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危险女士
哥谭上空。
燕子的披风并不像它看起来的那么轻盈, 在风中，高强度的记忆面料会迅速在内置骨架的支撑下展开成可靠的羽翼，战斗时，它也可以被当做某种强有力的武器来使用。柏娅知道如何展开它, 她对这种有助于自己保住性命的技巧学习得非常娴熟。
但没想到, 这么快就能将理论应用于实践之中。
另一个小常识是：披风可以减缓坠落的速度, 但不能被当做降落伞使用。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 耳麦里提姆的声音有些模糊，柏娅不得不眯起眼睛以便在高速坠落的情况下依旧能看清自己选定的落脚点。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心跳过速，但并没有感到太过恐慌。
事情还得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蝙蝠机上，穿着红罗宾制服的提姆坐在柏娅身侧，一边通过臂甲上的投影光幕给柏娅展示信息。
柯克·朗斯通博士，也就是人蝠，柏娅对他有所耳闻。但在哥谭，他是一个非常无害的存在。柏娅知道, 他曾经帮蝙蝠侠解决了在哥谭传播的人蝠病毒问题，但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成为了哥谭唯一的人蝠。
一直以来, 布鲁斯对他的评价很高。作为一个基因工程兼蝙蝠专家, 朗斯通博士始终致力于帮助耳聋者重获听力, 他坚定，善良，有理想, 且是一个相关方面的天才。他所研究的人蝠血清, 初衷只是用于医疗, 没想到会有将人变成怪物的严重副作用。
尽管他的研究阴差阳错地成为帝企鹅攻击蝙蝠侠的武器, 在哥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但至少这些篓子都不是他自己惹出的。
布鲁斯不会把麻烦归咎于科学本身。
直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朗斯通博士对化身半人半蝙蝠的怪物有点上瘾，那能让他拥有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并且在城市里自由翱翔。到上周为止，他都只是在哥谭的夜空飞来飞去、顶多突然在哪栋楼顶出现，吓唬吓唬义警们。
蝙蝠侠告诫他不要再这样做了，但是他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而且神志大致清醒，甚至阻止了几场抢劫案，于是那也只是百忙之中一个无伤大雅的警告。
然后是一些被猛兽所杀掉的小动物。
然后，他的手段开始激进了起来，有人开始受伤了，这就是为什么迪克代班时不得不去阻止他。
然后是……受害者们。
当时，布鲁斯正为了白天出现的那个脖子被利爪划断的流浪汉而前往柯克的住处，却目睹了变身人蝠的他站在受了重伤的弗朗辛，也就是他的妻子面前。
弗朗辛女士因为大出血而陷入昏迷，布鲁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撑到医院，而她的死可能会进一步将柯克推向深渊。这就是柏娅出现在此的原因。
蝙蝠机的速度很快，提姆和柏娅顶着大风直接从碎裂的窗户跳进了柯克·朗斯通博士的住处，此时人蝠已经被布鲁斯制服，并且注射了逆转血清，屋内满地都是鲜血和搏斗痕迹。
没有二话，燕子用金莺帮弗朗辛止血，给喘着粗气的蝙蝠侠挂上月露，然后开始吟唱天使之歌。
布鲁斯状态也很糟糕，人蝠的利爪足以穿透凯夫拉纤维，因此制服有多处破损。黑色的装甲上看不出出血状况，但显然不太妙。
在夜巡时，蝙蝠侠从不多话。告诉红罗宾保护好燕子之后，他就带着昏迷不醒的朗斯通前往阿卡姆。
在柏娅拯救弗朗辛女士的性命时，提姆的侦探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开始观察起四周。战斗痕迹，墙上一道道抓痕无疑证明了人蝠恐怖的攻击力，嵌入地面的蝙蝠镖，打翻的试管，还有那些变成碎片的家具。
他检查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迹，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掠过恐怖的爪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布鲁斯的格斗能力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对抗人蝠。在柏娅加入家族之后，他有时倾向于使用一些以伤换伤的战斗技巧，这就是为什么刚刚他会看起来那么狼狈的原因——虽然家里没有人赞同他这样做，但战斗无疑会结束得更迅速。在通讯器中听起来也是，真正的战斗可能都不超过半分钟。不应该留下这么多的……
狂暴的人蝠对上手无寸铁的弗朗辛女士，有这么费劲吗？
“红罗宾呼叫蝙蝠侠。”布鲁斯的通讯器响起，传来提姆略带困惑的声音，“事情似乎有些——”
此时，朗斯通博士也从昏迷中醒来，他急切地抓住蝙蝠侠：“弗朗辛呢？弗朗辛她是——”
柏娅看着面前缓缓睁开眼睛的女人，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但看到对方骤然狰狞起来的面孔时，安抚的话立刻被咽了下去，她迅速朝提姆的方向跑过去，试图躲在他身后。
但是人蝠更快。
弗朗辛女士开始长出毛发，柏娅眼睁睁地看着她越变越高，一对恐怖的利齿从红唇中突出来。她所变成的人蝠拥有银白色的皮毛和通红发光的双眼，现在的她至少有两米高，据柏娅所知，这是某种吸血蝙蝠的面部特征。
系统又开始尖叫。
银发人蝠发出了一声厉啸，挥动着双臂变成的两扇巨大膜翼，向她抓了过来，撞破了墙面，在飞溅的土石中迅速带着柏娅消失在哥谭的夜空。
“该死。弗朗辛也注射了人蝠血清！”提姆骂了一句，立刻翻出窗外跳进蝙蝠翼，这架飞机的速度不是像人蝠这样的地球生物可以比拟的，他可以立刻找到柏娅。
然而，当蝙蝠翼缓缓升起时，挡风玻璃外，哥谭的城际线上，飞起的是铺天盖地的人蝠。
“怎么会……”提姆喃喃道。
柏娅的追踪信号在屏幕上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另一边，布鲁斯的声音非常阴沉：“这不是意外，不管是谁，他们的目标就是她。”
他的双手扣紧了蝙蝠车的方向盘，用一种愤怒而压抑的语气又重复了一次。
“这并不是意外。”
柏娅的后背和肋骨都疼得像是断成了好几截，她被两只巨大的爪子抓着，爪子尖还勾住了她的头发，然后她忽然意识到为何戴娜姐姐对她留这么长的头发持反对的态度。她倒没有因为恐惧而哭泣，但用臂刃别断自己被抓住的头发时，倒是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给自己挂上持续治疗，柏娅倒抽了一口凉气，先是试图检查人蝠的状态。她似乎还没有检查过敌人的身体状态，但幸好成功了。
[弗朗辛·朗斯通]89
状态：人蝠（半永久）
这是一个中性的状态，既不是负面，也不是像月露一样的正面状态。柏娅想知道她是否能够驱散这个，而系统给出的答复是，可以，但是用不了多久，这个状态又会自发地冒出来。
柏娅稍显放松：“能暂时驱散也好啊！”
系统：问题是人蝠不是友方啊。
柏娅：？
少女费力在空中转了个身，闭起眼睛不看那张凶残的蝙蝠面孔，抱住人蝠毛绒绒的脖子，亲了一口。
柏娅：“现在是了吗？”
系统：？？？还真是是个姐姐你都亲呗？
这种离谱的敌友判定方法让系统感到迷惑，但因为柏娅据理力争说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会伤害对方——主要也打不过，而且还会帮她，所以应该算是友方才对。
冷风刮得柏娅手指和脸颊都生疼，抱着人蝠竟然还觉得有点暖乎。驱散了人蝠状态之后，她拉着失去蝠翼的弗朗辛女士的手，展开披风向下坠落。
燕子永不坠落。
夜翼的共享天赋开始生效。
长发在空中翻卷，柏娅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翱翔的感觉，并且理解了为何朗斯通博士对长出翅膀这件事如此上瘾。风不再是她的敌人，反而像大海托着一叶小舟一样温柔地承载着她。她是一只鸟，或许是燕子，或许是其它在夜晚翱翔的羽翼，那并不重要。
她突然觉得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但这种熟悉不是来自于她本身，而是她可靠的大哥。
如果不是还拖着一个成年女性，她可以轻盈地落在楼顶，像一只真正的鸟儿一样。但由于弗朗辛女士并没有类似的天赋，所以她们两个不算特别体面地滚落在地，好在至少都没有受伤。
顾不得爬起来，柏娅第一时间打开耳麦，边喘息边骄傲地大声通知对方：“蝙蝠侠，红罗宾，我没事！我制服了——”
高跟鞋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两条线条优美而充满爆发力的长腿出现在柏娅的眼前。柏娅的声音停下了，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女人。
那是个典型的中东美女，她有着蜜色肌肤和一头微卷的棕色长发，一双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绿色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柏娅，表情却非常冷峻，给人以一种她是一件极度危险的武器之感。
“你好，医生。”塔利亚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微笑，“久仰大名。”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