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不见的同学（3）
第二天的李栀浑浑噩噩的走出家门。黑眼圈重的很。连他妈妈在身后叫他拿午饭钱都不理会了。脚步虚浮的朝着学校走去。
罗美凤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担心的很，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劝儿子。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罗大姐送儿子上学啊？”
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罗美凤扭头看去。是隔壁家的那个小老板正端着牙桶叼着牙刷冲自己打招呼。咧着嘴，一嘴的泡沫。
“啊，孩子昨天学习太晚了，没睡好”
罗美凤在这条街上住的久了，她嫁过来的时候，楚洛就是个半大小子满街跑。那个时候他爷爷还开着店，帮人看风水。
自己公公死的时候还是人家爷爷给看的风水，找的下葬位置呢。
后来老人没了，楚洛父母就把牌匾摘了下来，有人来求着帮忙看看事都给推了。
谁知道没过几年，小两口也因为意外走了。就剩家里的儿子生活在这。
办完丧礼，居然把牌匾又挂起来，干起了他爷爷的老本行。但是也没什么人上门。
听说最近这孩子挣了点钱，还要把这个店重新装修一遍呢。
不过别人家的事，罗美凤也不好打听，就是和邻居聊天的时候说一说。
“哎，现在这孩子啊，压力也是太大了。”
楚洛吐了泡沫，含了口水咕噜咕噜漱了口吐出去。水花喷出去洋洋洒洒。还挺好看。
“罗大姐，有事您就招呼一声啊！”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罗美凤都蒙了。什么叫有事招呼一声？自己能有什么事？他最近装修，就算需要帮忙也应该是他吧？
还没等罗美凤说什么，楚洛就端着牙桶进屋了。
“奇怪的人，搞这些的都不正常！”
嘟囔了两句，罗美凤也转身进屋了。今天这孩子没带钱，也不知道午饭能不能吃到。干脆做点饭送学校去。
至于李栀，他一路迷迷糊糊的走到学校。进了班级直接趴在桌子上闭眼补觉。
昨天晚上和楚洛说完话进屋就看见罗美凤做好了饭等着自己。被吓到的李栀没吃饭直接进了房间。
罗美凤就一直站在门边叫他吃饭，说什么晚上不吃饭对胃不好，上了一天的课了，晚上要吃点饭补充能量。
那唠叨的声音就像锯子一样钻进李栀的耳朵里，然后反复的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最后还是李栀冲着门大喊了两句，罗美凤这才放弃了叫他出去吃点的念头。
可是当罗美凤从门口走开之后，李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自己是说了让她闭嘴，自己要安静待会。但是现在太安静了。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以往李栀发完火，总能听见罗美凤趿拉拖鞋的声音和她轻声抽泣的声音。每次听见这个声音李栀就更生气。
但是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
自家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平时外面草丛的虫子叫声，楼上空调外机的滴水声，还有她妈妈一直放着的评书的声音……
现在都没有了！
就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还在活着的人。虽然这么感觉很奇怪，但是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死去了，只有自己在活着。
李栀慌了。他伸手去转把手，他想出去确认一下母亲是不是在家里。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拧不开把手，打不开门。
“喂！开门啊！妈！你是不是在外面？妈！开门！快给我开门！”
李栀疯狂的砸门，他甚至抬腿去踹！门纹丝不动的矗立着。
“开门啊！给我开门啊！”
李栀大喊，但是门外没有人回应他。他好像被困在这个卧室里了。
手握紧把手用力的疯狂的转动，拉扯！
就在这时，门把手变成了一只干枯冰冷腐烂的手抓住了李栀的手。
“嗬！”
李栀吓了一跳！
睁开眼。
李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床上睡着了。刚才那只是个梦。
门口罗美凤还温柔的劝着“崽啊，吃点东西吧，不然对胃不好……”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李栀从床上滑下来，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心有余悸的开口道“我……我要写作业了，不吃了……”
“那妈帮你热杯奶放厨房，你写完作业出来喝啊！”
李栀听着门外的趿拉拖鞋的声音慢慢走远，这才大喘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但是怪异的梦仿佛缠上了李栀，这一夜，李栀不停地做梦。每次都梦见自己最熟悉的朋友突然变成了一个怪物扑向自己。
李栀不停地惊醒。到最后李栀不再继续睡觉了，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
“李栀，昨天的卷子！”课代表把昨天测试的卷子发下去。到了李栀这，见他趴在桌子上，便轻轻推了推他。
被噩梦吓了一夜的李栀现在没什么好脾气。被这么一推。顿时火气上来了。直接胳膊一挥。便把课代表推了出去，站起来吼道“没看见我睡觉么？你眼睛瞎了？”
课代表是个戴眼镜文文弱弱的女孩子。被李栀一推直接后退几步摔在了地上。后脑磕在桌角。疼的她眼泪顿时就掉下来了。
乱哄哄等着上课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去扶倒在地上大哭的女孩。
直到老师进来了，看见坐在地上捂着头大哭的女孩，和站在那恶狠狠瞪着女孩的李栀。这才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一大早就这么精神？有精力去多背点单词！”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让李栀道了歉也就过去了。毕竟都是学习好的孩子，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李栀不也说了？昨天学习太晚了，有点睡眠不足。
对于李栀的解释，老师是欣慰的，毕竟有李栀这样学习好还勤奋的孩子，班级的平均分肯定会再高一点，到时候自己的奖金也更多一点。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像刻意去避免一样，老师的处理结果像一盆冷水浇在碳火上。让这件事结束的猝不及防。
李栀看着斜对面的女孩，咬了咬牙。一股火气从心里冒出来。
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这才开始上课。
中午放学，极少数的孩子会回家吃午饭，但是大多学生都是带了钱在附近买点东西吃了，毕竟午休时间不长，除非家离的近。不然耽误时间在路上不值得。
孙梓涵就是在学校吃午饭的。她家离的远，父母都在上班，家里没有人给自己做饭，所以每天都是带了钱在学校吃。
今天像往常一样买了面包和牛奶，刚准备回班级。就被几个男学生给堵在了走廊。
“你……你们要干什么？”
王爽看着眼前戴着眼镜的女孩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孙梓涵是吧？我们有事跟你说。你和我们走一下吧。”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还要回班呢。”
孙梓涵往后退了两步，这条走廊有监控，所以她还是有点底气的。虽然是午休时间，但是还是有挺多学生的。
王爽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了，直接上前两步把孙梓涵往怀里一搂，连搂带抱的就把人弄走了。
“啊！你干什么！我不去！啊！”
孙梓涵吓坏了，她开始挣扎着大喊。有不少学生看过来，但是看着王爽和那群男生，又都扭过了头。
孙梓涵被王爽带出了学校。在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孙梓涵看见了巷子里的李栀。她大喊道“李栀！李栀救我！”
李栀看着孙梓涵和王爽，迈开腿走过来。孙梓涵以为李栀真的是过来救自己的。随后她看见李栀嘴巴开开合合。说的话却让她脊背发凉。
“怎么这么慢？”
“哎，没办法啊，这女的在超市里磨磨蹭蹭，里面人又多。好不容易等她一个人了，这才弄过来。”
王爽把怀里的孙梓涵往李栀那里一推。孙梓涵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这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吓坏了，眼泪不停地流下来。看着面前的同班同学，只觉得陌生。
“啪！”
二话没说，李栀打了她一巴掌。手劲大的，孙梓涵的眼镜直接飞了出去。
孙梓涵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她哇的一下就哭了。这是她第一次挨打。从小她就是个听话的孩子，爸妈对她也特别宠爱，别说打了，就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听着孙梓涵的哭声，李栀更觉得心烦，又是两巴掌甩过去吼道“别哭了！”
孙梓涵被吓的憋住了哭声，但是眼泪依旧不停地流。两边的脸都肿了。
“你为什么要打我？我要去告诉老师！”
孙梓涵哭喊着就要起来，但是被王爽从后面一脚踹倒“打你还敢告老师？我告诉你！你惹了我们李哥不高兴。就应该教育教育你！帮你长长记性！”
孙梓涵趴在地上，头绳被打松了，长发凌乱的粘了土灰。干净的校服后背上被王爽踹出了一个脚印。双脸红肿。上面全是眼泪和哭出来的鼻涕。
“我不告老师了……我不告了！”她哭着，边说边朝墙边爬。她害怕了！她现在只想赶紧走。
“你说不告老师我们就信你？”
王爽嘿嘿一笑，走过去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疼的孙梓涵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我真不告老师了！我求……你们，别打我了！”
王爽没有回话，扭头看了看李栀，递过去一个眼神，看见李栀点头，这才伸手去扯孙梓涵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
孙梓涵大惊！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服。看王爽还在扯着自己的衣服。情急之下，张嘴一口咬在王爽的手上。
王爽疼的嗷的一声。疼极的他转手就打在了孙梓涵的脸上。
人高马大的王爽力气有多大？这一巴掌打的孙梓涵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空白。牙齿也松开了。
“妈的！还敢咬我！”王爽冲着孙梓涵吐了一口唾沫。招呼着身后的几个男生“来！把这个小娘们的衣服扒了！我看她还怎么咬我！”
算是半失去意识的孙梓涵怎么能反抗的了，那帮男生不一会就把她的上衣脱了只剩一件内衣。甚至有几个男生还去掐了几下。
“不要！不要这样！把衣服还给我！”孙梓涵捂着身体把自己缩在角落。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来！抬头笑一笑！”
男生拿着手机拍着照片，录着像。笑嘻嘻的讨论这小姑娘看着土，倒是不错的话。
“如果你敢告诉别人，这些照片和视频我就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听见了么？”
拿着手机在孙梓涵面前晃了晃。孙梓涵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
王爽笑嘻嘻的站起来，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就去告诉家长告诉老师试试。”
他们做过好多这种事了，没有人敢去告状。
李栀看着墙边的孙梓涵，伸手把衣服扔过去“下午班级见！课代表！”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了，只留下一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孙梓涵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看着李栀他们进了学校大门。拐角处的罗美凤才走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巷子里的孙梓涵。手里拿着的便当盒也掉在了地上。
她跑过去，颤抖的帮孙梓涵穿上衣服，一边穿，一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