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救世主
绿月深邃，神秘如深渊，泠然地高悬天际，宛如一道刀锋似的鬼狭眼，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监察着世间。
约克郡，狮心城堡，北栋的佣人楼里，几个头罩黑色斗篷的男人在举行神秘仪式，当他们的脑袋凑在一块，虚空里隐隐有莫名的呓语出现。
他们低头祈祷：
“眼前所见一切皆是虚幻。”
“祂的真实需要见证。”
仪式完毕，一名面容隐藏在兜帽里男人说道：“事成之后的容身之所和身份，准备好了？”
尤金闻到一种奇异的味道，他抽动了下鼻翼，顺着臭味的方向望去，对面那个男人手背大拇指和食指处的皮肤已被“厄瑞波斯 erebus”的力量侵蚀。那上面长出一滩小小的触手。
尤金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离这些人稍微远了一点。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黑色斗篷们的注意，好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尤金心中一凛，语速飞快：“放心，匈利帝国那边裁判所的力量是最弱的。你们只是最后一层防线，不一定要行动。”
尤金是狮心城堡的骑士长，家中两代人都服务于这个红王座家族。
神秘人道：“如果我们出手的话，就杀了那个公爵千金？”
昏暗无窗的房间内，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尤金的脸色阴晴不定，他身影融入黑暗中，下定了决心：
“对，到那时就杀了瑟娜狮心。
尤金眸色中满是犹豫，最后却幻化为钢铁般的冷硬。这一步踏出，就再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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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娜从吉本侯爵府出来，踏入自家马车时，已是子夜时分。
马车驶动，答答答声中，在灰尘上印出浅浅的车轮辘轳痕迹，车厢里，瑟娜刚上车，就踹开了脚上约七公分高的矮跟礼鞋。
“疼死了。”
她对贴身侍女洛璃撒娇。
“大小姐你刚刚去哪里了？”洛璃蹲下来帮她揉了揉小腿，“又去欺负贵族小姐了？我们明天就回约克郡了，求您别在王都惹事生非了。”
“我才没有，”瑟娜嘟哝道，“那也不是我想的。”
第二天，天空尚未鱼肚白，狮心家的一长串马车就从奥克兰王都东城门驶出，缓缓朝北方而去。
整个王都的贵族少女无不欣喜，忙着奔走相告：那个恶女终于回乡下去了。
从奥都到约克郡约莫要大半个月的旅途，漫长的马车行程里，瑟娜只能靠手中的魔法书和几本来自风空联邦的小说打发时间。
一路无事发生，在大批精锐骑士团的守护下，既没有强盗跳出来打劫，也没有不开眼的魔兽在荒野围攻车队。
瑟娜有些惋惜，苦苦自学的魔法完全没有实战的机会。
她墨绿眸子望着车窗外。
荒野上，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悠悠，她叹了口气，复又看向手中的魔法书，头疼地死磕起魔法符文。
这是她目前唯一有可能摆脱那该死的系统的希望。
-
二十几天一晃而过，这天傍晚，车队进入约克郡。
夏日日长，一天下来日头渐渐要溜走，云朵在太阳老爷的吞潮吐浪下，染上晚霞的色彩，狮心城堡在这夕阳残血般的映照下更加孤独了。
“瑟娜小姐旅途辛苦了。”
瑟娜点点头，在城堡骑士长的搀扶下，步下马车。
“好久不见，尤金。”
血色的夕阳里，尤金爽朗笑笑，像是荒野里的风：“瑟娜小姐快去休息吧。”
山茶花和蔷薇在露台上野蛮生长，交辉相应，美奂美轮，瑟娜在给花儿浇水，动作轻柔，她指尖轻拂花瓣上的露珠，深蓝色的英短猫在花间乱蹿，扑向蝴蝶。
“你知道吗，这只一个游戏世界。”她低声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告诉它，“我是这个世界中的恶毒女配，日漫中恶役千金那一款。”
如果猫能说话的话，它很想告诉主人：你好烦，我早就听腻了，耳朵都长茧嘞。
“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款女性向乙女游戏。乙女游戏你懂吗？”瑟娜弯腰捏起它两个爪子下的小肉球挥舞，“你肯定不懂。”
瑟娜这个恶役出身奥克兰最显赫的世家，是狮心家的继承人，在游戏中的结局却堪称惨烈。
“我一直在思考，这儿……为什么远比游戏中更恢弘壮丽？广阔得令人不敢置信，是地球的好几十倍。”
绿色月华的笼罩下，大地有记载的历史长达几万年。
猫咪抓住机会，脚一蹬，尾巴一甩，从她怀里跳出来，一溜烟跑走了，她刚想追，系统的声音却在脑海中响起：“尊敬的宿主，恭喜您声望到达恶毒，距离成熟的反派更近一步。”
“该死的系统！”
虽然料到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声望跌至谷底的打击，还是让瑟娜过呼吸的毛病犯了，她不停喘息，眼角渐红，手心有汗水渗出，心脏嘭嘭嘭跳得厉害。
瑟娜扶着栏杆，好不容易才站稳。
“过呼吸”全称过度呼吸症候群，是系统给她留下的“礼物”。
过了会，瑟娜情况好转了点，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呼唤系统功能：“人物属性卡具现。”
姓名 ：瑟娜狮心
身份：狮心公爵千金
年龄：15
声望：恶毒
阵营：奥克兰王国-狮心公国
她手持着暗金色卡片，背靠夕阳，脸庞掩在暮色之中，声音很轻，无人知晓：“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1]
八年前，王宫茶会上。
瑟娜身上苏醒了一个东西——原作保护系统。
她思考这名字的深意时，总是不寒而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它”以后发布的反派任务，会不会直接就是无解的死亡场景？
她语气有些轻，带点不为人知的压抑：“我活得最久的一条剧情线，年龄也没超过十九岁。”
全奥克兰人民都知道公爵千金、瑟娜狮心任性骄纵，堪称王国第一恶女，但没有任何人知道，死亡的阴影在她头顶笼罩了整整八年。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有人正朝房间跑来。听到动静，瑟娜手一挥，系统卡片消失在空气里，来人慌里慌张，连门都没敲，撞开门，就冲进房间。
“大小姐快跑！”
瑟娜看向她。
眼前这个直接跑进房间的女仆，正是洛璃，瑟娜的贴身女仆。
洛璃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一脸焦急道：“巡回骑士那边传来警报，城堡官邸有人故意纵火，我们得赶快去骑士长那儿紧急避难。”
露台暗处，瑟娜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帮洛璃理顺了气息，才不慌不忙道：“发生了什么事？”
“官邸副楼那边着火了，现在整个花园都是黑浓烟雾，虽然还没有看到火光，但火势蔓延起来就危险了！”
洛璃跑得太着急，此时正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不停大口呼吸：“城堡里头进了蟊贼，骑士长怀疑是团体作案，为了引发骚乱，故意纵火。”
“他怕大小姐你被趁乱劫持，我得赶紧带你过去他那儿避险。”
“快跟我走！”
洛璃的催促急切，瑟娜没多想，就跟她跑了起来。
傍晚的风席卷了桦树的气息，初夏炙热的天气，让晚霞映照在奔跑的少女们脸上，红扑扑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色将暗。
她们到了城堡副楼。
洛璃朝二楼走去。
瑟娜刚抬步踏上第一个台阶，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在楼梯前停下脚步，回望来时的路。
“怎么了？”洛璃不由问道。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一丝违和感浮上心头，她皱眉：“那边的怎么看不到火光……为什么不是尤金过来保护我？”
洛璃口气焦躁：“不知道啊，巡回骑士的口信就是这么回事。”
瑟娜审慎地观察了对方许久。
洛璃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洛璃朝楼梯上跑了几个台阶，回头催道：“你怎么还站着啊！简直急死人！快点啊！”
“不着急。” 瑟娜抿唇，回想了一番她说过的话，遗憾的从中找到了矛盾的地方，洛璃是从小陪她长大的人，是仆人、是朋友、也是姐妹，回忆止不住的浮上来……她想，我应该信任她。
瑟娜向前走了几步，轻握住洛璃的手，呼唤出人物属性卡。
一张暗金色的卡片凭空出现。
洛璃并没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恼怒：“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你还在玩什么！”
瑟娜没有回应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卡片：
姓名 ：洛璃（无姓氏）
身份：贴身女仆-狮心公爵千金
年龄：17
声望：良好
阵营：狮心公国
“你怎么还在发呆啊！”洛璃站在楼梯上跺脚，有些气急败坏，“快点啊！危险！这里不安全。”
瑟娜松了口气，洛璃没有问题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尤金可能有问题！”
洛璃眼睛微微瞪大：“怎么可能？”
尤金是城堡骑士长，除了魔法军团之外所有的指挥权都在他手上。
“我没说一定，只是怀疑。”瑟娜将刚刚理顺的思路，解释给对方听：
“第一，狮心城堡设有高级魔法结界，结界没被触发，火灾就开始了，比起进贼，这更像城堡内部人员所为。”
“第二，如你所说，黑烟笼罩整个了西面花园，常理来说这需要火势极大才行，但是你看，那边哪里有火光冲天？”
“第三，尤金让你递过来的口信，内容本身就很不正常。”
“没什么不正常的吧！”洛璃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那么……假设你要保护我父亲克里斯公爵。”
洛璃打断了她的话：“你疯了，大人怎么会需要我一个女仆的保护！克里斯大人可是“圣”的存在，灵阶大人物！”
“假如！我说假如他战败身受重伤——”
“呸呸呸！”
“你让我把话说完！”瑟娜来火了，“反正你就是要保护他！你忠心耿耿，正常情况，是要主动去拱卫我父亲的安全吧？干嘛要派一个男仆人鬼鬼祟祟的去喊他，还要他到你房间去？”
洛璃脸上不知为何有些飞红，顿开茅塞：“吧的意思是说，皮尔斯尤金想图谋不轨？”瑟娜气笑了：“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她抬头望向二楼。
暮色中那儿的窗户犹如荒冢，乌鸦在窗台歌唱，散发出不祥的征兆。
“我去试探他，你去找人报信，记住！魔法防御司长、副司长、副骑士长，这三个人一定要分开找，最坏的情况是他们一直呆在一块！”
瑟娜特意解释：“他们平时的关系并不好，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就直接出城，去城北万物女神殿，找主教祭司。”
洛璃听出了她话里的凶险，断然拒绝这个提议：“不行！要去试探也是我去，大小姐你去报信。”
瑟娜否定了她的方案。
“行不通。那会引起对方的猜疑。”
瑟娜想了想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放心，他并不一定有问题。”
“只是……父亲大人不在，尤金就是骑士团的最高武力，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如果尤金真的有问题，他指挥符在手，只要做出合理的应对，在父亲大人收到信报回约克郡前，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有第二次、第三次行动。而我，只能眼睁睁的被他为所欲为。”
她墨绿色的眸子变得无比深邃。
因为系统的关系，她非常厌恶没有选择权。
“我不想赌这个可能。他……”瑟娜没有继续评价尤金的为人。
“去吧，洛璃跑起来！我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初夏的风，甚是喧嚣。
少女拼命奔跑，整个人都融入风中，跑得连呼吸都费劲，肺部火辣辣生疼，呛得咳嗽了两声，却咬牙继续提速。
瑟娜目送她离去，才缓缓地朝尤金房间走去。
这房间很大，大概有四百多英尺宽。瑟娜坐在沙发上，状若不经意的打量整个房间，在这座城堡生活了九年，这是她第一次进骑士的住处。
“失礼了瑟娜小姐，”尤金转过身问道，“您是要红茶还是可可。”
“红茶就好。”
尤金端着两杯红茶走过来，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到茶几上，顺势在对面的矮凳上坐下。
“别担心，蟊贼很快就会被我们捉住，您在这儿喝喝茶打发一下时间，危险很快就会过去，请用。”
瑟娜双手端起面前的茶盏，拿在手中把玩，轻声道：“谢谢您。”听见对方的道谢，尤金有些惊讶：“您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捧着茶杯，没喝一口，只是拿在膝盖上，没一会又放回桌面：“哪里不一样。”
“传闻中您是个嚣张跋扈、任性恶毒的人。”
尤金弯腰，双手交握，手肘撑在结实的大腿上，盯着她：“我曾好多次听闻，您以取笑他人为乐，最爱在别人痛苦时火上浇油，她们都说你是个没血没泪的恶魔。”
“我从没想过能和你像这样聊天。”
瑟娜羞涩笑笑，低下头不说话。
尤金觉得她在难过，态度自然劝道：“你别伤心，喝点热茶，红茶有很好的安神效果。”
瑟娜闻言，抬起头看他，一脸欲言又止。
尤金看向那杯红茶，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
瑟娜羞赧地低下头，似乎对他感到十分抱歉。“这茶闻着太粗劣了，我实在喝不下口。”
尤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正常人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吗？
这些贵族果然脑子都不太正常，缺乏共情系统。
尤金继续劝：“这、你可以尝尝，这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味，可以感受一下普通平民的生活。在普通人眼里，这已经是顶级的珍品。”
瑟娜又把那杯红茶捧到手里，拿在手中转个不停，甚至端起茶杯，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似乎想要做出第一次尝试。
尤金有些遗憾。
她又将茶杯放下了。
“抱歉，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低劣的味道。”瑟娜托腮微笑，“也许……是因为我对普通平民的生活不感兴趣？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尤金面无表情：“什么事？”
“麻烦你到我的会客室取一下茶叶，就在进门左手边第二个柜子第三排，那是我日常在喝的茶，我非常想让骑士长大人你试一下。”
她的视线转到旁边的书柜上：“在事件平息前，我想在这儿安静的看会书，希望能留下一个悠闲的回忆呢。”
尤金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当年奥都的茶会闹得沸沸扬扬，眼前的少女是会随身携带魔法道具的那类人，尤金不希望弄出大动静来，不怎么想强行动手。
尤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瑟娜才起身从书柜里拿了本历史书，书名叫《第二纪：行走在地上的神明》。
她坐回沙发上，翻看了大约有半刻钟，就直接把书丢到茶几上，走到吧台，打开橱柜，在里头翻翻找找摸出两个和茶几上一样的茶杯，重新冲了茶。
看了眼门口，她才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轻轻从里面倒出透明色的液体，用食指沾了沾，在一个杯子边沿完整地抹了一圈。
瑟娜将两杯新的茶放回桌面。
不一会，尤金就回来了，他手中拿一袋牛皮纸装的茶叶。
他一进房间，就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本《第二纪：行走在地上的神明》看得津津有味。
她注意到他回来了，立刻笑得眉眼弯弯，望向他的眼睛：“您真厉害，就是这个。”
“这茶是迷幻森林的梦幻逸品，因为它的活性很特殊，所以不能用密封性太好的材质封装，普通的牛皮纸反而是最合适它的。”
“我非常想让骑士长大人您试试这个呢。”她的话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觉得，这茶和您真的非常相似。普通的包装底下，是比任何人还要珍贵的品质。”
她微微仰起头望向他。
那是怎样一种欣赏的眼神，透着欣喜，透着羞涩。
“其实……平民的顶级红茶也不是不能试试。”她突然有些脸红的说道，似意有所指，接着，就端起了面前的那杯红茶，双手捧在膝盖上。
“毕竟我想要更加了解骑士长大人……您也一定要试试我平常喝的茶，好吗？”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
尤金怔了怔，被蛊惑了似的，答应了。
“那你把这杯红茶倒掉，重新冲一杯吧。兰卡红茶是不需要洗茶的，直接冲泡就可以了。”
一开始，尤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但对方让自己去泡茶，他又打消了这点疑虑。
在对方的指挥下，尤金不一会就冲好了一杯红茶。
“您快试试。”
这么高贵的大小姐，居然暗恋他吗？
尤金点了点头。
兰卡红茶的梦幻茶香。幽幽地飘着，随着她的身影飘进他的心田里，那感觉像做了一个梦。
“好喝，瑟娜小姐……您也试试。”
瑟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怎么没事，为什么不晕？
“怎么了？”尤金抬眸看她。
喝茶可以，但她要穿帮了。要不跳窗？
瑟娜端起茶杯，走到书柜前，假装欣赏，状若不经意间走到二楼窗户边，抿了一口红茶，探头看看，像是在欣赏风景。
尤金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很低沉，透着露骨的威胁：“那儿危险，请不要过去。”
“恩！”瑟娜顺从地低头，趁他一放松，直接扔了两个魔法道具，滋啦滋啦的烟雾响起，她拔腿就跑。但是尤金早有预料一般，一把捉住了她，将她甩到了洁白的大床上。
她墨绿的眼眸沉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尤金抓住她的手腕：“你喝下茶后，”他笑了，“你的反应不对，我下的药可不是这个症状。”
他大腿抵在她双膝之间，压了上来，俯视她道：“我还挺喜欢你的长相的，特别是低眉敛目、说好听话的时候。”他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
瑟娜突然笑了，绿眸流转，波光潋滟。
尤金一怔，她趁机一脚踹在男人的要害上，趁着对方痛得蜷缩了起来之时，一把将隐藏在戒指里的顶针，捅到对方体内。
尤金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质问道：“你干了……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瑟娜一把将他踹开，爬了起来。
她认真观察了下，这个症状，是杯沿上做的手脚生效了。
“果然，是剂量太小了吗。”她得出结论。
瑟娜看了看左右，最后从左边墙上的展示架上拿了一把剑。
那一脚让尤金从床上滚了下去，此时他正脸朝地，四肢大开，屁股朝天，趴在地上。
瑟娜用剑身轻轻拍了拍尤金胳膊，确定没问题了，有些犹犹豫豫地蹲下，谨慎地观察了好一会，才迟疑地把手伸向尤金的后心口。
这个位置，她瞬发一记魔法飞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炸烂他的心脏。
“人物属性卡具现。”她低声呼唤系统道具。
瑟娜低头一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姓名 ：皮尔斯尤金
身份：狮心骑士长/匈利帝国男爵
年龄：27
声望：优秀
阵营：匈利帝国
“居然还是敌国间谍，那我就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了。”瑟娜再次将一管药水扎进对方体内，接着挥舞着法杖，像个战斗法师一样，毫不留情地砸了他脑袋好几十下。
她轻轻道：“别怪我呀，我得保证你晕迷才行，我好害怕的。”
尤金一醒来就觉得脸上痛得厉害，他低头一看，身上是一捆麻绳，他挣了挣，没有挣脱。试了下超凡能力，也用不出来。
应该是被封印了。
他眼前是瑟娜和洛璃。
瑟娜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轻轻摇晃了下腿：“别费劲了，说吧，你想对我做什么？”
尤金挣扎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快给我松开！”接着，他想什么似的，皱眉，“你给我下药了？”
“我没有下药，下药的是你哦。”瑟娜心疼轻声地说道，“你喝的是酒，传说中神明为龙王酿造的，这是珍品中的珍品，我也只有一点点了。”
她看向尤金问道：“感觉如何，美妙吗？我没喝过，但用了好多次，觉得特别好用。”
“……”什么叫用了好多次？感受着脸上的疼痛，尤金忍不住道：“你真恶毒！”
因为说话拉扯到肌肉，他肿得硕大的脸，更疼了，忍不住“嘶”一声，倒抽了口气。
对恶毒、嫉妒等等这类恶役必备的形容，瑟娜的容忍度为零——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个好人，做梦都想洗白的那种。
瑟娜轻轻道：“是你先纵火预谋绑架我，恶毒的是你才对吧，我该叫你匈利男爵先生，还是，叛国贼？”
尤金脸色阴鸷。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瑟娜微笑，“为什么我叫你骑士长大人，你好意思答应呢？诚实、正直、忠诚、高贵，你占哪一条？真希望你把我用的“您”还回来，你！根本就没有品格，足以接受这份崇敬，不是吗？”
尤金一时无言。
他沉默了会，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瑟娜侧过头：“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匈利帝国的人，”尤金有些犹豫，还是问道，“公爵大人……他知道吗？”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呢，只不过有点怀疑而已，你今天的举动太可疑了！”瑟娜对此有些得意，“我是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仅仅只是怀疑，就让他遭受这种屈辱？
“不愧是贵族小姐！”尤金讽刺道，“流着贪生怕死、虚伪自私、剥削凉薄的肮脏血统。”
瑟娜一字一顿，说道：“你不也是贵族！男爵先生。”
尤金冷笑了声。
他一脸自嘲：“我算什么贵族，男爵，是匈利帝国买你的“货款”。”
“等我把“货”运到边境，这算什么，匈利的皇帝，马上会赦封我为伯爵。”
如果能够以此为契机，劝降克里斯公爵，他甚至还能封候称公。
瑟娜有些好奇，听出来眼前这人是个二五仔，不是什么高级间谍，不由问道：“匈利帝国真那么好吗？”
尤金冷笑，哪怕脸肿的硕大，也掩盖不住眼里的愤愤不平。“在这里！哪怕我身为一个红王座家族的骑士长又怎么样？我一辈子只能当个平民，顶天了，我的孙子运气好的话或许他能成为勋爵，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奥克兰属于你们这帮庸碌、愚蠢、恶毒的贵族，像我这种平民出生的家伙根本别指望有出头之路！”
“这哪有我的晋升之阶呢？我兢兢业业，用了十年，却看不到一点希望，匈利皇帝可是许诺了我伯爵之位，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这件事谋划得当我甚至可以娶你，而现在，我趴在这里，犹如一条被绑住的死狗。
“哦。”瑟娜敷衍应道，“很抱歉，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尤金躺在地上，忍受着脸上的疼痛，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夜空，并不绝望。
他心中计算着时间。
见真会的那帮疯子应该行动了。