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暑假前夕
达米安对形容词的应用有自己的见解, 有时他会声称提姆·德雷克是这个家族中曾经存在过的最阴险的罗宾，此话倒也不尽然。但，无论如何, 达米安有他自己的理由。
提姆则会说，除了布鲁斯之外，他是最会制定计划的那个。他会想到所有的可能, 然后策划出最安全、最精彩的计划，然后列出一长串备用选项——b计划、c计划、直到z计划, 然后不得不开始用数字标号。
然而, 有关我们的小女巫，那只燕子的事，总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对柏娅而言,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学期, 她就像一只陀螺，一刻不停地转着。不是说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浪漫时刻，但她真的很想停下来喘口气。
柏娅放下笔, 完成了自己最后一门课的期末考试试题。她的目光从写得满满的卷子上移开，然后看向黑板旁边的时钟, 发现还不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少女撑着下巴看向旁边的茉莉杨，她仍然专心致志地舞动笔尖, 另一边的温妮莎则正在发呆，一边转着笔一边漫无目的的看向前方。
考完第一科时，茉莉悲愤地说就是因为有柏娅这种人的存在才会导致竞争愈发激烈, 然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内卷竞争的行列之中。
她只是不想让布鲁斯觉得丢人，柏娅想, 所以一定得是第一吧。要不然被阿尔弗雷德问起学习成绩的时候她怎么抬得起头？
也不知道提姆的藤校申请如何了, 柏娅想, 然后他可能不得不去马萨诸塞州或者费城上学，那样遥远的距离，即使是他也不可能每周回来。所以提姆会很快加入迪克的行列，头也不回地奔向新的生活。他是那么优秀，一定会认识许多女孩，但我会是其中最棒的，必须是这样，要不然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监考老师咳嗽了一声，她蓦地惊醒，端正了坐姿，发现自己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到了那只红色知更鸟的身上。讪讪地咬了一下圆珠笔的笔帽，柏娅开始因为自己心里除了恋爱什么也装不下而感到又羞又愧。
她恼怒地抓了一下头发，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然后趴在桌子上消磨完了整场考试。
“为情所困哈？”茉莉探头问。
“算是吧。”柏娅已经习惯了茉莉令人叹为观止的八卦欲-望，而且说出来或许还舒心一些。她捂住脸趴在桌子上，任由散乱的头发将自己埋起来，就像一只鸵鸟，“我现在根本没办法想别的事情啊。”
“你这几天症状很严重啊，”茉莉说，“到底是为什么？”
“今天下午有我们的话剧表演。”柏娅说。
“是的，”茉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哇哦，他要来？红——”
“不是，”察觉到不对，柏娅立即打断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移情别恋了。”
茉莉：“……这么快？！”
“好了，”柏娅站起身，抻了一个懒腰，然后拍拍茉莉的肩，开始很没良心地拿布鲁斯当挡箭牌，“我是韦恩嘛，别太惊讶。我们去话剧社吧，结束了我还要早点回家呢。”
“对了，”茉莉支支吾吾地说，“你是不是和温妮莎比较好来着？她这几次排练总是迟到，你能不能跟她说一下？”
“别怕她，她又不吃人的。”柏娅好笑地说。
“你认真的？温妮莎打人可凶了。”
“我去看看吧。”闻言，柏娅总感觉有些不对，她微微皱眉，斜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柏娅没有被蝙蝠家族在亲朋好友身上安装监视器的优良传统所同化，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书包里就有不下三个来源不同的定位装置，自己头发上还戴着一个，但是她还蛮无所谓的。
如果当初给温妮莎身上也装一个，就不至于找半天也找不到她了。
温妮莎是个很有气势的人，即使她明确表现出了对詹妮弗的不满，班里的女生还是不敢像欺负茉莉那样欺负她，甚至还神色如常地和她聊八卦、一起吃饭。柏娅只不过偶尔受几句风言风语，丢些东西罢了，自从那天在校门口见过达米安之后，她们收敛了许多。
柏娅并不知道达米安已经半夜去问候过他们其中的几个了。
人是很复杂的，柏娅并没有因为和温妮莎成了朋友就否认她的缺点。刚来大都会上学的时候，她就是校园暴力的一部分，温妮莎时常和别的女生一起编排他人，甚至动手打人。有时可以单纯把一些行为归咎于人性本恶，有时则是家庭教育的缺失，有些时候，柏娅会注意到一些细节……
柏娅想知道为什么。
她看到温妮莎把一个女生搡到了储物柜上，柏娅听到了低声的呜咽，但显然不是来自她傲慢的金发同桌。
“温妮！”柏娅怒气冲冲地说，跑过去把那个女生从地上拉起来，她没见过她，可能是其他班的，“你在干什么？”
“告诉她最好再练10年舞，”温妮莎双手插兜，眼里带着一种冰冷的怒火，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她，“以及下次想加入校啦啦队时最好学会夹紧尾巴做人。”
“我觉得……”柏娅看着她，尽量柔和地说，“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听着，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你最好帮帮她。”温妮莎说，语气尖锐，“我就是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你一直巴巴地跟着我，傻乎乎的小富二代，满心想着讨好别人，以为这样就能温暖别人了？就算下辈子我都懒得搭理你。”
“在我们谈谈之前，”柏娅心平气和，她把衬衫的袖子挽至肘间，露出线条纤细而有力的小臂，“你就是想先找个人打一架是吗？好吧。我没意见。”
“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对我口味的一面。”温妮莎说，摆出了出拳的姿势。
温妮莎打起架来毫无战斗技巧可言，柏娅想，但她在哥谭的街头见过许多这样打架的人，还有霍莉……霍莉告诉她，在哥谭，磨炼打架技巧的最好方式就是挨揍。但温妮莎是一只傲慢又恶毒的白天鹅，她不应该这样攻击别人的。
尽管柏娅不是她们中更高的那个，但她却受过极其系统和专业的训练。一旦认真起来，温妮莎还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如温妮莎所愿，柏娅没有第一时间制服她，而是和她对打了几个来回。之后，黑发少女用远超温妮莎想象的速度擒住了她的手腕，反剪于身后将温妮莎压在走廊边的储物柜上，与金属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柏娅随后攻击了她的膝窝，将失去重心的温妮莎摁在了地上。
“这些是谁教你的？”温妮莎抽着气说。
“一个希望我能保护自己，”柏娅看着她，她并没有用太大力，但足以让温妮莎感到疼痛，“但并不希望我用这些来欺凌弱小的人。”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机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温妮莎面色如常，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让我起来。”
柏娅拉起了温妮莎。
……
“我以为天台是不让上人的。”
“不让，”温妮莎耸了耸肩，开了一罐啤酒，“但我们现在在这了。”
“我以为你还没成——”
“我还没到允许饮酒的年龄，”温妮莎仰首灌了一大口啤酒，“那又怎么样？你一直这么无聊吗？这就是所有人讨厌你的原因，你和茉莉，格格不入的两个乖乖女，扫兴极了，就像小学生。”
“你是指你面前可以用不到五秒就制服你的这个人。”柏娅抱肩看她。
“对，”温妮莎挑衅道，“就是说你。”
“像你这样的人，这个年纪，”温妮莎说，“你很漂亮，稍微查查就知道你是被领养的。还有那个叫布鲁斯·韦恩的花花公子富豪，你知道她们都在想什么吗？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一样的想法。”
“布鲁斯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柏娅申明道，“尽管他，嗯，私生活确实有些混乱，但是他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我知道，因为你看起来太傻了。就算你真的是被他包养的，那只要你用好自己的钱和势力，再稍稍略施恩惠，她们绝对会像跟屁虫一样众星捧月地绕着你。但你……就只是在做自己的事，好像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一样。”
“我以为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说说你自己的。”柏娅看着她。
“我？”温妮莎耸肩，又开始用那种令人讨厌的语气说话，“我嫉妒死你了，可恶的幸运的富二代，你满意了吗？”
“只有一个问题。”柏娅问，“你为什么不去上游泳课？”
“关你屁事。”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推测。”
柏娅抓住她的手，开始查看她的生命值。
[温妮莎·斯威夫特]91
和超级英雄不同，柏娅的同学平时生命值基本都是100，不像迪克，顶着百分之七八十的生命值还能像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对于普通人来说，掉了10的生命值，绝对已经影响行动了。
柏娅拉起温妮莎的袖口，她想挣脱柏娅，但失败了：柏娅看到了伤疤，绝对不该出现在妙龄少女身上的那种。她像提姆那样观察着她，立刻就发现温妮莎的脖子上有粉底的痕迹，平时她也化妆，但显然这个是用来遮住淤青的。
“是谁？”柏娅说，罕见地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温妮莎的痛苦无处发泄，于是她只能寻求向更弱者施暴。这是一种令人不齿的行径，但对于普通青少年来说，这或许是无助中最方便的选择了。
“不关你的事。”温妮莎一字一句地说，“我用不着任何人替我伸张正义，等到我上大学，远离大都会，就可以解脱了。”
“是你家人吗？”柏娅试探性地问。
温妮莎猛地抽回手，柏娅把她的冰啤酒递给她，这让温妮莎脸色好看了一些。
“其实你也不用想得太可怕，”温妮莎一饮而尽，把空罐捏瘪丢到天台的角落，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手了，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代价罢了。”
“这里是大都会，”柏娅说，“为什么不叫超人帮你？”
“他能救我几次呢？又或者，把他送进监狱吗？”温妮莎反问，“我还要依赖那个男人给我学费，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无忧无虑的，大部分人的助学贷款要还一辈子。超人不是神，不能解决一切的。”
柏娅沉默片刻，突兀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支持燕子哥谭还是燕子大都会？”
见柏娅转移了话题，温妮莎放松了些，她转了转手腕：“或许是大都会吧，多个超级英雄还是挺不错的。”
“好吧，燕子确实住在大都会，”柏娅霍然起身，背起书包，看了看表，示意温妮莎她们该去参加演出了，“但有时按哥谭的方式来。”
“听起来你认识燕子。”
“确实。”柏娅说，“就像你说的，我有个好爹，他资助了整个正联。”
“那我就等着燕子为我伸张正义了。”
温妮莎踮起脚轻盈地转了个圈，她也会跳街舞，但是更喜欢芭蕾。但当她受伤时，她就不再喜欢跳舞了。她并不认为那个只在新闻中出现的超级英雄会真的因为柏娅的几句话而花费或许一整晚来帮她，又或者柏娅也只是随口说说，但她试想了一下，作为一个幻想，那依旧让她感到快乐。
“不过，你喝了这么多酒，真的还能上台演出吗？”
“就算我躺进坟墓也不会连那破舞怎么跳都不知道。”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