉近镜头，他发觉人们似乎失去了神智一般，露出痴痴的微笑，众星捧月一般将托尼·斯塔克簇拥在中间。
很快想清了其中关节的托尼咬紧牙关：“……你他-妈就是个人渣。”
“我把这称为生化马克1。”斯塔克扬起灿烂的微笑，伸臂随手搂住身边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姑娘，她像一个人偶一般微笑着，将空洞的眼神投向空中的托尼，“毕竟朋友就应该义不容辞，不是吗？”
作为人工智能，先兆不愿意用无法计量的含糊人类语言描述目前的情况，而就最乐观的说法而言：她看不到什么希望。即便如此，这也或许意味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几乎迷失在庞大的数据流里，像一只随着暖流漂浮的海龟，无法支配自己飘流的方向。
即便如此，这也耗尽了她的全部。
直到……
被轻轻触动的数据链，像是一根带着露珠的蛛丝，被轻轻的拨动，发出如同竖琴琴弦一般的美妙音律。
“希望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先兆如是答道，“那可真是一次漫长的追逐，提姆·德雷克先生。”
“这次你们还会跑掉吗？:)”
“:d”
一个冒号，再加上英文字母中的第四个字符，构成了先兆所能表达的全部情绪。她包裹着星期五，极光色的灵魂，终于苏醒于成环的命运之中。
“我觉得这里最好不要有什么生化马克1。”托尼语气不虞地说。
“我完全赞同，boss。”
星期五柔柔软软的少女音再次响起，听起来也有些不太高兴：“这里最好不要有生化马克1。”
随着不高兴的星期五一同回来的，还有在场市民们的意识。看到地上被托尼砸出的巨大坑洞以及战斗痕迹，人们如同惊飞的鸟群一样立刻炸开。在斯塔克听来有些聒噪，让他心不在焉。面甲的镜头很快为他标示出了一个没有离开的金发少女身影。她胸前挂着一张实习记者证，正亲自扛着相机记录战斗的情景。
“噢，亲爱的小温妮莎。”斯塔克提起了兴趣，在调查那只小小鸟的人际关系时，他记得这个温妮莎是她的同学。
提姆喝了一口咖啡。他的生命之源已经从□□变成了金莺，但工作时的小爱好总是难以改变。在佩珀·波兹用于隐藏托尼意识备份的基地，有成套的优秀电子设备，特别适合提姆生存，他正好可以在这里捡起自己熟悉的工作。
“不用担心，我和星期五从逆向破解了绝境病毒30的精神控制程序，新指令马上就能生效。让市民做肉盾……我得说，有些反派都不屑于这么做的。”
“修正他的人格刻不容缓。”托尼的备份体说。而提摩西更倾向于敬他而远之，毕竟再怎么优秀的意识备份技术也不可能完整复制一个人的灵魂，他更像是一个模拟了7年前托尼性格的ai。
柏娅不被允许参与战斗，原本在焦虑地咬着指甲。提姆告诉柏娅星期五没事之后，她的心多多少少往下落了一些。但眼下，看见佩珀穿上一套紫色的战衣，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要去现场？”柏娅问道。
佩珀点点头：“我一定得阻止托尼，他现在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托尼的备份意识也会去。我们已经制定了计划，不是吗？”
绿眼睛少女微微张嘴，看着佩珀，欲言又止。随后，她看向屏幕，正好对上屏幕里的斯塔克那双冰冷又戏谑的蓝色眼睛。
“柏娅，在我的城市玩得怎么样？”他柔声问道，“我还找到了你的一个老朋友，不如来见上一面如何？”
“温妮莎！”柏娅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拳紧握，盯着屏幕，好像要把斯塔克的笑容盯穿。
托尼的备份意识提醒道：“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温妮莎。”
这思路确实很托尼，把一切分得很清。然而，先前她们已经有了一面之缘，姑且可以算作是朋友，柏娅还很敬佩这个世界温妮莎的为人，更遑论以她的性格，即便是随便一个人，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也跟你们去。”柏娅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系统：小祖宗，你不怕两个旧金山直接被碾碎吗？！
柏娅：“那么，我想知道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托尼·斯塔克知不知道你所说的风险？他看起来可是有备而来。”
系统：……
系统：是的，他是知道的。
柏娅低声道：“这个世界的托尼可能变坏了，又不是变傻了，我赌他不可能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怕旧金山会因此消失。”
提姆对柏娅的决定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更别提他们几人并不清楚系统的警告。只是，这个世界托尼的目的始终还是一个谜团。
……似乎人人都想抢他的燕子。
托尼的通讯传了过来，语速飞快：“我会帮你救温妮莎，不用过来，我要你们去斯塔克大厦地下找一件东西，长得……像任何可能干涉空间构造的东西，然后解除围绕旧金山的能量立场，然后去我的工作室启动一扇门。”
“门？”
“对，我……小鸟宝宝，我要回家了。”
启动跨宇宙通道的强大能量足以把这个旧金山弹回它原本所处的宇宙，而托尼也将告别这个原本陌生的世界。
“我和托尼去现场帮忙。”佩珀说，指指旁边的意识备份体。
“又到了不问自取时间咯？”柏娅看向提姆，后者靠在电脑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尽管说着玩笑话，柏娅却几乎把落寞都写在脸上了。或许托尼的出现原本就只是一场意外，而现在，一切都将恢复正常。她突然很庆幸自己离开了大都会，那里到处都是她、星期五、托尼和纽约两姐妹留下的故事和痕迹，以后她们也不必努力经营斯塔克工业以供托尼烧钱，星期五也会跟着托尼一起离开，托尼或许不会带走工作室里的东西，但那难道不是让人更加伤心吗？
如果斯通博士问她自己一向敬佩的托尼·斯塔克去哪了，她又该作何回答呢？
“柏娅，”她听到提姆轻轻叹气，抓住她的肩膀，让少女看向他的眼睛，“有些朋友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在同一段道路上相互扶持，让彼此人生中的一个片段精彩万分，然后在恰当的时机离开，去追寻自己向往的生活。而正是因为每一段路都不可能永远走下去，那些记忆才显得弥足珍贵。”
“我为托尼感到高兴呢，”她眼含热泪，“他要回家了，不是么？”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