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时凌羽看了神情略显困惑的司曜一眼, 又看了看自己刚才举起的“武器”，不免有些尴尬，只得笑着敷衍：“在做清扫。”
“亲自做？”虽然司曜这句话描述的是事实, 也的确是合理质疑，但时凌羽就是莫名在对方这短短三个字里品出了他在逗弄自己的意味。
有着司曜缓和气氛, 他便也自在了一点, 想着我在自己的房子里, 举个花瓶到处走怎么还需要跟别人解释解释了。
他把瓷瓶放回原位，扭过头朝司曜挑了挑眉，示意对方跟着进屋, 顺便把门关上, 还不忘揶揄回去：“那你帮我？”
司曜最近这个脾气是越来越好了，要换做是之前, 那绝对是皱着眉一脸想要说教的表情, 憋得像个闷葫芦，这会倒是眉眼舒展, 满是笑意地摇了摇头。
时凌羽回到料理台前，本想把刚才剩了的麦片吃完, 只是那碗健康早餐已经被牛奶泡得软烂，看上去着实没法极其正常人的食欲，时凌羽用勺子挖了两下, 没趣地倒掉了。
抬头就看到了几步外正微笑着往自己这边瞧的司曜，时凌羽只好认命般的起身给司总泡茶：“只有乌龙了，可以么？”
“不麻烦了。”司曜反客为主地走到他的身边, 将他手中还挂着奶渍的空碗送进了洗碗机，然后说道：“今天你挑地方，我请客。”
虽然两人临时标记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但那基本都是咬一口就完事，连其他部位的肢体触碰都少有，所以时凌羽对司曜突发的亲昵到底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他连忙后退一步，擦着边跑了，逃避的姿势和动作都做得行云流水很有艺术气质。
留司曜一人站在料理台边上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时少爷就带着一阵风，甩给他了一个背影，以及一句：“我稿子没保存，你等会！”
时凌羽的落荒而逃，啊不，战略性撤退，倒也不算太莫名其妙。
虽然这段时间他和司曜的通讯就没断过，司曜大大小小的殷勤也没少献进组里，行为边界模糊得
陆语寒都没少询问他——司总这是以菩萨资方的身份做慈善，还是以结婚对象的身份宣誓主权。
时凌羽虽然总会一脸冷淡叫他滚，但自己心里其实也犯嘀咕，但毕竟之前顾子钦那件事之后，剧组采取了封闭式拍摄，除了司总的饭能进来，“菩萨”本人也是不许进的。
这就不仅给时凌羽壮了胆子，还让他把对于两人关系的仔细考量这件事情给延后了，毕竟一个只会点外卖的“手机宠物”有什么可防范的，工作之余分外无聊的时少爷偶尔来了性子还会主动逗司曜两句，毕竟这个和他交上朋友来的司曜，不仅脾气好得惊人，总归因为他那个沾点疯的亲爹还是欠自己个人情的。
可时凌羽倒是没想到，司曜竟然在自己刚回归这尘世喧嚣没两天的时候就杀上了门来。
时凌羽算是切实体会了一把某乎上见到过的什么——网友突然出现在我门前，急，在线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也不是他对司曜有什么恐惧，就只是单纯的不适应，毕竟两人的关系或者说司曜这个死木头的性格，转换得太快了。
网络上聊聊天感觉不那么直观，现实生活中，往常那个临时标记他时甚至都不会摸摸自己脖子的高适配度alpha，突然帮自己洗起了碗，试问哪个人不会感觉有一些些的惊悚呢。
总之在阳光花房蹲了几分钟的时凌羽在调整好心态后还是抱着电脑直面挑战去了，奔三的人了，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还能被司曜这种小伎俩吓退？天真！
不管是以时家少爷的身份还是圈内近年来最有灵气的青年编剧来看，时凌羽对于保持体面人形象的追求都是登峰造极的，一向都是心里吐槽万千，仪态稳重的同时，嘴角也能保持标准微笑，眼角甚至还可以流露出一丝丝高傲和不屑。
司曜真的很老实，说让他等就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连手机都没玩，眼神在工作室一楼那面挂满了时凌羽各式照片的墙上留恋，看起来很感兴趣。
时少爷轻咳两声，找准了插入话题的关键点，试
图找回主动权：“好看么？”
司曜早就听到对方回来时的脚步声，倒也没被吓到，目光半点也没偏转，直截了当地回答说：“很好看。”
这么个坦率法倒真让时凌羽没了法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
不过好在，司曜倒是没让气氛尴尬太久，片刻后轻轻指着一张被挂在正中间的合照问道：“这是你的交往对象？”
时凌羽表面上云淡风轻，内里却挂满了问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觉得自己法定意义上的伴侣询问某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交往对象奇怪，还是该质疑一下自己哪来的对象。
他只得顺着司曜指尖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张自己和程臻的合照，好像是去年生日拍的，程臻粘人得很，抱着他的脖子就不松手，看起来确实亲昵。
“是我弟弟。”时凌羽看到了程臻的那张脸，顿时觉得最近没怎么收到小朋友叽叽喳喳的电话还有点寂寞，想着这几天抽空去对方活动的地方偷偷看两眼，别耽误青春期渴望独立自主的小孩追求梦想。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觉得我有别的交往对象？”
说实话，时凌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上“别的”这两个人，好像在强调什么一样。
司曜偏头看向他，微微弯了下眼睛，温和地说：“不知道，你看起来很受欢迎。”
虽然时凌羽可以说是非常习惯于被周围人夸奖称赞，但相似的话换成从司曜口中说出，仿佛是比其他人讲的悦耳一些。
他笑了笑没说话。
司曜倒是接过了话头：“昨天的约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时凌羽现实愣了几秒，然后就反应过来司曜为什么会误会了，自己昨天和白璟谈剧本的事，当时好像确实是逗司曜说是在约会，司曜没回消息，时凌羽只当对方是觉得自己无聊，故意不理睬，倒也没想到这人看上去好像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
“还可以。”时凌羽起了兴致，随口答道。
司曜却没搭茬，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瞧不出有什么情绪，好像并没有
自己想象中那么在意这个事情，时凌羽有些没趣摆摆手：“放心，协议上有写，我如果真有发展的对象了会提前跟你报备的。”
还没等听到司曜的反应，时凌羽一直扔在楼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只得又把司总这个客人丢下跑去接电话。
是影院那边打来的，他今天包了个场子，原本是打算去看看自己正在热映期的这部片子的。
和那边交待了一些细节时凌羽就挂断了电话，屏幕停留在了开屏的界面上，有几条未读消息明晃晃地挂在那。
时凌羽一一点开，除了司曜两个小时前有询问过他工作室的地址和一些工作信息之外，剩下的则就来自时景。
内容更是新鲜，竟然是让他这几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带司曜回家里一趟，名义上是就这次的事情感谢对方，但时凌羽了解自己的父亲，时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诱因是司曜，然后他利落的帮忙解决了就不迁怒对方的人，不嚷着去司曜那里讨说法就算有素质的了，怎么可能还把人请回家。
虽然不清楚时景打得是什么算盘，但时凌羽也想起了从几位老友那里听来的传闻——司曜因为处理司朝歌的手段太粗暴狠厉最近受到了很多议论，集团和家族内部也都在给他施压。
时凌羽倒也知道这父子俩矛盾不可调和，却总觉得司曜这次这般不留情面或许与老司总这次事情做得不怎么光彩以及涉及到了自己的名誉和利益相关。
两人协议结婚这么久，基本上都是时凌羽去司家老宅帮司曜糊弄亲戚，自己这边由于过于对父母开诚布公，时景着实不太待见这个充当医疗器材的假儿婿，司曜竟一次都没被邀请到时家过。
时凌羽看着时景发过来的那几句有些别扭的话，举着手机小跑到二楼的楼梯扶栏处，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之后，笑着朝他摇晃了两下手机问道：“司曜，你喜欢吃鱼么？”
司曜有些不明所以的地点点头，时凌羽笑得更开心了，有头没尾地给时景那边发过去了一条语音：“爸，司曜爱吃鱼，你让阿姨买条东星斑，小
爸做得好吃，晚上我带他回去。”
说完便也没理会楼下司曜有些困惑的表情，回到了客房卧室把门一关，过了几分钟就换上了昨天那身休闲装，标志性的漂亮头发照例塞进了帽子里，只不过没戴眼镜。
“我这没换洗衣服，你不嫌弃吧？”他边下楼边和司曜开着玩笑。
话虽然是个疑问句，可语气却丝毫没能让人频出询问的意思，司曜自然也听得出来，便只是靠在沙发背上，用手背轻托着下巴看他，只笑不答。
直到时凌羽走到他面前，顺手捞起来上楼前扔在茶几上的电脑，又自顾自地走到玄关穿鞋。
回头却看见司曜坐在那里不动地方看着自己，眉眼间全是新鲜，时凌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太自说自话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自己身上还带着司曜的临时标记，而两人信息素的匹配度又太高，所以导致只要司曜停留在他身边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他就会由内而外地感到快乐自在。
人体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但话都说出去了，没法撤回，时凌羽只得轻咳两声掩饰方才的走神，然后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在空中朝着司曜的方向摇了摇。
金属碰撞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时凌羽将车钥匙突然一抛，好在司曜反应算是快的，毫不慌乱的稳稳接住。
“我昨天喝酒了，你开车。”时凌羽用相当理所当然的口吻对司曜指使道。
司曜看了看手上的钥匙，又敲了敲门口装扮低调朴素，气质却依然恣意张扬的时凌羽，也顺势起身往对方那边走去。
不仅先他一步打开了房子的大门，还故作不经意似的将一缕不听话散落到小omega肩上的碎发塞回了帽子里，然后便扬长而去，像是对于担当司机这个角色很是迫不及待一般，只留下了一句“遵命”和擦肩而过时若有似无的花香。
时凌羽有些怔神，倒也分辨不出是因为对方亲昵的举止，又或者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司曜独自往院落里停车的地方走去，那
个角落被颇有小资情调的顾泉种满了丁香，昨天深夜大概是下过雨，此时银白色的车顶棚已经落满了藕荷色的小碎花。
时凌羽反应过来后笑着追上去，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问道：
“司曜，你喜欢看电影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