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不见的同学（6）
“我说，老板，咱们没必要像个幕后boss一样在这里偷窥吧？”
李航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老板藏在窗帘后面，盯着刚进家门的李栀。
“既然老板想要他身上的那只厉鬼，让老大出手不就直接抓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还在等着？”
“那只厉鬼不一般。”楚洛自然能看见李栀身上蹲着的女人。几天时间，那怨气居然增长的那么快？
“不一般？哪里不一般了？不就是个怨气高得厉鬼么？”
不就是自己打不过的鬼么？哪里不一般了？自己打不过的多了。
“她怨气挺高，死了直接就是厉鬼，按照她的戾气，如果找到李栀，不出两天早就把李栀弄死了。但是这只鬼不是。她仅仅是缠着李栀，最多分点怨气给他，让他出点幻觉。”
楚洛皱眉“这不符合厉鬼的模式！”
“就像你，当初仅仅是一道残念，残念是无法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的，如果没有勾魂使带走，就会慢慢成为孤魂野鬼，一点点的消失。”
“而你被那个男人带走，他把你变成了怨念，而怨念以上的灵体，如果是横死的，就会去报仇找替身。这是控制不住的。”楚洛看了一眼李航。“就像你成为怨念以后，满脑子的想法都是报仇。”
“尤其你看见了刘学义以后，更是用尽了办法折磨他，让他死。因为这是你无法控制的。”
楚洛的目光又看向李栀的家“但是这只厉鬼没有，她既然缠上了李栀，不管是因为李栀而死，还是找了李栀当替身。她也应该尽早杀死李栀。”
“现在的她除了让李栀产生恐惧，会看见幻觉。让李栀情绪不稳定。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这种不符合规则的怪异感，让我有一种猜测。”
楚洛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也遇见了你说的那个男人！”
“什么？”
提到那个男人，李航还是有些恐惧的，被那个男人变成怨念的日子可不好过。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胆战心惊。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她出手，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楚洛转身走开“而且我觉得，她应该也快要出手了。”
…………
王爽病了。自从网吧回家，他就觉得身体发冷，身上像被冰块包裹一样。裹了几层被子也没用，依旧冷的直发抖。
不一会就开始昏迷了，躺在床上不停地发抖，眼皮直跳。
这可把王爽奶奶爷爷吓得够呛。赶紧叫了邻居帮忙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去。
去了医院检查，体温不停地下降，手脚冰凉，心跳也开始缓慢。更是直接抽搐起来。
王爽的奶奶更是直接坐在走廊里叫苦连天的哭起来了，爷爷给他爸妈打电话，但是王爽爸妈今天晚上也赶不回来。
忙了大半宿，王爽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是体温依旧在正常以下。嘴唇青紫。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老两口趴在嘴边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在说什么。只能不停的给王爽搓着手脚。
在昏迷的王爽眼里，对，是眼里。他躺在床上，他也知道自己在医院，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看见，病房里站满了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它们有的缺了只胳膊，有的少了半个脑袋。有的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却还有一根筋连着，有的吐着一米长的舌头。
这些人挤满了病房，有的还站在了自己的身上，王爽甚至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腐臭味。
他吓坏了，不停的吼着让它们走开！但是他好像张不开嘴，只能发出像蚊子一样的呢喃。
先不提王爽这边，孙家今天晚上出了大事。孙母上午在公园里找到孙梓涵，好说歹说哄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回了家。
孩子被打成这样，自己也心疼，只能温声细语的哄着，深怕刺激到孩子。
下午孙父回来了，骂骂咧咧一通，说什么学校就是不想管，尤其是孩子还没指认是谁，就开始踢皮球。到最后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给孙父气的不轻，回家里骂了半天。但看见自己孩子这样，只能压住火气，先给孩子请了长假，以后再想办法问问到底是哪个小崽子。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孙梓涵情绪好了点。孙家父母刚离开孙梓涵房间，让她自己待会。还没等两人坐下。就听见孙梓涵的大喊。
两人赶紧冲进去。看见孙梓涵正捂着耳朵大声的叫喊着。一个平板电脑被扔在脚边。
孙母赶紧过去抱住自家孩子安慰着。但是怎么也不能让孙梓涵停下来。
孙父过去捡起地上的平板打开。上面明晃晃的显示着自家孩子赤＊裸上身的照片。
各个角度的照片，自家孩子满身是伤，泪流满面的捂着身体，缩在角落里一身的泥泞。
孙父眼泪顿时就出来了。自己家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
孙母也看见了那些照片。她只能抱着孩子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眼泪也不停的流着。
孙家报警了，警察录了笔录，做了调查，却只说会持续跟进，那个发照片的人暂时查不到。
查不到？为什么会差不到？
怒急的孙父和警察动了手。警方考虑到孙父是这个女孩的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有发现会告诉的话，就走了。
孙父和孙母呆滞的坐在沙发上，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孩子会遇见这种事，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昨天自己家孩子还说在学校又被夸奖了。明明昨天孩子还说等生日的时候要出去吃火锅。明明……明天就是自家孩子的生日了。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老公，要不……咱们搬家吧！”
孙母握着孙父的手轻声的说道“搬家吧，搬到别的城市去，这个地方，咱们不呆了。”
孙父回握住孙母的手，好半天才点头道“好！搬家，明天咱们给涵涵过完生日就搬！”
他们不觉得丢人，只是替自己家孩子委屈，也恨自己连帮孩子报仇都没有目标。搬家吧！涵涵年纪还小，到了陌生的地方，慢慢的就忘了。
“那我去看看涵涵。”孙母起身走向孙梓涵的卧室。但下一秒她惊慌的冲出来“老公！涵涵不见了！”
柳林路派出所刚出了警回来，就又接到电话，一看还是刚才的孙家。小警察接起电话客气的说道“孙先生，发帖子的人我们还在调查，有了进展一定会联……”
还没等他说完，孙父就在电话里吼道“我女儿丢了！她不在家里！我们找了附近都没有看见她！”
小警察顿时觉得事情大了，赶紧安抚两句，就又带人出警了。
带人赶到孙家父母那里“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不知道啊！你们刚走，我和孩子他爸就一直在客厅里，刚说两句话我就去看涵涵，刚进屋就发现她不见了！呜呜呜……”
孙母哭的好不伤心，眼泪像停不住一样。
“先别哭，你们附近都找了么？确定这没有人？孩子平时喜欢去哪？都和谁关系比较好？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
“我们都找了，还求邻居帮忙找了。附近没有。我们孩子平时就喜欢去图书馆，和附近的公园，她内向，没什么关系好的同学。”
“行！我们分头找！有消息了就电话联系！”相互都留了电话。这才分散开找人。
不过孙梓涵平时去得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人，就在这个时候，小警察接到电话。说是所里的报警电话接到个报案人打来的，在乐意广场的商厦顶楼发现了一个要跳楼的人。看样子年纪不大，像个学生。是个女孩。
听到这，小警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赶紧开车朝着乐意广场驶去。
等到了乐意广场，小警察定睛一看，站在楼顶的可不就是孙梓涵么。赶紧给孙父打电话。
等孙父孙母赶到的时候，看见楼顶的孙梓涵，孙母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孙父和小警察还有赶过来的几名消防员往顶楼跑去。楼下面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都在那里拿着手机打算拍个视频什么的。众人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消防员赶紧疏散群众，在下面铺上救生圈和缓冲垫。
孙梓涵站在楼顶，风吹在衣服上发出声音。脸上没干的眼泪被风吹的有些疼。她满脑子都是网上的那些图片，和下面的评论。
“这小姑娘挺惨啊！被打成这样！”
“惨什么？没准就是那种小太妹，挨打也是活该。”
“哎，别说，这小姑娘发育的不错啊！”
“楼上的带上我！这握在手里不起飞了？”
“我认识她，三中的！据说还是个处呢！”
…………
太多太多的话充斥在孙梓涵的脑中。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手机拍着自己。这一瞬间，孙梓涵觉得自己仿佛被扒了衣服，赤身裸体的站在众人面前。看着他们对自己评头论足。
“他们都在笑话你！”
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女孩子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蛊惑意味。
“看啊！他们的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你的视频，他们都在讨论你。”
不！不是的！他们只是在看热闹而已！
“看热闹？不！他们在看你的身体！他们说的都是你的身体！”
不！我不信！不是的！
“那我让你听听？”
那声音说完，孙梓涵的耳边顿时充斥着无数道不同的声音，男女老少的声音。
“哎呦！这小姑娘被扒了衣服，真丢人！”
“哈哈！就这身材白给我都不要！”
“你别说不要，给我我也要！看看她那xiong，那个小pg！”
“她会不会就是自己想让别人看啊？故意的吧？”
“那么恶心？哎呦！那还不赶紧跳下来死了得了？”
最后那些声音都慢慢汇成了一句话。
“死了吧！跳下来！”
“死了吧！跳下来！”
不！不是！
孙梓涵捂住耳朵，脚步不稳。此刻的她双眼一片茫然，身边缓缓缠绕着几丝黑气。
“别坚持了！坚持太累了！活着就是侮辱。”孙梓涵感觉有一双手拿开自己捂在耳朵上的手，然后慢慢的抱住自己。
“你太累了！活着太辛苦了！”
“跳下去吧！那样就没有人记得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没有痛苦了。”
孙梓涵僵硬的开始挪动双脚。身上的黑气浓郁起来。
马上！孙梓涵的脚已经一大半都站出了露台。底下的人也都跟着心惊肉跳。
“跳下去吧！就不会痛苦了！”
“跳下去，就……不会痛苦了……”
孙梓涵张开嘴，慢慢的说着。又往前挪了一点。就在这个时候，顶楼的门被撞开。孙父他们上来了。
孙父赶紧大喊道“涵涵！别动！”
也许是孙父的声音叫醒了孙梓涵。她迷茫的眼神恢复了一点清明。她扭头看见喘着气，眼睛充血的父亲，眼泪又流了出来。
“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乖！涵涵乖！下来！来爸爸这！爸爸帮你报仇！”孙父冲着孙梓涵招手。其他人在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救下人。
“你骗我！爸！你骗我！明明警察都说找不到人！我明明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为什么那些照片还是被发出来了！”
孙梓涵歇斯底里的喊着。眼神又慢慢茫然起来。
“不！涵涵！听话！回来！爸爸还要带你去吃火锅！你不是说了么。过生日想吃火锅的！”
“生日？”孙梓涵歪了歪头。
“对啊！生日！”孙父拿出手机冲向孙梓涵“涵涵你看！还有两分钟就是生日了！下来，爸爸带你吃火锅去！”
看着孙父手里的手机，孙梓涵发现，上面显示的居然是自己的照片！
“看！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些照片。他们根本就是骗你的！”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孙梓涵突然发现，身边站着的人变成了王爽，变成了李栀的脸。
他们笑着走过来，伸出手要打自己，王爽拿着手机对自己说道“来！让我拍几张照片！”
“不！不要！”
“别过来！别过来！”
消防员看着情绪不稳定的孙梓涵，紧了紧救生绳，贴着墙慢慢走了过去。可就在他们要靠近的时候，孙梓涵猛的扭过头和自己对视了一眼。然后大叫着跳了下去！
“不要！涵涵！”孙父看着孙梓涵跳了下去，自己也扑了过去，被几名消防员按住。
他伸出手，却没有抓住自己的女儿。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像一只蝴蝶一样在空中坠落。
“不！涵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孙父挣扎着要跟着跳下去。却挣扎不开。他大喊着，眼眶都有些撕裂。声带被撕扯着受损。一丝丝献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孙梓涵的身体从空中落下，风在身下仿佛托着自己一样，这个时候孙梓涵居然发现自己还能看清对面大钟上的时间。指针正好笔直的指向十二。
新的一天！
自己的生日！
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
“嘭！”
孙梓涵砸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全身流了出来。
楼层太高了，即使下面有缓冲垫，也没用。
她就像一只被拆了翅膀的蝴蝶，飞不到属于自己的天空，只能伏在地上……慢慢的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